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鼻子再灵敏百倍,也只能望洋兴叹,然后我等绕福州城往西,待到了泉州,那就高枕无忧了。”
……
周宣在霞浦客栈命蔺戟夜审中天八国的那个探子,他自己未出面,蔺戟凶神恶煞,以送那探子去汉国相威胁。探子知道汉国宫刑厉害。甚是恐惧,招认了。说清乐公主及其两个侍女都安好,并说了僧景全手下共有四十三人,其中武艺高强者十余人。
看看问得差不多了,周宣踱了进来,蔺戟问:“郡公,这探子如何处置?是处死,还是阉割?”
周宣道:“两国相争,不阉探子,放他回去。”对那探子道:“烦带句话给贵国国师,要迎娶我唐国公主岂能如此鲁莽草率?我可是堂堂送婚使,两国和亲就是为了获取最大的国家利益,如果中天八国实力强大、国王张圣果然英明勇武,那就把公主嫁给张圣又何妨……”
一边地蔺戟与两名金吾卫参军都是目瞪口呆,心想郡公也太能信口开河了吧,半路就把清乐公主给改嫁了?郡公没这样的权力吧,应该是郡公之计谋。
周宣对那探子道:“当然,我并无这样地权力,但我可以将实情向唐皇禀报,请贵国师与我见一面,一切好谈。”
那探子躬身道:“一定将大人的话带给敝国国师。”
那探子走后,蔺戟问:“郡公,可有对付僧景全之策?”
周宣道:“暂时没有,见面谈着谈着就有了,僧景全掳走公主,并不是因为公主是唐国第一美人,而是因为她是唐国的公主,僧景全目的是想破坏唐、汉联姻,我想他会答应与我见面的,对了,老和尚会不会武功?”
蔺戟答道:“据说这中天八国国师有非常之能,这个汉国人应该最清楚,末将去把那费清唤来,郡公一问便知。”
费清很快来到,雪猪太子也跟来了,说起僧景全,费清道:“老贼秃好生了得,我鹘……我国曾多次派人刺杀之,反被他杀死,现在他们人多势众,硬拼似乎难有胜算。”
周宣笑道:“不硬拼,本想来个擒贼先擒王,但老和尚有这么厉害,那还得智取,刘掌柜请回房歇息吧。”
雪猪太子瞪了四痴一眼,晃着一身肥肉,走了。
四痴莫名其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先前放走的那个中天八国探子回来了,带来僧景全的答话,僧景全道:“周郡公若真有诚意,要促使唐国与中天八国友好,那就先以刘守素之人头为信物,老衲见到刘守素之头,即把公主送还。”
周宣眉头一皱,心道:“老和尚果真奸诈,逼我摊牌,要断我后路,刘守素现在不能杀,也不好杀,老四一个人对付不了陈延寿和费清,再说了,刘守素现在好歹还是我同盟,哪有敌人没见着,先自相残杀地道理!”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刘守素身边有高手护卫,头岂易得乎!贵国师给我出此难题,也是没有诚意啊,如此,就算公主被掳到中天八国,难道唐国就会唯中天八国马首是瞻?只怕会与汉国并力强攻中天八国吧,回去告诉你们国师。三思而后答复,莫要想避祸反而祸愈烈。”
那探子又回到僧景全处。将周宣所说一字不漏向僧景全转述。
僧景全沉吟半晌,对身边几个随从武弁道:“周宣是个人物,抓住了我中天八国地脆弱处,你们都说说,该如何应对?”
虬髯武弁道:“周宣既不肯杀死刘守素,想要我们归还唐国公主,那是休想!”
