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似乎经脉扩宽了些呢?而且,真气运行顺畅无比,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告诉她,她已经突破了堪心境,进入了登堂。
麦晓清怔住,微闭上眼感受了下,仿佛整个绝情殿都在她的神识中铺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小的微尘似乎都没有遗漏,慢慢的顺着绝情殿向下蔓延,静夜中的长留山一片祥和宁静,殿阁中点点光亮如散落的星辰般璀璨。
她这是因祸得福吗?差点成为长留有史以来第一个睡死浴池中的人?
麦晓清睁开眼睛,她感知到了师兄就在书房中,似乎是在写字。她知道,应该又是师兄救了她。可是,自己当时……是在浴池中,低头看了看,脸色飞起红晕,这白色中衣应是师兄以法术穿在她身上的吧?
难怪刚刚自己喊他,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放下食盒转身就走。
麦晓清脸上浮起笑意,打定主意,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干脆什么都不提,就只当自己不记得了好了。
麦晓清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又得了白子画渡给她的内力,让她从堪心境再次晋升,她之前也看过仙剑大会的比赛,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修为打赢仙剑大会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还是要参加的。
麦晓清坦然坐下享受美味,却不知坐在书房中的白子画有些走神。
清清也许不记得之前是怎么睡着了吧?白子画手中持笔,却举着半天没有落下,有些恼恨自己的情绪,自己清修上千年,早已堪破皮相,何况,她在自己眼中,只是个孩子。而且当时也是事出紧迫,根本容不得自己思考就那么做了,只是为了赶紧救她出来,而且,当时她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应该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吧?
手中的笔轻轻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跃然纸上,竟然是荒山上晕倒在树下的麦晓清,身上一件凌乱的、宽大的白色衣服,漆黑的头发散落身下,一缕发丝遮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掩住了乌黑晶亮的大眼睛,不远处,哼唧兽和庞大的凶兽对峙。
白子画看着纸上的小人,唇边不觉勾起了笑意,那时的清清,真的好小,摸骨后知道,她当时确实只有三岁。至于为何会出现在那座荒山,至今也无从得知。
☆、幻影无痕
次日,麦晓清再次开启了疯狂的学习模式,只是学习的却是食谱。而再见到白子画,两人都没有提及麦晓清之前昏迷的事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子画松了口气,看来清清应该是忘记了,毕竟当时她是陷入了深度昏迷,遗忘了之前的短暂记忆也是正常的。
麦晓清开始学习食谱,经常都会下到亥殿中去取回大量的食材,然后开始练习。只是,苦了笙箫默和摩严,而白子画只是浅尝即止,若不是怕麦晓清多心,他根本不需要吃。不过,这丫头还真的学习天分高,做出的菜已经超过了亥殿长期做饭的师父。
笙箫默和摩严最后被逼无奈,吃不完的时候只得带了麦晓清做出的菜回去。毕竟,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不舒服啊?
白子画蹙眉看着在小厨房忙碌的身影,终是迈步走到了门口。
“清清,不管学习什么,都应该有个度。你的食谱已经学的很好了,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多菜了,每次只需两三样小菜就行了。”
白子画站在门口,看着脸上粘了灰尘的麦晓清,心里对她的坚持有些无奈。走到她身边取出了手帕,轻轻地擦去灰渍,又将她眉间溢出的细汗擦干净,轻声道:“清清,走吧,出去休息休息,师兄明日教你一套剑法。”
麦晓清看着手中的一个果子道:“师兄,这些还没有……”
白子画蹙眉,拿下她手中的东西,沉着脸强制将她从厨房中拉了出来。
麦晓清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师兄,好像是生气了?为什么?可是,他说要教自己一套剑法?什么剑法?
莫名的,麦晓清脑中就想到了镜花水月,那是白子画教给花千骨的,是白子画自创的剑法,轻灵飘逸,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一段时沉迷了好一段时间,似乎眼前就浮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白色身影一般。
“师兄,你要教我什么剑法啊?”
麦晓清仰着头看着白子画紧蹙的眉,突然想伸手抚平。
“幻影无痕。”
白子画拉着她一路回到了大殿中,转头看到她有些狼狈的白裙,双眉皱的更紧了,挥手一个清洁术拂过,麦晓清再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白裙已经纤尘不染,不由“嘿嘿”一笑,心里却是在嘀咕,幻影无痕是什么剑法?还是他自创的吗?他自创了几套剑法?
白子画心里突然浮起一种无力感,在救下麦晓清以前,他从未在生活中使用过法术,可自从将麦晓清带回长留,无论是使用法术为她换衣服,还是使用清洁术,甚至使用法术整理她的头发,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破了多少自己以前的规矩。
“师兄,幻影无痕剑法是你自创的吗?”
麦晓清一副星星眼看着白子画,眸中闪动的晶亮映着白子画的身影。
“是的,清清如何知道?”
白子画心中一跳,清清怎么会知道幻影无痕是自己自创的?
“猜的呗,幻影无痕我在长留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七绝谱》的剑谱中也没有,既然是师兄要教给我的,定然是很厉害的,除了师兄自创的,我想不出哪里的剑法能让师兄看上眼。”
麦晓清撇撇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让白子画恍然,是了,这丫头摸透了长留弟子的剑法,又将剑谱学完,早就对各门各派的剑法熟悉,怎会猜不到幻影无痕就是自己自创的?
