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两人处知道自己乌家精兵团这支奇兵已进入了战略性的位置,监视着高陵君的人。项少龙放下心来,与两人商量妥当后,正要去找徐先,刚踏入寨门,就给嬴盈截着。
这妮子神色不善,冷冷道:“项少龙!你随我来!”
项少龙摸不着头脑的随她走下山坡,到了营帐重重的深处,广场处传来的人声和掩映的火光,份外显得此地暗黑幽清。
嬴盈靠着营帐,狠狠地瞪着他。
她的秀发垂了下来,仍未干透,身上隐隐传来沐浴后的香气,不用说都是在附近的河溪作美人出浴。
他心中同时想起各种问题。
自认识嬴盈后,虽被她纠缠不清,恩怨难解,但由于公私两忙,他从没有认真去想两人间的关系。
这刻去了莫傲这心魔,他才有余暇思索。
若站在与吕不韦对敌的立场上,他理该不择手段的由管中邪手上把嬴盈夺了过来。横竖在这人人都妻妾成群的年代,他多她一个实在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她长得如斯美丽诱人。到那时他和昌文君兄弟的关系将更密切了,秦国军方和王族更会把他视作自己人,亦对管中邪造成打击。
因为假若鹿公等死不了,昌平君兄弟又没有罢职,管中邪当然会争取嬴盈,好借姻亲的关系去巩固自己在咸阳的地位。
至于鹿丹儿,由于鹿公的反对,管中邪不无顾忌,此事怕连朱姬都帮不上忙,但嬴盈便没有这些问题了。
无论是他或管中邪去娶嬴盈,都是基于策略上的考虑。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苦笑。娶得这刁蛮女都不知是福是祸,自己确是有点不择手段了。
若要弄嬴盈上手,这两天就是最佳机会,因为管中邪以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对她冷淡多了。时机一过,他就要正面和管中邪争夺了。说真的,他那有闲情去和管中邪争风呷醋。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际时,嬴盈恼恨地道:“项少龙!我嬴盈是否很讨你的厌,找你较量时,总是推三推四,又赖腿伤不便。怎么在储君前却能表演飞针绝技。现在谁都知道你不给面子人家了,这笔账该怎么和你算?”
项少龙恍然大悟,知她在看了自己那手超水准的飞针后,心中生出爱慕之情。
表面虽是来兴问罪之师,暗里却隐存投降修好之意,所以才要撇开其他女儿军,独自前来找他。
项少龙踏前两步,到离她不足一尺的亲密距离,气息可闻下,微笑道:“好吧!算我不对,不过腿伤确非凭虚捏造,我大可脱下裤子给你检查!”
嬴盈俏脸飞红,跺足大嗔道:“谁要检查你?我要你再掷给我们看。”
项少龙大感头痛,若掷不回上次的水准,他就要露出虚实了,苦笑道:“今天我掷针时,伤口又迸裂了开来,让我们找别的事儿玩吧!”
嬴盈果然对他态度大有好转,天真地道:“那玩什么好呢?”
项少龙听得心中一荡,想起她兄长曾说过秦女上承游牧民族的遗风,婚前并不计较贞操,而嬴盈更是风情得很,眼光不由落在她比一般同年纪女孩丰满多了的胸脯上,道:“你的营帐在那里?”
嬴盈整块俏脸烧了起来,大嗔道:“你在看什么?”退后了小半步,变成紧贴后面的营帐。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那个男人不爱看女人的身体,嬴大小姐何用大惊小怪?这样吧!初更后我到你的营地来找你,到时给足你面子,好让你下了这口气。”
嬴盈高兴起来,伸出屈曲的尾指,笑靥如花道:“一言为定了。”
项少龙也伸出尾指和她勾着,俯前细看她那对美丽的大眼睛道:“到时不要又布下陷阱来害我,哼!”
