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一个人吃的不香!”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好处,才会有那么一票人,愿意跟随肖大嘴。哪怕他武技平平,脾气也算不上太好。
如今,面对困境,肖大嘴的义气再次显示出来了。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大声的说道:
“走不了了,那些匈奴子,骑马比咱们快!拼骑术,咱们不是对手。”
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的部下,抢在他们发话之前,肖大嘴又大声的说道:
“咱们既然走不了,他·娘·的就跟这些狼崽子拼了!”
说着,肖大嘴一指北边:
“那里,就是大营。有几千毫无防备的兄弟,在那里庆祝大胜!咱们不拦一下它们,大营他·娘·的就完了!”
听到这里,士卒们的脊梁都是一挺。
“没了大营,没了太行军,没有小天师指挥,咱们还能活着回到太行山吗?”
士卒们不说话。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透露出判断的结果。
在深入匈奴腹地千里的情况下,若是没有一个强力的依靠,只怕三千太行军,大半都不会有机会再看见太行山的风景。
士卒们的沉默中,不知怎么的,肖大嘴的脑中,居然想到了那半块鹿肉,那半块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有滋味的鹿肉。
但是,肖大嘴没有说这个事情。他只是大叫着,咆哮着,问着部下:
“是他·娘·的像条狗一样的任人追杀,最后依然被那些奴子们砍死在草原上,还是为了大营,为了咱们自己,跟他·娘·的拼了?!”
“拼了!”
“他·娘·的拼了!”
“为了小天师,拼了!”
士卒们都是老兵,自然知道,留下来是十死无生。但是,逃走的结果,也是九死一生。想到张狂平日里对大家伙不薄,这些跟随张狂多年的士卒,关键时刻,还是舍得豁出性命的。
就算有一、两个心中不愿意,可是在看到,身为佰长的肖大嘴都豁出去了,他们也就没有了推脱的理由。
“假猫【贾立的外号】,你骑上马,去给主公报个信!”
贾立双眉倒立,看起来就像一只发怒的猫:
“凭啥是俺?俺怕死吗?”
肖大嘴跳下马,抽出环首刀,不耐烦的说道:
“别他·娘·的磨蹭!你骑术好,跑得快!”
“是啊!快走!记得以后给某家坟头上添一块土啊!”
其他士卒,也跳下马来,列阵在肖大嘴身边,顺便调侃贾立一句。
“还不快滚!想让咱们白死吗?”
平时脾气最好的一名士卒,大声的催促贾立。贾立这才拨转马头,向着大营狂奔而去。恍惚间,身后传来了同袍的呼喝嚎叫之声。贾立强忍着回头的**,只是一个劲的向前逃去。
——永别了,兄弟!
面对主帅张狂,贾立回报完敌袭的大致情形以后,一想起那些舍命阻敌的同袍兄弟,一双眼睛就变得通红。当着周围众将的注视,一条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就忍不住泣不成声。
“天师,呢……可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在别人的眼中,张狂听到敌袭的消息,依然正定自若,端正的跪坐在主位上。然后,他语调平稳的问道:
“是谁?有多少人?”
贾立被主公问及,强忍着悲伤,在心中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才啜泣着回答道:
“大约……千人左右的骑兵,应当都是……匈奴子!”
“哈哈哈哈!区区千人的匈奴子,就妄想攻破我太行军?”
张狂无礼的摊开双腿,踞坐在草席上。然而,这种放在平时,会显得极为失礼的行为,在此刻的众人眼里,居然透露出无穷的霸气。
“诸位,披挂起来,集结士卒,准备迎战!既然那些丧家之犬还不识相,咱们就打到它识相!我张狂就坐在这里,等待大家的好消息!”
张狂一声令下,众人齐身应诺!
就连身为客军的吕布,都为张狂的行为所折服,不知不觉中,居然以下属之礼自居。可是,有谁知道,张狂摆出这样的姿势,实际上是因为刚才惊怒之下,脚上抽了筋,一时间站不起来呢?
而且,张狂的心中,有几个疑问,一直在心中纠缠。
——匈奴人的主力,已经被打垮。他们从哪里,能够不声不响的,又找出一千精锐骑兵?
——若来袭的骑兵,不是匈奴人,又会是什么人?
——是鲜卑人?或者是羌人?抑或干脆是杂胡们?
就在张狂沉思的当儿,军师程昱来到张狂的身边,轻轻的唤醒他。
“无忌,先披甲!”
“啊,是!”
刚才的作态,张狂也只是为了安定人心。如今亲卫将他的盔甲搬过来了,他自然不会傻得拒绝装备上。
毕竟,兵战凶危。也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冷箭,就足以要了你的性命。此时此刻,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就在张狂简单的披挂好盔甲之时,在混乱的宴会会场不远处,传出了尖锐的鸣镝之声。
袭击者,终于出现了!
——的确是匈奴……
借着西斜的日光,略一观察来袭者的战斗特点,张狂心中,就做出了确定的判断。这时期,可不是化妆术大规模普及的后世。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够从发饰、武器、战术,以及指挥方式等项目上,全面的模仿匈奴人。
——奇怪……
——哪里来的奴子?
可是,现在并不是张狂追根究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要鼓舞起己方的斗志!
匈奴骑兵的来到,就像油锅里进了一滴水,让本来只是有些小混乱的太行军营地,顷刻间炸了锅!
