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就贴着他左边太阳穴切下,左耳朵被割了。那微微一凉的感觉好似六根清净地体验,若非他手中铁棒格挡得快。左边肩膀也要被切下……
四痴缩臂再刺,要结果这死太监,猛听得脑后风生,又是一根铁棍横砸过来,却是雪猪太子身边的另一位老太监,敢情太监都喜欢用铁棍作武器,一尺五长、儿臂粗细。寓意深远啊!
四痴一伏身,铁棍擦着他脑壳扫过,同时手中刀往后一撩,却撩了个空,那老太监已经退开了。
龚澄枢并没有和老太监一齐夹攻四痴,他急退八尺,那只被割下的左耳朵托在他左掌心里,血流了一手。左耳茬血流了一脖子,这作威作福惯了的内太师惊呆了,这是他的耳朵啊,竟被人割了,这是他割势之后第二次被人割!
周宣可没闲着,亲自出马。一跃上了长桌,手里握着清源名刀……漏影刀,趁雪猪太子身边的两大高手太监与四痴缠斗、南汉持斧甲士尚未冲上来之际,直扑雪猪太子,要是雪猪太子也是高手,那他就认栽。
雪猪还真象个高手,眼见周宣持刀扑来,他却稳如泰山坐着不动,似乎是艺高胆大的架势,只是睁大了一双小眼睛。满脸震惊。他不是不想躲,他胖啊。要想站起来要先运口气才行。
周宣很顺当地用左臂勒住雪猪太子地脖子,漏影刀对准其眉心,喝道:“刘掌柜,你是店大欺客吗,哪有这样开赌场的?”
四痴见周宣已得手,倏地退回周宣身边,提刀盯着龚澄枢与另一个老太监,舱室内只有这两个是顶尖高手,那个黑袍大鼻子也是个劲敌,所幸被雪猪太子骂跑了。
蔺戟与两名奉化亲兵此时也各持兵刃护在周宣身边,而南汉地持斧甲士以长桌为中心,里外围了三层,还有大批惊慌失措的内侍、随从,见太子殿下被周宣挟持,一时都惊住了,满殿无声,只闻海风呼啸、大雨倾盆。
雪猪太子刚把脖子一伸,脑壳上就挨了周宣一巴掌,漏影刀闪烁了一下,喝道:“别动,刀捅进去真会死人的,在天兵天将到来之前你还是给我老实点。”
这一巴掌把雪猪太子打懵了,说不出话来,绿纱帽都掉到了地下。
这绿纱帽可掉不得,周宣示意亲兵拾起,他亲自把这绿帽子给雪猪太子戴上,放缓语气说:“刘大掌柜,我好好来你这赌场玩耍,你怎能让手下欺负我等?”
雪猪太子见周宣亲手给他戴上绿帽子,这是种友好的表示啊,心里稍安,说道:“周婚……周大客官,误会误会,本掌柜对你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周宣点头道:“刘掌柜还算知世故,但你这两个手下……”朝十步外的那两个老太监一指:“这两位完全不顾赌场规矩,竟要擒杀我等,所以我就不客气了,少不了要在刘掌柜脸上削几刀玩玩。”说着,用刀刃在雪猪太子的胖脸上一刮,只是雪猪太子脸上无须,不然就落毛纷纷了。
雪猪太子并没有因为他是玉皇大帝的子嗣而无畏无惧,吓得浑身肥肉直哆嗦,颤声道:“周客官,真是误会啊……尔等速速退下,不要惊扰周客官。”
数十名持斧甲士正要退下,长桌那端正在包扎伤口地龚澄枢怒叫道:“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我要将这五个人斩成肉酱!”
内太师权力大、好酷刑,在南汉可谓是人人畏惧,威煞极重,他这一声厉喝,船殿中甲士立即不敢后退,反而朝周宣五人、还有雪猪太子逼近了半步,矛戟斧钺、寒芒森森,这要是一齐冲上来,四痴就算再厉害,也最多只能顾到他自己。
周宣大喝,嗓门大现在也很有用,喝道:“不知死活的混帐,看看这是谁?”刀刃在雪猪太子脸上平平拍着,又对雪猪太子道:“喂,刘掌柜,到底你是掌柜,还是那两个老女人是掌柜?怎么这些人都不听你的,巴不得借我之手杀你呀?这借刀杀人之计好毒啊!”
