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咱们大楚要向他们大唐好好学习啊。你看人家招待的多好啊。”
李景遂愣了下,那边冯延巳等人却有些不爽的看着马云,马云不仅不在乎,反而冲他们来了个迷人的微笑。
李景遂兴冲冲的跑过来,倒不是来迎接马云的,主要是来看马云他们笑话的,可没想到马云居然是这么个二皮脸。再看李节等人,脸红是脸红,可是神色却也不像查文徽形容的那样。妈的,这些人脸皮还真厚。
李景遂含糊的说道:“休息的好就可以,贤侄啊,陛下正在宫中等你呢。”说着领着马云他们,穿廊过亭,来到了安敏宫后院。
这后院甚是开阔,两侧是朱漆长廊,长廊侧各有两个假山,左侧假山上还有个喷泉似的东西,不断的涌出流水来,右侧假山进侧斜靠着长了棵梅树,正盛开着满树梅花,淡淡的梅花香味儿,让人闻之心旷神怡。院子中央靠后是一座,十米见方的亭子,亭中有两侧有六个妙龄女子正叮叮当当或弹琴,或弄琵琶,正中侧有九个女子正再翩翩起舞。院子的正前面,则是个似殿非殿,似廊非廊的建筑,正中间高高隆起,两侧次第下降,上面布置有雕龙长桌,中间高隆处,正坐着一个三十四五岁年纪,穿着滚龙袍的男子——李璟。
马云知道那人就是李璟,遂走到阶下弯腰鞠躬拜倒:“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冯延巳大反前些日子的和善态度,喝道:“大胆,见到当今圣上,如何不下拜。”
靠,早知道你们要玩这手了。真是没有一点新意啊!
马云不是中原来的使者,当然不会说什么当今陛下是石重贵这样不合时宜的话。他只是斜斜的看了眼冯延巳,就继续望向李璟。
冯延巳被弄得一窒,马云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够格,跟你说话,丢我身份。
赵普在一旁,挺身说道:“大楚地处偏僻,但也尊儒教、明义理。唐居于东,而楚立于西,江南之两强也。昔日,陈觉陈大人使楚,我王待之以礼,没有别的是么原因,一来因为唐王文识渊博、儒雅异常,二来江表诸位先生也是文采风流,人中翘楚。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让我们大失所望。”
这话狠狠的捧了捧李璟,李璟当是就讪讪笑道:“马王爷,李大人、赵先生请坐。”李唐的官员坐在右首,马云他们就坐在李璟的左首。
当着皇帝的面,想表现自己才华的人多了去了,刚才皇帝发了话,这些人自然不好继续发问,既然已经坐下了,那话题还是要继续。
查文徽早上吃了马云的憋,这会儿急于找回面子,他却也不再提马云他们酒后的丑态,直接问道:“听说五王爷,以八千兵大破南平。对大楚,不知是有利还是有害啊。”
赵普说道:“查大人觉得呢?”
“唇亡则齿寒,天下之至理也。南平虽弱,可替大楚挡住了中原的兵锋。王爷擅自发兵,难道没有想过是自毁长城吗?”
赵普冷笑道:“中原若有南下之意,南平三州之地,人少税重,民怨沸腾,就算抵抗,兵少将寡,如果不能一战胜之,则退无可退,必备中原所擒,这也能算的上是大楚的北面长城吗?就像三人打架一样,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小孩子合伙打另一个成年人,请问查大人,是那个要实时照顾小孩的成年人会赢呢?还是另一个人会赢呢?当今天下,楚与唐并立与江南,共享长江天堑,这才是真正的唇亡齿寒。南平弹丸之地,焉能有此作用呢?”
