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可以告诉我他住几号房吗?”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老头常年看守公寓大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一眼便瞧出眼前这年轻人是在说慌,哪里肯松口:“这里没日本人,你赶快走吧,不然我报警了。”说罢将手伸到警铃处,作势要按。
吴孝良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面值的奉票放在柜台上,笑道:“你再想想,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朋友刚刚的确来过,他可是个日本人那,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老头看到桌上的一百元奉票,顿时双眼放光,咽了下口水,这可是他看三个月大门的薪水,眼珠转动,嘴里迟疑道:“哎,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来过一个日本人,他好像去了四零七号房,对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说完赶紧将奉票抢在手里,生怕吴孝良翻悔。
吴孝良笑笑:“谢了!”转身穿过公寓大堂,拔腿上楼,上了四层直奔四零七号房,他从外面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传来留声机哼哼唧唧的声音,再仔细听里面传来脚步声。暗道:这么偷听可不是办法。
抬手敲门,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的响起:“谁啊,等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极妩媚的女人出现在吴孝良面前,一头时下流行的小卷发,身上丝质睡衣散着阵阵幽香,对襟系的松垮垮,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胸口,隐约可见其下峰峦。看的吴孝良暗暗咂舌。
女人想当然的以为敲门者是刚走之人,开门一看却是个陌生男人,吓的一声惊呼,下意识双手抱胸,问道:“你是谁?”
吴孝良就势望向屋内,半个房间尽收眼底,确是女人住所风格,里面再无一人。于是微微一笑:
“对不起,小姐,敲错门了……”
话没说完,门便被呯的一声关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屋传来一声女人的咒骂:“神经病!”
吴孝良一阵丧气,看来此处不过是荻原义雄一处金屋藏娇的住所。又在四楼走了一圈,实在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便急匆匆下楼。
值班老头见吴孝良下楼,脸上泛起奇怪的笑容,问道:“先生,事情可是办好了?”
吴孝良干笑道:“办好了。”
说完不在理他,径自出了公寓大楼。
夜已经转深,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路灯散发着昏暗的黄色光芒。他靠在路灯杆上,思索了一阵,想整理下纷乱的思绪,却是越理越乱,索性不再去想,回警备司令部。
刚刚到警备司令部,进了屋,李振清开着车也回来了,与吴孝良一样也是一无所获,荻原义雄真的回家了,并且再没出门。
“荻原义雄狡猾的紧啊,会不会他已经发现咱们在跟踪他?”李振清想想今晚的情形,疑惑道。
吴孝良摇摇头,刚想否定,却又点点头:“今天这事透着古怪,荻原义雄去会情人,怎么可能一个钟头不到就匆匆下楼。”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决定第二天在想办法,李振清告了辞,回房去睡觉。吴孝良躺下,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在忧心良大的事,今天去小洋楼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吴孝良早早起来,去电报局给在天津的孙家钰拍电报,询问情况,那面很快回过来,对他所讲之事也很惊讶,并表示,月前回天津路过奉天时还一切安好。
吴孝良更加糊涂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自己吗?
出了电报局,刚要上小汽车,一双脏兮兮的手从身后拽住了吴孝良的胳膊,怯生生的声音问道:“先生赏点吧。”他一阵不耐烦,刚想甩开,不经意扫了他一眼,奇道:“你怎么真要上饭了?”
拽住吴孝良的小乞丐正是奉天站塔爷的小跟班,平日里有塔爷照看,小子日子过的可是优哉游哉。
他看眼前的富贵先生是吴孝良,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呜呜哭了。吴孝良一阵着急,连忙安慰道:“你别哭了,先讲讲发生了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小乞丐这才止住哭声,哽咽的说:“塔爷,塔爷他被警察抓了。”说完忍不住又要哭,吴孝良心里这个腻歪,心道,你老哭啥,就不能把事情一气说完。
“先别哭,你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小乞丐抹了把脸上的鼻涕,:“先生,是这样的,前几天,奉天站突然来了一伙警察,说是要整治站前治安,就将俺们那些人一股脑都抓走了,俺人小,溜的快,他们没抓住俺……”
吴孝良将小乞丐语无伦次的讲诉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系列事件都太巧合了,都是与自己有关;难道塔爷也是因为自己受了连累?不应该啊。无论如何这事遇上了不能不管。
“你们他也被抓到哪个巡警局了?”
“通天街巡警局,俺看的真真切切。”
这事果真透着古怪,就算整顿治安,也犯不着通天街巡警局去管啊,通天街巡警局管区在内城,而火车站在外城以外,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吴孝良招呼小乞丐上车,然后说道:“坐稳了,我领你去救人。”
小乞丐从来没做过汽车,处处都透着新鲜,根本没把吴孝良的话放在心上。小汽车发动机加,惯性直接将他推倒了座椅靠背上,头部却一歪撞在门玻璃上,疼的他嗷嗷直叫。
第164章 节外生枝
小汽车风驰电掣的驶到通天街巡警局门前,吴孝良下了车领着小乞丐便要往里走,突然感到手臂被抓紧,回头一看是小乞丐抓住了他,不敢进去。
吴孝良奇怪,问道:“你这是干嘛?”
