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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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明记- 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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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高进拐进街边的一个首饰店,给春儿和两个丫鬟都购买了好几只上好的珠翠发簪,将几个姑娘们乐开了花。

    首饰店的老板包好了发簪,点头哈腰的将大主顾送到了门口。高进昂首阔步,挺着肚子下了台阶,准备往下一个店继续扮酷,心内正得意,咱现在也是先富的一小撮人,拉动内需做贡献,所谓暴富后不衣锦还乡譬如明珠暗投。

    高进刚下台阶,忽然见路左边背着一个背囊,本来站着不动的一个老男人,突然就往自己一行人的队伍里穿进,直奔自己而来。

    路右边的一个年轻人本来也是挑着装满了瓶瓶罐罐的担子在旁边停着,同时突然发动,强行撞进了高进的队伍。

    高进是遇过刺的,见二人来的突然诡异,大喝一声:“小心!”,先将身旁的春儿往后奋力一一推,然后拔出袖筒里的长匕首,摆了个防卫的pose。

    高进身前的家丁纷纷将裤腿上随身绑的一人胳膊长的尖头铁钎抽出,向来人刺去。

    高进身后的侍卫也是一个个将贴身藏的各式武器抽出,家丁们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霎时间队伍里杀气冲天,吓得路旁边的女人尖叫着跑开。市场里鸡飞狗跳,乱了套了。

    一老一少两个泼皮本来就是准备要栽倒的,见到乌黑油亮,锋利的铁钎刺来,更快的倒下了,噼里啪啦,一担粗陋瓷器打了半边街道。

    呼啦啦,顾长毛带着拎着门闩、扁担、粪叉、西瓜刀、菜刀、擀面杖等武器的二十多个手下,从旁边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果然有埋伏,高进大喝:“结阵!”

    十来个侍卫迅速的围了一圈,将高进和春儿等人护入阵中。两个突入队伍的一老一少泼皮已经被铁钎抵在咽喉上,乖乖的听着潘耿的命令,翻身爬进圈内。

    潘耿从背篼里掏出一卷麻绳,两侍卫上前麻利的绑了,看傻了围上了的顾长毛等人。

    泼皮张三小声的对顾长毛道:“大哥,有点不太对劲啊,这些人怎么绑人比我们还利索呢?”

    顾长毛情不自禁道:“是啊,咱穷去绑票,他们富人不需要干这事情啊!”

    另一个泼皮郎五,是长毛的师爷,过去好生念过几年书,心里很鄙视身边这群没文化的混混,低声道:“穷人就一定要去绑票吗?勤劳致富有罪啊!就算为富不仁的,你去抢,面上贴金说是劫富济贫,说透了,还是打家劫舍!”

    泼皮张三吐了口唾沫骂道:“朗五,你帮谁呢?”

    “做事情要师出有名,懂不,今日要做套,也要做个漂亮的套,过江龙还能弄过地头蛇。就赖他一个为富不仁,欺负穷人又如何”,朗五故作高深。

    顾长毛听了称善,举起大棒子,装模做样的大喊:“穷人就不是人,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左右乡邻,你们说是不是。”

    住久了的左右乡邻平日日早受到顾长毛一伙的坑蒙拐骗,知道这伙人的无耻,没人敢吱声,个个先把自家的门板上好,生怕顾长毛一伙趁着混乱跑了进来劫去财物,满街道一片噼里啪啦的关门关窗声。

    有躲热闹的,有爱看热闹的。团团圆圆的一群接一群八卦的人群,奔走相告,快去看,快去看!

    人群纷沓而来,大声询问,互相议论。平日里不敢发声的大声发言,平素窝囊的在讨论中变得神勇,更有左右无事整日闲逛的感觉如同身受,摩拳擦掌的大声呵斥,或者找了棍棒直接加入到围观好似仗义执言的人群中。

    现场的情形随着人言越传越远,越传越玄。

    “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啊!”

