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机会演奏这么棒的曲子还是很高兴呢!”火原和树露出快乐满足的表情。
“是啊是啊!”日野香穗子也这么认为。
忽地,火原和树转而问正在跑神的石川零:
“這麽說起來,石川ちゃん好像是這次音樂會的鋼琴演奏者?!”
被突然问到的石川零顿住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回过神。
抬起头,声音平涩没有半点起伏地回答:“是的。”
“好厲害喔!那,石川ちゃん是什麽時候開始學鋼琴的呢?”火原和樹興奮地再提問。
眼神闪了闪,她看向一旁:“嗯……差不多国中的时候。”
“是喔!啊——好可惜喔!上週末都洠苈牭绞à沥悚蟮难葑啵 被鹪蜆錆M臉憾然地感嘆。
“我听过喔!小零的钢琴弹得很好呢!”日野香穗子像在课堂里回答问题一般举起手,心情极佳地说。
“啊——我也想聼!”火原和樹露出更加遺憾的表情,“對了,老金說上次石川ちゃん不能來參加合奏練習是因爲家裏有些事情……”他又想起來什麽,釋出善意的關心,“石川ちゃん,現在應該洠谗崾铝税桑俊
“……”石川零犹豫了片刻,迟疑地点点头,“是的……”
“Yeah!那……是不是表示說,這個金曜日合奏練習的時候,我就可以聽到石川ちゃん的演奏了?!”他激動地湊近石川零面前,快樂的氣泡在他的四周不斷出現、爆開、彌漫。
“呃……”石川零被他突如其来靠近的动作猛地惊得向后退了一大步,没有太肯定地回答,“也许吧……”
而火原和树直接将她不确定的话语当作肯定,笑容变得更加耀眼。
“好耶!我,好期待金曜日赶快到喔!”他不经思考,开心地拉起石川零的手晃了晃。
石川零面对眼前过分热情的学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任由他拉着、摇晃着。
一旁的日野香穗子也笑着。
原本,她还想趁这个机会问石川零两个埋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关于她的那只戒指,以及那天那通不知道是何种语言、让她似乎紧张不已的电话。
不过现在看来,今天是肯定问不了的了。
那,算了。
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嘛。
……
放课后。
土浦梁太郎走进练习室时,恰好见到正关上门向外走的石川零。
“よ、石川。”他出聲招呼她道。
“……土浦君。”石川零怔了片刻,大抵是没有预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见到他。
土浦梁太郎朝她走出来的那间练习室指了指:“在练习?”
“是的。你可以用,我已经练完了。”
“喔……”
语毕,原本应该各自走各自路的两个人却谁都没有移动脚步,依然在原地立着。也不出声,就这么气氛低迷沉默地僵持着。
直到石川零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对了,土浦君……上周末,谢谢你。”
她低着头,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地面,闷闷的声音仿佛从头顶传出来。
土浦梁太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为上周的合奏练习道谢,随即抬手在发丝间顺了顺,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ああ、ま……洠谗帷!
“嗯,那我先走了。”
石川零颔首示意了下,启步便打算离开。
“啊……等一下,石川。”才刚走出几步,土浦梁太郎立刻又出声唤住她,“我有个问题想问妳。”
“嗯?是什么。”于是石川零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妳……”仿似在寻找合适的词汇,犹豫了半晌土浦梁太郎才说,“妳的左手臂……不是有伤?”
墨黑色的眸子诧异地睁大。
石川零不解的视线直直注视了对面那张小麦色的脸很久,才轻轻地回答:“嗯……”
依然不明白土浦梁太郎再次提起这个问题的用意,她以为,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妳怎么还会答应参加这次的音乐会?”又一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土浦梁太郎的语气变得激动了许多,“妳知不知道一场音乐会下来,过多的负荷可能会加重你的手伤,甚至……有可能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深邃的眼瞳中透出更多的惊讶。
两双眼眸相觑半晌。
谁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平静地对视着。
终于,石川零轻轻呼出一口气,很轻很轻,几乎难以察觉。
“……我知道。”
这回轮到土浦梁太郎吃惊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瞪着她:“既然妳知道,为什么妳还……”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石川零逃避似的别开头,不再看向他。
沉默再次席卷而来。
静悄悄的。
只有隐隐约约从其它练习室的门缝传出来,若即若离的各种乐器的声音。
墨色的瞳闭了闭,深呼吸,再睁开。
她转身,顺着练习室那条走廊朝外走。
一直到她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她侧过头,没有看他,好似在对着左侧的墙壁说:
“因为这场音乐会对我很重要。就算……”她顿住了片刻,“……就算我的手,以后再也……不能碰任何乐器也罢,我一定要这场音乐会成功落幕!”
声音,轻柔得像是飘在空中的羽毛,含着几不可闻的哽咽。
语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后,留下被她的话语震得怔在原地的土浦梁太郎,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就算……就算我的手,以后再也不能碰任何乐器也罢,我一定要这场音乐会成功落幕……」
这句话一遍一遍,回响在他的耳畔。
那,要是一种怎样的执着?!
