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英珍前辈和赵东民都在那里,不会出问题的。”即使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放心。她垂下眼睛。“而且,估计也不会让你们见面。”
金成彦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病房里一片热闹,医护人员都站在离病床一公分的地方,实在不敢靠近。李英珍和赵东民也站在一边,看着蜷缩在病床一角,满脸戒备的盯着他们的女生,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们一样。
“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李英珍看着床上的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先等她发病过后再说吧。”说着眼神撇了撇门外,“我先去问问门口的那位。”
赵东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略带歉意,“辛苦你了。”
李英珍摇摇头,走出了病房。留下赵东民待在病房里看着蜷缩在床上警惕到不行的素夏。他无奈的摇摇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到这样的地步。
“你好。你是朴素夏的父亲对吧。”李英珍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男人呆呆的盯着门口的小窗。“你的女儿大概有精神病,我们初步判断是被害妄想症。您别太担心,这种病的发病率蛮高的,基本上都恢复了。”她看见自己的话对于男人没有任何作用,心里默叹了一声,顿了顿接着说,“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经历,希望能找到病因,就比如说她一直在讲的‘那个人’是谁?”
父亲摇了摇头,脸色呆滞,“我不知道,我和她母亲平时都不在家,她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她有自己的工作,工作上的事情一直是她母亲处理的。”
“那么,她母亲……”
“她出国了,我通知她了,昨天买了飞机票,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李英珍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到了。她从赵东民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下素夏的双亲,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杂志社的主编。而现在,她看着面前这个在工作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却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愧疚。李英珍心里是相当埋怨他们的,虽然和素夏交情不深,但是既然作为父母的现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放任她自己照顾自己呢?
原本幽静的走廊里传来了清脆的手机铃声,不是李英珍的。
“你……不用接电话吗?”李英珍听见那是从男人口袋里传出来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掐掉了。走廊里又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
“女儿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工作。”是他错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以为只要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就可以了,但是素夏所求的并不是这些。
“她从来不肯和我们说她的事。”那个曾经英俊潇洒的父亲站在门外,哭的像个孩子。“是我们的错啊,我一直忽略了她。”
李英珍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能让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泣,那该是有多么伤心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她现在倒是有点庆幸,她和赵东民分开的早。
“你说素夏?”海秀来找少女的时候,少女还没有下班,但好在店里没什么人,“海秀姐是说素夏有精神病么?”少女很不可思议,她差点手一抖把餐盘摔到地上。
“对的。”海秀自然明白为什么少女那么吃惊,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她还要惊讶。“我想来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少女垂着头回想素夏以前给她讲过的事情,一件一件,从她们相识到一起分享秘密。“没有。”少女最终还是摇摇头,“她很少告诉我她以前的事,而且她和我相处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海秀早就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失望。
少女咬咬下唇,“素夏现在还好么?我能去看看她么?”
海秀明白少女现在非常担心素夏的情况,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在确定下来之前和她接触亲密的人一律不能见过的。
“大概不行,要等他们确诊之后。只不过也不一定能去探望她。”海秀虽然不想打击她的好心,但是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少女失望的垂下脑袋,默默离开了,也没有再管海秀会怎么样。
海秀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这时,她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随后就是手机铃响起。
是张宰烈的短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素夏住院的事情,发来了条消息问问情况,大概是想起他住院那会儿素夏以前探望过他,还给了他本书的原因吧。
海秀只能将实情告诉张宰烈。张宰烈的病还没有完全好,素夏又被强制性住院。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快要将海秀搞得死掉了,她有种感觉,自己大概又要在办公室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捧着病例,满脸严肃,“最近情况怎么样?”
素夏一脸幽怨,“最近非常不好,我寂寞孤独难受,这文都没有人看,我都以为我要孤老终身了。”
“……”
☆、题目什么的作者都要死掉了
果然,一到医院,李英珍就来找海秀了,手里拿着的是她熟悉的,前不久刚接到过得调令。该说她是预感准呢还是乌鸦嘴呢。海秀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吧?”李英珍也明白海秀心里的无奈,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总归是要按照规律办事的。
“当然知道。”海秀接过调令,一把塞进抽屉里。
“看来你还是得坐几天门诊了,别担心,我会接手素夏的。”李英珍拍拍她的肩,表情带着惋惜。
海秀心里一动,“素夏怎么了么?”
