“宁保。”刘宁保一上来,聂文幽赶紧上前,一脸的担忧:“我听说你出了事差点丢了命,吓死我了!”
刘宁保脸部扭曲,难看之极:“谁和你说我差点丢了命?”
“一个长相丑陋的女子!”
“你叫她出来!”
“她……逃了!”
“逃了?”刘宁保眼神闪烁,勉力撑起身来,对君傲城道:“庄主,此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请庄主作主。”
“是吗?”君傲城强忍着怒气,轻笑:“说秋素是你夫人的,正是跟前的聂文幽,她一见到秋素,就叫她姐姐。单凭一声姐姐,老夫当然不会轻易诬蔑于你,若不是有赏莲居守门下人们的供诉和被你威胁他们家人作证,你这个该死的老贼还要在老夫的眼皮底下嚣张多久!来人,带上来!”
很快,十来位蓬头垢面混身伤痕累累老少年轻被人带了上来,刘宁保用仅剩唯一能看的眼扫了眼他们便脸如菜色。
“你们看看清楚,威胁关押你们的,是不是跟前这位?”君傲城问。
十来位伤痕累累的人细细打量了刘宁保,齐齐变色,为首五十来岁的老汉跪下答道:“就是这个恶魔!他以我儿为威胁,将我们关起来!还有她!”老汉指着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秋素:“我们就是吃了她倒的茶,醒来就在地窖里了!”
“原来如此!”君傲城老脸铁青,揪着秋素头发的手更用力,秋素被逼仰头和他对视,见他眼中的吩咐,秋素打了个冷颤:“原来你不仅和他偷偷来往,还帮他做事,这么说,当年你在枫华城外舍身相救,如今看来就是处心积虑了!秋素啊秋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秋素虚脱般,张着干裂的嘴唇,气息不稳:“老爷,妾身是刘宁保的人,与下人苟且,妾身无话可说,老爷要杀妾身泄愤,妾身悉听尊便,只求老爷下手快些,给妾身个痛快,反正妾身也不想活了。”
“你想活,还得看我给不给你活路!”君傲城怒意上升:“既然你一心求死,多年夫妻,我成全你!”
秋素凄然一笑闭上眼等死,君傲城举起右手,凝聚内力的一掌才举起,下人群中,一位丫鬟弓身上前,一脸泪花跪在君傲城跟前:“求老爷住手!三夫人她是被冤枉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竟然还有人在此时作死出声,刘辕浩第一个上前,一脚踢在那丫鬟身上,骂道:“不懂规矩的贱人!老爷在处理家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丫鬟一见是刘辕浩,脸上闪过后怕,转眼又见秋素一脸苦笑,一咬牙,起身再跪:“老爷,请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再处死三夫人也不迟。”
刘辕浩莫名的青了脸:“你这个贱……”
“住口!”君傲城头疼,怒吼打断刘辕浩:“吵什么吵!有什么事全说出来,免得外人说我冤枉人!小芬,说!”
刘辕浩还想说什么,被君傲城一瞪眼,吓得不敢出声。
小芬连忙跪好,娓娓道来:“老爷,三夫人是被刘管家逼的!三夫人刚新婚不久,刘管家就过来想……奴婢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奴婢在门外听得清清的,三夫人说自己只想安份守已,做好山庄的三夫人,既然刘家不承认她的身份,也曾退了定亲礼,这事就算过了,没想到刘管家竟然扯开三夫人的衣物,还威胁三夫人作……作……”小芬欲言又止。
“作什么?!”君傲城吼。
☆、第三十七章
“在山庄内作刘管家的眼线,帮忙调人进军器库!如果三夫人不答应,他就要那副样子喊人,不仅让三夫人当不成夫人,还坏掉老爷您的名声。”小芬说这话时,浑身是颤抖的。
“你含血喷人!”刘宁保从担架上挣扎起来:“老爷,老爷,一定是她想救三夫人,诬蔑于我!”
