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门大敞。手止不住颤抖,是崩溃撕裂的神经最直面的反应,试图摸索墙上凸起的开关。她还没摸着,“咔哒”一声,灯亮了,刺痛了一直待在黑暗的双眼。
晃白灯光下,程前的黑瞳像是夜空中那片纯黑,“你都看到了?”
宋悠然脸色忽一下死白,无力倚靠门框,双手垂在两旁,没有回答。她好想大吼:你还想怎样,玩火也别伤害自己,好吗。她说不出口,只是失望愧疚的沉默,一如路口的名人雕塑,只是低头只是沉默。
他凤眼一挑,自嘲:“我是自愿的。”宋悠然猛地抬头,双眼瞪大慢慢地不相信,诧异看着他,仿佛在说怎么可能。
他看了看刚洗干净的双手,还是肮脏污秽,血腥味若有若无萦绕指缝间。“悠然,你摘过沙漠中的花吗?”声音低沉,淡淡,风一吹就听不见。
宋悠然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脑袋像蜕变的甬被粘稠的丝所纠缠束缚。最后,宋悠然忘了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的。她偏偏在程前面前失去了勇气。
纠结处理程前这件事,宋悠然镇日愁云满面,一天天可见的瘦下去。此事无解,两人都知道,只好相互躲避。说来也奇怪,居然真的连着十几天没有碰面。
程前为避着宋悠然,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突然有一天看到她,发现她本来微圆的鹅蛋脸微微凹陷下去,心猛地抽了一下。
当天晚上,程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在漫无人烟的城市中走着,头是炸开的发痛,眼前蒙着一片浅浅绯红,双手不可见的颤抖,麻木走过拐角处,发现蹲着一个五六岁瘦小男孩。
小男孩睁着无辜大眼睛,双手拘谨不安背在身后。他的双手不受控制伸向小男孩,放在那纤细脖子旁摩挲,慢慢收紧。下地狱吧,一起下地狱,内心的声音叫嚣着。
小男孩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用手去抓他的脸,去推他的肩膀,用脚去踢他,不停地剧烈挣扎还是挣不开铁箍似的手。他双手稍稍一用力,“咔擦”一声,小男孩黑色毛绒绒的脑袋歪向一边一双小手垂在两边。
感受到一束强烈的目光在背后,身后有人盯着他,他猛地转过头。悠然穿着一字裙,脸上一派祥和平静。他一步步走向她,想摸摸她的脸。她丝毫没有面对一个刽子手的觉悟,一步也没有挪动。
比起上次看到的那张愁云满布的脸,现在看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眉目尽是淡淡笑意。他俯下头,想要亲吻她白皙的肩膀,却不受控制咬在她肩膀上。满口腥甜,如同瑶池美酒般美味。一时间迷失在这让人沉溺的美味中。
“阿前,我终于不欠你了。”她轻轻喘气,胸腔微微震动。“嘭”,子弹穿过她的太阳穴,枪从手中滑落,“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她气息瞬间消失,身体直直的往后倒。他紧紧搂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永远都不会离开。
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不”,弹起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湿薄衫贴在身上,他反复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自己不会这样做的,他还能控制自己。
恍惚间,看到宋悠然穿着睡衣站在床尾。她右手摸着肩膀,扯出勉强的笑容,“阿前,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你大口大口的吞噬血淋淋的肉,我阻止你,你不听,还张开了嘴朝我扑过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程前把手伸向她的脸,指尖一触碰到皮肤就变成锋利兽爪,撕破了她的脸。血滴答滴答落到纯蓝色被子上,混合成浓烈的洇紫。
程前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宽大指甲,撕心裂肺:“不是,不是这样,我不会这样对她的。”刹那间,剧烈旋转,空间扭曲撕裂,他失衡滚落到地板上。再看床尾,哪有什么宋悠然的身影。
正当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发呆坐在地板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警钟声,广播声开始一次次的播报:一大堆异能丧尸攻破第一道城墙。循环播报,像是旧时来回播放的电视商品广告。
他冲进宋悠然的房间,发现她安安静静的睡着,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痴痴地笑,双手颤抖着试图伸向她,还没触碰到,又猛地缩回去。他慢慢的站起来,留恋的看了一眼,转身冲出屋外。
屋外是到处奔走的异能者和惊慌失措的平民,之前艰难维系的虚假平静被无情打破,所有人陷入这真正的末日恐惧。婆娑的月影中,孤寂的影子闪跃到城墙边,轻跃几下到第一道城墙上,监视器只是捕抓到一抹黑色剪影。
程前看着城墙两边拥挤着的丧尸,仰天长啸,带着一丝悲怆。墙下所有丧尸忽的安静下来,继而猛地涌向他所站的地方。
他张开匀称修长的手臂,一股精神力逐渐在胸前凝聚,形成巨大的蓝色球状。额头隐隐渗出透明的汗水,黑色的短袖被汗水洇湿的地方黑的更为浓郁。费力把手中的精力球向下一抛,精力球如同涟漪向四周扩散,一大批丧尸相继倒下。转瞬,又有一大批丧尸聚在城墙脚。
不知过了多久,城墙被炸得坑坑洼洼的。
站在城墙上的那个人,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低着头喃喃自语:“不够,远远不够,这样下去基地肯定会沦陷的。”顿了顿,他低眸轻笑:“悠然,我想见你,想亲你,想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泪水从脸颊滑落,模糊了视线。
第一道晨光抹在他左侧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辉。
早上,宋悠然醒来,躺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感叹这安眠药终于让她睡上一个好觉。她浑浑噩噩的穿衣服穿鞋,用厨房橱柜里的食物准备了一份早餐放在桌面上。自己随便叼着一块面包片懒洋洋的回到房里看书。
