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等于掌握在杨浩手中,不虞她会泄露出去。
可是这种举动,分明也表明了他倚之为所左膀右臂的重臣心腹们的心思,他们对扩张,对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也是满腔热忱的,不管是商贾出身而且除了把家门兴旺寄望于他已无欲无求的大哥丁承宗,还是饱读诗书的鸿学大儒种放,他们都是这样的心思,那些武将会怎么样就更不用说了。
永庆道:“一个人寿元有尽,才智有尽,兵力和国力有尽,的确不可能无穷无尽地征战、扩张下去,可是这个理由,不该是你安于现状的理由,至少,有些事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做?现在你兵强马壮,麾下文士如云,武将如雨。
任何一个国家,开国之初的文臣武将,都是最廉明也最具才干的,你不利用这个机会,把你能做的事做好,那么你留给你子孙的将是什么?你能解决的问题,也要留给他们,让他们牵涉入更多的战争?
不错,日月经空,轮替交换,不管哪个国家,都有初起、兴盛、衰败的过程,你再贤明,也无法保证你的子孙后代个个贤明,想要千秋万代,安排好一万年后一切,根本是庸人自扰。可是如果你能安排好一百年、三百年、甚至五百年后的一切,为什么你就只顾你生前的这几十年?”
杨浩听得怦然心动,脑海中一阵清明,如醍醐灌顶,忽而又一阵迷糊,浑浑沉沉,取舍不定。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竟然说得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意志已为之撼动。
永庆公主窥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十分紧张:“折子渝教我的话,果然有些作用,似乎……他已经不再那么恬淡安然了。”
过了许久,杨浩长长地,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我几乎……要被公主殿下说服了,呵呵……,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问题是「你所说的,我并不能解决,相反,如果我试图去解决,才会给现在的人,给后来人,留下一个更大的烂摊子。
而且,先帝骨血,仅余公主一人,杨浩……只想你平平安安,并不想利用你。”
永庆公主道:→非 凡 論壇←“你铃了,杨浩”
杨浩哑然:“利用我…?”
永庆~…;主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互相利用。你所拥有的,结合我所拥有的,其实所能产生的力量,远远超出你所估计的。你能给我的,是我无法拥有的力量,而我能给你的,是你根本未曾想到的。”
是的,何止是杨浩想不到,就算是她,如果没有折子渝的一番点拨,也绝不会想得到。在她来兴州的路上,她一直自怜自伤,只觉自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她以为自己能给予杨浩的,只是一个大义名份呢,而现在,她充满了信心。
她转过身去,缓缓走到窗前,雪光映着她的肌肤,如玉女般瓷「她用有力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根本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是否能够成功?只走到近岸处的冰上,试试它的薄厚,还不成么?”
杨浩凝视着她的背影,沉声道:“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会怎么样?那样的结局,并不是你父皇、你母后,还有你弟弟在天之灵想要的。”
“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永庆公主霍地转过身来,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发凌乱,眸如丝,恍若一个风中的美丽女妖:“所以,这个合作,你可以得到一切,我只要你做到一件事,一件很容易的事,对你来说,仅仅是一个承诺”
“务”
一声虎吼,路边山林中突然冲出许多毡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骑士来,手中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有刀有叉,居然还有劈柴的利斧,一看就不是正规的军队。
“啊”地一声惨叫,斧刃上血迹斑斑,一个首当其冲的修路奴隶被利斧将头颅劈开,脑浆和鲜血飞溅。,令人触目惊心。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伤我大辽修建鹰路的人?”
一个契丹将领提马冲上,拔出大刀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枝冷箭,冷箭闪电般射至,箭头掠空,带着一道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这些人分明是中着人来的,不想留下一个活口。
“噗”地一声,利箭贯八咽喉,鲜血顺着血槽喷涌,瞬间已经发黑。此时那些人已经冲进了筑路队伍,不管是修路的奴隶和民工,还是督工的辽国兵将,只管以兵刃一通招呼,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猝不及防的敌人像割草般纷纷倒下。
骑士们浴血冲杀,所向披靡,硬是从筑路队伍中趟开一条血路,冲出数十步去,圉马回转,又来了一次冲锋,刀砍,斧剁,叉挑,箭射,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所有的敌人全部躺倒血泊之中,骑士们在首领一声叱喝下,纷纷跳下马来,逐个检查,不管死没死,都要狠狠补上一刀,并且掏空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出洗劫的马匪模样。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那首领两指探入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所有的骑士立刻纷纷上马,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莽莽丛林之间。