    “有钱就可以打人啊!”

    “有钱人打死人了!”

    “什么,收钱的打死人了!”

    “收税钱打死人了!”

    “交不上税打死人了,市场来了太监收税!”

    “太监来市场收税,交不上的人要被打死,已经打死十来个了。”

    皇帝派了太监来收市场税的爆炸性消息,在无锡县城南所有的街道不胫而走,所有的商家纷纷关门闭户,大群激愤的人往翠花楼附近的街道涌来。

    

    

第209章 民族英雄沈有容

    站在街道当中,高进看自己一伙十来人被一伙泼皮围住,泼皮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各色人群,已经把整条街道的两头堵死了。

    街道两侧,沿街的商家都只开了一条门缝,每条门缝也是挤满了黑压压看热闹的人头。

    抬头看,凡是二楼在做生意的窗口上都挤满了,更有小二还在大叫,“楼上还有雅座,一分银子一个人,保证看的最清楚!”

    后面围观的人群看着两边对峙,不停的有人大嗓门喊着:“快打啊!不打是孙子!”

    国人的劣根性几千年都没有变!高进暗叹着,看看对面大声谩骂的泼皮头目,此时俨然是正义的化身,心中确是不急,因为独孤信已经一个人出去了。

    高进倒想看看自己的情报头子今日可以拿出什么手段,如果独孤信没有办法,自己也最多是杀出血路,奔台湾而去,狡兔三窟,真的没错!

    顾长毛摇着手中的大棒子,感觉煽动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却发现对方好像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甚至沉默的有点可怕!

    高进悠然的负手而立,春儿在旁边打着扇子。

    潘耿带着家丁们互相配合摆的小圆阵,用看着死人的眼光各自盯着自己对面一个对手的要害,准备一动就让对方致命,看的一群泼皮互相推挤着,但是没人愿意上前。

    距离高进和泼皮一伙很接近的一所普通酒楼的二楼雅间,靠窗位置坐着一个快六十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的白发老者。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窗下,转身对身边更老,连眉毛都全白了的老人笑道:“陈弟兄,以你之见,看下面会如何?”

    被称呼做陈第的老者浑然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笑道:“老了,是真的老了,当年和沈将军沙场冲杀的激情竟然全无,只希望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楼下这些泼皮,平日里祸害乡邻,今日总算是遇到了也不是善类的硬点子,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陈第举起酒杯向沈将军敬酒。

    “人到七十古来稀,陈第兄今年七十有三,吾将来能有七十就心满意足矣!”,沈姓将军语毕,端起酒杯道:“此次前来,特意来看望陈兄。”

    “言官又诬告我收了贿赂,若吾收了贿赂,又岂只能和陈第兄在这种小酒楼喝酒。正月吾已提出辞职,怕不再来浙,今日特意来和陈第兄告别”,沈将军有点伤感的举杯一饮而尽。

    “沈将军进朝鲜,守辽东,闽浙驱倭,力破红夷护澎湖,三进台湾杀海寇,沈有容谕退红毛番韦麻郎等”,陈第讲的高兴,哈哈大笑。

    沈有容将军也是开心的哈哈大笑,笑道:“哪里少的了陈第兄的参赞功劳!”

    二个一起戎马半生的白首老人笑完,眼角里却都情不自禁的流出几滴泪水。

    沈有容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长辈不开心,转换话题道:“父亲大人,下面开打了!”

    雅间里的人们闻言一齐往下看去,只见楼下的泼皮已经开始鼓噪着用棒子远距离进攻,纨绔公子依靠围成的小阵勉力抵抗。

    街道上,实在熬不住僵持局面的顾长毛冲出向前抡棒子的人群,举起大棒子就往面前的一个奋力格挡的家丁脑袋砸去。

    砰,一声巨响!

