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想念母亲渴望关怀的心情。
顾绫萝不想笑话某人和梭月斗嘴时的小气,便道:“天气尚好,宝亲王要不要随本王妃外出逛逛?”说起来,她的记忆中,坐在轮椅的宝亲王,还从未在大街上走过,一来是因为从前的身体〃孱弱得坐不起来〃,二来是因为他一头白发的模样,实在招摇。
“王妃不嫌弃本王这副残废模样,本王当然要随同王妃一起外出。”端木宝华失笑,这也正好能告诉世人,顾绫萝是他端木宝华的王妃,谁若敢再动她一根毫毛,就别怪他不客气,即便他在朝中只是个徒有虚名的闲王,但作为宝亲王,他想要一个人死,也是件极容易的事。
“晚上的你,是怎么将头发弄黑的?”这个世界可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发廊,可以随意将头发变换颜色。顾绫萝颇为好奇地问。
“黑草汁。”
“黑草汁?遇水即溶?”
“所以本王从不在雨夜出现。”
“……”
整装一翻,两人撇下小厮婢女,就外出“约会”去了,也是今日这一外出,关于顾绫萝的传言再次四起,有人说多得她嫁于宝亲王冲喜,令宝亲王的病痛好了不少,也有人说,顾绫萝是个妖女,不知道用了什么迷药迷惑了宝亲王,反正好的不好的,总能糊在顾绫萝身上~
顾绫萝与端木宝华,本就是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当这两个发光点一样的人物晃荡于京中大街之时,看见的每一个心底都在沸腾着八卦的因子,所以不论顾绫萝推着端木宝华的轮椅走到哪儿,哪儿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窃窃私语。
就连她驻足的摊子老板,都瞪大着一双眼睛瞧着他们,好像看见他们一起出入就像看见新大陆似的。
第094章。苏城苏家的苏牡丹
顾绫萝从来就不是个在意别人目光,别人流言蜚语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不想看见的,不想听见的,全数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和端木宝华说说笑笑。
即使在外需要伪装,言语不多,说话声音还小得像蚊子的端木宝华,也还是会极其配合地给予顾绫萝真诚而深爱的微笑。
“这顾绫萝还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诶!!”
“切,你知道些啥!顾绫萝就是个冲喜的,不知道宝亲王半只脚都跨入棺材里了么?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过来了!”
“就是,若非顾绫萝,估摸这宝亲王早就一命呜呼了,哪得来今日出门悠哉!”
“这顾绫萝还装得宝亲王多喜欢她似的,也不觉得羞耻,做了个冲喜的工具,还沾沾自喜!”
“山鸡就是山鸡,哪能说变凤凰就变凤凰!”
“正所谓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宝亲王又怎么会真心待一个弃妇?别忘记顾绫萝之前可是五皇子的妃子,如今宝亲王只是捡了自己侄儿不要的旧衣裳而已!”
“喂喂,你嫌命长?说这话可是大不敬!!”
“大爷说实话而已!怕什么!!!”
顾绫萝和端木宝华听着这些不堪的言语,唇角挂上一抹笑,“吃不到葡萄的,总爱说葡萄酸。”
“宝亲王这么小看自己?把自己当作一颗小小的葡萄?”顾绫萝就差没哈哈大笑出声了,“我能捡到王爷这颗小葡萄,可真是我顾家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能娶到王妃,该是本王的福气才对。”端木宝华轻声笑道,目光随意地看着左右两边的小摊子。
突然轮椅顿在原地,端木宝华疑惑地抬头看向顾绫萝,就见顾绫萝看着前方,于是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十五步之距,来往的人群中,一个身穿丝绸白衣,长得极是水灵的女子,目光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女子见他看向她,慢步走近,声音如人般水灵,目露急切与期盼,问道:“公子,可还记得小女子?”
顾绫萝唇角勾起一抹戏虐,低头睨着略带疑惑的端木宝华,〃好心〃地提醒:“莫不是王爷从前喝了花酒忘了付账,人家牡丹姑娘记挂至如今?”