“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欺瞒老爷您!”小芬说了开头,似乎一下子不怕了,说话也顺了起来:“而且刘管家做的坏事远远不止这一件!如今既然已说开了,奴婢就算万死,也要说出来!”
“你说,只要句句属实,饶你不死!”
得到君傲城的“免死令牌”,小芬挺直腰杆,看着刘宁保:“三少夫人的死,就是刘管家害的!他的好兄弟吴锐全看上三少夫人的美色,刘管家给三少爷下了药,趁机让吴锐全得了兽惩,此事奴婢与三夫人全看在眼中,三少爷知道此事,也是三夫人看不下去,告诉了三少爷,若老爷不相信,尽可以找三少爷对质,三少爷之所以要杀了吴锐全,就是为妻报仇!”
“你胡说!我跟三少夫人往日无怨近来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吴锐全已死,死无对证,你个小贱人不要含血喷人!”刘宁保反驳。
“那刘管家这么信誓旦旦,说句大不敬的话,可否让人把被草草掩埋的三少夫人的尸体挖出来,看看自愿与下人苟且的三少夫人,为何满身伤痕淤青,双手双脚被人打折,脖子上还有根深深的勒痕?”
君傲城将目光转到刘宁保身上,眼光如冷箭:“好,那老夫这就派人挖出三少夫人的尸身,请衙门的人过来立案!谁是谁非,一看便知!说谎的那个,老夫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宁保在君傲城身边多年,这样的语气和眼神,他很清楚君傲城已然信了小芬的说辞,自知理亏心虚的他当即忍痛跪爬过来:“老爷!老爷!饶命!”
君傲城还没有所表示,刘辕浩已上前一步出声:“舅舅!小芬一个下人,断不会说谎,如此十恶不赦的下人,还立什么案!应当赶紧处死他,为三表嫂报仇雪恨!”
刘宁保脸色很精采,由惊恐转为目瞪口呆,盯着刘辕浩:“表少爷你……你说什么?”
“我三表嫂堂堂剑月山庄少夫人,竟然是被你指使□□至死,今日三表哥不在,我就替三表哥报仇!”刘辕浩话音刚落,袖中短剑一抽,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之时,一把短剑已插在刘宁保的心脏处。
“宁保!”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聂文幽,她悲怆叫了一声,抱过瞪着刘辕浩死不瞑目的刘宁保片刻,突然发了疯似的,上前去厮打刘辕浩,家丁们这才上前拖了下去。
“辕浩!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完,你这么急着杀他到底是何用意?”君傲城竟然处于爆怒的边缘,但理智还在。
刘辕浩说道:“舅舅,得知三表嫂是因他而死,我实在为三表哥义愤填膺!堂堂主子被下人害死!一时生气,就动了手!交给官府不能手刃仇人,岂不便宜了他!”
“国有国法!何况炎王爷在此!你这样做,你就不怕吃牢饭?!”君傲城气归气,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关爱。
“此人死有余辜,我相信,炎王爷也会理解我们的作法的。”刘辕浩抬头望向屋顶上的应炎。
应炎只是耸了耸肩。
对于应炎的反应,苏苏后来问应炎,为何这个国家都不按法条来办事,杀人如切菜一样真的好吗?应炎的回答是:“刘辕浩的死罪多得数不清,多一条无所谓,反正犯错的又不是我。”
刘宁保的事一曝光出来,秋素的罪瞬间减轻了不少,虽情有可原,但毕竟给堂堂剑月山庄的庄主戴了顶绿帽子,被休了妾的身份,关在剑月山庄的暗房里,终生不得出来。