    顾长毛的脑袋开了瓢,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包括高进和高进的家丁都吓了一跳,眼看着一大瓢红白之物飞溅了一地,然后就是噗通一声倒地的尸体。

    高进看着瘫软在地已经死翘翘的泼皮头目,突然回过神来,靠,独孤信安排了狙击手,这枪法和刘贤学有的一比。

    泼皮们惊呆了,有几个人上前拉住顾长毛的尸身,大声叫着。

    砰,又一声巨响!

    又一个醒目的泼皮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倒下了,脑袋没了半边,所有的泼皮停下来,惊疑的四处张望。

    街道上死一般的沉静,大声叫唤顾长毛的泼皮们也都愣愣的看着四周。

    砰,还是一声巨响!

    一个试着向高进小阵动弹的泼皮半边脸没有了,手脚颤抖的抖了两抖,就没了气。

    “老天爷显灵拉,下雷劈死坏人了!老天爷显灵拉,下雷劈死坏人了!老天爷显灵拉,下雷劈死坏人了!”,高兴坏了的高进借着酒劲开始大声叫唤起来。

    高进的一群家丁也快乐的跟着大叫起来。

    泼皮们再也受不了了,丢下棍棒大叫着杀人了,往街道两边逃去。被吓傻了的民众,一个个脖子拉长着大张着嘴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突然被解,开始四散奔逃。

    只是片刻,高进和一众家丁在满街道的上门板关窗户的声音中,嗔目结舌的看着身前后留下的一地各色鞋子和帽子。

    高进抬头张望着变的冷冷清清的街道,眼光在四面扫视时,注意到满街道唯一一扇未关的窗户前,两个白发老头,很诡异的看着自己。

    无法判断出独孤信这家伙在哪里藏了三个狙击手,高进对手下道:“我们也走吧!”

    一行人没了游兴,转身回宅子去了。

    沈有容指着隔了几间房子一处已经关闭的窗户外一点点正逐渐消散、不易察觉的青烟,向陈第道:“陈师爷,你怎么看?”

    迅速进入了师爷状态的陈第沾须道:“此事必有蹊跷!”

    看着远去的小胖子,沈有容对身边十五六岁的少年道:“寿崇,你带五个家丁去那个窗户看看。”

    少年应了一声,出厢房到楼下几张饭桌前,点了五个家丁喝令店主开门。

    店主和小二正顶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忙道:“这位客官,外面死了人,莫出去惹了官司。”

    沈寿崇是沈有容的第六个儿子,虽然年少,但也是常年跟着老爹在军中,大声喝道:“休得啰嗦,本爷正要出去拿人。”

    沈寿崇身后的家丁推开店主和小二,上前拉开了店门,众人正准备出来扑向隔壁那间房子,可是刚开门就立即被屋外冲进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挤了回来。

    屋外冲进的人立即七手八脚的把门给顶上了。

    沈寿崇恼怒的抓住一个挤进门的人问道:“外面又是何事?”

    “疯子杀人啊!吓死人了,见人就杀!”,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商贩喘气道。

    看着众人死死顶住门,沈寿崇无奈的上楼复命。

    沈有容看着街道上从街道一头疯跑回来的近千男男女女,看了看那扇关住的窗,看向陈第。

    陈第摇头沉思道:“如果是刚才那纨绔子弟的安排,未免过于让人惊奇。如果与那纨绔子弟无关,就是突发事件,,可是,你信吗?”

    沈有容看到人群后那挥舞着两把破刀满街道撵着追赶人群的疯子,突然笑了起来,“还真是个疯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是信了。”

    陈第定睛一看,“哟,我家隔壁那条巷子的武疯子,天天捡垃圾吃,说自己刀枪不入,经常大冬天光着背拿着两把破刀满街道乱跑,也曾砍伤过人,今日怎么又跑出来了。”

    踢踏着一双破鞋,浑身馊臭,头发蓬乱,挥舞着两把破刀的武疯子歇斯底里的边跑边喊,声音嘶哑但富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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