查文徽心里本就没把南平当成一回事,只是想存心刁难一下,谁知道赵普正好说中了他心中所想,当下是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冯延巳的弟弟冯延鲁站起来问道:“听闻南平近年来灾荒不断,百姓缺衣少穿,如果现在王爷发兵攻击南平,恐怕只用大旗一挥,南平即可不战而下。秋天出兵,恐怕时机欠妥啊。”
赵普斜视了一眼冯延鲁,说道:“仁者,爱人也。我大楚破南平,其实贪图区区荆、归三州之地,实是不忍看南平百姓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是我大楚今秋破南平,南平百姓到现在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同是炎黄子孙,共尊孔圣人为师。阁下的人品,在下实在是不敢恭维。”
冯延鲁被赵普骂的是满脸通红。从纯军事角度上来讲,冯延鲁的观点是没有错的,可惜啊,心太黑了,再辩论的场合,直接就被赵普给拨了回去。马云他们当时讨伐南平不是没想过时间的问题,一来马云不忍心,南平百姓饿死,二来,在五代,要想强大,要的是什么——要靠人才啊,要人才,不得先有人才行啊。所以他们才决定再秋天进攻。
弟弟被骂人品有问题,哥哥当然坐不住了,冯延巳笑道:“听说,岭南刘氏不断的进攻桂管两州,而王爷又出兵拿下了南平,若桂管丧失,这不就成了舍本逐末了吗?”
赵普哈哈大笑道:“为将者不仅要懂天时,识地利,更要懂形势。现今,中原与契丹失和,自顾不暇,正是拿下南平的大好机会。我大楚拿下南平以后,东于贵国的武昌的等地,连成一线,西于蜀国的房州等地相连,表里山河,东西一线,三国结盟共抗中原,则天下四分,局势大定也。至于岭南刘氏,杀兄弟,屠忠臣,自顾尚且不暇,安能影响到我大楚呢。”
查文徽、冯延巳、冯延鲁平日自诩是当代杰出的军事家,没想到竟然被赵普给拨了个体无完肤,而且是在李璟的面前,当下心里很是郁闷,不过他们见识了赵普的厉害,一时也不太敢胡乱造次了。
南唐五个杰出的军事家,查文徽三人吃了憋,陈觉不在,魏岑自己想了想,没敢开口问。连魏岑都没问,剩下的那些官员就更不敢开口了。
至于李景遂,自己身份敏感,吃了憋,丢了面子,那自然是万万不可,可是万一让赵普吃了憋,这个……李景遂看了看坐在正中央的哥哥,他也不说话了。
李唐的官员可不止这些人,但韩熙载、江文薇等人现在都在外面跪着呢,孙晟刚才又怒气冲冲的走了。这下子居然变成了赵普一个人,横扫了南唐大半个朝廷。都不说话,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李璟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可是军事这玩意,还是要讲究点专业的,自己的专业是诗词曲赋,而刚才查文徽这几个文武双修,学了两个专业,平时都拿双学历炫耀的几个哥们,全都吃了憋。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宫女们端着做好了的饭菜开始上菜了。等他们斟满了酒,李璟正准备端起酒杯,说说话,搅搅场。
看着李璟要端酒杯,魏岑抢先一步,说道:“陛下,楚王镇守湖南,劳苦功高,臣请陛下赐酒与楚王。”
马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了,刚才不已经吃了憋了吗?怎么换了个话题,又来了。
李璟笑道:“魏爱卿言之有理,朕就遥祝楚王爷,身体安康。”
妈的,你自称是“朕”,称呼我老爹是“王”,还不是想表明官比我们大一级吗?马云当下端起酒杯,笑道:“岳父大人,我替我爹谢谢了!”
原本李节看马云端杯要喝,心里大急。他是马光亮一党不假,可是那是在楚王内部,出了楚国,这楚王的尊严也是要的,更何况,他老哥李皋还发来了密信。现在听马云如此说,心中不禁一乐。
李璟却被马云拉咧咧的弄了个目瞪口呆,这个马云也太粗鲁了吧。马云仪表堂堂,卖相不错,李璟本来还对马云有点好感,刚马云那一嗓子,就让李璟有点失望,现在又来这一嗓子,李璟顿时对马云彻底的失去了兴趣,这个家伙,这是俗不可耐。
李璟愣了一会儿神,又说道:“朕常听说洞庭湖挺大的呀?是不是这个样子呀?”
