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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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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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乐的人,他变了,我不知是好是坏。
  天星道满天星光下,他告诉我,芸姜雅玥公主要成婚了,驸马是司邑青,他要我在他们大婚之日前去祝贺,更有要事要和司邑青商议。
  可他说,我的目的不只在于此,他还要我替他在烨城寻一人。
  他说他曾谴人寻过,没找到,要我此行亲自去找。
  微风拂过,天星道华光摇曳,皇兄抬头望向头顶明灯,对我道:“爵修,这几年少有人见过你,我也走不开,你去比我去合适。她有龙涎珠,你能找到她的。”
  我无措得不知该说什么,就那样站了好久才用力点点头。
  皇兄第一次封妃时我也很难过,那时我刚被迫出宫住到宫外的府邸不久,数次问蕙姨:“皇兄是不是有了妃子才不爱和我玩的,他都好久没来找我玩了。”
  其实他不过是忙得脱不开身,就连他的第一个妃子,都是朝中大臣为他挑选出来的。
  如今的皇兄不同了,他已无需再娶佞臣安排的女子为妃,我亦不是当初耍小性子的孩子。我要去芸姜,替皇兄寻他的心上人。能让皇兄日夜牵挂的人,定是端庄贤淑,德才兼备的奇女子,她定有着倾城容貌,还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
  我是这样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是我以为。
  都说烨城乃天下第一都城,我并不觉比晗阳好多少。天下第一都,不过曾经罢了。
  我见到了司邑青,谦谦君子模样,谁会想到是派人行刺我的人。他的死士逼退我的懦弱,我踏着迷叶林遍地枫红走出,到边境亦走了一遭,最后到烨城,与他心平气和商议要事。
  司邑青娶了宇文雅玥,和宇文谨冉,李弘誉亦是挚友,楚朝文又任芸姜大将军之职,这是两个真正担得起盟友二字的人物。也因为越殷,他们两人亦成了盟友。
  盟友,世上最不可轻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68·殷爵修(三)

  倾城颜色,还有眉目间的清冷孤傲,初见时锦瑟不是锦瑟,她甚至不似凡人。
  我从未见过那般绝美容色的女子,肤若凝脂,指似青葱,她纤指拨开珠帘向我款款走来。我呆站在原地,看着她朝我颔首,欠身,抬头,在她身后,被撩拨过的串串琉璃珠晃荡出声,那一瞬,我承认被她的美色迷惑,不过仅有那么一瞬而已。
  而正如她所说,那时,她的确在迷惑我。
  司邑青轻笑着叫我一声,我才猛回神,忙为自己的失礼赔不是。我本以为她是司邑青府上的人,谁想司邑青却说她是楚朝文同父异母的妹妹。
  宇文琨为了防越殷再犯,一直未召回楚朝文,殊不知两国之交处越殷的故意挑衅不过是皇兄同司邑青商量好了,一来试探他所谓病重的真假,二来探探芸姜实力。
  楚朝文不在烨城,我和司邑青商议诸事都得有这么个女子从旁,纵是她天姿国色也实不应该,可我心中不愿却也不便道出,毕竟皇兄安排我来自有其道理。
  想起皇兄,我不由得又打量起身边的女子,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她靠近了点,她身上有淡淡清香,可惜不是我熟悉的气味。
  莫名地,我有些失望。
  毕竟是那样让人一眼就忘不了的女子,倾城之姿不惹凡尘,眉目间的清冷高贵更让我相信她跟一般女子不同,至少在我看来胜过皇兄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那时我就想,若她就是我要寻的人,似也不错。可惜,她身上没有龙涎珠。
  皇兄看上的,必定是天下之奇女子,既然不是眼前这个女子,那么这世上一定还有比眼前之人更配得上皇兄的女子。
  我抱着这样的念想在烨城寻觅多日无果,而带我寻到那日,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太阳微毒,她坐于矮阶,仰头看了看日头,又拿起酒壶牛饮,嘴角溢出的酒湿了前襟她也不顾,就用袖口在嘴边一阵胡抹。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我站在她面前挡去阳光,想要更近的看清她。
  她抬头,惊讶过后眼里满是打量。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让皇兄心动却寻而不果,而我亦寻觅多日的人。她却又胡乱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将酒壶高举过顶头顶递至我眼前,眼睛轻眨了一下。
  她道:“你要么?”
  心中一股无名火霎时燃起,其间夹杂着屈辱、难以置信。那个让皇兄时而露出笑意,时而眉头轻蹙的女子就在我眼前,可我只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更甚于楚朝文射我落马的那一箭!
  楚朝文那一箭不过是射中了我,若皇兄在,绝不会如我一般狼狈,他定能轻而易举制住楚朝文。可为什么,这个粗俗的女人却偏偏是皇兄心心念念之人!
