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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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明记- 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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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元”,对考生来说也是很有荣耀的事情。

    评选策论的高度自由度给了这些考官庞大的权力寻租空间。各个考房之间,就有一些考官互相交易,让师爷来回穿梭,将一房中黜落的卷子换到自己考房被选中。

    明末爆料出来的科考弊案,显示了朋党斗诤对科举制度的严重破坏性,甚至万历三十八年选拔举人的乡试都不能幸免,主考、副主考和各房考官比着赛的录用自己一派的人,全无一点规矩。

    一直有点小运气的高进,卷子落到了考房的师爷刚娶了心仪的小妾,心情好的不得了。

    师爷摇头晃脑的举着蘸着朱砂的毛笔,刚想划个大叉,又顿住心中自言自语道:“狗屁不通的文章,只是看这内容怕是老爷的关节,还是请老爷过目。”

    幸喜,这房的考官是东林党的人,拿着卷子看了几眼,大笑:“瞧这几句,肯定是东林书院高攀龙所述,这小子也真是敢引用。不错,不错。”

    考官提起毛笔就给了个中等,高进轻松过关。

    正所谓时来运到,高进悠闲无事躺在南京城内的一个普通院子里大树下的躺椅上,压根没想到刚才抬头望天的功夫,居然已经文秀才到手。

    高进现在呆在小院子里主要是暂避昨晚的风头。

    一边听二老叟闲聊,高进一边翻阅着利玛窦在前几年在中国出版的第三版中文世界地图两仪玄览图,并用后世记忆中,在上面不停的用碳笔修正着。

    “东翁,你现在说的虽然是扬州话,但是倒是参杂了很多南京官话,只要稍许留意下,就可以把官话说好,将来中了举人,也不会选吏的人在这个关节上被吏部的人挑剔”,一老叟突然道。

    高进闻言,放下地图,好奇道:“是啊,老同年不说,我还真没想这个问题。一路走来,发现原来官话就是南京话,老同年这几日正好教我些许。”

    老叟得意的沾须而笑:“五胡乱华后,中原士族衣冠南渡,南京官话成为古中原雅言的正统嫡传,历朝官话均以南京官话为本。我大明定都南京,以古中原雅音为正,也用的是南京官话。”

    高进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网络上一直有普通话不够正宗的言论,原来是丢去了一些上千年的语音传承。

    “南京官话里说胡里八涂,就是糊涂。说月亮巴巴,巴巴就是饼的意思。房干,就是房间,说是官话,其实也是很俚俗的”,老叟们谈的高兴,哈哈大笑。

    高进看见独孤信站在自己屋前张望,打了个哈欠,道:“再去睡个回笼觉,老同年慢慢聊。”

    进了屋,原来杨文鼎也已悄悄在屋里等候,二人行礼后坐定。

    高进问道:“独孤,何事!”

    “那些纨绔们已经上了岸,却是直接去了花满楼。为首的确实是方世鸿,他爹方从哲据说在北京做了辅相,剩下了都是江浙本地在南京城国子监里读书的官宦子弟。”

    “吓,都是国子监的!”高进大吃一惊,心道昨日原来都是自己同学啊,一下就想起了某某商学院的mba。

    “是国子监的”,独孤信拿出怀中的一张纸递上道,“今日我去找了南京国子监祭酒的师爷,早先庄主让我转交的高山长的推荐信就是他收的。已经说好了,交五百两银子,祭酒给公子搞个选贡。”

    “那不是花钱买的?还整天和高山长说欣赏我,原来是欣赏我的钱”,高进有些郁闷,一下就想起中学课本里著名的严监生和颤抖的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很二,这难道就是严监生对监生们的评价。

    独孤信着急的解释道:“花钱买的是例贡,那可是和选贡不一样的。例贡的叫例监,选贡的是贡监。国子监监生有四类:恩监、荫监、优监、例监。贡监属于优监,就算将来考不到举人,贡监还是可以出来做官的。”

    高进已经伤了心,也无心听这么一大串,无力的摆了摆手,“五百就五百,就这么着,那我就不用上学了吧?”

    “自然不用上学,就是挂个名字,等几年就可以毕业了”,独孤信笑的很甜美。

    一想到不用和人渣在一起读书,高进很同情自己后世无奈的在三流大学校里和一群以骗女孩子上床人数多少为荣的恶棍一起厮混的人生,也突然很痛恨自己当年只会一次次使用右手,而不能发奋图强。

    杨文鼎见独孤信报告完毕,开始汇报昨日的打劫经过,言毕,笑着踢了一脚身边的袋子道:“庄主,昨日我们打劫到了六百多两现银,还请庄主看怎么处置?”

    “融了给独孤信,正好还给国子监。多的你和独孤信对半分,带弟兄们喝酒。”,想着国子监祭酒张张嘴就把好几十人辛苦打劫来的钱收走了,高进不禁佩服,知识就是金钱,真的没错!

    高进无语问苍天,可是此时,花满楼的后院,有人是哭号向天!

第253章 老鼠吃象

    “各位大爷,饶命啊,媚娘还小,媚娘还小,不懂事,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老身在这里赔罪了!老身在这里赔罪了!”花满楼的老鸨秋妈哭号着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脑门在地板上磕的咚咚响。

    “昨晚的大爷才是大爷,在你们眼里,我们算是什么大爷!”,扒皮郎坐在一边抬眼望着屋檐,摇着折扇冷笑。

    方世鸿已经拳打脚踢的累了,喘着气站定,一只脚用力踏在遍体鳞伤、披头散发的胡媚娘脸上,左右转着,心中突然爆发出大量的快意。

    方世鸿的管家也打累了,站在旁边喘着气,嘴中大声骂道:“臭婊子,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赏你脸叫你给大爷们唱个十八摸都不唱,当你下面镶金的。”

    扒皮郎啪的收起折扇,站起来淫邪的笑道:“不愿意伺候大爷们,也行。院中有匹公马是方公子的,那话挺长,你去把它伺候好了,今日之事就作罢!”

