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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陶应干脆也不挣扎,脑海里紧张只是紧张盘算,“曹操为什么派典韦来抓我?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如果曹营里有人能认出我,早就把我的身份戳穿了,干嘛还要等到现在?”
“难道……!”盘算到这里,陶应突然发现了自己计划中的一个重大失误,“难道陶谦沉不住气,出兵来救我这个假儿子,所以曹操老滑头怀疑我的身份不简单?可还是不对啊,营外没有喊杀声啊?如果陶谦真的出兵来救我,外面应该闹翻了天啊?”
“走!”典韦嫌士兵动作太慢,探出比陶应大腿还粗的胳膊,一把揪住陶应身上绳索,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陶应提起就走,大步流星的赶往曹老大所在的中军大帐,陶应无力反抗,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祷告,恳求上天保佑,保佑曹操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
典韦的脚步很快,刚来到中军大帐前,陶应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道被曹军重兵拱卫的帅帐模样,典韦就已经把陶应提进了大帐,然后把陶应往大帐正中的地上重重一摔,向高座正中的曹操拱手奏道:“主公,此人就是刘备信使!”
曹操没有立即答话,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陶应挣扎着勉强抬头,却见大帐两旁站满曹军文官武将,正中悬有两面白旗,旗上书有报仇雪恨四字,旗下站有一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着白色孝衣,又黑又矮其貌不扬,但气度却相当不凡,巍峨有如泰山,背着手凝视陶应,目光冰冷,锐利如锋,盯得陶应心里七上八下,全身汗毛倒竖。
“这个黑矮子,大概就是曹操了。”陶应心里自语,“他派亲信大将典韦抓我,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曹操终于开口,冷冷向陶应问道:“是何身份?”
“为什么问我名字和身份?”陶应额头渗出冷汗,隐隐猜出曹操已经识破自己身份。
“答话!”曹老大再次开口厉喝,气度威严之至。
“娘的!拼了!”陶应把心一横,心说既然曹操老贼很可能已经识破老子的身份,老子再报假名也没用,还可能让曹操更恨老子。
盘算至此,陶应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曹操微微一鞠,直起腰板朗声答道:“回明公,小生姓陶名应,字明武,徐州牧陶谦次子,暂无官职。”
“果然是这个小儿!”帐中响起一片嘈杂声音,曹军文武或是满脸惊诧,或是面露喜色,还有人咬牙切齿的攥拳大吼,“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主公,求让末将把这个小儿碎尸万段,为主公的父亲报仇雪恨!”
“人言陶谦二子懦弱无能,庸碌无用,看来传言有误啊。”曹操狰狞冷笑起来,阴阴说道:“想不到陶谦的儿子不仅不懦弱,胆子还特别的大,竟然敢亲自来我的大营送信,自投罗网!胆子不小,胆子真不小!”
陶应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脸色也苍白得有如死灰,颤抖着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明公过奖,陶应实不敢当。”
“没有过奖。”曹操摇头,猫玩老鼠一样的微笑问道:“汝父陶谦纵兵杀害我父,你竟然还敢来我的营中送信,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陶应这次回答了一句老实话。
“既然怕,那你为什么还敢来?”曹操冷笑追问,努力按捺住自己亲手把陶应撕成碎片的冲动。
陶应已经不只是额头在流冷汗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流冷汗,心里彻底的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曹操的问题——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和刘备抢功,所以才冒充刘备使者来曹营的吧?
“为何不答?”曹操又追问了一句,同时手按剑柄,缓缓抽出了腰上宝剑,身上杀气,隔着二十步远都让陶应肌肤有如刀割。
“怎……,怎么办?”陶应知道死期将至,心中更是慌乱,双腿也无法遏制的疯狂颤抖起来。
曹操宝剑彻底出鞘的那一刻,陶应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名字——陈琳!把曹老大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最终还在曹操军队里混到了铁饭碗的陈琳!
“回明公,陶应怕死,却又来明公军中送信,只因……”陶应开口吟道:
“名在壮士籍,不德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所以,陶应又不怕死!”
顺便说一句,这首诗的原作者,是某个黑矮子的儿子,黑矮子的这个儿子,现在还没满两岁。
第六章 七步成诗
“名在壮士籍,不德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所以,陶应又不怕死!”
