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灵均身边,反而有利自己就近观察她。这个女孩子,心机不单纯的。他自信可以掌控一切,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贸然将真相揭开。
但,他也不免忧虑慧中的安全。
“慧中,爷爷知道你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回来的。你要相信,人世间是有公道的。”
沈秀中听了,面无任何表情。老爷子是个人精,说一套做一套的。虽然当着她的面,将灵均狠狠训斥了一顿,但同时也包庇了他。她本可以借茵媛之手,将唐灵均的黑资料一齐收集了,交去公安局的。但说到底,事情是被老爷子破坏了。
见沈秀中沉默不语,唐老爷子就道:“慧中呀,你是在生爷爷的气吗?”
“不,我知道爷爷疼爱我。我哪敢生爷爷你的气呀!”沈秀中故意说得淡然。唐老爷子听了,就深深看了她一眼,叹道:“慧中,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我无法一时和你说清楚。”
“是呀,唐家的事情都很复杂,都无法说清楚。”慧中淡淡启口。
“慧中,你要相信爷爷,灵均这小子,我会给他惩罚的,但并不是现在。”唐老爷子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爷爷,您说的高深,我听不大明白。”
“慧中,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受。其实,爷爷也是一样。快了,快了——”这最后一句,唐老爷子也不知对的慧中,还是自言自语。
秀中出了听风轩,一时不知自己到哪里去,想来想去,唯有后院的那座桃园,自己可以闲步走一走。五月了,桃花也落了。梅雨时节就要来了。
天也并不热,走在桃林里,只让她觉得说不出的飒爽。她靠在一棵桃树的枝干旁,自言自语道:沈秀中呀沈秀中,你都看看你做了什么?你一件事情没有搞定,却又莫名地和唐家小叔搅在一起?
唐斐年也不是傻子,应该已经看出自己对他的情意。
桃花既落,这花蕊就结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桃子,毛茸茸的,看上去煞是可爱。算来,自己在唐家已呆了三个月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只怕自己真的会越陷越深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绕着桃林各处闲走。远远地,就看见唐斐年也一个人绕着草坪散步。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她刚到园子口,唐斐年恰好也将身子转过来。
这在大宅,要是刻意不见,佣人们见了,还是会心疑。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
“小叔,你散步呢?”秀中梗着脖子,僵硬问。那桃林一边,就有几个修园子的佣人有意无意地在一旁听着。他们是得了马淑芳的授意的。马淑芳一心盼望蓝茉怀孕,自然就更希望拿慧中的短。
唐斐年已经注意到周围的不同。他听了,就淡淡道:“是呀,这里清静。”
秀中听了,一时就不知该怎么接话。对面立着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心里最爱慕的人。鬼使神差地爱上了他,但却不能说出口。
“这园子变化真快,几天不见了,就结了好些桃子了。”斐年微微一笑,对她又道:“果然还是桃园好。春天可以看桃花,夏天可以吃桃子。”
唐斐年只管扯些有用没用的话题。秀中也留心到,身边栽花修树的花匠们。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该避嫌疑。
“是呀,小叔说的是。那小叔你慢慢欣赏吧,我回去了。”秀中说完,就大步走了。
不几天果然就是梅雨季节了。唐斐年每每下班后,为防再遇慧中,总是找借口出去。唐老爷子问起,他不是说出去会客,就是去办事。唐老爷子见了,心里更起疑。
其实,唐斐年下班后,最常接到的就是茵媛的来电。起初,对于她的邀请,唐斐年是婉拒的。但后来,竟也同意了。与其回大宅和慧中默然尴尬相对,倒不如出去透口气。
宋茵媛见了,自然大喜过望。对于儿子每晚屡次去见客,唐老爷子便也暗中派人跟踪。结果当然是令高兴的。儿子和一个年轻能干的单身姑娘喝茶,这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
唐老爷子便将慧中叫来,问询她:“慧中呀,你是不是有个叫宋茵媛的朋友呀?”
秀中听了,自然点头。
唐老爷子来了兴致,更道:“这个姑娘,你觉得怎样呀?”
“很好呀!”一提起茵媛,秀中就笑:“热心,大方,善良。爷爷,你问她干什么?”她的心里很好奇。
唐老爷子听了,就呵呵一笑,说道:“慧中,看来你是不知道呀?”
“爷爷,我知道什么?”她的脑子一下还是转不过弯来。
“呵呵!你小叔每天下班就出去,原来是和你的这位朋友约会呀!”儿子终于从不伦的情感里缓缓走出,唐老爷子是真为儿子高兴。且不管儿子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但就他这样一副积极的态度,老爷子还是很赞许的。
本就该如此。
“小叔和茵媛约会?”秀中吃了一惊。她神色复杂,既惊又喜。不忙的时候,她眉头都会抽时间和茵媛见面,聊叙家常。忙时,她也常和茵媛通话。茵媛真的在和小叔约会?她真的是一点不知。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茵媛不告诉自己呢?是为了等感情稳定了,在一齐说出来吗?
惊喜过后,秀中的神情还是怅惘的。她为小叔高兴,小叔到底是走出了。可自己还在继续沦陷。一个吻,时间长了,小叔也会渐渐淡忘的吧,毕竟,他是男人。
可自己怎么忘也忘不掉呢?一闭上眼,排山倒海的感情喷薄而来。
唐老爷子瞧出了她眸中神色的复杂。“慧中,你怎么了?”
