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没想到现在被林涵蕴逼回,拿不出来了,也算是小惩罚。
从穿廊经过,来到第二进的小厅,只见秦雀胀红了脸,坐在案席后尴尬无比。
林涵蕴家丁帽拿在手里,象扇子那样摇着,说:“上次赏你赤燕坠,那是因为你是我周宣侄孙的妻子,是长辈给晚辈地见面礼,现在呢,周宣不肯做我侄孙了,还要我叫他兄长,还要叫你们两个嫂嫂,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气人的事吗?既然我不是你们小姑婆了,那就把赤燕坠还我,快还我!”
徐丹缓在一边解劝,林涵蕴哪里肯听!
周宣迈步入厅,问:“是谁在此无理取闹,勒索财物,还有没有王法?”
林涵蕴一看周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周宣,还我赤燕坠。”
周宣奇道:“你什么时候给了我赤燕坠?我记得那是黑山哥给他弟妇的见面礼。”
林涵蕴嚷道:“那就是我的,你当时没看到吗,黑山向我要的。”
周宣手一摊:“那我管不着,你找黑山哥要去。”
林涵蕴气极,却又驳不了周宣,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在眼眶时打转,带着哭腔道:“周宣,你欺负人,我再也不理你了!”扭头往外就跑。
秦雀赶紧说:“夫君,快去劝劝林小姐,不要让人看到,这不好的。”
林涵蕴跑得好快,直接过穿廊,准备从正屋旁的侧巷出大门,周宣撒腿追上去,看看四周没有别人,伸手就在林涵蕴圆臀上揍了一记,声音很脆。
林涵蕴“啊”的一声,手捂屁股转过身来,怒目圆睁,跳着脚道:“你还敢打人,今天我就和你拼了!”挥舞着粉拳冲过来,象牛那样扎下头,准备用脑袋当武器来撞周宣。
周宣不敢躲让,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脑袋撞上去那可不得了,看她冲到跟前,伸手在她左肩膀一推,林涵蕴身子一歪转了半个圈,差点摔一跤。
周宣伸臂将她拦腰夹住,拖进侧巷地一间放杂物地小矮房。
第013章 收个女学生
周宣将林涵蕴拖进侧巷矮房里,反手关上门。
“放开我,放开我,周宣,我要揍死你!”林涵蕴尖叫着,手乱抓、脚乱踢。
周宣将她放下,伸长手臂抵挡着她的乱拳,调笑道:“小妹,咱们聊聊?”
林涵蕴听到小妹这称呼,更是火冒三丈,挥舞着拳头没头没脑地乱打。
“喂,喂,林副董,别打人哪。”
周宣双手疾探,分别抓住林涵蕴左右手臂,将她推靠在墙壁上,有点不怀好意地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做你哥哥?”
“讨厌,讨厌!”
“你不让我做你哥哥那做你什么?侄孙是不可能的,你想也别想。”
“就是侄孙,谁让你和我的黑山侄孙结拜的,我就是你小姑婆……快放开我的手!”
林涵蕴还是有点小胸脯的,因为生气,就在家丁服下急剧起伏着,双手被按在身侧墙上,两腿被挤住……
周宣也觉得这架势不雅,象小痞子欺负未成年少女,说:“你不要乱打人,我有话和你说,非常重要的话。”说罢松开林涵蕴的双手,同时往后疾退数步。
林涵蕴打了一下没打着,悻悻地交互揉着自己的小臂,说:“你抓痛我了,我要告诉我姐姐去,然后派老董来收拾你。”她不敢告诉爹爹。
“那好,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的伯父大人。说你非但逼嫂嫂还东西,还恣意殴打兄长……”
“啊,周宣你好卑鄙!”
“林副董,上次在茶室你甩门而出,你爹就想用家法好好教训你,若不是我苦苦劝住,估计现在你还趴在床上养屁股地伤。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林涵蕴不吭声了,周宣好象说得没错。后来她回到“九难山房”,姐姐还在掉眼泪呢,连姐姐都受了爹爹的责骂,爹爹的怒火可真够大的,想想都有点后怕。
周宣说:“这样吧,如果林伯父在场,你就要称呼我为兄长。叫得越甜越好,私下嘛,随便叫啰,我还是叫你林副董怎么样?”
