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一犹豫,他竟然到了大学时段的时空,因为那时他正沉迷于这种功法里,不能自拔。
他看到关心他的两位长辈急于弄清意外的原因,他就集中起精力来。意念一集中,他人中深处就痒起来,忍不住挠起来。
心无旁骛,念力集中在警车冲下深涧的之前。
凉风习习,周身全是泡泡样的状态。羽毛一样的浮动在空中,四周全是虚幻的不真切状的游云。
方程回到那段时间里,他发现事情的经过是一节节回放的,他先是找到自己的现实世界里身体。
他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着他,他在里面安详地睡觉。
他的胳膊上有些血迹,非常鲜艳,这可能是他从警车里,破门而出时留下的划痕。
他接着看到自己在警车里,警车从空中冲下深涧的状态。
他神色镇定,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情,竟然没有多大的吃惊。
他把手中的包认真地放进警车附驾驶座处的工具箱里,锁上后,转身用力蹬破车窗玻璃,然后随涌入车内的水流,飘然而出。
他的身体在水流中,优美地做着一种体操,犹如婴儿一般地自在。
他在那一瞬间,魂魄还原为元婴状态,水流就是他在娘胎里时的羊水。
他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张嘴打了个哈欠。一个气泡从他的哈欠里迅速地包住了他,把他罩了起来。
他在气泡里沉沉地睡去,就象数万年没睡过一样。
然后,气泡随着水流,闪着神秘的蓝色光芒,载着方程还原为元婴状的身体,进入了无底的深涧黑洞。
护栏怎么会松动了固定螺丝?
警车怎么会刹车失灵?
方程一想到这里,就回到了他驾驶警车时。他按照老习惯,开车前把车辆的各项功能,全部检查一遍。
那天,因为是短途行进,他只不过简单地看了轮胎,还用脚蹬了一下,就象是练习蹬车窗玻璃一样的动作。
刹车,上车一发动,起步然后一刹,都没有问题。
慢,他此时感受到自己的脚下一软,刹车没问题,可是只承受了他这一次刹车。
然后,再刹就是失灵。他没有再试,只有到了悬崖处,临转弯时,一刹,没了。
车就失控,冲了下去。
护栏也没起多大劲,任由警车象只大鸟一样的飞进深涧。
方程此时,又把念头向前搜索起来。
这是谁动的手脚?
他的眼前显出了苟胜。同时,他也感受到苟胜死气沉沉的,尸体成灰,埋进土下。
那时的苟胜,还斜着个鼓眼泡子,用他那双金鱼眼的余光,看着刚接受他指令的小喽罗张晓波。
他是个汽车修理工,在公司里专门负责检修车辆。
黄氏集团里车辆很多,他有自己的修理厂,也对外营业。
这个张晓波是修理工中的能人,他被黄彪指定专门负责检修公司总部的十几部专用车辆。
至于修理厂的修理工,无非是换件,一查毛病,一般就是换件。这是修理厂发财的窍门。
特别是那些公家的车,换件没商量。有的司机,还会配合着,把换下好好的零件,再用到自己的私家车上就是。
张晓波显然在那里没有大的用处,黄彪当时就说张晓波在修理厂里,简直就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苟胜找张晓波,也是黄彪暗示的。
当时,在黄彪的办公室里,黄彪听苟胜向他汇报,手里把玩着一杯红酒,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杯中如血的酒液。
苟胜汇报完方程与电工接触的情形,黄彪向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然后仰脖把杯中的如血红酒一饮而尽。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自谕,杀人灭口。
苟胜是个有胆无谋的家伙,他敢去把方程这个黄彪的灾星杀了,却苦无良策。
黄彪计上心头,就阴阴地跟苟胜说:“你找张晓波商量一下,不就结了,他的办法多。对车辆的了解,他是祖宗了。”
苟胜接着就领会了,在车上动手脚,让方程神不知、鬼不觉地见阎王去。
这计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苟胜刚想朝黄彪竖大拇指头,拍拍马屁。
黄彪早就留给他一个宽厚的后背和一个头发纹丝不乱的后脑穴。
苟胜如此这般地安排张晓波,张晓波就任由苟胜摆布。
张晓波太痴,修车上他是个人才。处理人事上,白痴一个。
苟胜领着张晓波,在晚上找到方程驾驶的警车。
苟胜望风,张晓波铺下垫布,瘦小的身子钻进用千斤顶顶起的车底下,鼓捣了一会,就利索地收拾干净,离开。
然后,苟胜开车拉着张晓波到了悬崖处。
那儿是方程开车去单位必经的唯一危险路段,那儿出过很多次交通事故。
不只在防护栏杆,而且整个弯道处,布设了不少的警示标志。
张晓波按照苟胜的吩咐,麻利地把那儿最关键的固定螺丝松到最后一扣。
苟胜开车离开时,露出个诡异无比的奸笑。他好象看到了方程车辆失控坠入深涧的样子。
死气,正从他脸上一丝丝地冒出。
☆、6。第6章 真相大白
这样观想着,事情的经过一清二楚。
方程现在最需要的,是让江山和方本刚知晓内幕。
方程出事第二天,苟胜就醉酒暴病身亡。
其中的当事人,仅剩一位怪人张晓波。
张晓波瘦得象个大烟鬼,却不吸烟。打小家里穷,父母是对残疾人,生养出张晓波这根独苗不易。
他有着一手技艺超群的修车手艺。
有一个好心神秘人怜悯这个贫苦的家庭,为了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教给他这个独到的手艺,养家糊口。
