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默走到白子画身边,在他肩上重重的压了下,叹了口气离开。
白子画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心里揪痛,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她如此,即使历练,也不该是如此。
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她柔弱的手,比他的手还要冰寒,忍不住心中微颤,掌中白光凝聚,真气顺着冰寒的小手进入了麦晓清的体内,不断的梳理着她有些紊乱的经脉,帮助她凝聚体内的真气,温暖她寒凉的身体,
麦晓清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回到了现代,高耸的楼房上的玻璃幕布闪耀着炫丽的广告,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车水马龙,喧嚣的人群,不是洋溢着笑脸和幸福,而是冰冷与麻木,如一个个木偶般在街上行走。
麦晓清心中惊诧,这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地球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灰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蓝色,细小的黑色颗粒漂浮在空中,太阳似一个暗红色的大圆盘悬浮在空中,阴冷而诡异。
麦晓清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是她曾经生活的地球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飘过喧闹的城市,入目是暗黑色的树林,一望无际,淡淡的黑色雾气在树林的上空缭绕,浓重的死气悲凉而压抑。
看不到曾经金色的沙滩,看不到曾经热闹的度假人群,海边黑色的沙滩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海洋生物的尸体,腐败腥臭的气味直冲云霄。
麦晓清觉得脸上冰凉,一只手摸到脸上,竟是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不,不是这样的,她生活的地球不是这样的!
麦晓清站在高空,突然仰天悲号。
陡然间天色巨变,灰色的天空瞬间变成了紫色,太阳散发着刺目的血色,脚下的海水涌起滔天的巨浪,倒流而上,地面在瞬息间塌陷,无数的平民来不及发出悲鸣就瞬间消失,仿佛眨眼间,整个天地发生了翻转,紫色的雾气蒸腾,天地间除了那一轮血色的太阳,似乎只剩下了这一种颜色,人类在这场毁灭中成了蝼蚁的存在。
一个诡异阴冷的笑声在这一刻骤然出现,尖锐刺耳。
麦晓清惊恐地站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眸子染成了血色。
“什么人?”
颤抖的声音是麦晓清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只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被人藐视、不屑的感觉。
一张俊逸的年轻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目光中,姣好的容貌却掩不住他阴鸷的眼神。
“你是谁?”
“呵呵,呵呵……我是谁?过了万年,难道人们把我都给忘了吗?我是妖神啊!”
麦晓清的心骤然冰凉,妖神?他说他是妖神?
“忘了就忘了吧,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挥手间,大片的土地塌陷,紫色的海水咆哮着瞬间冲刷了塌陷的大地,亿万的生灵泯灭于一息间。
一道白光突然飞来,阻挡在了妖神的面前。
“呵呵,小小的上仙就可以阻拦本君吗?”
猛然间,刺目的紫光瞬间打在面前的白色身影。
“住手!你住手!”
熟悉的白色身影被血色湮灭,麦晓清目龇欲裂,眼中两行血泪顺着脸颊留下,挥剑向妖神砍去。
“小小蝼蚁也想反抗?不自量力!”
手指轻弹,一道紫光向麦晓清飞来,她手中的长剑没有阻拦住紫光片刻,紫光瞬间进入了她的体内。
阴寒诡异的气流入体,肆意破坏着她的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锥心刺骨的疼痛,四肢都僵硬了,眸子中露出了绝望,她的世界,她赖以生存的世界就这样毁灭了吗?
不知何时,麦晓清感觉到身体内一股轻柔温和的气流拂过她体内已千疮百孔的经脉,枯竭的丹田中开始充盈起来,冰冷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刺骨的疼痛在逐渐的舒缓,一种再次重生的感觉让她的心酸涩不已。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妖神不可以出世,师兄不能死,这个世界不能毁灭,她要阻止这一切!她一定要阻止!
“师兄!”
麦晓清尖叫的猛然坐起,眼中的不安与恐惧让她的身体颤栗不止。
“清清。”
白子画将面前从噩梦中惊醒的人搂进了怀里,颤栗不安的身子让他心中更加自责,原本这丫头就经常莫名的恐惧着什么,自己又让她此番受伤如此严重,难怪她会做噩梦。
“清清,别怕,师兄在的。”
白子画掩下眸中的懊悔,一只手轻抚怀中之人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而温暖,温和的声音如水般划进了麦晓清的心里。
笙箫默坐在桌边,看了一眼白子画怀里的麦晓清没有说话,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这丫头终于醒了,再不醒,自己会被二师兄放的冷气冻死吧?而且,师父那里就快瞒不住了。
这半个月,笙箫默目睹了白子画的懊悔与自责,也看清了白子画没有意识到的改变。这丫头,在二师兄心里,和其他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吧?夏紫薰与他同为上仙,跟随他数百年,是人就能看出夏紫薰对他的情意,而他却视而不见,对所有的人都是淡漠如水,而现在……终究是不同了吗?
这十几年,听说夏紫薰一直在闭关,否则绝情殿也不会这般清静,二师兄也不会如此轻松的陪着晓清修炼吧?
若是夏紫薰看到二师兄这般在意晓清,按照夏紫薰的性子,会不会……?笙箫默的眸子陡然一凝,麦晓清是他们的小师妹,不管是谁,也不能伤害分毫!