嬴盈明知这男人对自己骄人的酥胸意图不诡,仍挺起胸脯不屑地道:“谁有闲情去害你哩!记着了!假若你失约的话,嬴盈一生一世都会恨你的。”
项少龙运力一勾,嬴盈娇呼一声,娇躯往他倒过来,高耸的胸脯立时毫无保留地贴上他宽敞的胸膛。吓得她忙往横移开,脱出他的怀抱,却没有责怪他,横了他一眼后道:“我的营帐在王营之西,旗是紫色的,帐门处绣了一朵紫花,切莫忘了。”再甜甜一笑,小鸟般飞走了。
项少龙想不到这么轻易与她和解,喜出望外,暗忖难怪秦人这么欢喜田猎,因为田猎正是求偶的绝佳时节也。
晚宴的场所选上了露天的旷野,四周是林立的营帐、木寨和寨壁。
小盘和朱姬的主席设在北端,其他三方摆了三排共六十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与席间满插着火把,烈火熊烧,充满了野火会的气氛。
酒当然是这种场合不可缺的东西,食物则全是猎获物,飞禽走兽,式式俱备,肉香盈鼻,感觉上火辣辣的,别饶风味。
除了高陵君和田单托词不来外,所有王族公卿全体出席,其中除了像鹿丹儿、嬴盈、纪嫣然这类贵胄将官的亲属外,就是田猎时表现最佳的入选者了。纪嫣然、乌廷芳和赵致三女与琴清同席,累得连鹿公都不时要朝这居于朱姬左侧处的首第三席望过来,其他定力差得多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首席处坐的是太子丹和徐夷则,不时和朱姬谈笑着。
纪嫣然仍是那副舒逸闲懒的风流样儿,像不知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小盘还是初次主持这么大场面又是别开生面的宴会,正襟危座,神情有点不大自然。
但最紧张的仍要数坐在朱姬后侧侍候的毒,因为朱姬刚告诉他:待会储君会公布擢升他为内史的事了。
不过最惨的却是项少龙,被安排到小盘右侧吕不韦那第一席处,一边是吕不韦,另一边则是木无表情的吕娘蓉和管中邪,莫傲则照例没有出席,既因职份不配,也免惹人注目。
各人先向小盘祝酒,由吕不韦说了一番歌功颂德的话后,接着小盘举盏回敬群臣,宴会就这么开始了。
吕不韦起立向隔了徐先那席的鹿公敬了酒后,坐下来向小盘道:“听说储君你射下一头大雁,此乃天大吉兆,我大秦今年必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小盘欣然举杯道:“右相国,寡人和你喝一杯。”
吕不韦忙举杯喝了。
旁边的项少龙看得心中喝彩,吕不韦的演技固可取得终身成就奖,小盘大概亦可以得个最佳男主角奖,因为他正是这战争时代的正主角呢。
管中邪的声音传来道:“项大人待会在储君主持的晚艺会上,肯否再表演一趟五针同发的惊世秘技?”
项少龙心中暗骂。别过头去,立时发觉他两人正夹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吕娘蓉那种尴尬僵硬的气氛,先向吕娘蓉点头微笑,才对管中邪道:“献丑不如藏拙,我还未看过管大人铁弓的威力,管大人会否偿我所愿呢?”心中暗笑,今晚不愁你管中邪不显示实力,好在秦人前露上一手,就像他那五根仍插在箭靶上的飞针。
管中邪哈哈一笑道:“只要项大人吩咐,下属怎敢不从命,若非大人腿伤了,真想和大人切磋两招,享受一下受高手指教的乐趣。”
他这么一说,项少龙猜到管中邪会于晚宴后在坡下主骑射场举行的晚艺会上一展身手了。
后面的吕不韦俯近项少龙背后向吕娘蓉道:“娘蓉你给爹好好侍候项大人。”
吕娘蓉白了项少龙一眼,淡然道:“项大人可没有和娘蓉说话啊!”
吕不韦大力拍了拍项少龙肩头,责怪道:“少龙!快给我哄得娘蓉开开心心的。”
项少龙感到朱姬和纪嫣然、琴清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更感浑身不自然,苦笑道:“我晓得了。”
吕不韦和管中邪都各自找人斗酒谈笑,好给他们制造机会,可说是“用心良苦”了。
项少龙望向吕娘蓉,刚好她也朝他看来,项少龙勉强挤出点微笑道:“三小姐今天猎到了什么回来呢?”
