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依稀可以听到牛羊的叫声,咩咩,哞哞,紫儿放眼远眺,看到桥对岸的山坡上,肥美的牛羊在悠然自得地一边吃草,一边晒着太阳!
一只黄牛用尾巴不停地拍打着时不时飞过来的苍蝇,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斜躺在在山坡上,一边看着牛羊,一边吹着长箫,那是一曲倾世桃花十里香,宛转悠扬,令人心情舒畅。
“好美啊!”紫儿几乎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不由得喊出声来!
再看张富贵,他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哭哭啼啼地央求奈何仙子放他回去!
仙子朝着他笑笑:“别哭了,回头看,你的有缘人来了!”
张富贵这时才回过头来,当他看到了紫儿,惊奇地问:“你……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那个要被卖到风月楼的丫头吗,记得是我救了你,难道你也死了?”
未等紫儿回答,奈何仙子咯咯一笑,他的笑声很清脆,很好听,就像歌声一般:“呆子!人家可是修行了几千年的狐仙,她怎么会死呢!”
说着,仙子从篮子里面抓出一把鱼食,优雅地一抬玉腕,把鱼食洒落桥下的奈何水中。
奈何仙子的注意力始终在她的鱼儿身上,似乎张富贵喝紫儿的存在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仙子再次撒下鱼食,燕语莺声地朝着鱼儿又笑着说:“别急,不要抢,都有份,都让你们吃饱!急什么!”那样子,似乎这些鱼儿都能听懂仙子的话。
仙子轻移碎步,依栏垂眸,水中的鱼儿看到仙子,立刻朝着她游过来。
“这究竟是哪里呢?”紫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017黄泉路有两条
奈何仙子够了鱼儿,满意地抬起头,看到张富贵哭哭啼啼,唠唠叨叨,也不恼,又朝着张富贵笑笑:“呆子,莫急,我本不想留你,去留任你挑选,回头看,你的有缘人来了!你去和她商量是去还是留!”
仙子的一番话,让张富贵有些摸不着头脑:“狐仙?她怎么会是狐仙呢?难道我是在做梦吗?这个姑娘是两天前我救过的那个,要被她哥哥和后娘卖到窑子里面去的,怎么又成了狐仙了?她是狐狸精?不可能!不可能!”
张富贵十分吃惊。
“咯咯咯咯,呆子,她怎么会被卖到窑子里面去?还没有人能够卖得了她!对了,紫儿,你姥爷昨日来让我给你带个话,以后要想像你姥爷那样列为仙班,就不要招惹这个张富贵!否则会和你娘一样的下场!如果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回到你的销魂山修行去!”
“我姥爷?仙子,你见过我姥爷?”紫儿听到奈何仙子竟然说到她姥爷让她带话给自己,十分惊奇。
“话说起来,已经是八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和你姥爷是同门,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你姥爷长我两岁,也算是我的师兄了!修成正果之后,我们志向不同,你姥爷选择列位仙班,我觉得红尘凄苦,蓬莱寂寞,就到这里来种花养鱼,你看看我这里,多好,除了每日侍弄我的花花草草,喂喂我的鱼儿,还有我的彩凤和鹦鹉陪着我,多惬意!”
“仙子,这是不是黄泉路上的奈何桥?听人们说如何清冷凄苦,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仙境一般?难道我是上天了?”紫儿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紫儿,是黄泉路不假,这里也是奈何桥,可是通往地狱的黄泉路其实有两条,一条归孟婆管,那里就像你想象的那样,鬼魅频出,阴森可怕,冤魂遍野,哭声不断,在那里看到的是魑魅魍魉,听到的是鬼哭狼嚎,混沌晦暗中,时不时会有突然伸过来的血淋淋的胳膊,来抓你的头发,扯你的衣襟,咬你的腿,甚至会掐住你的脖子,更有甚者会三五个孤魂野鬼一拥而上,都想扯到你的三魂六魄,好为他们的投胎转世做替死鬼!”仙子说到这里,身边的张富贵早已吓得满头大汗,浑身发抖了。
仙子也不管他,接着对紫儿说:“因为去了那里的人,都是犯了罪,要受到惩罚的,而另外一条路,就是我这里,能来到我这里的,大都是善良的,在人间的时候,积善成德的人,他们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可以回去继续做人,可以选择留下来,到我管辖的领域去生活,你看那边山坡山,都是选择留下来的!我从不给来人做主,都是让他们自由选择,现在在这个极乐的世界里生活的,都是能够看破红尘洒脱之人,现在你和张富贵,你们就到了自由选择的时候了!”
选择?紫儿听了仙子的话,又看看眼前的美景,很困惑,真的是很难选择!
“紫儿,看在我和你姥爷是师兄妹的情分上,你若是留下来,就和我一起侍弄这样花花草草,喂喂鱼,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我可以按照你的心愿,把张富贵自己放回去,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可是你若是选择和张富贵在一起……”
仙子没有说下去,只是不停摇头!
紫儿娘的遗训突然在脑中略过,娘离世之时那哀伤的眼神也仿佛如昨。
紫儿犹豫了片刻,抬眼看看那个哭哭啼啼地张富贵,又想到了木林母狐当时掐住自己脖子时候的悲愤,还有看到张富贵死时自己内心的痛苦,毅然对奈何仙子说:“决定了,我要带他回去!”