约莫半个小时后,她从房中出来拿杯水喝,桌面的东西依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心下突突,这违反了程前近来的生活规律。
犹豫一下,快步走向他的卧室。只见蓝色被褥卷成一团缩在地上,白色床单歪歪扭扭推到床脚。
她无奈摇了摇头,弯下身子,正准备捡起被子,陡然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程前没有吃人,放心,木木还是有基本的三观的。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想要得到力量保护悠然而已,应该还有番外。。。
这个任务终于结束了。下一个任务开始有糖吃,第一个任务的程前哥哥好可怜的,都是虐,下个任务开始都是有点甜。
☆、治愈疯魔少侠1
宋悠然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间像是河里缓缓流淌的黑水,冰冷粘稠。孤寂独自悬浮于一片虚空,静静地从末日想到宇宙万物,又由宇宙万物回到程前。
愧疚从来不是爱情舒适的温床,而是扼杀爱情萌芽的辣手。也许没有愧疚,她可能会喜欢上程前,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所有东西都只有一次。再说如果不是程前,她就要在任务中失…身了。思绪蜿蜒缠绵,最后还是回到愧疚。
也好,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没有愧疚。一笔还一笔,既然那个世界远去,那就此打住,即使再大的恩情,他也只是个n。pc啊,太真情实感,受伤的还是自己。
宋悠然莫名觉得放松了,整个人像泡在温泉那般舒坦,冰山雪水融化,所有的愧疚都释怀。活力重新注入身体,她这才有心思想自己的处境。
她想她可能“挂”了,本来就只是一抹幽魂,鬼魂死后会去哪里,可能就是现在的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吧。她出奇的没有觉得任何悲伤,反而兴致勃勃的想着。
耳边突然就响起熟悉的萌萌哒声音“悠然姐姐,你没有死哦,不用担心。”
“萌萌,快带我回总部。以后我再也不吐槽玛丽苏了,再来一百个玛丽苏任务,我也毫无怨言。”宋悠然一听是系统君,开心的大叫。
“不行哦,现在总部在维护。”萌萌咬着肉肉的小手指,略为难的答道。
明明一片虚空中是没有温差的,宋悠然却觉得一瞬间刺骨的寒冷紧紧裹住她。此刻的她只想膝盖献上,跪下来唱征服。
以前少不更事的宋悠然总是抱怨玛丽苏傻不拉几的,历尽千帆还是觉得玛丽苏任务好啊,任务简单,还是魂穿不用承担风险,简直就是遗憾弥补任务中的公务员工作。
软萌软萌的萌萌看她一脸“天要塌了,世界末日”的表情,善良的想要给她喂颗糖:“放心啦,这一系列的任务也就这第一个任务比较危险,其他的都很简单。另外如果得到反派真心的吻,奖励积分翻倍。”
“什么;还是一系列?还要卖身?萌萌,你是开玩笑的吧。”宋悠然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天知道她多想一边使劲摇晃他的肩膀,一边用像马景涛一样的表情吼上一嗓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萌萌浑然不察宋悠然身上笼罩的悲怆,认真的说道:“不是开玩笑的,悠然姐姐,我从来都不开玩笑的。这一系列叫做治愈神经病。本来不是由你来做的,在传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未知的错误,然后总部的传送机也刚好坏了,现在只能继续完成下去,否则我们要赔好多好多违约金哒。第一个神经病都被你成功治愈了,萌萌相信你肯定可以的,么么扎,爱你(づ ̄3 ̄)づ╭~”
宋悠然还没来得及强烈抗议,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天空澄碧如洗,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斜斜的残阳投下几片黄色的光斑,懒洋洋的洒在宋悠然干干净净的脸上。
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树木间跳跃,像是一群热热闹闹出游的孩子。其中一只飞到宋悠然的身边,黑色的喙时不时地啄一下树表,用褐色的爪子扒拉了几下树皮,胆大抬头看了几眼躺在树上的宋悠然,拍拍橄榄褐色的翅膀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那只可爱的麻雀飞走后,宋悠然一下子又陷入了无聊。她往树下张望一番,发现反派大大还是没有从树下经过,无聊得很的宋悠然又浏览了一遍剧情梗概。
这次要治愈的蛇精病叫成青,父亲是武林盟主,本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爱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痛苦一生。
他爱的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马兼未婚妻陈思思,一个恋爱脑玛丽苏女主。陈思思为了摆脱婚约,下了□□设计成青,想让他身败名裂。没想到成青误染。指魔教圣女,引来魔教屠他满门。侥幸逃脱的成青,花了十年练成魔功,血洗了魔教与陈家,然后坠入了魔道,开启了疯狂残杀无辜的蛇精病模式。
其中重点是作为一个听起来炫酷吊炸的魔教圣女,居然连一点点武功都没有,被当时还不太能打的蛇精病反派强了,难道还有比这更悲伤的事吗?而宋悠然这次担任的角色,就是这个悲催的所谓圣女江秋语。对于被强这件事,宋悠然表示叔叔不约,我们不约。
宋悠然决定从屠门这里下手,只要成青没有吃到chun药,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啦,so easy,萌萌再也不用担心完不成任务啦。
至于翻倍的积分,真心的吻,宋悠然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抽了两下,这种卖身求荣的行为,她宋悠然断然不会做的,要做一个有骨气的青少年。区区几分,怎能让她送上初吻,可笑。
她设定的第一步计划是认识成青,然后找个借口做他的丫环,挡掉一切疑似chun药的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