“哦,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毕竟我真的一点不知道,但这是好事呀!小叔终于想开了,不想再过单身的生活了!我是为小叔高兴!”秀中心里确实为唐斐年高兴,但笑容里又带了点悲伤的勉强。
这一切,她该怎么说?
“嗯,我知道你关心你小叔。我也调查过了,你的这个朋友,为人不错的。你小叔和她交往,我是真放心。”唐老爷子的心里悠悠然。在他看来,一辈子这样长,人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斐年对慧中是有情,虽涉及伦理,但并不可怕。他相信儿子能渐渐走出泥潭,迈向正轨。半个月后,他就可喜地看到这一切。
老爷子也是过于自信了。他若是知道了儿子和孙媳的那沉醉一吻,只怕要怒不可遏的。
“是呀,我也很放心呢!”秀中麻木地补了一句。
恹恹地回房,秀中忍不住,还是给茵媛打了个电话。如果她真的和小叔交往,那么她恭喜她。不管怎样,唐斐年值得人爱。
“茵媛呀,我是秀中——”秀中复杂地开口。
“秀——慧中,是你呀!”茵媛的声音低低的。此刻的她,正和唐斐年看音乐会。对于近日唐斐年的频频接邀,茵媛是受宠若惊的。
她凭直觉,知道唐斐年对自己还无什么特殊的情感。可每次自己一邀请,对方总是迟缓答应,从无婉拒情况。她真的是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了!到底是什么愿意,使他对自己这样主动呢?
虽然猜不明白,但她乐得他靠近。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音乐,默默地喝茶,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慧中呀,我在听音乐呢,声音不能响。”她轻轻说道。她不将唐斐年和自己的近况告诉慧中,倒也不是她有意。
她以为:他们同住唐家,唐斐年晚上这么频繁的出去,唐家人一定会知道的。自然慧中也不例外。如果自己主动告诉她了,倒显得自己像是显摆一样。毕竟,唐斐年虽然屡次和自己约会聊天,但从不提谈情之事,他宁愿聊人生花鸟虫鱼琴棋书画及其他。关于这点,茵媛的心里还是气恼的。
这个男人,心思也未免太深沉了!不过,茵媛可是个喜欢迎难而上的人,这越猜不透,她便越要征服。
“哦,好的。”秀中知道不能打扰,但心思牵动,到底不禁问了一句:“我小叔——她在你身边吗?”
茵媛听了,不禁甜蜜一笑,崇拜地看了一眼唐斐年的面容:“是呀,他在呢!”
“哦,那我不打扰你们了。”秀中说着,默然挂了电话。
第95章 遇危
挂上了电话后的沈秀中,心情更是黯然。
唐斐年见茵媛收了手机,就淡淡问:“谁的电话,是——慧中的吗?”他明知故问,刚才茵媛的口中,已经说出慧中二字了。
“是呀。”茵媛像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似的。
“她——知道你在这里吗?”唐斐年不知自己的问题,其实很幼稚。
“知道呀。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看音乐会。”
“哦。”唐斐年听了,便交握着手,似乎在猜测慧中此时的心情。舞台上,一曲终了,大提琴低沉的旋律如泣如诉。观众离席,纷纷站起鼓掌。
唐斐年和宋茵媛,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舞台上的奥地利歌舞团,但眼睛很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法国巴黎呆了十余年,欣赏过世界上最高水准的舞蹈。
他的心里,翻来覆去的就是几句话。慧中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和表现?他无意伤害她,但他只能这样做。
半个小时后,唐斐年和宋茵媛出了音乐大厅。
“今晚真棒!其实我是不怎么喜欢听音乐会的,但还是觉得很棒!”茵媛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虽然匈牙利歌舞团的水准在欧洲只算三流,但我也觉得很不错。”唐斐年赞同。
“我肚子有点饿了,斐年,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宋茵媛有意无意地就叫起他的名字来。唐斐年心里是拒绝的。他不喜欢茵媛这样径直叫他。
但他要感谢茵媛,这段时期,是他心里的低谷。如果茵媛愿意陪他走出来,那么他会真心将茵媛视作他的朋友。
“好。”既然是朋友,总不能太生分。
茵媛在吃东西方面,和秀中的品味类似。她不大喜正规的饭店,而喜欢去街头巷尾寻找美味。只是,音乐大厅位于虞城最繁华的市区,这里林立的不是高档的时装铺子,就是五星级的宾馆饭店。宋茵媛巡视一周,也只看到一家规模较小的茶座里,似乎还卖一些虞城的特色小吃。
唐斐年和茵媛进了去。茵媛点了红茶、点心。唐斐年只默默地喝茶。
“斐年,你真的不饿?”茵媛的胃口一向很好。
“不饿。”
“那你健硕的身体,从何而来?”茵媛想玩一把幽默。
“锻炼。”
“锻炼,怎么锻炼?”
“偶尔出去爬山,偶尔在家里散步。有时也打打篮球。”唐斐年解释。
宋茵媛一听,不禁要笑。“听着,倒像是一个五十岁的人,才该有的爱好。”
“很奇怪吗?”他这些爱好,慧中也是知道的。但她听了,只是微笑点头:“爬山和散步,我也喜欢。无事闲暇之余,看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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