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宅院,交易区,城主府,以及士兵们专用的房舍应有尽有。
一想起新房子,每个人心里暖烘烘的。
这里,将来就会是他们的家。
开了春,天气回暖,外面不再是冰天雪地,秦子臻立即吩咐,要求王志文加快速度,两个月之内,建筑必须完工。
他很明白,封锁消息不是长久之计,去年他们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剿匪迅速是其一,其二则的冬季来临,商队互不来往,所以外面才会没有任何消息,但是到了春天就不同,就算他们极力隐瞒,平原的变化总会有人察觉出来,他要在各国反应过来之前,牢牢把连州握在手里。
另一边,大昭真正乱了起来,朝廷经过几次败退,皇帝调兵遣将,更换将领。
西北是平西王的地盘,胜利几场在所难免,可是过了西北以后,平西王一路败退,双方僵持在秦川大山,各有胜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两方大军僵持不下,消耗最多的是银子。
皇帝手中有钱,户部有钱,国库有钱,可是再多银钱也经不住战争消耗,更别提,秦子臻还打劫过一回国库。
宫里的妃子娘娘,皇子皇孙,哪个不用花钱。
皇帝办一次寿宴,太后办一次寿宴,又有哪一次不花个几百万两。
每年冬天赈灾,更是需要大笔银钱。
西北战事吃紧,军饷吃紧,粮草吃紧,眼见国库里的银子,花钱如流水,皇帝心中自然不满。
下面官员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是除了加重赋税以外,这群官员又能如何。
征兵、征粮、征税,运气好,遇上一个好官,首先会考虑百姓,可是如果运气不好,遇见一个贪官,那么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
千里为官只为财,真正洁身自好的清官又有几个。
横关也是属于北方一带,不过,距离连州却有一段距离,今年冬天正好发生了雪灾,百姓刚刚逃过一命,赈灾的银两还没发下来,朝廷忽然加重赋税,这让他们怎么活!
横关一带,民不聊生!
百姓反了!
三月初,一位小有聪明的山匪,聚拢所有贫苦百姓,举起反旗,四处打家劫舍,抢劫富商,杀死县令。
可笑当地知府还一个劲儿的隐瞒,生怕皇帝会怪罪,只想把反贼灭了以后再邀功,毕竟,百姓会反,是他太贪的原因,赈灾银两,全部进了他的口袋。
谁知,这一瞒就瞒出大问题,不仅丢了区区性命,造反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仅仅两个月时间,横关起义的贫苦百姓聚拢到几万人,势力迅速崛起。
商女不知亡国恨!
京城依旧繁华,京里的朝廷大员,依旧汲汲营营往上爬。
京里的纨绔子弟,更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知百姓疾苦。
皇帝得到百姓造反的消息,这群反兵已经成了气候。
西北战事未停,横关战事又起,皇帝怒不可遏,朝中又是不少官员下马。
京城的气氛紧张起来,端王蠢蠢欲动。
大昭处于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时节。
与此相反,连州的一切却已经步入正轨。
来往商人忽然发现,抢劫的强盗不见了。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渐渐的,大着胆子的商队来往更加频繁。
秦子臻搬入城主府,军队入住城中,城墙高处放着红衣大炮,黑色的炮身充满震慑的能量,仿佛对外界昭显着城池的威力。
各处部门按部就班。
宅院分给了各位将领,商铺,客栈,酒楼,交易区,全部交由内务司管理。
将领想要商铺,可以,必须拿钱来租,并且秦子臻规定,按照个人职位等级,所租的商铺的数量亦有上限。
☆、 第075章
姚永珍是宋国南泉县的一位富家公子,祖父白手起家,从一位人拉着骡子的商贩,到现在家财万贯,靠的就是走南闯北。
只可惜,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祖父去世才三年,继母的娘家,还有他那不成器的父亲,就把家业败了一大半,明明他才是嫡长子,过的日子却连下人也不如。
从前他以为只要自己争气,只要他拿出继母吞噬家产的证据,父亲就会醒悟过来,父亲就会重视他。
可是……
姚永珍看着手中的一张薄纸,低低笑了,笑声凄凉,惨淡。
他一心为了姚家好,一心遵从祖父的愿望,想将姚家发扬光大。谁知,当他好不容易找到继母娘家中饱私囊的证据,居然会落得一个扫地出门的结局。
姚家产业何止百万,两间亏损的铺子,两千两银子,就把他给打发了。
嫡子,长子,他所占的嫡长名头,抵不住二弟一根头发。
哪个大户人家会把嫡长子分出府去,父亲的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吧!
周围人纷纷指指点点,虽然同情居多,但又何尝不是看热闹。
“亏的姚家是商户,要是读书人,这样的家风,仕途还不得毁了。”
“可怜哦,想当初姚老爷在世,姚大公子多风光。”
“再风光又如何,现在比我还不如。”
“确实,瞧他那两间空荡荡的铺子,位置不好,既没货,也没生意,要我说,他还不如卖了铺子回乡种地。”
“摊上那样一个继母,姚公子确实倒霉,有他继母娘家在,他在南泉别想做生意。”
“嗤!姚家———”
有人不屑地嗤笑,大放厥词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取代姚家。”
另一人眼珠子一转,连忙问:“听说你最近发财了,给兄弟也指指路子。”
那人极其傲慢地一笑,停了停胸膛:“就怕你不敢。”
“说说看?”周围人竖起了耳朵。
那人长着小胡子,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连州知道吧,近日我去过好几次,那可是提着脑袋在赚钱,你们敢不敢?”
