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也是个嘴甜的主,见着许芷莹这个眼熟的,奶奶地唤着:“莹姐姐~莹姐姐~”
“暮暮乖~”许芷莹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要给暮暮的甜糖糕:“这个是给暮暮的喔~”
暮暮招人喜欢是向来的事,至于大家都喜欢背着她塞零嘴给暮暮,她也早就见惯不怪了,示意圆圆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石桌上,再吩咐麽麽去拿自己早已准备给许芷若送过去的包裹交给圆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一起吃芷若让芷莹送来的小菜和糕点吧,我这里有些新配制的花草茶,大家也给我试试味儿……”
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而许芷莹这趟过来的目的,是要邀请端木帆一起在乞巧节那晚游玩,便佯装好奇地问顾绫萝:“宝亲王妃乞巧节打算和宝亲王出去玩吗?”
“嗯,如无意外,应当也是去凑凑热闹的。”顾绫萝抱着暮暮,给暮暮喂着糕点,抬首应道,脑袋瓜一转就知道许芷莹心里想什么,便接着道:“帆儿恒儿那晚也没事吧,一起去玩吧,听说今年还有抢包山等,能让男子一展风采的活动。”
“嗯。”完全没负担的端木恒应允道,秉承着对年幼堂妹妹的喜爱,也给暮暮夹了一筷子炒三色米线。
端木帆怎会不知道许芷莹心中所想,又怎会不知道顾绫萝是故意为之,快跃出喉咙的婉拒被许芷莹亮晶晶,又小心翼翼的眸光戳得说不出口,他想他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许芷莹说清楚,无谓再漫无边际地拖下去,辜负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好心意了,便颌首道:“好。”
***
“阿咩、朝朝——”顾绫萝推开原先自己与麒麟一道睡的卧室,如今是变成朝朝暮暮的卧室了,麒麟还在,即便在她失忆的一年多以来,它也还是伏在她的床上,偶尔当着朝朝暮暮的护卫。
朝朝和阿咩特别处得来,这种处得来,怎么说呢,就是感觉相比他们,朝朝更愿意和阿咩呆在一起睡觉。
麒麟慢悠悠地抬起眼眸瞥着快步走来的顾绫萝,顾绫萝就习惯性地坐在床边的木台子上,摸了摸它看似冰凉,实则温热的光滑脖子,再抱起已经缓缓醒来睁开睡眼的朝朝。
“娘。”朝朝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唤着。
“你这孩子,睡觉都不觉得饿的是不是?”顾绫萝轻轻地敲了敲朝朝的额头,抬首对麒麟道:“阿咩你也是,最近越来越小运动了,以前你天天都出去跑几圈呢,之后好几天才一圈,再是现在都不动了,不舒服得告诉我知道吗,我好让端木宝华找鬼医过来给你瞧瞧。”
麒麟还是如旧的冷艳高贵,哼唧了一声表示自己很好,自己没事儿,也别样地示意顾绫萝无须担心。
顾绫萝摸摸它的脖子,才抱着睡了快一天的朝朝出去吃饭。
“哥哥~哥哥~吃果果——”元气十足,精力满满的暮暮,一看见朝朝,就将自己准备送入小嘴里的葡萄塞进朝朝嘴巴里,那势头儿就是朝朝不张开嘴巴,她都要破齿给朝朝塞进去一样。
朝朝懒洋洋地白暮暮这个妹妹一眼,把酸不溜秋的葡萄吞掉,第无数次对暮暮道:“暮暮,哥哥不爱吃酸的。”
“唔唔唔~”暮暮眨巴眨巴着眼眸,笑得高兴:“爹爹说的,喜欢的人喂的都是甜的~甜甜的~”
“……”朝朝很不客气地鄙视了自家拿泡妞渣技能,坑自己女儿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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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帆从刑部忙完回府,差点儿没被进大门以后,快要贴满整个府邸能贴的地方的女子画像吓尿。
“……”
母妃就不怕他就此患上惧怕女子的病,从此朝着断袖的星光大道一去不复返么?端木帆风中凌乱地如是想着。
一旁贴身小厮为难地看着他,贴画贴得手都快要酸得抬不起来,哀怨地道:“二皇子,您就去一趟吧,再这样下去,您睡觉的时候我们都得将女子们写的诗句念给您听啊!”
