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致爱丽丝》的曲调里有一段快速的音串，原本只有五秒，我将它刻意延长到一分钟，弹出华丽的风格，接着在高潮里停止，双手平放在琴键上，站起来。
哗哗……整个餐厅报以热烈的掌声。坐在餐厅落地窗玻璃旁边的顾倩，惊疑地望着我。她和我同窗四年，从来不知道我会弹琴。而唐谦抬起手臂使劲的鼓掌，露出赞许的神色。
我放下袖子，在众人的注目里，走回到程璐面前。
程璐面色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我和她相处到现在，从未见过她脸红成这样。
“不亲行不行？”她悄悄的观察周围的人们跟随着我的脚步而追随过来的视线，低声问我。
我低头凑到她面前，“嗯？想赖皮？”
“我……我没答应你。”程璐的黑色眼珠转动，看到餐厅里的客人都盯着她，陷入窘迫。
她又着急又紧张的模样，确实很可爱。
“那就欠着吧。”我直起身子，用手指在她酥润的嘴唇上点了一点，接着坐回她对面的座位。
“想不到你还会弹钢琴。”看到我坐回去，程璐故作镇定的调整身姿，微微咳嗽两声，说道。
“比刚才那个萨克斯怎么样？”我问她。
“比他演奏得好。”程璐只能据实回答。
我望着她，笑笑，“现在满意了？”
“嗯。”程璐点着头，再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已经有点不太一样。
我看到窗口那边，顾倩带着她的两个朋友结账买单。
“不去打个招呼？”程璐问我。
“他们管他们的，我们管我们的。”我举起酒杯，和程璐手中的酒味碰出“叮”的响声。
“什么时候学的钢琴？”程璐问我。
“以前学的，很久没弹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拿起刀叉，切开一块牛排。
“看来我以前还不是很了解你。今天你给我的感觉真的不一样。而且我想不到你唱歌那么烂，弹钢琴却有一手。”程璐感叹道。
这时候，顾倩已经带着她的两个朋友离开餐厅，我收回目光，看着满面桃红的程璐，迟钝两秒，才反应过来程璐刚才在说什么，无奈的笑笑，“天生不会唱歌，没办法。”
她不说什么，托起下巴，凝视着我几秒，突然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我问她。
她摇摇头，“没什么。”
她尝一口红酒，顾影自怜般的说道，“人果然都是有缺憾的。”
“说说你初中里的那个帅哥吧。”我回头看到唐谦还未走掉，正在那边和他的朋友谈笑风生，于是朝着程璐说道。
“什么帅哥？”程璐迷惑地看着我。
“就是你初中里喜欢的那个男生。”
“那种小事情，不值一提。”
“不是暗恋人家几年，最终勇于表白，却被拒绝，然后深受打击么？”我问。
“啊？”程璐一头雾水，更加迷茫的看着我。
“他……是不是初三的时候，出国留学了？”我接着问。
“是啊，你怎么都知道？”
“那我做一个假设吧。如果他某天回来，重新出现在你面前，而且还是单身，你会怎么样？”
“你真无聊。”程璐瞥瞥我，用叉子挑起一个芝香薯球。
也许是喝过小半杯红酒的关系，她的脸色红嫩，目光闪闪，似乎在怀念着过去，又似乎是在沉浸某种深思。
叮叮叮叮……这时候，程璐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匆匆聊了几句，再把手机放回去，看着我，“一个台湾老板要请我吃饭，我看他不怀好意，你陪我一起去吧。”
“不理他不就行了。”我说道。
“他是台湾出版业的大老板，这次也是来参加书展的，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的版权业务有合作，还是去应酬一下比较好。”程璐说道。
“那走吧。”我看这里已经吃得差不多，于是去拉卡结账。
程璐提着小包，跟在我的身边。她面色微红，粉唇摇曳，颇有一些醉海棠的韵味。
而结账的时候，果然正如唐谦所说，餐厅给我打了一个最低的折扣，6折。今天的消费，几乎是半卖半送。
我转身朝他招招手，牵着程璐走出餐厅。如今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朋友身份，某日关系揭晓，还不知有多大的波澜。
来到餐厅外面，我们拦住一辆出租车，去程璐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个日式的餐馆，我和程璐推开拉门，进入房间，看到一个四五十岁、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单独坐在里面。
程璐今天穿着晚宴风格的露肩装，挂着宝石项链，特别漂亮。这男人看到程璐到来，果然心花怒发，拍拍他旁边的铺垫，让程璐坐他旁边。
低矮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不少的菜肴，还有不少空酒杯。而这男人从脸面脖子都发红，显然，他刚刚喝完一顿，送走他的朋友，再打电话给程璐。
程璐慢慢坐下来，把包放到身边。我坐到程璐旁边，不作声响。
“王总，这位是我助手，梁珉。”程璐朝他说道。
“一个人来就行了，带什么助手。”他略微不满地说道。
“多几个人陪王总喝酒，不是更助兴么？”程璐笑笑，主动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一杯日本清酒，“王总这次来北京，有没有什么新的版权项目啊。”
“版权生意，那是谈出来的嘛！”这胖子借着酒意，靠向程璐，举起酒杯，用毛茸茸的手贴着程璐的手臂，“生意谁都能做，就看谁的诚意更多啦！”
“我们是老朋友啦，有生意，王总应该第一个想到我的嘛。我看你们公司前几个月新出版的那套蔡志忠漫画销量很不错，这次书展上，你们也摆出来了，王总有没有兴趣交给我们来打理内地市场啊？价钱好商量。”程璐挡住他的身体，面不改色，给他倒酒。