参加这次大飨三军活动的,除了太行军与并州的游骑兵们,还有不少美稷城中的百姓。这本来是张狂,意图拉近己方与当地势力关系的举措。但是,匈奴人的骤然出现,让那些缺乏训练的百姓,立刻变成了一群没头苍蝇,在人群中乱挤乱窜。
更加糟糕的局面是,由于参加劳军的人员,数目太多,来历太杂,太行军不得不将聚餐的地点,摆在军营之外。如今,突然遭袭,太行军士卒不但缺乏有效的武装,还丧失了可以据守的工事!
——该死!
张狂的牙齿,不小心咬破了嘴唇。然而,他却对此毫无察觉。若不是要在部下面前保持镇定的形象,张狂真想冲到那些乱跑乱窜的百姓当中,对他们破口大骂!
ps:陪老婆孩子去散了下步,所以有些晚,抱歉中……
第44节 大刀斩虏敌【上】
张狂在惊怒,他此刻的对手,却更是惊怒万分!
——汉军,果然都是这样难缠的!
——王允,你个老兔子!这就是你说的太行盗匪?
一个身披精美的玄铁鱼鳞甲,头戴尖顶镶铁毡帽盔的胡人青年壮汉,骑在奔驰的骏马上,心中这样想着。不过,这个匈奴贵人也算是控制得住自己,虽然心里惊讶不小,依然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三石弓,对着张狂的所在,猛地射出一支鸣镝!
“啾……”
拖着尖锐的声响,鸣镝一瞬间划破长空,直奔张狂。当然,相距二百四十步的距离,注定了这支箭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也不可能真的射中张狂。
但是,所有那些飞奔而来的匈奴人,但凡听到了鸣镝的声音,立刻拨转马头,调整了前进的方向。
因为,按照匈奴的传统,鸣镝所指示的方向,就是所有匈奴人的战刀所向。这条从“冒顿”单于手上流传下来的传统,规定:
鸣镝响起处,任何有所不从者,皆可杀!
伴随着鸣镝的呼啸,无数支羽箭跟踪而来,向着张狂所在之处,纷纷洒落。
由于缺乏准备,普通的太行军士卒,完全没有披甲。面对纷纷洒落的箭雨,反应快的,及时支起摆放酒肉的案几挡箭,可以逃得一劫。反应慢了一步的,多半就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了一个个血人!
万幸的是,对于“奔射”这种高技术的行为,即使是在以骑射而著称的匈奴人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来袭的近千匈奴骑士中,大约也只有两三成的精锐武士,能够在匀速奔跑的马儿上,张弓搭箭,进行比较准确的射击。
所以,一轮箭雨洗礼下来,被射中的汉军,大约只有二十人左右。又由于匈奴人的骑弓,力道多不过在一、二石之间,有几个没有披甲的汉军,身上挂着数支长箭,依然能够踉跄逃离。
但是,这一轮箭射下来,匈奴人至少达成了一个基本目标。那就是:
通向张狂将旗所在的道路,已经被打通了一半!
张狂的脸色变得铁青。
敌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斩首战术……
恐惧,紧张,兴奋……
好几种心情,在张狂的心中纠缠不休。张狂运起“太平真气”,强行将这些情绪压制下去。不知是为什么,此刻他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你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三秒钟的英雄?”
说来也怪,当年在网上,看过一遍就忘的话,此刻居然如此清晰的显示在张狂的头脑中。面对着一个个将马头对准自己的匈奴人,张狂做出了一个,事后被程昱大骂,却深得全军将士尊崇的决定。
“升起将旗!死战不退!”
身边的亲卫,动作明显呆滞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们回应的声音,却差点儿吓了张狂一跳。
“诺!!!”
说完这个几乎是嚎叫出来的回答,几个亲卫猛然一动,把代表张狂所在的红色“张”字大旗,高高的举起,然后旗杆向前一倾,摆出一个与地面成约六十度的斜角。
这样一个小小的行为,此刻,却牵动了千百人的心。
由于肖大嘴的狙击,太行军得到了一点儿宝贵的预警时间。所以,虽然营地中的百姓在得到敌袭的消息后,立刻乱成一团。可那些跟随张狂多年,经历过诸多战事的太行军老兵,其实已经从最初的慌神中镇定下来。
要知道,张狂当年带兵,从豫州一路杀到兖州,再从兖州一路杀到冀州,途中那是不止一次的遭到敌军的突袭。事后反思,张狂除了大力加强斥候的谍报以外,在太行山练兵时,可是每年都会搞两次突然夜袭什么的。
即使在夜袭中,太行军由于慌乱的原因,颇死伤了好几个士卒,弄得全军腹诽不已,张狂依然坚持己见,不为所动。
现在,这种夜袭训练的效果,就真切的显示出来了。
当美稷的百姓们狼奔豸突的时候,当并州游骑兵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太行军的士卒们,已经自发的按照编制,一群一群的聚拢在一起,等待着上司的命令。
当然,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有效的命令,或者发现主将溃逃了,这些只是依靠军人本能聚集起来的小队伍,也难免随大流崩溃。但是,张狂的将旗一升起,所有太行军老兵,身上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杀!”
廖化拔出随身的佩刀,大声的嘶吼着。
“杀!”
廖化身边聚拢的士卒们,不管是不是廖化的部下,也同时发出一声大喝,给自己,也给全军壮胆。
“杀!”
一声低沉的咆哮,传遍了整个营地。那是被称为“古之恶来”的典韦百人长,在披挂完毕之后,所发出的战嚎!
“杀!……”
那是被太行军所鼓舞带动,在惶恐中渐渐恢复过来的并州游骑兵,受到太行军勇气的感染,所发出的参差不齐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