雪在飘,先是淹没了血迹,然后开始掩没人体,就在这时,路边突然又蹿出两骑,他们机警地四下看看,然后一人驻马放哨,另一人迅速下马,身上背着个褡裢,他在死尸堆里迅速地翻动着,寻找着那些凶手的同伙,然后往他们怀里塞件东西。
尽管他们出其不意的偷袭使他们占了绝对的上风,但是还是死了十几个人,这些凶手来去如风,求的就是一个速度,当然不可能带着一堆尸体上路,不过他们并不担心,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了。
遥远的辽东,在偏远的西陲主导下,一把引燃三国大战的火苗「悄悄地点起来了……
第118章 火起
若在江南,这样的天气其实是颇为蚀人的,虽说吹面不寒杨柳风,却也有那柳絮绵绵,如云卓飘雪,吸进你的鼻孔,诱进你的脖顼,叫人防不胜防。
而在塞外,这样的天气里,却如秋高气爽时节,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硌时候。
这时候的大草原,水草茂盛,树木葱郁,植被覆盖面相当光阀,还没有后世那种恶劣的阳春三月飞沙走石的鬼天气,不过就是在这样让人神清气爽的时节,年轻美丽的大辽太后萧绰,心情却非常的不好。
辽夯鹰路受阻,接连受人袭杀的事情早已报到了上京,一开始北院宰相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抢劫,因为在大辽人眼中,女直根本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残忍、嗜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毫无秩序和文明,一如中原士子们对他们的看沽。
可是这样的案子接二连三地报上来,他开始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抢劫有军队保护的筑路队伍,付出与收益完全不成比例,什么人乐此不疲,专门对筑路的工匠们下手,而且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屠灭所有现场人员?他马上下令彻查,其实许多疑点和相关的证据,都已搜集上报,只是上头不予重视,也就没人当回事。
这一次北院宰相亲自下令调查,立即便发现了重重疑点,而且从辽东那边传回的消息,近期没有大股的匪帮出没,也没有哪个部落或其他商旅遭受类似的洗劫,北院宰相不敢怠慢,马上把自冬季以来发生的所有涉及筑路人员的抢劫事件罗列出来,整理成册,并附之以相关证据,呈报太后。
屠杀筑路官兵、民夫的神秘凶手每次都吁啸而来,呼啸而去,不留一个活口,也不连下一个伤兵,本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叫人查找到他们的身份,问题是有人在死尸上面做了手脚,更妙的是,做手脚的人并不是栽脏,事情的确是他们做的。
萧绰震怒之后冷静下来,立即发觉事情没有表象那么简单,一向组织松散,;;噩噩,在山水之间刨口食的女直人,不遗余力地破坏通往辽东的道路,意图何在?难道那些愚昧落后的女直人竟然发现了我筑路的本来日的?
萧绰沉住气,先令人依据证据指向的安车骨部落秘密进行了一番调查,这样大的举动,对一个部落来说,即便是安车骨这样的大型部落,几百个部族里的男丁长期在外,也不可能做到没有一丝消息外泄,只不过部落中的传出的消息,是少族长率领数百名男子东渡日本,同倭人做生意去了。
萧绰派的人非常的细心,调查了最详尽的情报才返回上京,萧绰从情报中立即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首先:去年冬天之前,安车骨部落曾向各个部落搜集收硌了大量的皮货山珍,东销日本,也就是说,安车骨部落已经没有存货,需要从其他部落进行收购了。
其次,这几百名部落男丁都是马术精湛、箭术精奇的年轻勇士,并没有一个老成持重的长者或者能言善道的商人,这样一批人,说他们是出海经商,还不如说他们去行军打仗更加可信。
随着怀疑对象的锁定,有关这个部落开拓海上商路,吞并完颜部落,征服其他诸部的诸多事情,尤其是安车骨部联络女直诸部会盟,约定了诸部之间不得私相仇杀、不得掠夺他人财物等简陋的法律,更让萧绰暗暗心惊。
女真人以前没有律法,现在所立的律法,其实还非常粗糙,只可以说它是一项部落联盟的统一约定,但是熟读经史,尤其熟知草原部落发展历史的萧绰却知道,这是一个国家建立的第一步,女直人骁勇善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有了纪律、秩序,进而就会发展出自己的一套文明制度。
安车骨部落已经知道摆脱宋辽的经济羁縻,别僻蹊径开拓商路,知道团结诸部,建立律法,知道鹰路的建成意味着大辽对女直人地盘的更直接有效的控制,并且果断地拿出魄力予以破坏,这令萧绰马上感到了他们潜在的威胁。
一个只知道砍杀的部落永远成不了气候,但是当一只部落学会了思考,并且开始想法设法杜…大自己,打压敌人的时候,它就有资格成为一个对手了。只不过萧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使安车骨部落得以中兴的人是少族长珠里真,这也是正常的,珠里真但有什么主张,或者得折子渝面授机宜,都是说与他的父亲,然后由他的父亲浦里特发号施令,外人眼中这位女直的杰出人物自然就是浦里特。
萧绰的直接反应就是立即发兵讨伐安车骨部落,她知道安车骨部落现在还只是具备了中兴的资格,还没有同大辽抗衡的实力,可是大辽这几年偃旗息鼓,一直在调理内部多年争斗造成的创伤,试图恢复元气,贸然兴兵,就必须得兵权下放,而她对军队的调整还没有完全结束,如非得已,她不想自己正在逐步推行的一切半途而废。
于是萧经心生一计,先以贡物轻薄有辱上国为由,勒令安车骨部落头领浦里特上京谢罪,消息传到辽东,在心中有鬼的安车骨部落顿时激起一片轩然大波,以珠里真为首的人坚决反对族长赴上京,激进少壮派只觉这些时日一手施惠一手施圣,征报女真诸部易如反掌,信心为之膨胀,摩拳擦掌领装病拖延,总之绝不往上京一行。
而安车骨浦里特却拒绝了这种种建议。当时的女真还不够强大,当时的辽国更不是腐朽没泾走下坡路的时期,当时的辽国在女真人眼中仍然具有绝对的政治权威和军事威慑力,女真人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以鸡蛋碰石头,哪怕是儿子珠里真与室韦人头领巴雅尔已经秘密达成了攻守同盟。
最重要的是,浦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