尼玛的,在她跟前满目似水柔情地望着她家男人,是不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还是当她这个王妃只是个没脾没气的摆设?
闻言,一脸激动的牡丹,因重遇上梦中人,而露出的点点微笑,硬生生僵在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儿上,可她看也没看顾绫萝,只是期盼地望着端木宝华,满目希翼端木宝华能记起她是何许人也。
端木宝华无力地笑笑,清浅得如同散在风中的声音道:“本王不记得自己曾喝过花酒。”
牡丹失落地垂了垂眼眸,不甘心地道:“公子,我们相遇在苏城。”
顾绫萝饶有兴致地睨着牡丹,“若我家王爷曾在苏城喝过牡丹姑娘的花酒又忘记付账了,没关系,本王妃替王爷还了这笔旧债,连本带利三百两,牡丹姑娘说可好?”
顾绫萝字字句句都带着侮辱性的话语,让即便身处青楼妓院,也还是满身从前身为大小姐傲骨的牡丹,愤然地抬头,怒视着顾绫萝:“小女子与公子之间,并非金钱上的纠葛;小女子与公子之间,也并非粗俗的金钱能够割断!”
“呵~本王妃倒是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花姑娘不屑于金钱的,若然说金钱粗俗,栖身于粗俗妓院之中的你,又算是什么?”顾绫萝不屑一顾地冷哼,上下打量牡丹一番,目露讥讽地道。
“你——”牡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袖中紧握的粉拳,指节发白,怒视顾绫萝的目光中,有着强烈的不甘,还有着深不见底的恨意,更多的便是愤然!
她想狠狠地反驳,又深知道对方现今贵为宝亲王妃,高高在上,碾死她这个小女子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只得忍气吞声,强制自己不去理顾绫萝,转而满目委屈,柔情夹带着点点水汽,柔软地看着端木宝华,期望他能想起些什么,也期盼着他能替自己出言几句。
可结果让她心痛的是,端木宝华半句话也没说,看着她的目光,要多生疏有多生疏,要多淡漠要多淡漠。
“公子真的不记得小女子了?”牡丹说着,转悠在眼眶里的泪花,就柔软地滑落脸颊,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倘若是惜花之人,定然要将她揽于怀中一番细语轻哄了。
碍于端木宝华身份,过路人不敢堂而皇之地围观,却都是驻足于原地,目光往这边瞟,看见金粉银楼的花魁牡丹,被贵为王妃的顾绫萝欺负得哭,作为男人,无不愤概,都在心里诅咒着顾绫萝祖宗十八代了,却是无人敢出言助牡丹半句。
“本王不记得曾见过姑娘。”端木宝华漠然地道,那声音虽然柔和,但也转瞬即逝地散在风中,令人想温存,都无法抓着一分。
“小女子是苏城苏家的苏牡丹。”牡丹放弃地低声呢喃道,“五年前公子曾说过,倘若需要帮助,小女子可以去找你。”
五年前的一幕幕,还如昨在她脑海中旋转翻飞,可记忆中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却早已忘了她,可笑,可笑,真可笑,尤其是她这些年来的苦苦坚持,无一不在嘲笑着她痴心作妄想!