别人学艺,要交学费。他不仅不用交,还管吃管住。出徒后,还包着安排了工作。
修车师傅是位世间高人,徒弟也算是桃李天下,扶上马送一程的只有这一位,却是严禁张晓波说出师门。
其中缘由,只有那位神秘师傅自知。
张晓波负责检修的车辆,都是八九成的新车,处于最好的状态,也就没多少事。
最主要的工作,也就是每天早晚,在车辆进出车库时,他站在那儿用耳朵听听发动机的声音,就算是逐一检查了。
他重点保障的,只有黄彪那辆心爱的豪车。
尽管豪车很少有毛病,但是一旦有毛病,到4S店一检修,就是个天文数字。有时够买辆普通轿车的费用。
黄彪才不会做亏本专卖呢。他包养张晓波的费用,比起他检修保养他的豪车来,不到十分之一。
就连他的专用司机,保险公司秘密给的无事故无损伤保证金,每年也有个十几万。
张晓波很满足现在的生活,除了因为家庭原因娶的媳妇粗笨些,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工作上,只不过动动耳朵,用用心,动手的时候少之又少,太舒服了。天下难寻的好工作。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令人羡慕。
这个幸福家庭来之不易。刚刚有些起色的的美好家庭,方程不想破坏。张晓波这类头脑简单的人,只能划归工具类。
让他知晓他的行为造成的后果,看看他的反应。方程想到检验一下他的道德底线和良心水准。
这时,吕班开车来找张晓波检修一下。这是他的私家车,上班时间,张晓波不修私家车。
这是他的做事原则,谁说也不改变。
吕班见他这么死气,就说话吓他。
吕班为了威逼住张晓波,就阴沉沉地提起了苟胜。
他满脸阴谋地悄声警告张晓波,恶狠狠地向他暗示,如果不听他招唤,苟胜与他做的好事,就会要他的命。
吕班的言语里,直接就说明苟胜让张晓波做的是件害死人命的事,而且那是个好警察,死得有些冤。
张晓波听了,大骇,脸上只剩下黄白之色了。
他马上给吕班检查了一下车。车有毛病,就让吕班停了那里,他下班后给修。
吕班眯缝着眼,自鸣得意地吹着口哨走了。他的阴谋得逞,以后张晓波铁定要听他的吩咐了。
张晓波下班后,给吕班修好了车。更换个零件,花了二百多块钱,他也给垫付了。
他不会假公济私,尽管这公是黄彪个人的。这也是黄彪看好他的重要一点。
如果他脑子活一些,说不定黄彪就会用他当个管家。黄彪手下净些吃里扒外的货色,让黄彪一点也不省心。
方程动念心计时,他发现张晓波修完车,匆匆忙忙地离开单位,朝着家的另一个方向走了。
随着看看去,一路跟踪下去。
张晓波竟然一路走着到了刑警大队。他要投案自首?
方程没法看清他的真实想法,张晓波在刑警大队门口附近,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犹豫徘徊着。
他好象在等熟人一样,每进出一个人,他就会认真地看半天。好长时间,却没找到他熟悉的人。
这时,方程看到了大队长江山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他是步行着到大门口外的超市。
肯定是没烟了。江山的烟瘾超大,一天三包烟,还需要晚上不加班。
当然也有撒烟的原因,大队上那些烟民到他办公室里汇报案子,铁定要坐半天,怎么也得吸上二三支公共烟卷。
江山买烟有个习惯,买烟就买劲头大的。一买四条,自己留两条抽,另外两条拿着去以少换多。
他有个在烟草公司当副总的战友,喜欢吸有劲的烟,公司内部没有,就拿公司里没多少劲的烟跟同为烟民的江山换。
方程惊奇地发现,张晓波急三火四奔着江山小跑过去。
他们认识,江山看见张晓波跑过去,就停住脚步。
方程也随着上前,他忘了他们看不到他,到了跟前,还是习惯性地躲在超市的广告牌后面。
他听见张晓波喊江山“江叔”,他一念头,出现了当年帮助张晓波那个人。
那个人原来是让江山给派了个任务,当上了张晓波的师傅。
张晓波跟到江山跟前,嘴里却吱唔起来。他怕自己受到牵连,不能照顾家。他顾虑重重的。
江山瞪着双鹰眼,里面有些血丝,肯定是熬夜了。他在方程出事之后,晚上经常失眠。他想念方程,方程此时也看到了。
“你有事慢慢说,我会替你保密的。你那个家,我也会保护的。”江山慢慢地安慰着张晓波。
张晓波得到江山的允诺,他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最后,连连表白着:“我不知道会那样,他们告诉我说只是吓吓那个警察。车掉了沟里去,有水,警察也会没事。”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也是才听说的。我最相信您江叔了,求您替我作主。”张晓波说着,眼泪哗哗地,还跪下了。
江山把张晓波连吼带扶地,好不容易弄起来。大街上,张晓波跪着,象什么话。
江山拉着张晓波返回大队里面。方程跟在后面,他有些习惯过来,别人看不到他。他可以如影随形地跟踪了。
这儿这么熟悉,这么几天,却是让方程感到变化太大。其实真正变化是方程,他的修练境界进步提升了,看事的眼光和境界也不同了。
他发现江山的头发白了不少,这让他感到刺眼。他真想用手触摸一下江山的头发,却不敢造次。
张晓波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着,抽泣着。一个大男人如此,看样子是真伤心。人傻情不傻啊。
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