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被赵平江这个新老总骑到头上吧？”我看到程璐不说话，又说一句。
“呸，你才被他骑到头上。”程璐感觉我用词难听，白我一眼，“我只是觉得这人能力还不错，比他弟弟强多了，也许是你想得太多吧。”
“不过，”她又立刻补充说道，“裁员是不该让他随便裁。其实在吴总调走之前，吴总本身就有调整人事的意愿，只不过现在是经济危机，他想带着所有员工一起度过当前的‘职场寒冬’，再考虑缩减人员的事情。赵平江如果提前动手，简直就是置吴总于不义之地，让人以为是吴总‘借刀杀人’。”
同样作为吴总的“亲信”，程璐和我都很通晓吴总的性格。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刻，吴总都没忍心裁员，想熬到经济的“暖春”到来再考虑调整人事。而这个赵平江为了他的三个月的政绩，上台就要裁员，不由令人觉得恶心。
回到办公室，程璐看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光盘。靠近门口的版权部的几个同事神情轻松的谈论着最近的一本畅销书，丝毫没有觉察到裁员的危机正在到来，已经逼临他们的头顶。
光盘上写着：部门经理预览。密码为各经理自己的生日。
我坐到程璐身边，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程璐也不反对，把光盘放进电脑里，它立刻自动运行，弹出一个窗口，详细的用表格和图片来分析公司当前的经营状况。对于每一个部门，它依次都有一个详细的分析，包括近三年的经营变化、收支状况、人员流动造成的影响……最后给出一个十分详尽的改善计划。
而这里面，每个部门应该裁掉几个人，分别根据这些分析得出指标。所有的分析，都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最后，根据赵平江的计划，公司的利润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上涨38％，而且会在接下来三年里进行持续的增长。不止如此，他还在光盘的末尾，提出关于员工激励制度的初步构想，认为能够把各部门的平均业绩提升15％左右。
“这家伙果然很强。”程璐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他应该去当政治家，搞出版真是屈才了。”我讽刺地说道。
这长达半个小时内容结束，光盘自动弹出。程璐收起光盘，微微叹气。
“怎么？一张光盘就把你说服了？”我看着她，说道。
程璐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次的对手，太强了。”
“不是我的对手，是我们的对手。”我看着她，想了想，“算了，你这个没立场的家伙，我一个人来跟他斗吧。”
“死家伙，早就跟你是一条船上了。”程璐瞪我一眼，“回去做事！”
我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我看着窗外的马路，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程思薇似乎要请我吃饭。
第八十章 不可小觑
经过那一场会议，上午所剩的时间也不多。很快就到午休时间，我和程璐一起到2楼的食堂去吃饭。
安墨大厦虽然是供应千人就餐的集体食堂，但是伙食还是不错。算起来，我也是有口福之人，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大学以美女和食堂出名，到工作的时候，食堂的饭菜也属可口，而住到苏苏的公寓，灵萱她们三人的厨艺就更是不用讲了。
也许是工作的关系，我和程璐这段日子越走越近，连中午在食堂的吃饭都已经坐到一起，经常互相讨论上午的工作情况。
以往的几个市场部的同事从我们身边经过，总是朝我羡慕的挤挤眼睛。
“程姐！梁老师！我坐这里没关系吧？”端着饭盘的谢小凡看到我和程璐的对面还有一个空位，急匆匆跑过来，然后又谨慎地问道。
“坐吧。”程璐知道午饭时间要找一个座位不容易，对她说道。
谢小凡终于放心地坐下来，她看看对面的我，再看看对面的程璐，暧昧的笑笑。这感觉，就好像我和程璐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进展一样。
程璐意识到她和我靠得太近，微微咳嗽两声，推着菜盘子坐远一些。
“听说，又新来一个老总？是赵明江的哥哥，叫赵平江？”谢小凡看着我们，压低声音，把手放在嘴边，神神鬼鬼的问我们。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我半讽刺半夸奖地说道。赵平江今天刚到公司，上午召集公司的中高层开会，还未和普通职员见过面，谢小凡就已经知道新老总的基本情况，不愧是公司里的“小道王”。
“听说他要裁员？”谢小凡再凑近我们几寸，轻声问道。大概是因为不在一个部门，面对程璐这个经理，她倒是没有什么惧怕。
“裁员的消息，不就是从你这边传出来的么？”我反问她。
“是啊是啊，我以为是赵明江要裁员。谁知道还会杀出一个赵平江。”谢小凡说道。
她的想法，其实正是我和程璐的想法。起初谁都没想到，赵明江还有一个哥哥，而此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老总。
程璐忽然用胳膊撞撞我，朝左边努努嘴。
我朝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居然看到穿着阿玛尼西服的赵平江，端着菜盘，也在排队买饭。
他身材挺拔，穿着西服又很有模样，戴着眼镜的样子斯斯文文，但是眼神又锐利无比，惹得不少女员工都朝那里驻足相望。
“这个男的挺帅的，谁啊？”谢小凡也不由动心，向我们问道。
程璐略略冷笑，“赵平江。”
“啊？”谢小凡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食堂的地板油滑，穿梭买饭的人又十分拥挤。赵平江显然是第一次在这个食堂吃饭，一边排队一边四处张望，怀疑自己是否排对窗口。
“这算什么，富家公子假装亲民？”我看着那边的赵平江，丢出一句。
