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感觉到云牙的神识有溃散的迹象,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
麦晓清咬牙,法力凝聚双手,一道清流进入了云牙的脑中,将云牙的识海包裹,只待白子画将云牙的魂魄完全抽离后的那一瞬间,将云牙的神识融入抽取的魂魄中,只是那过程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在麦晓清法力的护持下,云牙的神思保持了清明,只是疼痛却无数倍的放大了。
魂魄从血肉中一丝丝地剥离,每一根神经都在体内咆哮着,发自灵魂的疼痛无法用言语描绘,云牙的喉咙中终于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只是石塔外白子画强悍的结界相阻,除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却没有一人听到了。
对云牙来说,抽取魂魄的时间犹如无数个世纪那么漫长。在魂魄最后离体的那一刻,云牙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口中呢喃着无垢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麦晓清快速以法力取了麦晓清的神识融入了白子画抽取的魂魄中,淡蓝色的透明光球里面,似乎有一簇白色的火苗在跳跃。那是云牙的没有泯灭的神识,云牙完整的记忆就在里面。火苗欢快的在淡蓝的光球中跳跃不止,麦晓清几乎能感受到来自云牙神识的喜悦。
麦晓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精神猛然松了下来,突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麦晓清苦笑,自己终归不如白子画镇定。缓缓站起来,看着那淡蓝色的光球漂浮在半空中,心中微暖,暗自祝福云牙,来世,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白子画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将云牙的魂魄装了进去,看到麦晓清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知道她是过于紧张云牙才会如此,自然的从袖中拿出了手帕去给她擦拭,口中低声道:“清清,运行真气在体内走一遍,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麦晓清错愕地抬头看着白子画,也不敢躲开他的手中的手帕,垂眸按照他说的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果然感到身体轻盈了许多,就是身后汗湿的衣服也干了,没有了一丝不适,不好意思地笑道:
“谢谢师兄,是我刚才过于紧张了。我们出去吧,无垢应该已经醒了。”
白子画淡漠的神情一如往日,收起了手帕拢入袖中,转身从玄机八卦图上走下,石门自动打开,门外站着两人让麦晓清微愣了下,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笙箫默无语地看着无垢,对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的无奈,他阻止不了无垢。
无垢面无表情地站在石塔前,冷漠地看着白子画,眸子中带着血红。
白子画无视无垢的冷漠,取出了装有云牙魂魄的瓷瓶交给他。
“无垢,云牙的决定你该尊重,清清护住了她完整的神识,所以,转世后的云牙将带着此生全部的记忆,莫负了她!”
无垢脸上露出悲痛,紧紧攥着瓷瓶,血红的眸子看了眼白子画点点头,拂去了白子画在瓷瓶上的封印,云牙的魂魄从瓷瓶中飘出,围着无垢欢快的飞舞。
无垢感受到云牙的喜悦,嘴角浮起浅淡的笑容,对着淡蓝光球伸出一只手,温柔地道:“云牙,我们回家吧。”
麦晓清看着这样的一幕,终是难过的落下泪来。
无垢没有将云牙的魂魄装入瓷瓶中,而是以法力包裹着,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时时感受到云牙的气息。
“晓清,多谢你当初派人带回了云牙,否则无垢此生都会后悔的!”
麦晓清没有想到,无垢再次对她道谢,想了下马上明白了,云牙看似温婉柔弱,其实则是个刚烈的女子,当初被赶出莲城,想必是羞愤绝望之下生了自绝的心思,若非灵鸟跟着,怕是他们都再也见不到云牙了。
“无垢无须如此,云牙是我见过的最为刚毅执着的女子,还请无垢好生珍视!”
无垢郑重地点头,看向白子画,淡淡说了句:“多谢!”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白子画凝着无垢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生死劫,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吗?最终还是要牺牲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
麦晓清心情沉重地看了眼白子画,眸色深幽如墨,垂眸道:
“师兄,清清先去休息了。待仙剑大会时会去的。”
白子画微怔,看了眼麦晓清,她是为无牙感到难过了?情绪受到影响居然这么重?她这般容易因为他人之事而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究竟是如何那么快突破到上仙的?不善于掌控自己的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从她身上,能清晰的感应到一种悲凉的气息,在大殿中就是如此了,是不是该和她好好谈谈?
笙箫默疑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道:“晓清,你去休息就是,为何要到仙剑大会才出来?”
麦晓清调整了下情绪,抬头看着笙箫默淡然道:“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带花千骨出去游历时有了感悟,想闭关几日,到仙剑大会时会出关的。”
笙箫默眨了下眼,心中果断地摇头,只是看白子画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再说,只能作罢,笑道:“还是晓清厉害,去吧去吧,我得去看看火夕和竹染俩人藏哪去了,知道无垢要来,俩人一起溜了,不知道跑哪个小岛去了,得让他们出来给落十一和舞青萝帮忙去。”
说着笙箫默迈开优雅的步子转身离去。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也准备离开,冷声道:“清清,真的是因为有了感悟才要闭关吗?”
麦晓清步子一滞,顿了下道:“是啊,不然师兄以为是为什么?”
