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高毛衣领堵着鼻孔,默默瞅了眼多出来的花房,不太苟同毒妇的喜好。
这么大一块地方种玫瑰多浪费,还不如多种点地瓜……
当然,她今天来不是欣赏玫瑰园的,想到自己的目的,明雅熟门熟路的摸进客厅。
毕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她非常熟悉佣人们的作息,只要算准时间把户口本偷走,谁也不会发觉到她曾经来过。
方家的装修风格是仿古风,也许是方老爷子为了附庸风雅,墙上摆满了名家的诗画笔墨,精雕细琢的红木家具与富丽堂皇的金银玉器,各种古董字画琳琅满目,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上品。
走入宽敞阔大的厅堂里,明雅抬起头看了眼头顶那盏明亮复古的吊灯,视线跟着落在灯下的摇椅上。
仿佛还能在上面看到爸爸的身影,翘着腿、叼着烟,手里的金戒指,脖子上的金项链闪闪发亮,刺瞎人眼。
明雅默默叹了口气,再有钱又怎么样。
小时候那些叔叔伯伯来家里做客,明面上称赞她爹眼光独到,是个有品位的古董收藏家,实则一转身那副尖酸刻薄,瞧不起人的嘴脸,她到现在都记得。
暴发户永远是暴发户,无论如何附庸风雅,试图挤入上流社会的门槛,那骨子里的粗坯习性难改,最终只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熟门熟路的摸上二楼,她打开书房的大门,悄悄吁了口气,幸好没锁。
可随即,明雅刚落下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因为她无论怎么找,哪怕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她想要的户口本。
明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自叫糟,难道今天白来了?
站在原地咬咬牙,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就不是方明雅了。
于是她又摸出了书房,打算再到其他地方找找,可她不知道毒妇把户口本收哪了,这么没有目的性的乱找,成功的几率可想而知。
她这算是做贼吧?
走到一半,她突然醒悟,这要是被逮到,那毒妇绝对不会给她留面子,报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着一会卓然还得去警察局接自己,明雅猛的打了个寒颤,退堂鼓在心里敲得“砰砰”作响……
要不她再缓两天?
反正她这个黑户也当了有一段日子了,不在乎多当几天,等她买通佣人,打探好消息以后再动手?
明雅心里正纠结着,眼瞅着天就要亮了,一条小腿已经开始往楼梯的方向迈。
可就在这时——
咔擦……
那是有人在外头掏钥匙的声音。
脚步猛的一刹,明雅刚才还红润红润的小脸蛋瞬间就白了。
眼瞅着天色还没全亮,她暗自琢磨着谁会起这么早,可不等她想清楚,客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耳里。
见鬼了,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
就怕被抓个现行,明雅那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差没当场蹦出来。
眼下她也不知道躲哪,只能顺手打开自己从前住的房间,一溜烟的钻进去。
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盖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让人看不清路线。
在昏暗的环境下,她几个大步走进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板上。
扶着墙好不容易稳妥了身体,可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那颗悬着的心似乎又高了几分。
等到明雅好不容易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这才发现不过五年,她原本住的房间已经被装修成了另一种风格。
思忖着这里已经易主,再加上周围无光,明雅也无暇欣赏,听着门外硬底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哒哒”声,她动作迅速的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卧房的门板“卡擦”一声被人打开,声音很轻,轻的让人不易察觉。
可是即使如此,明雅还是隔着衣柜门听到了,随着来人按下大灯的总开关,刺目的白光由衣柜的缝隙射在她脸上。
明雅吓得一颗心跳得更快,侧过头,衣柜内的金属扣折射出她苍白的容颜。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生怕被抓到,赶紧竖起耳朵静静聆听屋内的动静。
若有似无的酒气飘入鼻间,她暗自猜测这间房间的新主人是个男人,可因为没有见过对方的脸,她不敢贸贸然的下结论,只听着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心想他应该是在脱衣服。
脚步声再一次响起,知道不是往她的方向,明雅偷偷吁了口气。
直到浴室的门被人关上,她眨了眨眼睛,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将衣柜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悄悄把脑袋弹出去,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与亮着灯的浴室,她迈出一条腿。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匆匆的从床边经过,明雅的手还没摸到门把手,目光随即被丢在床上的西装衣裤吸引。
再拿起床头的照片,那骚包又装逼的姿势,除了沈渊还有谁。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她的房间现在被他给占了。
明雅眯起眼,忍着在他脸上画乌龟的冲动,扔掉相框起身就走,谁知道这一扔下去,木质的框架一下子便敲在桌角,她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啪”的一声滚进床底。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没多时里面传来沈渊的呵斥:
“谁在外面?!”