洞庭湖这是有典故的。当年唐庄宗先破梁,后破蜀,天下大震,南平的高季兴吓得亲自跑到洛阳去请安,问好。湖南的马殷也是担心的不得了,跑了三儿子,也就是马云的老爹,现在的楚王马希范去洛阳进贡,当时唐庄宗李存勖心怀不轨的问道:“听说洞庭湖鱼多,都有些什么鱼?”马希范很机灵,随口恭维道:“洞庭湖面狭窄,没多少鱼,如果陛下巡幸洞庭,虽是臣家荣耀,但洞庭的水只够马喝的,怕陛下会受委屈。”李存勖大笑,竟然不再以湖南为意,厚赏马希范,遣还长沙了。
现在李璟这么问,想来也是不怀好意了。
正文 第九十章 兄壮侄大
马云这几个人都是人精,李璟打的什么主意,一听就明白。想必刚才在战略上没现实出来自己的高明,气势上又没能压不住大楚,想要动动军事的主意了。
赵普冷笑着说道:“洞庭湖大不大,先前的吴王杨行密、杨渥等人应该很清楚吧,这几个人不几次来洞庭湖游玩吗?什么结局,大王,应该心理很明白吧。”
梁开平元年(公元07年)的六月,吴王杨渥积聚江表精兵良将,大起水路三军,在岳州刺史做内应的情况下,进入洞庭湖,并顺湘江而上进攻长沙,结果就是在洞庭湖畔,全军覆没,江表的名将刘存等人被活捉,数万精兵葬身洞庭湖底。马殷趁势不仅再次收复了岳州,并调转墙头,打下了一直与江表遥相呼应的郎州,彻底的统一了湖南。从那时起,不管是吴还是后来的南唐,都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楚国实力不弱,李璟也是明白的,不然也轮不到他来打楚国的主意了。如果楚国很弱,他老爹李昪、干爷爷徐温,干大爷杨行密早不就把老马家给收拾了嘛。
所以他只想学学唐庄宗,看能不能占些口头的便宜,结果人家是寸步不让。李璟虽然有些不爽,可也发作不得。一旁的查文徽等人也领教了马云这帮子的词锋,心知他们不好对付,所以对这声“大王”,也不敢轻易跳出来责骂了。
这一眨眼工夫,菜都上齐了,马云一看有点愣住了,看来今天这个饭是彻底的吃不成了。他偷眼看了下李节、赵普,正好与这两人的目光相对,他们已经气的身子发抖。
这菜是挺好,什么红烧鸡翅、鸡鹅鱼、酒香鸡、绣球白菜等等,这菜色香味俱全、品种也多,可是做菜的材料却很单一,里面都有鸡肉。而这正好是楚国忌讳的一件事。
这倒不是因为楚国信奉什么新的宗教,而是因为楚国第二任楚王,马殷的二儿子,马希范的二哥,已故的衡阳王马希声,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吃鸡。这个吃鸡大王的名声,传扬天下,他一天三顿饭,至少要吃掉五十多只鸡。
马殷在世的时候,衡阳王不敢大手大脚花钱,马殷一死还没下葬,衡阳王就摆起了全鸡宴。古人送葬是要素食的,可是衡阳王偏偏要吃鸡,而且是很吃了几只鸡以后,才去送葬。当时楚国的一个官员就讥讽道:“晋朝阮嗣宗临母丧,尚吃掉一头蒸猪,喝了两斗酒。主公如此,可谓善法贤人。”(阮籍是著名的“狂徒”,从不尊礼数的,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话)衡阳王却不知道别人是讥讽自己,还乐的呵呵大笑,不知廉耻的说自己是学习朱温(朱三也是个大名鼎鼎的吃鸡大王)。
这衡阳王可不止吃鸡这一条,他识人不明,误杀了楚国的‘诸葛亮’高郁,同时也懒惰异常,除了胡吃海喝、贪图享受什么事也不干,惹得楚国上下是敢怒不敢言。可是,楚国的老百姓命运比较好,这衡阳王当了一年多的楚王居然薨了。他一死,马希范便在文武百官的拥戴下当上了楚王,马希范是尊义理,爱面子的人,马云不过就是擅自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