白子画心中不悦,虽然麦晓清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样,但太过刻意的痕迹让他难以相信她的话。
虽然压下了心中的恼意,寒凉的气息却不觉溢出,冰冷地道:“清清,你虽已晋为上仙,但也不该为身外之事影响了自己。”
“心静则神宁,你该明白,修道之人最忌外物所扰,云牙和无垢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管如何,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你可以同情、悲悯,可以帮助援手,但不该影响自身情绪,回去抄写清心咒,何时心静神宁了,何时来找我。”
白子画说完,在麦晓清愣怔的目光中飘然离开。
抄写清心咒?麦晓清无语了。师兄,我是小孩子吗?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让我抄写清心咒啊?
麦晓清有种泪奔的冲动!
☆、初次见面
不管麦晓清有多怨念,还是抵不住从心里对白子画的敬畏,乖乖的在绝情殿中抄写清心咒。
当白子画看到麦晓清抄写的清心咒时竟有一种错觉,这些,难道不是自己写的?视觉的冲击让白子画有些恍惚。
“清清,去闭关几日吧,待仙剑大会时师兄去唤你出关。”
白子画掩下眸中的异样,看了眼已经恢复如常的麦晓清,淡淡的道。
麦晓清在心里无数的怨念,都已经知道我闭关是借口了,也罚了我抄写清心咒了,还让我去闭关,是故意的吗?是吧?师兄,你要不要这么腹黑?
麦晓清低头垂眸,顺从的应道:“是,师兄,清清告退。”
宛如儿时一般,麦晓清听话的去闭关了。
等笙箫默知道后大笑不止,师兄,晓清已经是上仙了好吧?上仙!你还这样管束于她?没有徒弟可以管教,你这是拿小师妹过师父瘾吗?
二十日后,白子画如约将麦晓清唤出,看到面前少女清冷出尘的气息与自己如出一辙,竟是不觉嘴角微扬,浅淡的笑意如昙花一现,让麦晓清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清清,仙剑大会就要开始了,随师兄一起去吧。”
白子画淡漠如水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身上寒凉的气息浅淡。
“是,师兄。”
麦晓清淡淡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白子画的面无表情,对他这样早就习惯了。
四尊在万众瞩目中从三圣殿飞掠直下,落在了广场前高高的法坛上。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拜见世尊、拜见儒尊。”
整齐的参拜声响彻长留仙山,壮观的场景虽然也已经见了多次,但仍旧让麦晓清心里深感震撼。
这种来自弟子们发自心中心悦诚服的参拜声,每次都能让麦晓清有种责担苍生的沉重感,想要守护长留,守护众生的心意更加明确。
“起来吧。”
白子画的声音没有加持法力,却依旧传遍了整个广场,让每个参拜的人都言犹在耳,恭敬的起身,上万人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四人在中间的位置上落座,仙剑大会按照常规开始。
麦晓清从落十一的手中要来了参见仙剑大会的名册,只是上面的名字却让她有些目瞪口呆。
朔风、霓漫天、轻水、轩辕朗、云端,最关键的是最后居然还有花千骨的名字,在茅山参赛的弟子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应该在明年的仙剑大会才出现吗?怎么全体都提前了一年?商量好了?而且,轩辕朗是以洛河东徒弟的身份参加的,不是走后门?
麦晓清错愕地看着名册上的名字发呆,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白子画马上察觉了麦晓清的异样,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清清,怎么了?”
麦晓清醒神,将手中的名册递给白子画。
白子画接过名册仔细看,朔风?这个他知道,还是他指引朔风来到长留拜师的,霓漫天,蓬莱掌门独女,应该修为不错吧?轩辕朗,洛河东的徒弟,修为应该也没问题;花千骨?她怎么来了?
清虚道长怎么会让花千骨来参加仙剑大会?他自己的关门弟子,来参加仙剑大会做什么?想检验自身修为吗?完全没必要。
麦晓清默念清心咒,将心里浅淡的慌乱散去,凝目环视观礼台。
迎着她的目光,清虚道长和他身后的云隐都微笑颔首,洛河东很好认,身材高大,面若钟馗的就是他了,只是洛河东不认识她罢了。
突然,麦晓清的眸子陡然微缩,洛河东的身后站了一人,正优雅地摇着扇子,面容温和浅笑地看着她,只是,在他的温和的笑容中,麦晓清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错觉。
藏蓝的长袍,俊逸的脸庞,整个人似都给人一种温暖的气息,优雅修长的身姿站在洛河东身后,看上去仿佛只是一位温和儒雅的书生。
此人的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幽光,麦晓清心中蓦地一惊,给身边的白子画传音道:“师兄,洛河东身后的是东方彧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身份?”
白子画面容没有半分波动,给立于摩严身后的落十一传音,让他马上暗中查明洛河东身后之人是何身份。
很快,落十一传来回音,东方彧卿的身份是轩辕朗的客卿,也就是为轩辕朗效力的谋臣。
麦晓清心中顿时明白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所知的不一样了,而东方彧卿在轩辕朗坐上皇位之前就到了他身边,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东方彧卿的计划,所以才会这样吧?只是,东方彧卿,你到长留来究竟要做什么?
她已经知道,糖宝从出世后就从来没有和异朽阁联系过,麦晓清有时甚至会想,东方彧卿当初给花千骨的天水滴是不是拿错了?拿了没有被异朽阁施以秘术的天水滴?
不得不说,麦晓清真相了。当糖宝出世后,东方彧卿不是通过异朽阁的秘术感应到的,而是通过手下的人报给他知道的,顿时震惊,查问之后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