“师兄,你自创了几套剑法啊?”
“两套,怎么了?”
两套?那么另一套就是镜花水月了?麦晓清垂眸,掩住了眸中闪动的幽光。
“没事,师兄,你太厉害了,居然自己能自创两套剑法。”
白子画给麦晓清倒了杯水放到她手中,淡淡地道:“待你修为到一定境界,可以完全摒弃一切剑法,就连你手中的剑都会极少使用。清清资质超过师兄,将来的修为一定会超越师兄的,到时自然也能自创剑法,甚至是心法。”
麦晓清“呵呵”笑了下,她可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有能超越白子画的时候,能追上他的脚步,不至于落的太远就好了。
“师兄,你的另一套剑法是什么?”
“清风无极。”
哈?清风无极是什么?不是镜花水月吗?那美轮美奂的镜花水月没有了?断念剑不是他的佩剑了不要紧,到了茅山,也许最终还是会到花千骨手中,不过,意义肯定是不一样了,可是,怎么连镜花水月也没有了?
麦晓清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杯子眼睛瞪得老大,心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事情完全不是自己知道的那样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改变些什么?最起码可以阻止很多悲剧的发生了?
麦晓清心中暗下决定,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花千骨儿时不受鬼怪的侵扰,第二件事就是要阻止茅山灭门惨案,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似乎自己不知道花千骨什么时候出生啊?现在是什么年份还不知道呢,唉,师兄什么时候当掌门啊?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推算出来了很多事情的发生时间了。
麦晓清心里纠结着师兄还没有当掌门,而白子画看着似乎是心事重重的麦晓清,知道她应该是又陷入自己的那些隐秘中,清冷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忧虑。
“清清,离仙剑大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现在的功力已经在长留弟子中属佼佼者,但不知其他门派会选送什么样的弟子过来,经常也会有一两个比较优秀的,你不可马虎了,明日起你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练功,师兄不想你再出任何意外了,你明白吗?”
白子画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麦晓清,玉碎的声音如水般划过她的心底,麦晓清马上从自己纠结的世界中清醒,明白他说的是上一次自己因为心神不宁导致差点真气溃散,心里一惊,整肃道:“是,师兄,清清记住了,再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了,我保证!”
白子画满意的点头,这丫头还是知道轻重的,又交代了一番让她回房间去休息了。
次日,麦晓清早早的就起床在绝情殿外的院里整理白子画种的药草,将绝情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让从打坐中醒来的白子画惊讶了好一会。这丫头是怎么了?一个晚上就长大了?
而如果说变化,麦晓清的心理真的发生了变化,她是想通了。回去是不可能了,而现在的世界既然和自己以前所知的已经有所改变,那她就不介意改变更多。
十年来,白子画对她的关心呵护她深有体会,原来是没有长大,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三岁的娃娃,不可能再放任自己还继续去享受,按照两世活过的时间来算,她现在已经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么可能真的和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白子画清冷的身影站在了大殿前的门口,看着忙碌的麦晓清,唇边露出浅淡的笑容。他能感受到麦晓清的心情是愉悦的,似乎是一夜之间她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身上的气息更加的纯净却又充满活力。阳光透过绝情殿上空的结界洒下,在她的身上笼罩了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白子画走下了殿前的台阶,对麦晓清道:“清清,过来。”
麦晓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跑到白子画的身边道:“师兄,什么事?”
白子画看到她仍然有些脏的小手皱眉,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鼻尖上溢出的细密汗珠时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说了句:“清理一下自己,到后山桃林来吧。”
麦晓清眼睛眨了下,知道他要教自己剑法,心中高兴,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幻影无痕和自己知道的镜花水月有多大的区别,但既然是白子画自创的,想来也是非常厉害的。
欢快的点点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知道了师兄,马上就好。”
白子画眉目轻展,看着欢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觉嘴角微微扬起,转身前往后山的桃林。
当麦晓清收拾好了自己来到桃林时,看到白子画在桃林中负手而立,素白的衣袂飘动,墨色锦缎一般的长发在身后散落,绯色花瓣随风飘舞,散落在他的肩头,宛如在他的一片素白中漾开了朵粉色冰莲。
深邃的眸子看着远处,神色清冷而淡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孤冷遥远的感觉,让麦晓清的心猛地揪痛。这样清高傲岸的一个人,超凡出尘的犹若九天之外的神祇般站在眼前,孤寂而高远。
麦晓清垂下眼眸,掩下了眼中的那抹心痛,静静地站在桃林外。
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右手伸出,银色长剑从袖中滑落到了掌中,银白的光晕将他莹白如璧的手映衬得更加白皙修长。
“清清,我只演一遍,你看仔细了。”
白衣胜雪,发如泼墨,银色的长剑灌满了真气,泛着银白光晕,而随着白子画的右手微抬,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萦绕,此时的太阳高悬,透过桃林,影影绰绰的斑驳倾泻了白子画的一身白衣上,绯色花瓣飘落,银白的光晕飞起,成了一副绝世的泼墨画,美得如梦似幻。
麦晓清眸子紧缩,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什么断念剑,什么镜花水月,都不如眼前这美轮美奂的一幕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