雪猪太子又惊又怒。叫道:“赶快给我退下,不然满门抄斩!”
那群甲士悚然后退,可退了三步,又停住了,一齐注目龚澄枢,太子虽然可怕,但内太师更可怕啊。
船上地汉宫太医已经为龚澄枢包扎好伤口。龚澄枢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左耳丢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提着粗大的铁棍踏前两步,咬牙切齿道:“姓周的不敢动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是玉皇子嗣,谁也杀不不了他,众甲士,听我号令……”
龚澄枢怒火攻心,丧心病狂。正想不顾刘守素死活,要下令将周宣五人乱刀分尸,猛听得雪猪太子嚎叫一声:“哇,痛死我也!”
却原来是周宣用刀在雪猪太子右脸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渗出,淌在白胖地脸颊上,很是刺目。
龚澄枢也惊得闭了嘴。
周宣用一种很恐怖的语调笑着问:“刘掌柜,知道痛吗?要不要再割一刀试试?”
“痛啊!”雪猪太子大叫起来:“不要不要。不要试了,我知道痛地。”
周宣环视众甲士,缓缓道:“刘太子虽是玉皇子嗣,可我也是天上星宿下凡,势均力敌,所以我就能杀得刘太子。你们不要逼我出手,若是刘继兴知道太子是被你们这些甲士逼死的,你们也不用回国了,就地逃命吧,不过家里老小就等着满门抄斩了,惨不忍睹啊!”
刘继兴地残暴谁人不怕,那些甲士个个面露惊惧之色,又向后退了两步。
雪猪太子喊道:“快滚!”
内太师虽然权重,毕竟也是刘继兴赋予的,所以还得听太子殿下地命令。众甲士不敢停留。正要退出船殿,却听周宣喝道:“且慢。”便一齐止步。听周宣示下。
龚澄枢见周宣命令起他们汉国甲士来了,这些甲士还不敢不听,真是气惊炸了肺,怒叫道:“姓周的敢动太子殿下一根寒毛,就将他碎尸万段!”
周宣笑道:“老女人,你吓唬谁呢,没人听你的,你要厉害你自己上来,让我把你右耳也割掉,这样才匀称嘛。”
龚澄枢气得尖声大叫,却是不敢上前,被四痴先前那凛冽一刀吓坏了,这种狐假虎威的高位者是既凶狠又胆小的。
龚澄枢看了身边那老太监一眼,那老太监摇摇头,表示没有把握胜过四痴,而且太子在周宣手里,周宣这人哪象什么大学士,倒象是亡命之徒,所以最好不要硬逼,不然他真会对太子殿下动手地。
大船又摇晃起来,风暴第二波袭来了,数米高的海浪拍打在船舷厚板上,声势惊人,整个大船都在震颤,舱殿上器物乱滚,人也站不稳,有几个甲士摔倒在地滚向周宣,被蔺戟和两名亲兵踢开。
龚澄枢尖叫道:“海神风,海神风,是这几个唐国人引来的海神风,上天是要惩罚唐国人,本与我汉国人无关,但如今这几个唐国人在我们船上,上天就管不那么多了,不把他们丢到海里去,我们就会陪着这五个唐国人一起死!”
有雪猪太子作质,这些南汉甲士就不敢上前,周宣努力站稳,理也不理龚澄枢,自顾问雪猪太子:“刘掌柜,我先前说的那个赌局你敢不敢赌?”
“什么赌局?”雪猪太子吓得什么都忘了。
周宣道:“只要把老恶妇龚澄枢丢进大海,风浪就会停止,若不止,算我输,我也投海,若止了,算我赢,我赢了,自会放了刘掌柜,当然有个小条件,就是刘掌柜把这条船输给我,怎么样?”