明雅这一颗心啊,又一次“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会回答他才怪,眼看着距离浴室只有几步远的大门,她脑子飞快的转了下,瞬间明白自己的处境。
现在冲出去肯定是晚了。
于是她动作迅速的拉开衣柜钻回去。
听着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于黑暗中卷缩起身体,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上帝啊,看在我做了这么多好事的份上,你就让沈渊脚一滑,摔一跤,弄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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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愤怒的小鸟
推开沾满雾气的玻璃门,沈渊带着一身水汽出现在卧房的正中央。
胸膛上结实隆起的肌肉均匀的分布在各处,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结实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因为浴室里未放置任何衣物,所以此时他是全裸的。
目光警惕的在屋内逡巡一圈,平常梳理得整齐的短发这会儿*的垂落额前,视线突然被黑发阻挡,他有些烦躁,用手扒了扒,动作性感的将额发梳于脑后。
随着视线精准的找到落在床底的相框,他眸光一凛,扭过头,犹如豹子般犀利的眼神重新在屋内寻找,最终,由衣柜的缝隙里露出的衣角瞬间抓住他的注意力。
与卓然不同,沈渊是一个极具侵略感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向外界散发出一种凛人的压迫,所以明雅极度不喜欢跟他呆在一起,这种无时无刻必须绷紧神经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草原上被豹子盯上的猎物。
如今,随着刚停下的脚步声又一次传入耳膜,她呼吸一滞,忍着由指尖传来的颤抖心惊胆战的接收他越靠越近的信息。
背着光,他步伐很轻,就像已经确定了猎物的野兽,向上弓着脊柱然后展开,先是悄无声息的前进,而后突然拉大步伐的距离,速度非常快的扑上去,一把拉开衣柜大门。
四目相接,两人都没说话。
而随着屋外的光线将柜内照亮,明雅首先看到的是他那身漂亮的肌肉线条,仿佛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随着他的动作浮现出性感的肌理。
再往下……
往下……
明雅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小鸟,除了卓然,她这还是头一发……
“碰”的一声,衣柜的大门毫无预警的被人关上。
沈渊一手按着柜门,一手捏了捏眉心,用力的闭上眼而后睁开。
头发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划过肌肉,形成一道相当性感的弧度。
方明雅?
这三个大字在脑袋里拂过,紧接着就是她那双炯炯有神,仿佛无时无刻都是这么精神的眼……
目光又一次落回紧闭的衣柜大门,沈渊头一次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难道真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或者他被浴室里的蒸汽蒸傻了……
暗自哂笑两声,他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再一次把衣柜大门打开,方明雅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在他的衣柜里,怎么可能……
幻觉,他这么想着,一定是幻觉……
可随着衣柜的大门刚打开一丝缝隙,一只脚猛的由柜内伸出,并且精准无比的直攻下盘!
沈渊目测了一下对方这出脚带风的气势,如果自己被踢中必定是断子绝孙的下场。
于是他眼明手快的一扣,捉着那个始作俑者的小腿猛然往上一提,明雅整个身体被人拉扯起,一时失去重心,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木板上。
木板很硬,这一敲下去发出“哐当”一声,她可怜的脑瓜子只差没当场飙血。
“王八蛋!”她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外冒。
“方明雅?”沈渊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了她好半晌,在瞥到她眼角的泪光时蓦的松手,“撞哪了?疼不疼?”
别看他一副硬汉的形象,实则对女人的眼泪最没辙,更何况那还是方明雅的。
明雅嘴里骂骂咧咧不断,当他摸上自己的伤口时,疼得又发出了一声抽气。
拨开她脑袋后的黑发,他仔细的查看,终于在靠近耳朵的地方找到一个微微隆起的包:“走吧,上医院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一会把你磕傻了怎么办?”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眼角挂着泪,他像是报复似的又往她的伤口按了按,当下明雅疼得“嗷呜”一声,指甲一阵麻痒,也跟着不落人后的回敬他一爪子。
“靠!”
沈渊被打得突然,根本来不及防备,等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英俊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五道指痕。
而且这丫头下手半点不留情,尖尖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肉,用纸巾印上去说不定还能弄出几道血痕。
“你这个小野人!”
明雅身体韧性极好的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身上,鞋底的黑泥遇水稀释,几个踢踹下去,愣是将他的胸膛印出一个个凌乱的鞋印子。
“你是变态暴露狂吗?”
“这是我的房间,我穿不穿衣服关你什么事?!”
只可惜她的目的早已被人洞悉,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沈渊索性把人从衣柜里拉扯出来,本想随手撇在地上,可又怕她受伤,最终扔向自己的大床。
明雅在柔软的床铺上弹了两下,而后跟火烧屁股似的爬起来:
“放屁,这里原本是我的房间!”
“一个女孩子成天屎啊屁的挂在嘴边像什么话。”沈渊有些动怒,一个倾身向前。
明雅只觉得一道黑影突然覆了过来,而后在一阵天翻地覆以后,自己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气得挣扎不休,手手脚脚连牙齿都用上了,捡着什么就往他身上扔,如此下来,沈渊也恼了,捉过她两只不听话的手反剪于身后,眼瞅着她两条小腿还在动,索性一巴掌按在她后脑勺上。
明雅被他按疼了伤口,当下哀哀地叫出声:
“疼……疼……”
看着刚才的小野猫瞬间跟奄了气的病猫似的哀叫,他心一软正打算退开的时候,对方冷不防踢上他的小腹,虽然准头不够,没踢中要害,却也痛得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方明雅,你真该死!”
明雅听着他的怒吼,吓得连手都在颤抖,眼瞅着他把自己松开,赶紧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