才能让一个乐手甚至不惜放弃她最重要的手?!
他不懂。
这场音乐会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会让石川零可以不惜一切也要完成它?!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土浦梁太郎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月森莲走进练习室,正好看到他一脸呆滞地站在通向各间练习室的走廊上订着走廊的门一眨不眨。
于是月森莲忍不住出声问道。
出乎意料的,平日里见到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不出三句就能吵起来的土浦梁太郎,今天却似乎变了一个人,竟然表现得仿佛压根没有意识到出现的人是他一般。
“喔……是月森啊。”土浦梁太郎机械式地扭头,朝月森莲点了点,转身往其中一间练习室走过去。
月森莲的眼眸诧异地睁大:今天这个土浦梁太郎让他有种他完全不认识他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在土浦梁太郎拉开一间练习室的门时,恍惚听到他口中正在喃喃自语着:
“到底是为什么呢……石川、那家伙竟然为了这场音乐会可以如此不顾一切?!……”
闻言,月森莲整个愣在原地。
石川……?
石川零?!
她,为了这场音乐会不顾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七
作者有话要说:
暖和的微风,轻轻吹拂在大地。
空中弥漫着的,是清新的青草绿叶香,充满鼻腔。
耳边,是叶子被风吹动时响起沙沙的声音。
风,吹过。
几缕乌黑的青丝顺着风吹动的方向扬起,而更多的青丝聚在一起,衬映着如雪般无瑕的玉脂。
浓密修长且向上微卷的睫毛下盖着此刻无法得以一见的眸子。
挺直却小巧的鼻,和红润得几乎能滴出蜜汁来的饱满的唇,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张精致秀丽的容颜。
她……
是睡美人吗?!
……
又是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志水桂一原本就有些许凌乱的短发。
刘海扫在前额和眼,柔柔的、痒痒的——
呵……他是怎么了……
明明,他只是想在练习室后面的草坪上休息一会,可是现在,他怎么好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的?!
他低下头,看着在他总是恬息的那棵树下躺着的人,不由得仔细打量。
然后,他看到了那双手。
竟是那么地纤柔,仿佛稍稍一碰便会碎!
而就是这样一双手,在那时,奋不顾身地护住了他的……
志水桂一不禁又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愣愣地看了半晌——这是他最近时常做的事情。每每一看到自己的左手时,他总是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致使她那么竭尽全力地去保护他的手?!
他又看向她。
她静静的躺着。
身旁散落着,笔、空白的纸、还有几页手写乐稿……
风,没有停,还在吹着。
微翘的睫毛动了动。
缓缓地,睁开,露出如黑夜一般漆黑、却闪耀着点点星芒的深邃的瞳。
视线,交错,停留……
空中,仿佛还有淡淡的花香,像是栀子花甜而不腻的味道……
终于,志水桂一开了口:
“那个、石川学姐……妳……会提琴吗?……”
语调中不仅仅是好奇,还有困惑、不解、和求证。
风依然在吹着。
随风飞起的青丝下,墨黑的眼瞳错愕地睁大……
睁大……
……
——啪!——
——哗啦!——
“志水,你怎么了?”金泽纮人终于克制不住开口问。
在场的每位音乐比赛参赛者也都把目光投注在志水桂一身上。
他揉了揉眼,朝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坐在音乐楼的会议室里,和其它所有的参赛者一起,听着此次比赛的负责导师金泽纮人说些什么。
只是……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志水桂一发现自己似乎完全记不起来——准确地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え……?!”
半晌,他发出一个单音的疑问。
“啊、那个、志水君,你的东西掉到地上了啦!”见他许久都没回身,坐在一旁的日野香穗子悄声提醒道。
志水桂一缓缓低下头,只见自己脚边,曲集乐谱散落一地。
而那些曲谱每一本他都感到十分眼熟,仿佛……怎么仿佛和他稍早前从图书馆里借出的那几本不谋而合……
“……啊啊……乐谱、掉了……为什么……”
他歪着头仿似不解般喃喃地念着,缓慢地弯下腰,一本一本捡起来。
在目光接触到其中一册提琴乐谱集时蓦地顿住,呆滞了许久,悠悠地吐出一口气,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呢……完全不明白……”
侧过头,皱着眉,一脸很困惑的模样,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还身在会议室里,首要的任务应该是和其它的参赛者一起认真听金泽纮人的唠叨,而不是走神——并且还是像他这样正大光明地走神,连自言自语的音调大到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仍不自知。
“那个……”日野香穗子忍不住有些担心地出声问,“志水君?!……你……没事吧?!”
话音落下了半晌,才见志水桂一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清澈透亮的眼眸直直盯着日野香穗子的脸看。
恍惚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轻声问:
“那个、日野学姐……请问,在什么情况下……妳会对别人向妳提出的问题一言不发,然后……然后扭头就跑呢?!……”
“……え?!”
志水桂一的问题一出,不知日野香穗子,所有人都满头莫名、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