林涵蕴心里已经答应了,嘴上说:“那还不是你占便宜了,我小姑婆没得当了。”
“说你笨你还真笨,如果你不叫我哥哥,你以后就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闺房里绣花呀、骂骂小丫头呀、打打猫儿狗儿这些的。哪还能跟着我跑来跑去到处有得玩?你要明白你已经行过及笄礼了,就是黑山哥在这里也不敢再带你到外面去玩了,只有我行,林伯父对我是充分信任,上次问起你和我合伙开‘超级秋战堂’的事都是和颜悦色,所以。你叫我哥哥好处多多。”
林涵蕴深感有理,说:“好了,我们出去吧。”这就表示和好了。
周宣说:“你快回内院,我得听曲去。”拉开门走出去。
“听什么曲?”林涵蕴跟在屁股后面问。
“有一个仰慕我才华的歌妓,听说我乔迁新居,非要上门来弹唱助兴,拦都拦不住。”
“是吗?”林涵蕴将信将疑:“对了,姐姐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去向她学习茶道?”
周宣说:“明天吧,戌时二刻来。”
林涵蕴不回内院了。跟着周宣到前厅听曲。她看到那三个嫂嫂就烦,徐丹媛也是她嫂嫂。未过门地亲嫂嫂。
周宣回到座位上跪坐着,林涵蕴看了看她爹爹脸色,见并没有吹胡子瞪眼,便放心地跪坐在周宣身边。
大厅正中铺着一块长两丈、宽一丈的红毡,六名梳着高髻、长裙披帛地乐妓坐在绣墩上正在吹奏竽、笙、排箫、横笛、篪、管这六种竹部乐器,曲调喜庆。
吹了一会,六名乐妓退下,绣墩也被搬移走,搬上来一个红色大鼓,鼓面倾斜,周围一圈布满铜钉,一个面目平庸的女妓执着两根小鼓槌上前,另有两个眉目姣好、身材窈窕的舞妓烟视媚行地走到红毡上朝众宾客行礼。
“咚咚咚”,鼓声响起,两名舞妓宛转起舞,手臂如蛇、细腰如柳,交领绣襦露出酥胸半截,沟壑深深、粉光致致,随着鼓声腰肢扭动,那鼓胀的酥乳就跳颤个不停,吸引在座宾客的眼球,如果目光有热度的话,那这两名舞妓的酥乳就要被熔化了。
周宣看到方才取《浣溪沙》词去见歌妓蕊初地那位管事站在一边,便走过去指着两名舞妓问:“管事先生,哪位是蕊初姑娘?”
那管事赶紧说:“蕊初姑娘还没上场,在侧厅匀妆。”
周宣想想蕊初也算自己的追星族、崇拜者,就说:“带我去看看她。”心想:“可不要是个丑粉丝。”
周宣跟着管事朝侧厅走去,林涵蕴也跟来了。
侧厅南窗下,一个穿绿衫绣襦、杏黄碎花长裙的女子背对着周宣,正照着铜镜在两腮上贴花黄,所谓“花黄”是一种鸟形图案,贴在腮上看上去很奇怪,小嘴又涂成乌黑,好象天冷冻成这样的,唇形涂成的形状就象是嘴里噙着一颗黑色的算盘子,眉毛呢,粗粗的,短短的,象两只黑蝉贴在眉头……
“哇,果然好丑!”周宣从铜镜里看到了这副怪样,站住了脚,不肯近前了。
那管事却叫道:“蕊初姑娘,周公子看你来了。”
那丑女转过头来,还好,一双眼睛倒还明亮灵动,还打量着周宣,问:“周七叉周公子?”
不愧是靠歌喉吃饭地,声音的确清脆动听,如冰棱相击、如娇莺鸣啼。
周宣微笑说:“在下周宣,姑娘不要随那坊间绰号乱叫,众宾客都在等着倾听姑娘的歌声呢。”说完赶紧回头就走,装着没听到身后的那声“周公子请留步。”
林涵蕴倒是识破了周宣的心思,捂着嘴笑,说:“我看你兴冲冲去,急忙忙回,是不是看人家丑,很失望?”