☆、养伤长留
笙箫默站起来,走到白子画身后,看着麦晓清笑眯眯地道:“晓清,你好厉害啊!二师兄都和我们说了,你一个人两天就斩杀了界缝的上千妖物,还有一个魔界中人,师兄当年可不如你啊!”
麦晓清在白子画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掩下了眸中的幽色,从白子画怀中退出,看到白子画沉凝的眸子中隐藏的关心和担忧,心中不觉一暖,压制了心中的不安,对白子画和笙箫默扯出一个笑容。
“师兄,让你们担心了。”
昏迷多日未进水米,声音有些干涩沙哑,让白子画和笙箫默蹙眉,这笑,比哭还难看。
白子画伸手将桌子上笙箫默倒的还没有喝的茶水吸到手中。
“清清,先别说话,喝点水,看看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清浅而温柔,笙箫默暗自一笑,这么温柔的二师兄,谁见过?谁见过?
嗓子中干涩冒火的感觉,麦晓清不客气的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抬头看着白子画,那眼神就是,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笙箫默乐了。
“晓清,我给你倒水,你这眼神看二师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师兄虐待你,连水都不让你喝呢。”
笙箫默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壶吸到手中,伸手给麦晓清手中的杯子续上了水。
麦晓清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水才感觉好些,终于也将噩梦中带给她的恐惧压了下去。
“好了,师兄先回去了,你昏迷了半个月,我可是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师兄先回去睡觉了,你有什么话就问二师兄吧。”
笙箫默放下手中的茶壶,狐狸的眸子地瞄了白子画一眼,转身离开。其实,他很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将她吓成那个样子?会让她在梦里惊叫着“师兄”,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麦晓清口中的“师兄”就是白子画一人,叫摩严和他都是“大师兄”和“三师兄”,而只有二师兄是不同的。
麦晓清抬头看着白子画,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不是将魔界的那个人杀了?
“清清,这一次是师兄托大了,不该让你一个人……”
“师兄,不是的,是清清最后没有做好,原本师兄给清清的时间是三日,但清清最后杀完妖物之后应该避开魔界的那个人,恢复之后再去就不会受伤了。”
麦晓清打断了白子画的自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子画,这不该属于他,原本他给自己三日的时间是足够的,是自己最后不知变通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面对那个魔界中的人。
白子画微怔,他真的没有想到麦晓清会这么想,更没有想到麦晓清根本就没有一丝怨怪他,不由得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清清,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善良的丫头,不论她在与妖物对战时的杀意有多重,都不会让她的本性改变丝毫。
轻抿的薄唇微扬,拉过她的一只手腕查探她的身体。
麦晓清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充盈的真气让她非常高兴,只是胸口有些隐隐的疼。
“清清,最近这一个月都不能行气练功,心肺有些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你和那个魔界中人最后一击时受到真气爆炸的反弹所伤,以后切不可如此拼命了,知道吗?”
哦,难怪胸口有些疼,原来是心肺受损。
“师兄,我知道了。那个人死了吗?”
白子画揉了揉她的头发,点点头。
“嗯,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麦晓清长出一口气,若是自己这么惨了,那人还没有死,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清清,能告诉师兄,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吗?”
白子画低头看着麦晓清,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麦晓清微愣,她的梦?她刚刚的噩梦吗?可以告诉他吗?天地崩塌,海水倒流,妖神出世,在她的面前杀死了师兄,可以告诉他吗?
“师兄。”
麦晓清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
“清清,师兄知道那是一个噩梦,可是,梦里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师兄是吗?”
白子画轻柔的声音凝了浓浓的关切和担忧,让麦晓清放下了犹豫。
“师兄,我梦到一个人,他说他是妖神,天空变成了紫色,太阳成了血红色,天地崩塌,紫色的海水倒流,人类犹如蝼蚁般死亡,而且……”
麦晓清看着眼前面容清冷,眸露惊色的白子画,眸子中蒙了层水雾,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那人挥手间,一道紫光就杀了,杀了……师兄。”
麦晓清再也压制不住眸中的泪,梦中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颤抖的声音中抑不住的恐惧,猛然间大哭起来。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冷凝如墨,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却是恢复了平静无波,伸手将因恐惧而大哭的麦晓清搂紧。
“清清,别怕,师兄在,那只是个梦,是因为你受了伤,所以才会做噩梦的,别担心,师兄无事。”
妖神?要出世了吗?清清的这个梦预示着什么?现在的六界,界缝越来越多,妖物也是开始肆虐了,而仙界中人却还在安逸的享受太平,当大劫来临时,人们该如何去面对?
“师兄,妖神会出世的是不是?”
麦晓清哽咽着,泪眼婆娑的抬头问白子画。其实,她心里知道,妖神出世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能延缓一天是一天,首先要做的就是不给机会让花千骨集齐神器解开封印。
“妖神要出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清清不要担心,好好修炼就是。”
白子画一只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安抚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道清流进入了她的体内,将她有些紊乱的气息抚平。
“清清,知道你要醒来,师弟之前做了吃的,你先少吃些,等等师兄再给你做。”
麦晓清点点头,真的饿了呢。
自醒来这一日起,麦晓清开始了养伤的米虫生活,每日享受两位师兄高超的厨艺,弹弹琴、听听曲,聊聊师兄的八卦,只是若是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