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 第8节

　　“天狼。”牡丹又叫。
　　天狼顿了一下。
　　“小小的事……”
　　“我自有分寸。”天狼不等她说完，马上回答道。
　　苏小小早在天狼转身时合上了门，她轻轻地吐口气，思量着他们刚才的话。
　　“你起来啦。”天狼推门而进。
　　“大叔。”苏小小虽然已经知道他醒来了，但现在见到他站在她面前，忍不住还是激动起来。
　　“快去洗脸等下去吃早餐。”天狼平静地说着，往房间里走去。
　　苏小小转头望着天狼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没细想，到洗手间里梳洗干净后跟天狼下了去。苏小小没想到偌大的大厅里就他们俩在吃东西，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昨天明明嚷嚷闹闹得不得了。“大叔，为什么只有我们俩？”苏小小忍不住问。
　　“都训练去了。”天狼头也不抬地回答。
　　苏小小静静地望着天狼，哦了一声。“那我能去吗？”
　　“不行。”男人想也没想就回答。
　　好奇怪的感觉。苏小小心里暗道，口里的食物也没有了滋味。
　　“我吃饱了，你吃饱后回房间休息吧。”天狼说着，伸着大长腿出了去。
　　苏小小望着他的背影呆住了，大叔怎么了？
　　她当然不会乖乖地听话，她溜了出去。门前的大草坡上整齐地站了几排人，牡丹和天狼正在前面监督他们训练。
　　苏小小四周瞧瞧，跑到房子旁边顺着几根栏杆爬了上去，在上面看得更清楚。只是她没想到上面已经有人了。
　　“嗨！小小。”黑虎灿烂地笑着，仿佛昨晚的矛盾没有发生过。
　　“你在偷懒吗？”苏小小瞪着他说。
　　“哪有！”黑虎叫了起来，他说：“我在望风！看，这里可以看到大海哦。”
　　苏小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见到重重草坡。她皱眉：“骗人。”
　　“你太矮了。”黑虎拍着她的头说，又拉着她往更高处爬上去。“看到了吧。”
　　苏小小望着草坡尽头，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洋展现在她的眼前，不禁感叹。“好美啊。看到海洋我就感到亲切，就像在家附近一样。”
　　黑虎望着苏小小微笑。
　　苏小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足地说：“好好闻的海水味。”
　　黑虎轻柔地拍着她的头，眼里满满的是宠溺。“想不想去海边玩？”
　　“可以吗？”苏小小惊喜地问。
　　“现在不行，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黑虎拍拍胸膛说，但又笑了起来。“不过等有空了一定带你去！”
　　苏小小笑着点头。她转身，望向大宅门口的草地上。大家都在认真地训练，天狼更是严严肃得像个教官，不拘言笑的样子让人生畏，包括苏小小。这样的大叔太陌生了，之前他们相处时并不是这样。之前的大叔会笑，会逗她，会安慰她，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摘下墨镜后语气也是温和的。如今他面对众人时却是一副冰冷得负一百度的脸。
　　黑虎在四周用望远镜观看了一圈，回来时看到苏小小痴痴地望着地下，于是上前站到她身边。“其实大家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苏小小不明白他说的话，疑惑地望着他。
　　黑虎目光隐藏着深沉的感情，他缓缓地说：“天狼，我还要茉莉早在孤儿院的时候认识了，后来他被人领走了，只剩下我和茉莉。我们出孤儿院后适应不了这个社会，我就成了混混。但我保护了茉莉，供她上学，予她平常人的生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回想着某人的音容笑貌。“这个中的曲折太多了，总之后来，我们遇回了天狼，以及后来的玫瑰和牡丹两姐妹。我们就像一家人般生活，虽然我们都身不由己，但每人对大家的付出都是真心的。”　
　　苏小小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没来由地羡慕起他们。“你们面对那么多黑暗和杀戮，还能如此情比金坚，真好。”想当初，她也只是独自一人。
　　黑虎嘴角扯了个微笑。“是呀！后来自然而然地天狼和玫瑰结婚了。而那时，茉莉才不过17岁，就如你这般大。”黑虎望向苏小小，眼神温柔如水。“她说，要我等她三年。三年后，她同我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苏小小毫不躲闪地接受着黑虎的目光，她知道，此时她得到的温柔，是属于那个叫做茉莉的女孩的。
　　“我当然愿意，我都守护她十多年了，在乎这三年吗？”黑虎低吟，却哽咽了。他转身面向海风，要敛下自己控制不了的情绪。他好像挣扎了好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出了他的痛苦。“却在两年前，青龙帮毁了她……当时我却一无所知……”
　　苏小小的心被黑虎那沉重的感情影响了，她静静地守在他身旁，却不懂得如何安慰他。
　　“是牡丹和玫瑰去救她，后来，我和天狼去晚了，只有牡丹一人回来……就这样，我和天狼才混到青龙帮里面的。”黑虎望着苏小小，眼里的痛苦依然浓得化不开。他看着苏小小，倾身而下，轻轻地抱住了她。
　　苏小小僵住了，她被包围在黑虎的怀抱中，一动不敢动。
　　“小小，当我在你背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以为茉莉回来了。但我知道你不是，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苏小小沉默了良久，她犹豫了一下，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给了一个长久的拥抱回他。
　　海风缭绕，却吹不走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黑涩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刷刷！”
　　“刷刷刷！”