泪花砸在地上,回忆全碎成讽刺的可悲,牡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却还是心有丝丝期盼,一一细细地诉说当年:“公子说小女子的画活灵活现,苏城第一才女这个名儿当之无愧,
在王老虎强娶中,公子还救下小女子,说下他日若需帮助,可到宝亲王府找你的诺言,小女子来京数年,公子病重数年,次次前去无人面见,
只得在安身之处放言身子留给公子,可公子一直没有回应,小女子以为是公子病重的原因,如今看来……是小女子太把戏言当回事了。”说到最后,牡丹自嘲地轻笑着。
第095章。不作死得不舒服不爽快
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委屈与无边的悲伤,惹得周遭的人恨不得上前抱着她,可也没有狗熊胆大儿充当英雄上前救美。
这让顾绫萝觉得苏牡丹更可笑了,不论是今日,还是那时的金粉银楼,不论处于何种境地,这牡丹,似乎都没有那种能将狗熊染成英雄的悲壮。
她就像是悬崖边儿一朵自以为是,自甚清高的花,有人想去采摘,她傲然嘲笑,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遥望才发现,根本无人能够帮得到她,活到如此,顾绫萝觉得这苏牡丹真够失败的。
“如此,姑娘需要本王帮助些什么?”端木宝华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可当年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代已故的好友赎罪,并非心存他意,没想到令人家姑娘误会了。
“公子这是在可怜小女子吗?”苏牡丹抹掉脸颊上的泪花,嘲讽地看着端木宝华:“既然公子忘了当初,又何必再惺惺作态。”
顾绫萝真想踹苏牡丹一脚,这丫让人想起她究竟是谁,人家提出帮忙,她又不需要了!尼玛你这么作怪不得沦落到青楼了!怪不得必要时候没人要站出来帮忙了!都说不作就不会死,这苏牡丹是不作死得不舒服不爽快!
“既然牡丹姑娘不再需要帮忙,王爷你也无须再因失诺于人而不好意思了。”顾绫萝目光从苏牡丹头上掠过,推着端木宝华的轮椅,便大咧咧地绕过挡路的苏牡丹而走:“本王妃听了那么多废话,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了。”
“王妃生气了?”端木宝华唇角扬起一抹笑,清浅地问道。
“没有。”顾绫萝冷哼一声无谓地道。
“真没有?”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家王妃对苏牡丹,可是句句侮辱至极。
“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你年少的时候怎么风流,老娘不管,可以后你若敢风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看老娘废不废了你丫的!”顾绫萝字字用力地道,其中的威胁意味浓郁得让人不敢忽视。
端木宝华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跟糖果一样,吃的时候甜进心,吃完之后就神马都没有了。”顾绫萝将二十一世纪时,堪称恋爱百科的好姐妹说的话照搬道:
“所以呢,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和男人动情时许下的诺言,这两样好比毒品,一个不经意就他妈上瘾了,想戒的时候呢,就会像秦秀钰那般痛苦。”
“嗯,王妃的经验好像很丰富。”端木宝华打趣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那些深闺里的纯情小怨女?几句甜言蜜语就能以身相许?”顾绫萝才不理端木宝华话里的意有所指,挑眉将话中的暗意接受了,反正原主顾绫萝喜欢五皇子的事,天下人皆知,她否认了,不就是自打嘴巴嘛!
“我的王妃果然与众不同。”端木宝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着顾绫萝将他推进醉香楼,便问:“王妃喜欢在这醉香楼用膳?”
“嗯哼,味道挺不错的,而且相比其他酒楼,这醉香楼的卫生很好,小二上菜也很注意,不会把手指沾到碟中菜,更重要的是……”顾绫萝附在端木宝华耳边轻声道:“这里的八卦挺多的。”
“原来王妃喜欢一边用膳一边听戏。”不过……今日似乎不止听戏了,端木宝华似笑非笑地睨着闹哄成一团的大厅。
顾绫萝也注意到大厅的闹哄了,迫不及待地推着端木宝华去看看人群中到底在闹什么。
一声响亮的巴掌,就在顾绫萝和端木宝华靠近的时候,在围成圈圈的闹点内里炸开。
“赔??卖了你女儿,你这个死穷鬼也赔不起大爷的一个衣角!!”粗厚的男声,高声叫着,长得普普通通的脸上,满是厌恶,鄙夷地瞪着被他巴掌甩到地板上的大娘。
“大爷对不起大爷对不起,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会还您的!!求您不要再打我娘了!”大娘旁边,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瘦弱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地向一身华贵衣裳的男子磕头。
“还??大爷这衣服百两银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