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怕再次见到司邑青,甚至天嘉节那日也闷在将军府捱了一天。
天上无忧自在的风筝衬得她愈发可怜,可南杏劝她晚上去游灯会时她还是退缩了。
大抵她近来老实得似是快憋出病来,又或是作为她老实乖巧的奖励,当朝丞相李秉生辰之日,楚朝文特许她一同赴宴。她上次的生辰没有南杏陪伴,她也未告诉画竹,所以过得马马虎虎,如今,她更想大闹生辰宴。
可楚朝文全程盯着她,迫于恶势力的压迫,她只能一门心思扑在宴席上胡吃海喝。至于不时悄悄向她投注目光的司邑青,她直接无视,生怕楚朝文看出端倪。
从她回到烨城至今已经过去一年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南杏和宇文谨冉好像有什么却原来没什么,楚朝文复生成了大将军赵闻,司邑青和她之间似是而非,而李弘誉从在女子面前羞敛的粉面公子成长为了如今的御前近侍首领。
借着李弘誉举杯向楚朝文敬酒的机会,莫忧眼疾手快地开溜,以免被司邑青诡异冰冷的眼神给逼疯。
可她没料到的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丞相府邸中,最容易发生的事就是迷路。
终于,在把自己绕晕前,她放弃了寻找出路,直接坐在景致湖畔,脱了鞋子一边洗脚一边等着楚朝文来找她。
楚朝文没等来,却等来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用司邑青的话来说就是,“你以为离席就能避开我了?”
莫忧慌乱地站起身,鞋子都顾不上穿,提着鞋光着脚丫就要跑。司邑青一把揽住她,双臂禁锢得她动弹不得,语气平静却充满威胁:“你若再逃,我就只好让赵闻来劝劝你了。”
听到这话莫忧顿时僵住,不敢挣扎,乖乖任他抱着:“不,不要告诉他!”
她的表现让司邑青甚为满意,他浅笑着埋首于莫忧颈间,吸一腔沁人的发香。
景致湖畔,男子忘情地拥着怀中的女子,而女子心中却咒骂不止。
骂完后,莫忧才想起应该担心他们周围是否有旁人。她眼珠轱辘四下转动,此处位于湖边一角,又有树荫遮掩,他们在这里很难被人发现。可这清幽静谧的风景加上司邑青和自己,她忽地想到了两个精辟的字眼,偷,情。
不,不是精辟,而是精屁!
她自认为和司邑青之间什么都没有,当然说不上偷情,可即使是现在这样被司邑青搂着,她也觉得自己亏大了。
司邑青将一支璃质白玉发簪插于她的发间,她正想将其取下摔回去,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楚朝文叫着她名字向这边寻来的声音。
莫忧顿时被吓得乱了分寸,猛地推开司邑青,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人发现她离席的时候是和司邑青在一起。
她欲逃跑,司邑青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拉着莫忧躲在湖畔的假石后,刚好能将他们二人遮掩住。
“莫忧。”楚朝文又叫了一声,已经慢慢寻至湖边,就站在他们藏身的假石的另一边。
此时莫忧就是有千百个胆儿也不敢出声!
她主动和司邑青贴得更紧,生怕这块石头遮不全他们二人,就算自己吃亏也认了。
可司邑青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想起了近来刚学的一个非常无耻的词儿,叫得寸进尺。
莫忧向司邑青贴近,于是,司邑青抬起她的下颌,没给她片刻时间思考就吻了下去。
细腻柔软的吻向她袭来,小心中带着试探。
莫忧瞪大了双眼,脑中轰一声似要炸开,从来没有男子亲过她。就连她曾今那么喜欢的陆笙都没有!更重要的是,第一个亲她的男子,竟然是司邑青!
莫忧震惊过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抵抗挣扎,也不敢吭一声。楚朝文就在假石的另一边,他们只要稍稍晃动或发出半点儿声响,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莫忧死死瞪着眼前凌辱着她双唇的混蛋,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
司邑青搂住她肆意地亲吻,在她唇上辗转汲取所需,双目暗含笑意,尽是得意神色。
莫忧忍无可忍,正想推开司邑青,却听见楚朝文又叫了她一声。她索性闭上眼,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忍无可忍,只能再忍!