此次聂文幽大闹剑月山庄,可谓成为通州大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官府出面,全面撤查刘宁保、吴锐全和剑月山庄的事儿,其中,数剑月山庄三少夫人尸体被挖出来验尸的事最为轰动,当时围观的人将小小的荒冢围了个水泄不通,如小芬所言,尽管尸身有些腐烂,但折断的双手双脚和脖子上深可见骨的勒痕成功洗刷了三少夫人与下人苟且的流言。由于君佑轩杀害吴锐全尽因妻子被□□,官府只判了三年的牢,且因君佑轩此前无不良记录,在大夫人苏黛几乎倾尽自己私已钱和人格担保下,获得在家中禁足三年的特许。
反观刘辕浩,故意杀人,且杀人理由仅仅一句:气不过,为三表嫂报仇根本站不住脚的情况下,本判了六年,却在君傲城花了人力权力的情况下,完全无痛的保了出来,连足都不需要禁一下。
苏苏不仅感慨,无论哪个朝代,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
以前只是听香茗说过君佑轩怎样不受待见,这次亲自见识到君傲城对待刘辕浩和君佑轩的态度,作为外人的苏苏,都觉得君傲城这心是歪着长的。
虽然被偏心了,但有得必有失,经过此事,刘辕浩管理军器库的权力被君傲城收回了一大半,气得刘辕浩晚饭都没来吃。
到了夜晚,苏黛宴请应炎和苏苏。
“要不是你们周密的安排,只怕我儿子佑轩要呆在牢中一辈子,我那可怜的儿媳妇也要蒙冤受辱,谢谢你们。”苏黛朝应炎举杯。
“周密的安排?”苏苏问。
“夫人不用客气,应该的。”应炎别有深意和苏黛对话,听得一边的苏苏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小芬的指控,聂文幽大闹一场后,军器库掌事的权力被老爷收回了一大半,刘辕浩这次元气大伤,必定会加以调查,还请王爷和苏苏姑娘小心。”苏黛继续道。
前面的听不懂,这句话苏苏听懂了,后退一步道:“错!应该是‘还请王爷小心’才是。”不关她的事好吗?
苏黛愣了愣,轻笑:“苏苏姑娘真会说笑,你和王爷不分彼此,倒是见外了。”
……如果吃鱼翅和仇家都不分彼此就好了。
“她的脑袋总是跟不上嘴巴的速度,大夫人不要见外。”应炎眉眼带笑:“既然我履行了我的承诺,那大夫人答应我的……”
“可我和老爷之间还是老样子,恐怕。。。。。。”
“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刘辕浩这次摔了个大跟头,他性子多疑,不可能不怀疑刘辕浩的动机,绝不会将山庄大权再交到刘辕浩手上,这是个机会,让佑轩好好表现。”应炎道。
苏黛听完,叹气道:“没用的。老爷对我母子俩的芥蒂不在这些,而是很多年以前那桩大案。只要那段往事还烙在老爷心中,他就不会对我母子俩另眼相看。”
应炎喝光杯中茶,眼中闪过精光:“既然解不开你们之间的芥蒂,那就让刘辕浩和他之间生出一个更大的芥蒂,你们俩的表现,就是柴火,将他心中那团对刘辕浩的疑火烧得更旺而已。”
“更大的芥蒂?老爷的芥蒂唯有一件,王爷的意思是……”苏黛试探问道。
苏苏虽然听不太懂,却也引颈长望,等待着应炎的答案。
应炎扫了苏苏一眼,突然举杯:“吃茶!”
苏黛却了然于心,伸手举杯。三只茶杯碰到一起,两只清明,一只懵懵懂懂……
如果说听应炎和苏黛谈话是懵懵懂懂,当她一觉醒来,突然听到小黑小白的报告,说当今陛下和穆贵妃微服私访到通州,苏苏觉得昏昏沉沉,病情突然加重了不止一倍。
她首先想到的是逃走,看到小黑小白像盯犯人一样盯着自己,她又改变主意,扶着额角哀嚎:“哎哟!头好痛!”
就在刚刚,小白对她这么说过:“穆贵妃提前让侍卫稍来口信,说是要我们一同见驾。”
“可是我病还没好,要是过了病气给陛下和贵妃娘娘可就大罪了,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应炎像鬼魂一样,不知何时飘到窗边坐着,抱着臂,嘴里叼着一片红色枫叶。
小黑小白不知是收到眼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