“是啊是啊,皇贵妃娘娘说了,您没空看画像不要紧,她已经托人把女子们的特征写成句子,让我们在您用膳的时候,沐浴更衣的时候,闲情逸致的所有时候念给您听!就连您有空往宝亲王府跑,咱也得跟在后头给您念——”说着,另一贴身小厮已经流下颤抖的海带泪。
“……”母妃这招太绝了。
就这样,在乞巧节来临前,我们温润如玉的二皇子端木帆,没有向着断袖的星光大道走,而是向皇贵妃低头那么一回,去醉香楼相亲了。
***
顾绫萝收到皇贵妃特意派给她的消息,顺带儿让她从旁〃监视〃的任务时,差点儿没喷饭,怎的一直不愿意去相亲,无所不用其极拒绝的端木帆,今个儿愿意去相亲了?
端木宝华进来很忙,因为金漆四脚蛇让他〃帮忙〃在京中建个赚钱的店铺,所以日间总是很难瞧得见他,本来和朝朝暮暮(主要是暮暮)在玩的顾绫萝,便把朝朝暮暮给奶娘照顾,与心兰一道去醉香楼瞧好戏。
这回与端木帆相亲的女子,是皇贵妃和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富家小姐,不论是模样还是人品还是性格,每一样都配得上端木帆有余,名唤欧阳婉琳。
她去到醉香楼二楼厅堂隔间里作监视的时候,端木帆还未到,而在皇贵妃预定好要相亲的桌子上,已经坐着一名女子了,女子身穿纯白云袖纱质罗群,大半张脸都藏匿在厚厚的同色棉质帕子里,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眸里有着害怕和不安,以及无法掩饰的局促。
站在女子身边,男装打扮的丫鬟,倒是淡定地得很,她重重地拍着女子的肩膀安慰道:“玉儿,你安啦,就凭一幅画,他们还认不出谁是欧阳婉琳!”
端木帆之戏儿悠悠醉且歌(2)还不如一只吃得下肚子的烤鸡
哦?
本来是不知道,如今被你一说,我倒是认出来了。
原来上演的是代相亲啊~
顾绫萝趴在隔间的屏风后,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个男装打扮的丫鬟——严格来说应该是欧阳婉琳,身上的男装打扮很朴素,她的皮肤涂抹得蜡黄蜡黄的,一双灵气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上扬的眉眼将她心底的自信透露出来。
京中哪个官家富豪小姐不想与端木帆这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相亲,她难得被挑上,端木帆正好又答应赴约,她竟然要让丫鬟顶替?是想试试端木帆吗?
就在此时,一抹浅紫跃入眼角,顾绫萝顺势看过去,只见端木帆领着贴身小厮阿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地走近靠木栏边缘的桌子,那把摇曳在空中的桃木雕空镂纹扇子,扇出来的轻风,为其增添几分潇洒凛然。
啧啧,真他妈的帅!就算向来知道端木帆是个帅逼,此刻站在相亲者的目光上看,顾绫萝还是没忍住在心里赞了一把!
说起来金漆四脚蛇最最牛逼的地方,不是稳坐龙椅至今不倒,而是生下端木帆这几个帅气俊美的儿子吧~当然他们的母妃也有很大的功劳~
端木帆走近之时,吸引了欧阳婉琳主仆两的目光,然而让顾绫萝疑惑的是,作为真正相亲者的欧阳婉琳,竟然随意地瞥过端木帆一眼就作罢,那模样明显是对端木帆没兴趣!
而代替她相亲的玉儿,见得端木帆瞧她,眼底又是紧张又是局促,害怕之余更多的是羞怯,若是少了那碍眼的棉布挡脸,定然能看到她的小脸儿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奴,我,额……”玉儿紧张得刷地站起,揪住丝帕的手,青筋都现起了,闪烁的眼眸垂下,被欧阳婉琳扯扯手腕提醒之后,微微弯身道:“婉,婉琳见过二,二皇子,二皇子安康!”