吕娘蓉本亦挤出了点笑容,待要说话,岂知与项少龙灼灼的目光甫一接触,立即花容黯淡,垂下头去,摇了摇头道:“今天我没有打猎的兴致。”
项少龙心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吧!心中懂得不安。”口上却道:“不是我项少龙破坏了三小姐的兴致吧?”
吕娘蓉娇躯微颤,抬起俏脸,打量了他两眼,神情复杂矛盾。
在火光下的吕娘蓉,更见青春娇艳,比得上嬴盈的美丽,只是身材体态没有嬴盈般惹人遐思。
忽感不妥,原来吕娘蓉一对眸子红了起来,泪花愈滚愈多。
这时吕不韦也发觉到了,焦急道:“娘蓉!要不要回帐歇歇?”
吕娘蓉倏地站了起来,引得朱姬、小盘、琴清、纪嫣然诸女和鹿公、徐先这些有心人,眼光全落在她身上时,哭着道:“我不嫁他了!”言罢不理吕不韦的叫唤,掩面奔往后方的营帐去。但由于野宴场猜拳斗酒的吵闹声凌盖一切,知道这事发生的人只属有限的少数,没有引起广泛的注意,更没影响到现场的气氛。
吕不韦和管中邪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没入营帐间的暗黑里,均呈无可奈何之态。
反是项少龙对她略有改观,暗忖她终和乃父不同,做不惯这种骗人的事,同时猜到她对自己非是全无好感。
毒此时奉朱姬之命走了过来,请吕不韦过去,后者向管中邪打了个眼色,才应命去了。
管中邪刚要去寻吕娘蓉,给项少龙一把抓着,道:“让她去吧!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
管中邪脸上露出个古怪神情,坐回席上,苦笑道:“项大人说得对!”
吕不韦这时走了回来,沉声道:“暂时取消婚事,迟些再说吧!唉!少龙!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喜,诈作黯然道:“吕相不用介怀。嘿!我想……。。”正要找借口溜走时,毒又来了,今趟是要请项少龙过去。
项少龙最怕见朱姬,闻言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到朱姬席旁时,朱姬淡淡道:“少龙不用多礼,请坐!”
项少龙在她左后侧处蹲坐下来,低声道:“太后有何赐示?”瞥了一眼坐在朱姬后方五步许处的毒,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但由于场内吵声震天,理应听不到他们那种音量。
朱姬受了毒的滋润,更是容光焕发、艳色照人。幽幽的目光注在他脸上,叹了一口气道:“少龙!你和政儿都变了。”
项少龙想不到朱姬会这么说,吓了一跳道:“太后!”
朱姬微怒道:“我不想听言不由衷的话,唉!你们是否心中都在怪我呢?”后一句语气又软化下来,带着幽怨无奈。
项少龙生出感触,自己其实确可以使她避过毒的引诱,只是基于命运那不可抗拒的感觉,又不能以自己代替毒,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使朱姬泥足深陷,心中岂无愧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姬凑近了点,以蚊蚋般的声音道:“每次我都是把他当作了是你,明白吗?”
项少龙虎躯一震,往她望去。
朱姬秀眸一红,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回复平静道:“项统领可以退下了!”
项少龙怔了半晌,才退回吕不韦那席去。
尚未有机会和吕管两人说话,鹿丹儿和嬴盈手牵着手跳跳蹦蹦的走了过来,要拉管中邪到她们的贵女群中去斗酒,但目光却在他项少龙身上打转。
管中邪那有心情,婉言道:“我奉了项大人之命,待会要活动一下。”接着向项少龙道:“项大人若想看末将献丑,就要代我接过两位小姐的挑战了。”
项少龙害怕吕不韦追问自己和朱姬说了什么话,哈哈一笑道:“管大人真会说话!”转身随二女由席后的空地,绕往另一端去。
鹿丹儿大感意外,毫不避嫌地挨着他,边行边道:“算你识相,我们讲和好吗?”
项少龙心中好笑,知道嬴盈并没有把刚才和自己的事告诉这个刁蛮女,瞥了嬴盈一眼后,正要说话时,前方有人拦着去路,原来是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