另一名武弁道:“周宣想与国师会晤。该不会是想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僧景全缓缓踱步,好一会才说道:“要谈,也不是现在,如果周宣能逃过吴越人的追捕,那再与他谈不迟。”
一名武弁笑道:“周宣与刘守素若被吴越人捉住,还有什么资格与国师谈判,还是让他们被捉更好,对我中天八国最有利。”
僧景全命那探子再去报知周宣。约定明日辰时在长溪城南门外长亭边见面,双方各带两人,其余人不行靠近。
与老奸巨滑的僧景全相比,周宣还是不够奸诈呀,得了回话,便回房歇息。自海难后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可谓心力交瘁,他这原本好洁之人,这时洗漱都免了,和衣便睡,小茴香不在,也没人服侍他,两脚伸在床沿,鞋子都没脱。
天快亮时,周宣被一阵马蹄声惊醒。随即是店门“砰砰”直响。周宣猛地坐起身,瞬间清醒过来。知道坏事了,他大意了,既然老贼秃会鼓动山哈人来驱赶他们,他就应该想到老贼秃会借吴越军队之力。
好比围棋中盘激战时突然下出臭棋,一时间,周宣两耳红透,懊恼至极,大步出门,四痴与蔺戟已经候在门外。
周宣沉声道:“吴越的军队把我们围住了!”
蔺戟惊怒道:“那我们就杀出去!”
周宣道:“不要慌,赶紧收拾行李,牵好马匹,准备出城,老四,你跟我去看看,能糊弄过去最好,若不行,果断出手,制住领兵的将官。”
四痴应道:“明白。”
周宣走到前院时,客栈伙计已经把门打开了,一队青盔青甲、执刀持矛的吴越士兵涌了进来,然后两边一分,进来三个将官,当先一个面如重枣,一身重甲,很是威武,只是腿短,稍逊风采,此人便是邵武军钱惟演手下正五品守备夏仁。
夏仁手握腰间佩刀把手,问那伙计:“你这店里有何人居住?”
伙计缩着肩膀道:“回大人的话,小店昨日傍晚来了一批远客,说是去清源地客商。”
周宣朗声笑着快步趋出,团团施礼,正要开口说话,冷不防二楼走廊“咯吱咯吱”响着,雪猪太子探出硕大猪头,问:“周客官,啊……”待发觉满院子的吴越兵,赶紧缩回脑袋。
夏仁因为那封神秘地箭信,已有先入之见,这时看到这么个白白胖胖的脑袋,立马想到这就是南汉雪猪太子刘守素,神色大变……
周宣一看不妙,打个响指,身边的四痴动如脱兔,夏仁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短刀已经顶在他的咽喉处,腰眼又被掐住,被拖着往里走了几步。
院内数十名吴越兵发一声喊,一齐举刀逼过来。
周宣抽出漏影刀在夏仁脸上比划着,说道:“我等乃是唐国商人,你这狗官觊觎我箧中财物,就想带兵明目张胆来抢,快快命你手下地军士退出去,不然我将你寸磔。”说着,刀尖轻轻一划,夏仁脸上出现一道血口子。
夏仁面如土色,喝命士兵退出,那些士兵迟疑了一下,缓缓退出客栈大门。
这时,蔺戟等人已经将马匹牵了出来,雪猪太子也坐到了马车里,准备逃跑。
周宣道:“刘掌柜,你还乘车哪!”
雪猪太子道:“不乘车难道要我跑路?”
周宣便不再理他,心想:“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看陈延寿、费清两个能不能带着你逃出去。”命金吾卫将夏仁绑起来。
两名金吾卫绑人很有一套,麻利地将腿短身长的夏仁五花大绑起来。
周宣牵着“照夜玉花骢”,对夏仁道:“送我们出城,就放了你,不然的话,人头落地,走!”
众人纷纷上马,四痴骑着“枫露紫”,一手提刀,一手牵着绳子,绳子一端绑着地是五品守备夏仁,而在四痴后面,就是力虎牵着鲁鲁,这一行人一出客栈大门,那些吴越士兵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是把他们守备大人当成狗啊!
周宣大声道:“让一让,让一让……”
客栈大门外有两百吴越马、步弓手、一百刀斧手,见守备大人落入敌手,都不敢阻拦,让出一条道。
周宣一行还未走到街口,突然听到围观百姓中有人喊:“钱都护有令,不要放跑了这些人,抓住他们有重赏,放跑了要治罪。”
领兵前来围店的除了夏守备之外,还有一名果毅都尉和一名骑兵校尉,他二人看过密信,现在看这阵仗,知道密信所言不虚,要是能抓住汉国太子和唐国的信州郡公,那可是奇功啊!