“额?”李英珍发觉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不应该的表情,“没事,她的病虽然严重但是是常有的疾病,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海秀笑笑,但是心里却还是迟迟放不下。
如李英珍所说的那样,素夏的病很常见,也并不难治,但问题出就出在没有有效药治疗。之前素夏服过一瓶药物,效果很好,但是现在却不行了,因为身体里已经起了抗药性,再服食效用就不大了,只能换一种药物,但是这种药的审批程序比较麻烦,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给她服用。
况且问题也不仅仅是这一个……
“怎么样?”李英珍马不停蹄的跑到素夏的病房。
“试过了,不行。我根本进不去,否则会发病的。”赵东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已经安抚下来了,看来只能靠你了。”
“嗯。”李英珍点点头,“她妈妈回来了,说是想要见一面。”
“你决定呢?”赵东民严辞厉色拒绝。
“我想让她们见一面,”李英珍耸耸肩,“说不定会有什么好转之类的。”她看向了病房那个平静的躺在床上的女生,她的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完全想象不出她之前是有多疯狂,尖叫的声音甚至能穿透人的耳蜗,只穿大脑。“会让她好起来的。”李英珍喃喃的说着。
最近金成彦也很纠结。和海秀一样,他一早也接到了调令。只能和海秀两个人在门诊室里大眼瞪小眼。
本来来精神科看门诊的人就不想外科那样的多,这回倒好,还是一下子来了两个医生。
他有些后悔当初欺骗素夏了,他想如果他把事实告诉了她,素夏还会是这样么?
海秀前辈告诉他,就算告诉她,素夏也不会认的。别看她总是笑笑,但她骨子里的倔强却是最让人头疼的。
说来也是,素夏是个很死心眼很较真很执着到了让人无可奈何的女生。
金成彦想起了平日里和她相处的事情,嘴角挂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
“海秀前辈,我出去走走。”金成彦推着桌子,将椅子和桌子拉开距离。
海秀连头也不抬,只是点点头。
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变凉了,大家身上的衣服也都穿的多了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夏天的气氛。
一阵风轻轻吹过,金成彦缩了缩脖子。
秋天的风啊,那是能把人的骨头吹干的啊。要加衣服了啊。
上午李英珍刚说完,下午素夏的父母就来了医院。她看到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懊恼。是了,无论在怎样不关心,素夏终归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自己的一块肉,她终归是她的女儿,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呢。
“医生,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还好么?”母亲很着急,比上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心,你的女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李英珍从桌上拿起了诊断书,“这是诊断书。另外,我同意你进去看素夏,但是请你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要在她面前提一些她避讳的事情。”
见她说的很郑重,母亲连忙收敛住满脸的焦急,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过去吧。”
病房里很安静,素夏没有躺在床上。一连几天她都不被允许下床,已经是闷得又快要发霉了,偏偏她还不能出去走走。
素夏站在窗前,楞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快要入秋了,她记得原本树叶还是绿的呢,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枯黄成一片了。地上到处都是落叶,真的是一点生机都没有。
张宰烈大哥也是这样无聊的吧,就只能对着这么小的一扇窗,观察着外面的世界,不被允许出去,没有人和你说话,你甚至连时间都看不了。那些护士总是会准时进来问你情况,她们看你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奇怪。素夏觉得她已经把护士的进进出出当做是准点报时了。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李医生说那天她站在学校的屋顶上闹着跳楼,可是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她只是记得那天摄影师打了电话给她,她觉得绝望快要将她淹没,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逃离这一切。
突然她又想她是不是已经不正常了,否则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正常,她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朋友是少女,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医生……医生。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医生呢。
“素夏。”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李英珍探了进来,“感觉好些了么?”
素夏点点头,勉勉强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人来看你了。”李英珍侧了侧身,母亲的面容就这样印在了素夏的瞳孔里。
“素夏,是妈妈,妈妈来看你了。”女人对着素夏淡淡的笑,她的笑和素夏的是那么相似。
素夏没有说话,母亲的影子深深的克印在了素夏的脑海里。她的瞳孔放大,摄影师恶心的行为像录影带一样在她脑子里回放,一幕一幕,不停的循环播放。现在,所有的起因都在她的面前,那个她一心想要讨好的女人。
“啊——”
病房里穿出一声尖叫,让还没来的及退出病房的李英珍吃了一惊。她定睛一看,素夏已经将手边的书扔向她们,虽然因为力道不够大没有扔到,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扔她的母亲。
母亲一点也不吃惊,她垂下脑袋,慢慢的退出病房,那张脸上分明写满了懊悔。
李英珍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事情。
素夏还是被“安抚”下来了,只不过打了一针镇定剂罢了。素夏躺倒在病床上,他浑身没有力气,脑子里的画面却还是一刻不停的回放着。素夏哽咽了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
李英珍和母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