有人不信:“王老二,吹牛也不怕破了牛皮,前年就有商队挺身犯险,听说近万两银子的货物有去无回,就凭你……”
王老二嗤笑:“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打算再去一次。”
有人退缩了,也有人跃跃欲试,当然,更多人却是打消了念头,连州太危险,那个地方可不是说着玩的。
姚永珍沉默无言,看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听着别人的闲言闲语,他心里憋了口气,一种不甘的情绪,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祖父从小教他做生意,教导他怎样赚钱,教导他怎样管理产业,他不甘心,他想出人头地,他想让所有人看看,就算离了姚家,他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听了王老二所言,旁人打起退堂鼓的时候,姚永珍卖了所有产业,准备拼搏一把,亏了大不了血本无归,赚了他就可以就此翻身,反正他对南泉再无留恋,去一趟连州看看也好,想当初,祖父只有一头小毛驴,都敢和土匪打交道,他又何惧!
姚永珍的行为,在南泉闹得沸沸扬扬。
不少人幸灾乐祸,也有不少人看好戏,姚大公子这是豁出去了吧,就不知能不能有命回来。
对于旁人的劝告,嘲笑,对于继母娘家的轻蔑,姚永珍一概置之不理,卖了家中产业之后,低价收购了不少宋国货物,他知道,这些东西只要能运去他国一定赚钱,前提是,他可以安全通过连州平原。
怀着忐忑的情绪,姚永珍从宋国出发了。
王老二不甘落后,同样组织了一支商队。
只是这一次,王老二大吃一惊,来到连州平原的时候,他发现边境一带很热闹,来往的商队比之从前多了一倍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王老二连忙跟人打听。
“你听说了没有,连州的土匪被人剿啦,现在有一座连州城……”
“听说城里戒备森严。”
“听说还有军队把守。”
“听说城里什么货物都有,只要你出得起银子,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听说……”
王老二云里雾里,开春他才去了一次大昭,发了一次战争财,从未见过什么军队,也未看见什么城池,这才过去多久,假的吧!
那人见他不信,啐了一口不满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连州现在可气派,来往还要检查路引,商队可以畅行无阻,不过通缉犯,嘿嘿,那可就倒大霉了,听说要被抓去做苦力。”
“那强盗……”
“嗤!还有什么强盗,听说连州城的主人是一位年轻公子,强盗全被他给灭啦。”
王老二心里信了几分,去年他路过连州好几次,头一次虽然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想挺身犯险跑,可是他确实从来没有看见强盗的影子,原本还以为那些跑商的人夸大其词,却原来,连州已经被人占领,这就难怪了。
不过,要说连州多么繁华,多么强大,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这一点,他却是不相信的,原因无他,建设城池总要时间,发展一个地方也要时间,他不信这才区区几个月,连州能有多大变化。
事实上,当他踏入连州,当他看见巡逻的军队,当他看见那一座宏伟的城池,王老二傻眼了。
高大的城池,仿佛平地而起,来往的商人并不多,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可以想见,连州的消息传开以后,这里将会多么繁华。
姚永珍眼睛发亮,心里涌起巨大的惊喜,他看见了一个可以赚个满盆,可以令他崛起的商机。
一行人迫不及待踏入连州城,城里的商铺很多,有一些地方还很空,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没有白来,商铺种类繁杂,卖的东西很多,没有你买不到的,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王老二本想前去大昭出售货物,没想到连州城内就有商家收购,虽然价格低了很多,但是抛开路费,抛开路上的危险,仔细算一算,价位其实很公道,卖了货物,王老二并不吃亏。
并且,他想买的东西,城内也是应有尽有,这样他就不用跑去别的国家走货,来往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姚永珍仔细打量这座城池,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几乎是一住进客栈,他就开始跟人打听,空置的商铺能否出租。
王老二劝他仔细想想,这样的商机,谁又看不出来,只不过,不是他小瞧连州城,而是连州城的势力确实太小,就算有军队镇守又如何,倘若遇见他国来犯,恐怕不堪一击之力,姚永珍投进去的银钱,那可就打水漂了,说不定还会小命不保。
不少人仍在观望,不少人心中惋惜,连州城的崛起,震惊世人。
但是他们同样也明白,周边三国不会放过这个肥羊。
现如今,已经有不少他国探子前来打探,就不知,连州的平静可以维持多久。
姚永珍一意孤行,所谓富贵险中求,商人想要富起来,冒险精神必不可少,否则他在南泉就有铺子,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凭借他的本事,维持生计没问题,何苦要来跑商。
王老二劝了几句便作罢,反正又不是他的事情。
姚永珍心里自有盘算,连州周边是三国连接要地,有了这一个中转站,来往商人只会越来越多,崛起已成必然,他以为,如果没有足够的底气,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谁又能悄声无息建立这样宏伟一座城池。
他在赌,三成胜算,他赌连州城主的本事,可以维护连州的利益。
四分胜算,他赌,连州就算败了,不管哪一方胜利,对于城中商人,对于平民百姓,为了昭显自己的仁德,为了虚有其表的名声,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