听到陶应无耻吟出的剽窃来的千古名句,曹老大果然楞了一楞,情不自禁的转目去看了一眼左列的曹军众文官,却见好不容易从各地搜罗来的当世名士大儒个个面露惊讶,低声喃喃复述,甚至就连眼高于顶的郭嘉和荀攸两人,也都是既惊讶又赞许,还微微点头,显然也很欣赏陶应的‘文才’。
“曹公请明查。”乘着曹老大还没有出手砍人,陶应赶紧鼓动如簧之舌说道:“现黄巾余孽张辏Р泻Σ芾咸芄岜ǔ穑熘菥裎H缋勐眩跣录氖椴芄昂停熘菥窬迮旅鞴焱桓椅梗沼λ淙慌滤溃沼ι砦熘菽链巫樱嗄昀匆灰乱皇辰允侨∽孕熘菝窦洌次匏亢粱乇ㄐ熘莅傩眨诖松镭厥笨蹋沼υ俨煌ι矶觯稳送ι矶觯俊
曹操再次凝视陶应,这会陶应有了主意,心中大定之下也不再恐惧,赶紧施展出在体制中历练出来的表演绝招,坦然回视曹操,目光清澈无比,仿佛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许久后,曹操终于开口,提剑冷笑道:“想不到陶谦老儿自私卑劣,竟然还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不过你们陶家与我有杀父之仇,任你如何自吹自擂,这一次也休想逃得活命!”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陶应厚颜无耻的再次剽窃,又恭敬说道:“陶应胆怯,入营之时未敢主动通报姓名,现陶应身份既被明公识破,要杀要剐,听凭明公发落,陶应死而无憾,只求明公二事。”
“汝父杀了我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还有脸向吾恳求二事?”曹操大声冷笑,不过曹操也确实是欣赏陶应的‘文才’,便又说道:“好吧,看在你还有几分才华的份上,说来听听。”
“谢明公。”陶应赶紧道谢,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后,陶应向曹老大躬身说道:“明公,陶应罪该万死,不敢恳求明公饶命,只求明公攻破徐州之后,善待徐州城中百姓,不要因陶家之罪迁怒他人,放徐州百姓一条生路,陶氏一门,愿以死谢罪。”
“不行!”曹操一口拒绝,傲然说道:“吾已在父亲灵前立誓,誓要将徐州五郡之人斩光灭绝,以告慰吾父在天之灵,你这个恳求,吾不能答应!”
“明公——!”陶应凄声长呼,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吾说过了,不行!吾的主意,从无更改!”曹操断然挥手拒绝,又喝道:“说你第二个请求,说完之后,吾就将你人头斩下,为吾父亲报仇雪恨!”
陶应表情呆滞,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痛苦失望神色,演技之逼真,以至于连曹老大都忍不住心道:“此子顾念百姓,发自肺腑,倒也难得。”
又过了片刻,陶应才嘴唇颤抖着重新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明公,陶应身为人子,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罪莫大焉,所以陶应并无他求,只求明公将陶应押到徐州城下,容陶应在城下向父亲磕头谢罪,然后再将陶应处死。”
“把汝押到徐州城下处死?”曹老大笑了起来,道:“汝是指望徐州出兵救你吧?”
“如果明公担心陶应乘机逃脱,陶应也不敢强求。”陶应终于流出了眼泪,哽咽着说道:“请明公容许陶应遥拜父亲,面向徐州城池而死,即可。”
曹老大又笑了起来,其实曹老大根本不怕把陶应押到徐州城下时乘机逃脱,因为陶应要想逃脱,首先就得指望徐州城中出兵接应,而不管是刘备的军队还是陶谦的军队,一旦离开了坚固城池保护,放弃地利出城野战,曹老大可就能把嘴巴笑歪了。
稍一思索后,曹老大微笑说道:“好吧,你这个请求,吾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汝若能做到,我就把你押到徐州城下,允许你向陶谦老儿行礼而死。若不能,吾就将你四肢斩断,挖出心肝,活祭我的父亲!”
“请明公示下。”陶应欠身答应,心里却急得象火烧一样——那个消息,怎么还没送到曹操面前?难道自己记错了?!
“那你可听好了。”曹老大用宝剑指着陶应的鼻子说道:“我听你出口成章,肯定精通诗词歌赋,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七步吟诗一首,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如果不能……”
说到这,曹老大顿了一顿,忽然提高声音喝道:“典韦、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听令,若陶应小儿七步之后做不出诗,立即将他四肢斩断!”
“诺!”曹军四大猛男整齐答应,一起拔出宝剑包围陶应,虎视耽耽,气势更是汹汹。
“主公又动了爱才心了。”郭嘉和荀攸一起暗笑,郭嘉还又心道:“不过这个陶应,文才还真了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人生至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文才,好豪气。可惜了,可惜他是陶谦的儿子,不然的话,倒是值得深交一番。”
“七步成诗?这么巧?”陶应先是一楞,然后又在心里暗暗嘀咕,“不愧是父子,果然都是一路货色。还好,老子以前为了锻炼演讲,背了不少唐诗宋词,就连你曹老贼的诗词,老子也读过不少,随便找几首出来,应该能敷衍过去,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娘的,那个消息怎么还没送到曹营?!”
“能与不能?”见陶应不说话,曹老大又喝问道。
“回明公,陶应尽力而为。”陶应又一次欠身答应,抬腿迈了一步便吟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么快?!”曹老大大吃一惊,然后曹老大迅速醒悟过来,又喝道:“慢着,此诗定是你之前所做,不算!必须由吾命题,你做新诗!”
“请明公命题。”陶应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却万分紧张,不知道自己记得那些诗词,能不能恰好对上曹老大的题目。
“刚才你的诗中提到了海,徐州五郡又东邻大海,那就以海为题。”曹老大喝道。
“海?海!”陶应额头上又一次渗出了冷汗,紧张得几乎连一首与大海有关的诗词都想不起来,那边曹老大却厉声呼喝,逼迫陶应迈步做诗,陶应无奈,只得抬腿迈步,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帐中走动,而当行到第五步时,一首与海有关的诗词终于浮上陶应心头,陶应也来不及回忆这首诗为谁所做,走完七步便开口吟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老大张大了嘴巴,荀攸瞪圆了眼睛,郭嘉更是震惊得连咳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鼓掌赞道:“妙!好诗!好词!”
“谢先生夸奖。”陶应向郭嘉点头致谢,悄悄松了一口气,又暗暗心道:“娘的,这首诗,到底是谁作的?老子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曹老大默默复述了一遍陶应诗中妙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觉,就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