  皇兄托我寻她时诚挚的眼神在我眼前不断闪现,胸口憋着一口气更让我难受。谁料她摆出一副好客姿态,拍拍身侧被下人收拾得几乎纤尘不染的青石阶,明明仰视着我,眼神却更像是在对我施予大恩地道:“坐吧。”
  我至今仍后悔没有固执己见转身就走,而是在心中劝说了自己好几遍后挨着她身边坐下,尽管那时我就已经有了些微不想带她回越殷的念头。
  即使是在远离越殷的芸姜谦王府邸,我的身份自然还是高过一个偷酒女贼的,我刻意语气不屑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清楚的看见她将酒壶递到唇边停下,回我话时懒散且随意,全然不把好歹算是谦王府上宾客的我当回事:“你先说。”
  “你说我就说。”此话一出我就想咬掉舌头,大抵是我气糊涂了,说起话来竟像个三四岁的孩子。平日里我只和蕙姨一起时会这样,而且常常是为了逗蕙姨笑一笑。
  她眼珠子往上一翻:“你不说我就不说。”
  尽管蕙姨不信,锦瑟也不信,但我坚信,我之所以对她的每一件事就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出比我更讨厌她的人了。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我凑到她颈间吸了口气,她很香。
  不,是皇兄的龙涎珠很香,她身上尽是难闻的酒气,尽管她酒量好,没有醉。
  她也媚笑着和我靠得更近,那一瞬我眼前闪过皇兄期许的面庞,或许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撩拨皇兄,而皇兄只是厌倦了后宫图个一时新鲜。
  如此没有教养的女子,他看上了只因一时糊涂。
  后来,我独自一人回了越殷。
  皇兄失落地看着我,言语间竟有了些许质问的味道。
  “爵修,你不会撒谎,我知道你找到她了。”
  我不是不会撒谎,我只是在他面前不会撒谎。
  我开始有意无意提起我以前避而不谈的楚朝文,也提起他有个倾城绝色的妹妹,在宫里遇到皇兄那些妃子时我也第一次觉得她们并没有如此不堪,申妃容貌出众心思细腻,喆妃有些刁钻却还是识大体的,哪个妃子都胜过她,就算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也比她有教养。
  我和皇兄赌气一般始终不承认我见过持有龙涎珠的女子,即使我们都知道我的确撒谎了。
  直到蕙姨都来劝我:“殿下,帮帮皇上吧。”
  我知道皇兄时不时会找蕙姨进宫说说话,我问:“皇兄跟你说了什么?”是那个女子在相识时怎么勾引他的,还是我不听他的话又撒了谎?
  “他什么都不愿说。”蕙姨轻轻摇头,微不可闻的叹气道,“不像小时候,什么事都要说给我听。”
  蕙姨对没能陪在皇兄身边之事始终放不开,我感到心中堵得慌,看着蕙姨愁伤的面容,我一冲动就出口道:“下次吧,下次我见到她就把她带回来。”
  那句话的确是一时冲动,而我也没想到真的有要我兑现的一天。
  皇兄让我去接楚朝文的妹妹时我很欣慰,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皇兄却扶着我的肩膀慎重地道:“若这次你再和我置气,我只好亲自去了。”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思,后来才明白过来,那个自称南杏的绝色女子和楚朝文没有关系,她是孜晖亡国公主锦瑟,是我的未婚妻,而楚朝文真正的妹妹,就是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厌烦透了的人,莫忧。
  那一行我还有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嫁祸宇文谨欣。一切有条不紊地部署开来,不用多久,宇文谨欣就会背着和敌国勾结的罪名永无翻身之日。太子叛国必会导致朝纲不稳,对宇文琨那个老家伙的打击也一定不小。
  我知道这次赖不掉了,只好拖延时间,计划越晚施行我就可以越晚带莫忧回越殷,于是我一拖再拖,直到那一晚,锦瑟恨透了我似的要我趁夜启程。
  锦瑟怪我,我也知道,是我的一拖再拖毁了莫忧。
  住在楚朝文府上的那段日子里锦瑟待我毕恭毕敬,她需要越殷这个靠山,我能感到她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在向我这个未婚夫示好。可那晚的她不同,她的话让我觉得此事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道:“为什么不肯早点离开,为什么?!你害了她!你害了她!”
  我被她问得怔住,想起莫忧握着一卷诗集靠在亭子里睡着时的摸样,我远远地站着,她就如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坐没坐像,呼噜声远远地传来。
  锦瑟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我急忙收回视线,听到她柔柔一笑提醒我道:“一切都部署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止一次提过莫忧在烨城待得越久,就越危险。而当她知道我奉命来接莫忧时,从她了然的神情我知道她大抵猜到了皇兄和莫忧之间的事,虽然她总说,她只记得皇兄和莫忧同游过灯会而已。
  我一直沉默着,直到锦瑟又唤我一声:“爵修。”
  我并不觉得我们亲近到了她可以直呼我名的地步,可我还是嗯了一声当做回答,接着以万事不可有差池为借口推脱着还是慢慢来为好。
  事情发生的那一晚,锦瑟愤恨的眼神比她向我示好的任何时候都真心。
  “你害了她!你害了她!”
  我讨厌莫忧,但从未想过要害她。就像我即使对她心有愧疚,但还是不想带她见皇兄一样。
  可无论如何,我的确害了她,我的一拖再拖给了宇文谨欣可乘之机,她光天化日之下在楚朝文府外被带走,而那时,我还在愁该如何继续拖下去。
  是我害了她,烨城于她而言危机四伏,我只好带她回越殷。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对宇文谨欣一事似乎并不介怀,果然不似良家女子该有的样子。我的愧疚随着她的放下而日趋减少,再后来我有时候看着她讨人嫌的样子甚至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眼睁睁看着皇兄牵挂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却无能为力,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和她的争执中提醒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她的身份,容貌,才学,没有一样配得上皇兄。谁料她竟不领情,还想让我替她将龙涎珠还给皇兄。
  我也有一颗龙涎珠,可她塞在我手中的珠子和我的不同,她的手细滑柔软,握着我的手将珠子包住,我愣了愣忽地觉得掌心发烫,连忙将珠子塞还给她。
  我不帮她,她却想了别的法子将其还回去。
  在去迷叶林的路上我兴致极高,行刺之事过后,我每年都会去林中狩几次猎,每次都收获颇丰。我享受在林中策马追逐猎物的感觉,那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狩猎者,不再懦弱,无惧任何事。
  而就在路上,她得知了宇文谨欣的死讯,她眼中的恨再次提醒了我,锦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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