听到人群里那么一喊,这果毅都尉与骑兵校尉对视一眼,一齐点头,果毅都尉“锵”地一声,抽出腰间雪亮吴钩,大声道:“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不敢伤害夏守备的!”
骑兵都尉便下令:“放箭,放箭,射他们的马!”
周宣等人听到喊叫,立知有变,快马加鞭,转过街角,向离此地最近的西门飞奔。
四痴拖着夏仁跑了一阵,周宣大声道:“老四,放了他。”
四痴探身挥刀,在夏仁右肩狠狠刺了一刀,免得他生龙活虎整合兵马来追。
雪猪太子惨了,马车落在后面,很快被吴越士兵围住,陈延寿、费清倒是忠心,虽然骑马,却不肯弃雪猪太子而去。
第039章 管你是男是女
吴越邵武军骑兵校尉率一百名马弓手大呼追来,羽箭“嗖嗖”专射马,因为知道这是汉、唐两国的重要人物,尽量不杀伤,活捉为上。
落在后面的雪猪太子的马车突然向右斜冲,原来是右首那匹驾车的马中箭受惊,发狂乱跑,车厢顿时打横,势欲倾覆。
陈延寿知道乘车绝对跑不掉,大叫:“费清,你扶殿下上马,牵着马跑,我来断后!”
雪猪太子钻出车门,哭丧着脸道:“本掌柜不会骑马啊!”
费清跳下马,道:“殿下莫怕,你坐在鞍上趴着就行,臣扶着殿下,不会摔下来的。”
已奔到坊门口的周宣回头看,喝命四名奉化兵和四名金吾卫支援一下雪猪太子三人,不管怎么说,雪猪太子是己方一边的人,落到吴越人手里对唐国不利,这也是僧景全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要尽可能地救出雪猪太子,绝不能让那贼秃诡计得逞!
这八名唐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个个箭法高超,在蔺戟的率领下,一轮箭射下来,冲在前面的吴越马弓手倒下一片,都是马首中箭,马匹栽倒堵塞了街道。
雪猪太子战战兢兢,一脚踏着马镫,勉强骑上去,那马陡负重物,长嘶一声,甩了甩马头,吓得雪猪太子赶紧抱着马脖子,双手紧抓马鬃,那马吃痛,不待催促,奋力奔跑起来。
费清就跟在马匹奔跑。一边回头看,陈延寿挥舞着他那根铁棍,敲碎两个马头,又将马车拖过来拦在路中间,然后撒腿追来。
周宣大叫:“刘掌柜,跟上。”拍马向西,必须趁守城门的吴越士兵没反应过来就冲出去。否则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这日天气憋闷,暗云低垂。一夜地绵绵细雨一早就停了,看来是要累积成一场暴雨。
众人奔到长溪县城西门,见城门大开,都是暗自庆幸,催马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城外有数百士兵正朝这边奔来。却原来是夏守备接到密信后,急急点了三百兵士先一步去霞浦客栈抓人,命一员副将率兵随后赶到,正与周宣十六人劈面相逢。
周宣人生地不熟,天时地利人和尽失,最近运气又有点坏,偏偏又从西门跑,西门外就是夏守备屯兵的瓮城。这下子是一场硬战了。
更要命的是,驮着雪猪太子的那匹马承受不住雪猪太子的重量了,其实这马也是一匹壮年战马,驮两、三百斤虽然吃力点,倒不至于跑不动,可是雪猪太子丝毫不懂骑术。整个人趴在前鞍上,重心太靠前,使得坐骑前腿受压力太巨,骑手越高明,坐骑越轻松,雪猪太子别说骑术了,还死抱着马脖子,简直要将马匹勒死,那马吃不消了,骤失前蹄。往前栽倒。
周宣并不知雪猪太子摔倒之事。四痴看到了,掉头不理。他对这三个南汉人很是厌恶。
蔺戟大声道:“郡公,末将在前冲锋,杀开血路,定要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