雪猪太子还没说话,龚澄枢就抢先愤怒得嘶叫起来:“杀死唐国人!杀死唐国人!”见一众甲士面面相觑,没人向前,狂怒之下,手持寓意深刻的铁棍猛冲过来,朝四痴当头砸下……
龚澄枢既已出手,另一个老太监也从另一面向四痴夹攻,真看不出这两个老太监竟都棍粗力沉,走地是纯刚猛地路子。
四痴的刀短而薄,无法与铁棍硬拼。也不敢离开周宣太远,当即仗着身法灵活与两个鹘门老太监缠斗,以一敌二,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四痴是以速战速决见长地,不如三痴刚柔并济,时间一长。四痴要吃亏。
周宣心下焦急,拍着雪猪太子地胖脸道:“刘掌柜。你这两个手下根本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啊,他们是不是想取代你的掌柜位置?既然刘掌柜不肯把那老恶妇投海,那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漏影刀又在雪猪太子脸上比划。
雪猪太子又急又怒,龚澄枢不想办法救他,却一再激怒周宣,真是太混帐了,叫道:“甲士。甲士,将龚澄枢与陈延寿二人拿下!”
名叫陈延寿的老太监一听太子喝令拿他,大吃一惊,赶紧退在一边,躬身道:“太子殿下,臣对陛下和殿下忠心耿耿……”
刀比划在脸上呢,雪猪太子不耐烦道:“少啰嗦,把龚澄枢拿下。本宫恕你无罪……众甲士,一起上,谁敢落后就治谁的罪!”
龚澄枢与四痴激斗,刀光棍影,眼花缭乱,龚澄枢不愧为鹘门排名前三地上师。身手矫捷,与四痴单独对战亦不落下风,此时听得太子下令拿他,又惊又怒:“除了皇上,谁敢问我的罪?”
龚澄枢生性残忍、积威已久,刘延寿与众甲士无人敢上前。
周宣对那些甲士循循善诱道:“诸位都是汉国俊杰,岂有看不清目下情势地?龚澄枢作恶多端,以至于天怨人怒,天降海神风不是惩罚他又是惩罚谁?太子殿下还是很淳朴的嘛,诸位想想。若是太子死在这里。诸位日后有好日子过吗?而龚澄枢不过一太监,纵然生前再有权势。死后还会有谁理睬,死了就死了,一堆臭肉而已……立功机会难得,谁先杀死龚澄枢,封官赏银……刘掌柜,对不对?”
雪猪太子连声道:“对对对,封一等侯爵、赏黄金万两。”又破口大骂:“混帐东西,你们倒是给我上啊!”
舱殿上地甲士互相看看,一个个紧握兵器,开始向龚澄枢聚拢,就看谁敢砍出第一刀了。
周宣叫道:“老四,回来,不要抢了别人的功劳,这可是一等侯爵、黄金万两哪!”
四痴纵身高跃,然后一个燕子巧翻云,轻轻落到周宣身侧,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龚澄枢正要追击四痴,却见一众甲士逼了上来,手里铁棍指着众甲士怒道:“你们想干什么?想尝尝剥皮、敲骨的酷刑吗?”
周宣在雪猪太子的绿帽子上一拍,雪猪太子心领神会,高声道:“抓住龚澄枢,本宫有重赏,冲啊!”
正好这时大船往龚澄枢站立的方向倾侧,离龚澄枢最近的两名甲士收不住脚,不由自主地向龚澄枢冲去。
龚澄枢手起棍落,将两名甲士地脑袋砸开了花。
周宣又拍雪猪太子脑袋,拍出一句话:“快上,抓住龚澄枢!”
那些甲士见龚澄枢心狠手辣,一下子就砸死两名甲士,也都愤怒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上!”顿时刀斧齐出,铿锵声不绝于耳。
龚澄枢铁棍急舞,真是所向披靡,不断有甲士地刀斧被他的铁棍砸飞、手臂被砸断、脑袋被砸烂,但这些甲士杀起性了,心知今天不杀死龚澄枢,龚澄枢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个个拼命向前。
一边地陈延寿知道龚澄枢今日难逃一死了,大步上前,大义凛然道:“龚师兄,我来助你。”
龚澄枢防备道:“陈延寿,你也想来杀我?”
陈延寿舞棍格开一名甲士刺向龚澄枢的长矛,正色道:“师兄说的哪里话,你我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又都无儿无女,我又有何牵挂,不帮你帮谁?”
龚澄枢一听,有理,当即道:“好,延寿,你替我防住左路,我们冲出去,找到费清,三人合力定能诛杀这唐人。”说罢,身子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