紫儿看到奈何仙子期待的眼神,知道她希望自己留下来陪着她,可是紫儿还是选择了带上张富贵回人间去。
紫儿这样做有两个理由:一来了却张富贵秋考的愿望;二来,也让木林知道楚紫儿是什么样的狐!
奈何仙子无奈地摇摇头。
“仙子前辈,感谢你把姥爷的话带给我,我知道姥爷都是为我好,不愿意让我像我娘那样受苦,可是我还是选择和张富贵回去,他张富贵不像我爹那样,他是个好人!”紫儿走到仙子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仙子深施一礼说。
“唉!人也好,狐也罢,怎么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回去吧!紫儿,若是你哪天后悔,悲情所困,就来这里找我!”听到紫儿的话,仙子眉头一皱,慨叹道。
紫儿拜别了仙子,带上懵懵懂懂的张富贵,转身要往回返人间。
仙子在紫儿身后推了一把说:“两千三百年的小妖,这么远的路,你一个狐来,已经够受,现在又要带着个凡人,我还是帮你一把吧!”
仙子说着在紫儿和张富贵背后轻轻一推,一瞬间,紫儿和张富贵就返回了人间。
紫儿定睛一看,还是张富贵人字形的小窝。
张富贵冰冷的身体突然有了感觉,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红,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紫儿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前。
“这是哪?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张富贵直勾勾地看到了紫儿,半像做梦,半像清醒。
“这是你的家啊!你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吗?你当然活着!”紫儿朝着他笑了笑说。
张富贵又环顾四周看了看,用手拍打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说我正在家中看书,突然来了一个无赖,抢走了我的银子,还打了我,好像差点把我打死!后来我就晕过去了!”
“你是遇到了歹人,他们差点把你打死,多亏好心人相救,把恶人打跑了,你受了伤,昏迷了两天,不过你的银子没有被抢走,你好好看看,你的二两银子还在!”
紫儿知道他的确是遇到了歹人,抢走了他的银子,还把他打死了,这就是木林看到的张富贵的死因。
“害死张富贵的人,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现在还不急。”紫儿轻咬朱唇,暗暗想。
“两天?这两天你一直在我家?是一直你在照顾我?我好像做梦了,梦到我死了,去了奈何桥,看到奈何仙子,对了,你也去了,我还梦到你,仙子她还说你是狐狸精!”张富贵竟然记得在奈何桥上发生的事!
“呆子!你真是做梦了!我怎么会是狐狸精呢!”我慌忙掩饰,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是人类不能懂的事情。
“那么说是我做梦了?对啊!我若是死了,怎么会活得了呢?”张富贵又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相信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梦。
☆、018张富贵的身世
紫儿看到张富贵傻傻的样子,似乎像他的名字一样,听上去就觉得傻乎乎的,直白地把自己的愿望都告知于人:我很爱财,我想变得富贵!
忽而又想到紫儿娘曾经讲起紫儿爹楚福义,见到钱,就忘乎所以的样子,紫儿娘还说,男人除了升官发财,就是喜爱美色。
于是紫儿很想问问他,这个名字是不是想着发财成为富贵之人,同时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那种只知道贪图荣华富贵的蠢浊之人。
“张富贵,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取了个这样的名字,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紫儿看到张富贵已经完全清醒,试探着问道。
“这个嘛,名字来源于父母,并非本人意愿,仅仅是个代号而已,若是究其根源,我家原本是酿酒的,曾经是本地大户人家,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紫儿不以为然地睨了他一眼。
张富贵开始陶醉在他的故事里面,根本没有在意紫儿的表情,继续说:“可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家中的酒坊突然着火,那火太大,因为到处都是酒缸,一边燃烧,一边还有震人心魄的爆炸声,人们根本进不了前,无法扑救,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火熄灭以后,家里的所有财产全部烧光,那叫做片瓦无存。”
“那期间,我母亲舍不得她那些金银首饰,不听劝阻,一头冲进火中,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我当时在外面玩,幸好不在家中。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家已经变成一堆灰烬!我爹正在灰烬旁边捶胸顿足!”
“此后,我爹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很快也过世了!原本很幸福,吃穿不愁,无忧无虑的我,因为一场大火,父母双亡,彻底成了孤儿!从天堂,一下子就掉到地狱了!”张富贵说完,他的表情随之也暗淡起来,似乎真的在体验掉到地狱的感觉。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紫儿听了张富贵的话,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
“是啊!我娘被烧得什么也不见,我爹是好心的街坊帮忙发送的,大家又帮我搭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屋,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算是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家!那个时候,东家给我一个馍馍,西家给我一碗粥,我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长大了!”
张富贵说到这里,苦笑一下,努力睁大眼睛,似乎在抑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当初我爹娘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我们家的确是很富有,唉!都是因为那场大火!人有旦夕祸福啊!”
紫儿想到她自己的身世,何尝不是像张富贵一样凄苦。
楚紫儿,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狐仙了,但是无论是人还是狐,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都希望自己有父母疼爱着,有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紫儿和张富贵一样,早早就死了爹娘,是个孤单的狐!虽然每日有销魂山下的大大小小的狐妖和我玩耍,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啊!
“我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想到此,紫儿不觉黯然神伤。
张富贵看到紫儿沉默不语,清了清嗓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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