“价钱不是问题啦，感情到，什么都好说啦！程小姐这么聪明，一定懂的啦！”他色迷迷地打量着程璐，嘴里喷着酒气。
“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怎么会没感情呢。”程璐打着马虎眼，努力把话题转到生意上，“王总难道忘了，07年我们那一场合作，九把刀的新书，我们实现双赢，我们两边都赚了十几万的。08年合作少了一点，不过总体还是不错。”
“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嘛！以前刚进大陆市场，什么都不懂，需要你们牵线领路，现在混熟了，都流行和大陆的出版集团直接合作，小一点的公司，基本上我们现在都很少考虑啦。”他摇晃着身体，得意洋洋地说道。
他倨傲是倨傲，但是说的也是事实。这几年民间的出版公司不断崛起，但是互相吞并的情况也很严重，这次安墨出版如果不并入华东出版集团，也将面临受到市场挤压的威胁。
“而且啊，去年在厦门的出版业座谈会，你只陪金石堂的孙总喝酒，没有给我敬酒，我很不高兴。”他接着说道。
“王总误会了，去年那场宴会，我是拿着酒杯敬了一圈的，王总你正好有事走开……”她说到这里，抬起杯子，“算我不对，我罚酒一杯。”
她仰起脖子，将白瓷杯里的＇w/w/w/。/w/r/s/h/u/。c/o/m/＇清酒一饮而尽。
“程小姐果然痛快！”这胖子狂野的笑起来，再提起酒壶，一边说一边给程璐倒酒，“一杯怎么够，罚酒要三杯。”
程璐咬牙笑笑，一口气再喝两杯。她的血气立刻上来，不只脸色变得通红，连眼球也渐渐的有些充血。
我拿起酒杯，稍稍尝一口。这清酒不是普通的清酒，而是日本酒里的辣口酒，糖分很少，酸度很高。如果不是喝惯日本酒的人，很难习惯这样的酒味。
这个胖子用这种酒逼程璐喝酒，显然是在为难她。而程璐之前在西餐厅里喝过葡萄酒，如今两种酒在肚子里混杂在一起，立刻使她难受的皱起眉头。
“程小姐这样爽气，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他勾住程璐的肩膀，“就冲程小姐这份爽快，我们的生意还是有的谈。”
我看他动手动脚，正准备伸手推掉他的手臂，程璐却用手掌悄悄扣住我的手腕。
果然，这姓王的胖子得寸进尺，用脸颊贴向程璐的肩膀，“只要程小姐让我高兴，这次我们公司带来的三本新书，就全部交给你们做。”
程璐微微避开，转身面向他，“王总此言当真？”
“程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他干脆借着酒意，抓起程璐的手指。
突然，他看到我的目光，惊了一惊，尴尬地放开他的贼爪。他稍稍平静脸色，对着程璐说道，“让你的助手先回去吧。”
我在市场部打滚一年多，酒席上酒席下，各种龌龊的事情见过不少，然而此刻看到这个台湾胖子几乎已经坦露殆尽的肮脏心思，不由还是无名火起。
“程经理最近身体不适，我来代喝吧。”我看着他，说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把他搞到醉趴，也就行了。
他瞄瞄我，再扭头看着程璐，“程小姐，莫非我还不够资格和你直接喝酒？”
“当然不是，只是我最近身体是有点……”程璐顺着我的话，正准备推脱，那胖子却说道，“这样吧，程小姐如果能一口喝掉10杯，我那三套书，就全部交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摆开一排小白瓷杯。他再拿起酒杯，顺着一溜，将酒杯全部倒满。
“程璐，不要上当。”我看着她，轻声劝道。
岂料程璐想了想，突然拿起第一杯，仰起脖子，一干而尽。紧接着，她再拿起第二杯，闭起眼睛，闷头喝干。
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程璐一口气喝过去，每次放下酒杯的声音都越来越重。
喝到第八杯的时候，程璐放下的酒杯，在桌子上“啪”的裂成两半。
噗……她拿起第九杯，却终于喝不下去，喷了出来。
“可惜啊……可惜，就差一点点。”胖子看着程璐，好不得意地说道。
他借着醉意，假装要扶程璐，却拽住程璐肩膀的衣袖，将她露肩的衣服使劲拉下一些，将脸庞贴向她的酥滑的香肩。
我哗地站起来。
程璐这时候已经拉不住我。
咚。
我一脚踹在这胖子的脸上。胖子像皮球一样滚在地上。
咣。
我掀起低矮的小饭桌，砸在他的身上。
哗啦啦。
酒杯菜碟散落四处。
他“哎哟哎哟”地呻吟着，我上前再踹他几脚，程璐却急忙拉着我，急匆匆的带我离开餐馆。
我和她来到外面，凉风一吹，顿时清醒许多。
程璐面色绯红，惊慌的听着不远处的餐馆里的杂乱的声音，再看着我。
我望着惊魂未定的她，抬起手，伸向她的肩膀。程璐本能的缩起肩膀，而我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下滑的衣袖稍稍向上拉起。
“何必呢，被他像小猫一样玩。”我柔和的看着她，问她。
程璐望着我，眼神闪烁，但是不说话。她身后的月光，明亮清晰。醉眼蒙眬中的她静静的盯着我，同样也是这样的情景。
我知道她个性要强，说什么也没用，于是叹一口气，再把手掌伸向她的胸口，将她被扯开的纽扣轻轻地扭起。
她饱满的沟壑，重新隐藏在这件秀美的衣服里。程璐低头看着我的手指，一直都不说话。
我再叹一口气，拉着她来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子里，程璐靠着我的肩膀，呆呆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而回到宾馆的时候，我发现她脚都软了，走路都走不动，于是把她抱起来，一直走到房间。
她的身体不像苏苏那般轻巧，一米七的修长身材，沉甸甸的。她长长的小腿甩在我的手臂外面，像是两根青葱。而她松软的上身靠在我的怀里，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