“看来梁珉老师很不喜欢他呀。”谢小凡观察着我的脸色，说道。
我瞥她一眼，“他要把你裁了，你去喜欢他吧。”
谢小凡耸耸肩，嘟哝着嘴，低声道，“帅还是挺帅的……”
忽然，几个男职工穿过队伍过去打饭，撞到赵平江。
穿着皮鞋踩在油滑地板上的赵平江一个不留心，手里的空菜盘被他们挤落。
正当金属的菜盘要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的时候，赵平江忽然一个利索的弯腰，用脚尖挑住菜盘，伸手拿住。
好身手。我心中一惊。
赵平江假装没事，拍拍衣服，继续拿着菜盘排队。
程璐看着那边，锁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起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他昨天才从美国回来嘛？”谢小凡说道。她的消息，果然十分灵通。根本没有参加会议，却已经知道不少事情。
程璐细细的琢磨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我想起来了！昨天中午我去公司附近的健身会所报名的时候，见过他！”
“哦？”我好奇地看着她。
“对的，”程璐点点头，“难怪今天觉得眼熟，我经过走廊的时候，见到他在拳击房里打拳。”
原来这小子是练拳击的。我心中暗想。
“哇……那健身房贵不贵？我也想去报名了。”谢小凡心血来潮地问道。
“每个月一千多，办年卡的话，是八千吧。”程璐回答道。
听到这个价钱，谢小凡一下子蔫了，“那还是算了，饭都吃不饱了，难怪人家说健身房都是高级白领才去的。”
“也不是，只是价钱贵一点，让自己的动力多一点，毕竟不像浪费那么多钱。减肥嘛，就是要逼自己才行。”聊起女人的话题，程璐这个经理就和谢小凡这个小职员没有太大的差别，不由啰嗦起来。
看她们叽叽喳喳的聊起减肥的话题，我只觉无奈。女人就是女人，经理也好，不是经理也好，没有太大的区别。而谢小凡这个家伙，非常能搭，也难怪进公司才不久，已经在各个部门都非常熟络，尤其和女经理们关系非常密切。她消息灵通，果然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而我再回头看那个排队买饭的队伍的时候，赵平江早已不知所踪。
第八十一章 缕缕温情
吃过饭，再忙半天，终于又到下班时间。我心中惦念着程思薇的约会，时间一到，就匆匆关机走人。
程璐知道我今天和程思薇有约会，冷哼一声。她只当我和程思薇打得火热，却不知我心里着急苏拉卡尔的版权之争。撇开私人关系不谈，在生意方面，程思薇是我手里当前最大的王牌。
来到楼下，我看到程思薇的那辆黑色保时捷已经停在大楼门口。
而让我意外的是，身穿西服的赵平江正在和程思薇搭讪聊天！他一手抱着自己的腰部，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成功自信的模样，斜靠于程思薇的保时捷，笑着侃侃而谈！
正在和他闲聊的程思薇看到我，举起手，招呼了一下。
我尴尬的笑笑，走过去。
赵平江回头看到我，眼睛里原本看着程思薇的柔和目光，一下子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我懒得搭理他，从程思薇身边轻声说了一声“走吧”，径直开门坐进程思薇的保时捷的副驾驶座。
程思薇向着赵平江浅浅一笑，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站在车外的赵平江不解地望着我和程思薇，眉头微微皱起，略带一丝迷茫。
“你们认识？”随着保时捷流畅的驶离停车场，我问程思薇。
“嗯，他以前是台湾诚品书店的市场总监，打过几次交道。”程思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我没有再问什么。程思薇是沃尔特斯克鲁维尔出版集团的亚太区总代理，赵平江是台湾最出名的诚品书店的市场总监，两人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也不奇怪。
“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真想不到他会转到这种小地方。”程思薇忽然接着又说道。
她见我脸色不快，立即又说道，“哦，我不是冒犯你们公司，只是在这里碰到他，让我有点意外。”
“既然他那么优秀，为何不拉他进沃尔特斯呢？”我问她。
程思薇笑了笑，“以前有考虑过，但是他不合适。”
“为何？”我追问她。
程思薇转头看看我，“不说其他人，他和你相比，缺两样东西。”
“什么？”
“魅力。”程思薇说道。
“你指什么方面？”
“各方面。其实我和他的交往不深，但是从几次的接触来看，他这个人，过于强势，接受不得别人的意见。为人处世方面，过于冰冷，过于追求效益。在书业的策略上，偏于‘码洋崇拜’。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不是一个成功的出版人。”程思薇说道。
“码洋崇拜？你是说他过于追求图书的商业市场，忽略图书的内容？”
“差不多吧，他高估了图书的商品属性，低估了图书的文化属性，所以呢……”程思薇想了想，“在层次上，他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赵平江这个人急功近利，为了他自身的更显著的功绩，放弃了一些东西？”我问程思薇。
程思薇笑笑，“虽然不想这样说他，但他给人的感觉，是有这么一点。”
“还有一点呢？你说他有两点不如我。”我接着问她。
我倒不是虚荣的想知道赵平江比我差在哪里，只是想知道程思薇是如何看待赵平江的。
“还有一点，刚才差不多也提到了。就是他缺少文人的温情。他把一切都分析得太透彻，反而忘记了图书是感性的东西。这是性格决定的，没办法更改，他再聪明，也无法成为世界顶级的出版人。”程思薇缓缓说道。
我惊奇地看着程思薇，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明快的剖析一个人。而她对赵平江的感觉，和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