她被禁锢在假石和司邑青之间,动弹不得,其实她也不敢动弹。
她想象啃自己的是个赖皮猴,可这一想象反而让她更恶心。
还是司邑青吧,起码他符合她的审美和人兽伦理。
司邑青在她唇上辗转来回不知多久后,莫忧终于听到楚朝文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确定楚朝文已经走远,莫忧如炸毛的猫儿般弹跳开来,指着司邑青激动得半天骂不出一个字。
司邑青向她走近,带着似能主宰一切的自信:“只要你今后都能像刚才那样和我心意,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私情。”
“呸!谁跟你有私情?!”莫忧气得想向他吐口水。
司邑青轻舔一下嘴唇。
莫忧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她将手里的鞋子用力向他掷去,司邑青轻捷地一侧身轻松躲过。他俯身将鞋子捡起,欲替她穿鞋,还一脸虚伪的正经:“你可知,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轻易让男子看见她的脚。否则,就必须嫁给那个看了她脚的男子。”
“无耻!”莫忧一把夺回自己的鞋子,三两下穿好,“今天的事,你谁也不许说!不然我,我……”
还没想出可以威胁司邑青的事,司邑青就已经先她一步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合我心意,我会保密的。所以,今后你若是再一见我就避开,我会很不高兴的。”
莫忧盛怒至极,听了此话却又不敢对他打骂,一腔怒火憋得内伤。司邑青见她这样心中似有触动,想安慰她,却见她狠狠一跺脚,便转身疾步离去。徒留他一人在湖畔,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不已。
回去的时候,莫忧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楚朝文劈头盖脸的谴责。谁知他刚说到没事不要随便乱跑,就停下说教,疑惑地看着莫忧头顶。
莫忧摸摸发髻,取下司邑青给她的发簪。
心虚地干笑几声:“呵呵,我见别人戴着好看,就顺手拿过来了。”
幸好她平日不端的德行正是此时狡辩最好的证据,楚朝文只苛责了她几句,让她今后不许再这样就了事,并未追究下去。
那支细腻润泽的白玉簪简单素雅,簪头是半含半开的丁香,娇羞可人,璃质莹莹,略有晶莹之感。莫忧捏着玉簪,指腹细细揉过它的光滑细腻,心中无限可惜。
若不是司邑青送的,她一定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26·在劫难逃
关关雎鸠进房来,在河之洲两帐开。
窈窕淑女床上坐,君子好逑撒起来。
受高雅诗赋荼毒太久,以至莫忧吟诵起如此淫词艳调来分外洒脱。这是她小时候用来气夫子的制胜法宝,也是逗南杏高兴的好办法。时至今日,依然好用。
南杏见她摇头晃脑认真背诵的模样当即称赞说,不错,真是好诗。
莫忧暗暗松下一口气,南杏终于不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问,为何近来越发不爱出门,甚至像是怕出门。
不一会儿,她便以还要习字为借口冠冕堂皇地送走南杏,那时已是酉时,天色已经暗了。
南杏赶着去招待将军府近日来的神秘客人。说起那个客人,莫忧也愈发好奇。她心中积蓄了太多疑惑无处解,所以几次三番想和那神秘客人来个“偶遇”,顺便与其聊聊人生什么的,可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至今只远远地见过背影。
抛开手中的书卷,莫忧在窗边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墙外渐逝的霞光。
自从在丞相府遇到司邑青后,莫忧为顺司邑青的意思不再躲开他,索性决定不出门了。见不到就不用躲,不躲司邑青就不会不满意,也就不会告诉别人他们的私情。
私情?莫忧为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感到悲哀,继而一遍遍地唾弃自己。
李丞相生辰是在初一,而今天刚好十五。她没躲过初一,老天爷也不打算让她躲过十五。
夜幕降临,南杏临走时还叮咛,夜里的冷风吹进房里易让人着凉,让她记得关窗户。
双手刚搭上窗,毫无任何征兆地,她就这样看见了十风。他从高墙上一跃而下,正施展轻功向她“飞”过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叫,最好鬼哭狼嚎呼天喊地,叫来府上所有人,让司邑青再也不敢来纠缠她。
眼前一晃,十风已经翻进窗,闪身站在她身侧。莫忧着实后悔了,方才她真不该放南杏走!
莫忧恨得牙痒痒:“我要叫人了!”
“你不会。”十风面无表情,唯一可察觉的便是眼中的轻蔑。
“我会!”
“跟我走。”
“去哪儿?”她冷哼一声,“私奔?”
十风不说话,轻蔑中多了厌恶,这也正是莫忧想要的。既然讨厌,那就离她远些呗。
心中正小小窃喜时,颈后的领子却忽然被提起,莫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叫声召来其他人。十风提着她的衣领,她老老实实地不敢出声,转眼间就被带到了高墙边上。
然后没等她准备好,十风又提着她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她鼓起视死如归的勇气,最后被十风扔在了谦王府竹苑旁的石桥边。
清冷的夜色笼罩,司邑青站在石桥上,一身月白长袍,背对着她,身形欣长玉立。
莫忧上前一小步,司邑青微微侧过脸,月华倾洒,他侧脸绝美的弧线精致而高雅,胜过月色。
风过,竹林飒飒,乱了谁的发。
此情此景,莫忧心中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让她喜,却又让她惧。她捂住心口,却步不前。
司邑青缓缓转过身,夜色太沉,他的脸笼在阴影中,莫忧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良久,她终于用那脸上一定是副小人样的理由让自己平静下来,缓步上前,与司邑青面对面,踌躇该讲道理教他做见不得人的事时要懂得掩人耳目,还是直接骂他个狗血淋头以解心头之恨。犹豫过后她终究没有说话,因为思考了一番,她觉得两个方法对无赖而言都没用。
司邑青上前拥住她时,莫忧正在心里感叹他胆子够大,竟然趁王妃回宫探望容妃之际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可司邑青久久抱着她毫无松开的意思时,吹了凉风的莫忧想的是,今晚好冷。
“没别的事你就放过我吧,”莫忧尽量让自己说的楚楚可怜,“要是让我哥和南杏发现我不见了,我会遭殃的。”
“皇后今夜会见赵闻,有要事商榷,他们顾不上你的。不过,莫忧——”司邑青拥得更紧,勒得她难受,“我知道你只顾自己,可是,我为你背弃从的戒规,今夜甚至冒险接你来。此时此刻,你就不能专心一点么?”
“……”莫忧心中嘀咕,她从来就懒得关心和自己不相干的人,不然,要是心血来潮善良起来她的日子过得岂不是太憋屈了。
司邑青闷哼哼地提醒:“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抱着我。”
莫忧一经提点茅塞顿开,听话地象征性抬臂将手放在司邑青后背:“这样满意了吧?就算我不用担心被发现,你也不怕在这桥头吹冷风受凉,可我又困又冷,你就快放我回去吧。”
这招果然管用,司邑青放开她,关切不已:“冷吗?那我们进屋去吧。”
他拉着莫忧向桥下走去,莫忧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