    秋妈瞪大眼睛大声哭号:“使不得啊,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今后哪里还会有人做媚娘的生意!”

    “你还想做生意?花满楼勾连水匪,为虎作伥,告到衙门里,关了你的黑店。要不,我们现在去报官,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扒皮郎大笑着着向围着的一帮纨绔问去。

    秋妈闻听不敢吭声,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形的胡媚娘,一只眼睛肿的只能看到一条缝,被一帮纨绔们指挥着恶奴拉起推向院子中方世鸿用来装点门面骑的一匹公马。

    找到了当爷感觉的纨绔们,一个个放声狂笑,有的纨绔开始摔桌子、砸板凳、丢花瓶,吓的院子里围观的娼妓们一个个逃的远远的。

    花满楼平日里也是有势力的,但是听得是辅相的公子和南京城里的一帮混世魔王在内,一个个不敢直接出首,躲在外面派了个师爷出来协调,同时急忙去请南京城里的衙役前来帮忙。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挤开纨绔们带的一帮恶奴与家丁,上得前来拱手道:“敝人是花满楼的掌柜,今日媚娘姑娘失了礼数,是花满楼的不对。但是殴打我家的姑娘如此,今后让我们如何做的生意!若是报官,也影响公子们的声誉,还请各位公子高抬贵手,今日就此揭过!”

    扒皮郎指着被推到马旁边的胡媚娘,油滑道:“这个臭婊子见到我们方公子的骏马,主动提出要亲近一下,我们方公子为人最是大方,欣然同意,结果这婊子在骑马的时候自己不慎摔了下来跌成这样,还想攀污我们。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纨绔围着胡媚娘,七嘴八舌的大声叫道:“敢攀污我们,让这小贱人去服侍马。”

    主子嚣张,恶奴与家丁更坏,伸出手来胡乱揩油,同时将胡媚娘的衣裙撕的七零八落,推倒在公马之下。

    额头红肿的秋妈已经气晕了过去。师爷咬着牙,左右看看终于来了衙门里相熟的郭班头,跑上去哀求道:“郭班头,快去解劝解劝,再胡闹下去要死人的。”

    郭班头探了脑袋四向一看,立即缩回头低声埋怨道:“这班纨绔,哪一个拎出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怎么惹到了他们?”

    师爷被主子推出来主事,满心是苦说不出,又不能无所作为,大喊一声:“再玩就出人命了,出了人命,你们谁也跑不掉。来啊,把门关了。出了人命今日谁也别想走脱。阿大,去报官说这里出了人命!我就不信南京城里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方世鸿的管家骂道:“现在你关门,等会还不乖乖的开门送大爷们出去。”

    花满楼的打手们悲愤的围拢来,挤向门口站着的纨绔恶奴家丁,试图驱赶走门前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看客后。将门关上。

    国人的八卦心是无比强大的,围观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驱动,花满楼的打手们做出了把住大门的样子也就作罢。

    独孤秀、杨文鼎随着高进从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到了旁边一茶馆寻了个包间。原来高进和独孤信、杨文鼎议完后,心中还是感觉有必要去花满楼转转,就让二人带了十来个侍卫就出了门。

    独孤信低声道:“庄主,这帮纨绔太嚣张了!说起来也是昨晚被我们激怒了。”

    “早知道昨晚上就把他们宰了!”杨文鼎也是恼怒后悔。

    高进气愤的低沉着脸,沉思道:“老鼠吃象,独孤信,这里的丐帮如何?”

    独孤信听到可以玩玩这些纨绔,开心道:“光我们手下有好几百人,算上附和在外围的人,有七八百。城里还有其它的乞丐帮派,算起来有五六千人”

    “如此富庶之地,竟然有这么多的乞丐?”,杨文鼎大声道。

    高进倒是不惊奇,越是富裕的地方,乞丐就聚集的多,后世也是如此。

    “这样吧,让丐帮传消息,花满楼方世鸿方公子行善,要亲自给乞丐发包子!独孤信,你派人替方世鸿去那些平日里为富不仁的大酒店里买包子去。杨文鼎,你带几十个兄弟随我化装了混在里面,制造混乱进去把胡媚娘抢出来。”

    高进与二人又仔细的商议了一会,分头行动。

    此时,花满楼里,好不容易挤在扒皮郎身边的郭班头呵呵的陪着笑,壮起胆子终于嘿嘿道:“爷,今天您也累了,要不回家歇息!这里由我来替公子收尾!”

    扒皮郎呸的一声,将一口唾沫吐到郭班头的脸上,大声道:“你算哪根葱,你们知府见了我爹还要规规矩矩的叫声座师。滚!”

    郭班头不再吭声,回到师爷的面前指着脸上的唾沫道:“师爷你看到了,我不是没出力,现在我就带着唾沫回知府衙门向上面禀报,告辞!”

    郭班头带着人自走了,看着一群纨绔和恶奴围着马和胡媚娘作恶,师爷气的脸蛋憋的通红,抓住去报官返回的人道:“为什么官府还没人来!”

    “报了,不过官府的师爷悄悄告诉我,等他们到的时候天都黑了!”报官的人沮丧的低声道。

    天黑,师爷闻听两眼一闭,直接也装晕过去了,心道我先躺到天黑再出来吧。

    纨绔们一个个张打了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恶奴们折磨胡媚娘。

    胖纨绔张大着嘴,用手抹了一把因为陶醉流出的口水,赞道:“妙妙,扒皮郎,以往还只是听说妇人抱犬,没想到还有抱马也可以,吾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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