周宣没理她,回到座位上,又过了一会,丑女蕊初出来了,只听“咝”的一声响,满堂宾客似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被蕊初之丑惊倒了。
周宣心道:“不至于吧,虽然脸丑点,但看身段还是绰约有态地,江州官吏太好色,刚才死盯着舞女的胸脯看,现在出来个丑点的,还没开唱就这样倒吸气寒碜人家,太过分了。”便带头鼓掌,叫了一声:“好。”
邻席的徐刺史对周宣说:“周公子也识得这元和盛妆?”
周宣哪知道什么元和盛妆,含糊说:“是呀,难得一见。”
徐刺史颇为激动地说:“这种妆容已失传近两百年,没想到在一歌妓脸上重现,果真是难得呀。”
周宣心想:“难道她那眉毛不是天生这么难看,而是故意弄成这样的?还有额头和脸,都贴得什么黄黄绿绿的乱七八糟,这什么元和盛妆啊,越化妆越丑,夜里出来能把人吓死。”
歌妓蕊初在红毡上跪坐着,一架银筝摆在面前,挽起袖子,皓腕如玉,十指纤纤按拨筝弦,“铮铮淙淙”的曲调就流淌而出,好比堂上吹过山间哓风,有一种清爽之气萦绕不散。
蕊初那涂得乌黑的唇轻轻开启,白牙微露,唱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歌喉欲断从弦续,蕊初一边弹筝一边唱这曲《浣溪沙》,清脆纯美的歌声和叮咚如山泉流淌的筝音相得益彰,配合极妙,很多宾客都闭目捻须、摇头晃脑起来。
一曲歌罢,蕊初起身遥向周宣致意,莺声呖呖道:“周公子填地这阙《浣溪沙》词,意味之隽永、虚实对仗之工整,实在让蕊初拜服,蕊初酷好填词,苦无名师,愿拜在周公子门下,请周公子一定收蕊初为学生,如周公子不肯答应,蕊初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说着端端正正地面朝周宣跪下。
众宾客哄堂大笑,连称:“韵事,韵事,可为士林美谈。”一个个都请周宣赶快收下这个女学生,气氛相当地热烈。
周宣心道:“还是青楼女子胆子大,敢想敢做。”虽然这女学生打扮太难看,不养眼,但念她胆大真诚、求知若渴,那就收了吧,笑道:“蕊初姑娘,我可不教你怎样填词,这得靠你自己的悟性和灵气,当然了,我可以把我以前地一些旧作录下让你揣摩学习。”
丑女蕊初大喜,说道:“能随侍吾师左右,朝暮熏陶,蕊初就已经受用不尽了,改日蕊初将登门行拜师礼。”盈盈起身,向众宾客万福,退下了。
众宾客都恭喜周宣收得好学生,并不以青楼女子为嫌。
第014章 亲亲亲就睡着
周府乔迁喜宴从午后一直延续到月出东山,众宾客这才告辞,远的乘车策马、近的打着酒嗝、踏着月色回去。
周宣执意要送林都护、范判官、林涵蕴到朝阳坊,反正离得近,还不到一里地。
在坊门分手,林涵蕴脆声说:“周宣哥哥,明天早点来学习茶道哦。”
周宣说:“涵蕴妹妹放心,戌时二刻前一定赶到‘九难山房’。”
林岱见二人“哥哥妹妹”的叫得亲切,真如一家人一般,很是欣慰。
周宣带着来福和丁得胜步行回府,一边走一边笑,他有一个美貌窈窕的女冠做老师,又有一个容貌丑陋的青楼歌妓做学生,真的很有趣。
回到周府,那些新家丁、新仆妇都恭敬地称呼他为老爷,周宣现在是新宅的主人嘛,不过周宣听人家叫他公子听惯了,突然听到一片“老爷”声,好象突然苍老了二十岁,赶忙说:“还是称呼我公子吧。”
一个蓝衫婢女上前说:“公子,两位少夫人请公子一回来就去后园“沐风亭”赏月,都在等着公子呢。”
周宣从侧巷、穿廊笔直来到后园,只见临池而筑的“沐风亭”上悬着四盏大红灯笼,盛妆靓服的秦雀和纫针正扶着栏杆俯看池水……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