小乞丐怯生生回答:“俺怕,俺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走吧,我保证你进得去出得来!”吴孝良哈哈大笑,随即向他保证,小乞丐这才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进了巡警局。
一进门正遇上昨天见面的巡警队长,吴孝良笑着打招呼:“咱们又见面了。”
巡警局长看到昨天惹的瘟神又来了,吓的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脸上忙堆起笑:“吴旅长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啊?”
吴孝良拿了把椅子坐下来,掸掸身上的尘土,好整以暇的道:“我是来保释几个朋友的。”对于这种势利小人,就得摆出谱来,一旦在气势上压过他们,他们就会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尽心巴结。薛队长便是这样的人,如今他在吴孝良面前是彻底没了脾气,恭敬的问道:“不知旅长想保释谁?卑职这就去办。”
“奉天站的的花子,姓塔,还有跟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吴孝良淡淡的道。
薛队长听了,脸上立刻冒了汗,这几个人的确是他带队抓的,并且由于抓捕时这些人极不配合,带回局子里还好一顿修理,怎么这些人也是瘟神的朋友呢,心里不禁骂道:娘的,今年真是煞星高照,不过是收钱替人办事而已,招谁惹谁了,这个黑锅绝对不能他一个人背。
想到这里,薛队长忙解释:“吴旅长,我真不知道塔爷是您的朋友,如果知道了,就是借咱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吴孝良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放人。薛队长麻烦还没撇清,哪能就走,又墨迹道:“是督军署杨参议的弟弟给了局子里五百大洋,买这几个人做一年牢。”他不说自己收钱,而借口收钱的是警察局,自然是不想吴孝良将这笔账算到他一个人头上,然后又一脸做作的道:“杨参议就是昨天找您麻烦那悍妇的丈夫!”
“哦?吴孝良心一动,怎么和她又扯上关系了?”
薛队长该说的话说完就不再啰嗦,去安排人释放塔爷和他的手下。
不多时,塔爷被带了出来,身上连血带伤,惨不忍睹,看吴孝良坐在屋当,笑了:“哥哥兄弟啊,俺就知道有贵人了。”一副豪爽架势,看样子毫不将自己受的委屈当一回事。
吴孝良领着塔爷和他的手下出了巡警局,让他们上了小汽车,准备送其回奉天站。大伙都坐定,他这才问道:“塔爷,你可知良大药厂如何了?”
他也叹口气:“俺们哥几个被抓就和良大被烧有关,而良大药厂被烧又和一个叫杨义堂的人有关。”
“是那个杨参议的弟弟吗?”
“是啊,就是他,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咱们斗了,吃官司那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先生回来了,咱们可要狠狠的出上这口恶气。”
塔爷在车上将这件事的原委,通通讲了一遍。
原来,督军署杨参议的胞弟杨义堂今年初自日本学医归来,一直想有所作为,后来发现办药厂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于是便将目光盯在了风头最劲的良大药厂身上。
不过这良大药厂可不是当年的小作坊了,最近迁了新的厂址,上千平米的大厂房,日产量可供应整个东三省的需求,在入股的要求被良大狼经理拒绝后,他便又将目光转移到大西门里良大原来的那栋二层小楼身上,提出高价购买小楼以及全部设备,包括生产技术。又被狼经理一口拒绝。
杨义堂正规途径走不通,便走了邪路,收买了一帮地痞无赖去良大闹事,结果,又被塔爷带着一众花子打的个落花流水。这一次他恼羞成怒,收买巡警局逮捕了塔爷,又带着地痞一把火烧了小洋楼。
现如今,正天天带人堵在新厂门口,良大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有投入生产了。狼经理去报官,却是没人理会,还被人捉住打了一顿,惨那。
塔爷讲述完恨恨的骂道:“这帮***杂碎,都是些披着人皮的狼!”
小汽车陡然停了下来,刹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掉头向回开去。
“先生,这……这是要去哪?”塔爷以为吴孝良被气昏了头,要干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
吴孝良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报仇!”
塔爷心惊肉跳,果然如此。
通天街本就离警备司令部极近,小汽车几分钟后就停在了警备司令部大门前,吴孝良开门下车,回头留下一句:“你们几个在车上等我。”便急吼吼进了警备司令部的大门,看的塔爷一愣一愣的。
小乞丐问道:“叔,吴先生是当了大官吗?”
塔爷心道:多大的官,警备司令部说进就进啊?全奉天城也找不出几个啊。想到这他心底突然一阵兴奋。嘿嘿笑道;“姓杨的瘪犊子要倒霉了。”
一刻钟功夫,吴孝良领着数十荷枪实弹的士兵出了大门,士兵身穿浅灰色军装,与奉军军服迥然不同,肃杀之气令人忘而生寒。
塔爷和他的同伴们这回惊的是连嘴都无法合拢。
吴孝良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四个士兵站上车身两侧踏板,把着车窗。小汽车启动,缓缓开进,绥东军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直奔良大药厂新厂而去。
良大新厂门外,上百的地痞无赖堵在门口,竟然还搭起了凉棚,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小胡子坐在里面,身前桌上的盖碗里茶水斟的满满。只见他用左手端起盖碗,右手颤颤巍巍掀起碗盖,碰的茶碗叮当直响。
小胡子心里得意极了,姓狼的这次有你好看的,当年爷栽在你手里,为此还了风疾,右手落下毛病,今天要连本带利一并取回。前几日打折你右手不过是开胃小菜,正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甘三儿,你去吩咐人把大门撞开,好戏要上演了。”
第165章 牛刀宰鸡
此人正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