端木帆瞧得她紧张得快要晕厥过去,连忙浅笑着道:“欧阳小姐无须多礼,把我作普通人看待便好,请坐——”
近年在京中崛起的欧阳家,共有三个女儿,大小姐前些年已出嫁到天蜀,而二小姐托着大小姐夫家的人脉关系,辗转地嫁到了鲁汉,至于这三小姐嘛,传闻里体弱多病得很,自幼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
“二皇子也请坐咳咳咳!”玉儿照着演练过好几次的知书识礼小姐范儿,左手拉住右手的衣袖,抓着丝帕的右手示意端木帆也别客气地落座,再加上一旁的欧阳婉琳在旁边扯衣袖作暗示,连连搬出身体弱的模样,咳嗽了几声。
两人双双落座,不经意对视一眼,沉默得异常局促不安。
端木帆佯装不经意地扭头转脸,颇为无奈地瞥着早已察觉的,躲在隔间屏风后的顾绫萝,回脸问道:“欧阳小姐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
“额?”玉儿愣了愣,“那个,我不太挑食……”
不等玉儿说完,看不过去的欧阳婉琳干咳一声补充道:“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说,鲍参翅肚都只是用来塞牙缝儿的。”
端木帆漫不经心地朝站在玉儿身后,男装打扮的欧阳婉琳瞥了瞥,眼眸扬起一抹好笑地落回玉儿脸上:“哦~怪不得欧阳小姐得裹着绵巾呢!”
原来还烦着要怎么找茬闹事的欧阳婉琳,顿时挑起粗黑的眉毛,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拍响桌子,尖锐地喝道:“哈?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小姐牙缝儿大,需要绵巾遮羞?!”
玉儿被这突然的戏码吓得心脏都快要漏跳一怕,惊恐地望着跳戏的欧阳婉琳,又不知所措地瞥着端木帆,这么说眼前之人也是二皇子呢,万一惹怒他,很有可能会被砍头的啊!!
端木帆淡定地轻摇着扇子:“嗯?兄台什么时候听得我如此说?”
阿虎也没料到事情突然就发展成这样,望着那恨不得揪住他家主子衣领的书童,连忙摆手安抚道:“兄台,别气别气,是你多心了,二皇子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哼!是没说出口,可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此!”欧阳婉琳愤然地瞪着端木帆,喷出几口不屑的气:“别以为自己是皇亲贵族就了不起,在我们小姐眼里,你这个二皇子还不如一只吃得下肚子的烤鸡呢!”
噗——
顾绫萝差点儿没忍住爆笑出声,捂住嘴巴在心里乐得打滚,端木帆这丫也有今天啊!阵上医才。
堂堂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二皇子,还不如一只吃得下肚子的烤鸡!
“像你这种目中无人,说话儿都拐几个弯,空有皮囊的虚伪男子,我家小姐才看不上!”义愤填膺地骂咧着,欧阳婉琳拉起早就吓得丢了魂儿的玉儿,甩了端木帆几个鬼脸,火速逃离现场。
端木帆阻止想要喊人拦住欧阳婉琳主仆的阿虎,垂眸斜睨着看戏的顾绫萝:“这场戏,皇婶可还满意?”
“哈哈哈哈——”顾绫萝再也无须顾忌什么,放开怀抱地大笑出声:“你……端木帆你……烤鸡!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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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顾绫萝按照现场的情况汇报给皇贵妃和皇后,听得两位娘娘是囧囧有神,怎么的也不相信端木帆会被一个女扮男装的丫鬟骂作烤鸡,想要透过媒人婆与对方家庭再了解了解这是什么情况,对方家庭生怕皇家问罪,送了礼物道歉之余还说把不懂事的丫鬟给辞退了。
顾绫萝也不好说这欧阳家作假作到一国之母头上了,与皇贵妃皇后两人聊了一番,定下下一个相亲对象便回府。
近来常来的端木帆真的快要将她家暮暮拐走的,此时此刻抱着她家暮暮,坐着她让端木宝华制造的千秋上,给暮暮说着啥,说着村口说书先生胡掐的,时而令人热血,时而令人悲伤的狗血恋爱故事。
“说实话端木帆,你能认认真真告诉我,你喜欢哪类型的女子么?”顾绫萝拿着从皇贵妃那接手的相亲女子画卷,走进厚厚的绿油油的草坪,似笑非笑地打断端木帆给暮暮扯着的古式狗血玛丽苏。
端木帆之戏儿悠悠醉且歌(3)这幕戏,他好像一不小心就出不来了
端木帆悠然抬首,瞧得顾绫萝手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卷,略带无奈:“再这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