　　苏小小正坐在大宅的后院里洗衣服，这个后院还是70年代的老样子，顶上开了大大的天井，而水源还要手动自水井中取水。苏小小好久没有亲手洗衣服了，以往在家里都是交给洗衣机了事。可是如今没有洗衣机，而且衣服还是借牡丹的，所以要洗得更干净才行。
　　苏小小蹲在地上细心地洗刷着衣服，却听到了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她抬头，见到天狼牡丹和两个大汉正要经过她这里，她连忙扬起笑脸；“大叔……”
　　天狼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过了。
　　苏小小刹住笑脸，愣愣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几天了，连续几天了，应该是说自大叔醒来后，他就变了。变了，变成了另一个苏小小不认识的人了。他面无表情，他冷酷，他严肃，他冷漠，他从没有朝苏小小笑过，或者说他忽略了苏小小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苏小小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小小？”
　　苏小小回过了神。
　　“你怎么了？”黑虎一脸担心。
　　苏小小摇头。
　　“怎么失神落魄的样子？走，吃饭去。”黑虎笑着说。
　　苏小小点点头，收拾好衣物，洗洗手跟着他去了大厅。
　　大厅依然那么热闹，苏小小已经习惯。她望着他们那一桌，天狼和牡丹早已经用餐了，两人都一样的沉默。苏小小看到天狼，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苏小小坐到天狼对面，捧起碗一语不发地吃着。她偶然悄悄望向天狼那张冰冷冷的脸，心里也跟着冷了下来。
　　“小小，你干嘛不夹菜呀？”黑虎终于察觉到苏小小的不对劲，他连忙夹了块鸡蛋到她面前。“来，怎么不吃菜勒？不吃菜长不大的！呵呵！”
　　苏小小放下碗装了那块鸡蛋，她却吃不下去了。她想起她和天狼在家的日子，天狼每回都给她夹个大鸡腿，每回都损她不吃肉不长高。
　　黑虎见到苏小小没动筷，奇怪的问：“怎么啦？”
　　苏小小抬起头，直直地望向天狼。
　　黑虎见状才猜到了几分，他想开口却又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狼平静地吃着饭，他抬起头，淡淡地望向对面的女孩，苏小小那双憋得通红的双眼一瞬间撞进了他的心里。他沉默着，然后用淡如白水的声音说：“我吃饱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小小想忍，可是泪水早已不受她的控制地把她的世界弄得花白起来，她仰起头，不让泪水往下掉。
　　“小小。”黑虎担心地唤。
　　苏小小咬牙，她连忙起了身，一语不发地跑回了房间。
　　黑虎担心不已，刚要起来，就被牡丹一喝：“干什么！”
　　黑虎指着苏小小离去的方向说：“你看她……”然后看到牡丹那双冷冰冰的双眸时又合上了嘴巴。
　　“黑虎，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牡丹毫不客气地开口。“人家一小姑娘与你何关要这么心心念念？”
　　“我……”黑虎无言以对。
　　牡丹看着他半响，才轻轻地说：“咱们和她不一样，别扰乱了一孩子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苏小小觉得她是遇上了感情的崩溃点了，她精神恍惚，夜不成寐，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她觉得她在一个黑色的漩涡中，想要抽身逃离却又无力反抗。她怕见所有人，尤其是天狼，她主动地躲他，不想和他有所交集。她怕自己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这几天里黑虎最焦虑不安，他每回想逗乐苏小小却遭到苏小小的沉默以对，甚至反锁在房间里面。这会，连牡丹都揪起心。
　　“这孩子心里太敏感了。”在几人相聚用餐时牡丹说起了这件事。
　　“是啊，好担心她。”黑虎连忙搭话。
　　“在我们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本来就不适合小小这种年龄中的女孩子，而且她心思紧细，想法特别多……”牡丹说着望向一旁安静吃饭的男人。“天狼，要不你待她如从前吧，别过份了。”
　　黑虎望着他俩，默默地没有说话。
　　天狼放下碗。“上面这边我有在尝试联系了，这两天我带几个人出海看看情况，你们也注意这里，小心异常。”
　　牡丹和黑虎面面相觑。
　　“至于小小，还是尽早送她回去吧。岸上自然会有警方保护着她，我们这边还有很多事，也许顾不上她了。”天狼说完，叫上几人一起出了去。
　　黑虎愣愣地望着天狼离去，不满地说：“老大的心真硬！小小可是救过他的。算了算了，我还是带饭菜给小小吧。”
　　牡丹一手压住了篮子，冷冷地说：“你还是出去巡逻吧，小小有我在呢。”
　　“喂……牡丹！”黑虎不禁提高声音。
　　牡丹一记冷眸过去，高冷地开口：“怎么？”
　　“好……”黑虎瞬间弱了气势。
　　牡丹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要给苏小小的饭菜，临走前说：“黑虎，你该想想小小如今这样会不会你也有困惑到她了，你要知道我们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黑虎要开口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
　　牡丹提着饭菜走到苏小小房前，敲两下推了进去。她一眼见到苏小小那张脸有一瞬的惊吓跳过。“怎么？以为我是谁？”她轻笑地说。
　　苏小小摇头。
　　“吃饭吧。”牡丹把饭菜一一摆出来，随后坐到一旁。
　　苏小小拿起筷子，对她说：“牡丹，谢谢你。”
　　“要谢我就别这么折磨我，本小姐真从没有这么尽心尽力爱护一个人呢！”牡丹不客气地回答。
　　苏小小低头，心里多了一层愧疚。
　　牡丹走到苏小小面前，说：“小小，以我二十五年的看人经验来说，你不至于这么脆弱呀！这几天你怎么了？在我们这里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你被谁欺负了？还是一个人不适应我们这种土匪的生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