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劫·清宫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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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劫·清宫怨-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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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雅稍稍抬眼,轻挑蛾眉:“进来。”

  淑婉走到鱼露身旁,鱼露甚至不敢转头望一眼她,她请安:“姐姐吉祥。”

  “免。”

  “妹妹今天从坤宁宫回去之后,心里一直寻思着,今天夜里,这承乾宫定要比玉粹轩热闹,所以淑婉就斗胆造访了。”

  “本宫没什么本事,顶多能让妹妹凑个热闹。看来——鱼露的身份,你早已经知道了?”茹雅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

  “是的,而真正确定我的猜测的——是太后寿宴上的那两副剪纸,字、画、绣皆可辨认,那要看出两张剪纸是否出自一人之手,又有何难?”

  “果然聪慧,难道——你不怕么?”

  “怕?怕什么?死?当然怕!”

  怕死的,又何止淑婉一人?

  时间在英华殿凝固了……

  宓雅身子都僵硬了,无意间进了半步,沈华却冲着她大叫:“别出来!”

  那蒙面人却大声说:“杀了我!”

  茹妃都动不了他,沈华又怎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你走吧。”沈华收手,反手一丢,剑摇摇晃晃地插在对方面前。更重要的是,沈华不想让双手沾上任何人的鲜血。

  僵持了须臾,蒙面人终是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那柄剑,反射着突兀的月光。

  “小主请随我回承乾宫。”沈华说着,走去将剑拔了出来,收在身后。

  宓雅在刹那间,认出了沈华的嗓音——他就是那个与鱼露有私情的太监!宓雅没有开口询问,她为了成全他而去侍寝,而今夜他舍身相救,两不相欠。她低下头,随沈华去了。 。。

一趟浑水
淑婉说:“后来那个侍卫还真将宓雅带回来了,毫发未损,而且…还将那蒙面刺客手里的那把宝剑带回来了!”

  “…大姐竟有这么厉害的侍卫?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纶雅身子前倾,探向对面的淑婉。

  寰雅接过允儿递上的茶:“那个蒙面杀手在宫里头的时日更久,不是照样没人知道他是谁的手下么?”

  “那可难说。”纶雅道,“有些人装傻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高啊。”

  “他——还活着么?”寰雅又问。

  “谁知道呢?紫禁城里懂得起死回生的,大有人在呢!”

  淑婉瞥着纶雅:“妹妹别把话说悬了,我想…他该没那么轻易就死了吧。”

  “轻易?”寰雅挑起细眉望着她。

  “各位娘娘吉祥。纶嫔娘娘,慈宁宫忻儿求见。”门口出现了个侍女。

  “忻儿?叫她进来。”

  寰雅起身:“娘娘有事,先行告退。”淑婉也立刻施了礼,两人一同出去了。

  蒻忻不久后进了门:“奴婢给纶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本宫教你的,倒都没忘,不过到了慈宁宫,终是不一样了。起来吧。”蒻忻起身,纶雅继续说,“当个丫鬟,名字是必须要换的,不过,本宫向你保证,很快,你就可以恢复自己的名字了。太后那里怎么样?”

  蒻忻轻轻低头:“近几日,太后会见外人时,并没有将奴婢撤下,言语也没有避讳的意思。不过…太后召见的只

  是宫里的几位娘娘,聊的也不过是宫里的一些琐事,只是解解闷……”

  过了长春门,寰雅低声细语:“何苦非要淌这浑水?”

  淑婉答:“浑水?那请寰常在你告诉我,这儿哪有清水啊?”

  “可是…我大姐可不是好惹的,纶雅也并不简单,一入此局,你以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吗?”

  “所以最聪明的人——是否从来都不是她们二人?”

  “不是她们,又能是谁呢?”

  淑婉隐晦地笑了:“你呀,在无数场战争中,唯一懂得明哲保身之人,趟了无数次浑水,却依然出淤泥而不染之人,这东西六宫中,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有这能耐么?”

  “淑贵人过奖了,寰雅,只是自知天分不及几位姐妹罢了。就好象淑贵人对此事的意图,寰雅始终猜不透。”

  “我进宫已近五个月,‘淑贵人’这称呼,本宫听腻了,玉粹轩那地方,本宫也住腻了,要想改变现状,单凭我一人,必定难如登天,但若有其他姐妹帮助,兴许——就易如反掌。”

  “后宫里的女人,总是这样,没有名份的千方百计要让自己受封,有了位份的,又想方设法让自己晋封。这条路,有首有尾,就像紫禁城的每一条路一样,却很少,有人走完……但你别忘了,太后曾说过,她不想再见到第二个茹妃…”

  “本宫当然不会做第二个茹妃,因为妃之上还有贵妃,贵妃之上有皇贵妃,最后才是皇后。”

  这是一条有起点,有终点的路,漫长而崎岖,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 。 想看书来

他是谁?
安贵妃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不留,静静地端坐在幽暗的寝室中,那黑色的漆椅,密不透风的大门,残阳西下,几道血红的光挣扎着从缝隙间射入,映在地上,像是被皮鞭抽出的血印。屋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闻起来,一种让人压抑的苦涩——她又病了,刚用完药。

  太医没有真正的药方,只是留了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药到了。

  门“吱呀——”被打开了,冬儿领了个男人进了屋,于是夕阳便映上他们的背,将两人的脸压得很沉重。

  “娘娘,人带来了。”

  安贵妃没有动,没有表情,更无言语。

  但冬儿还是退下了,将门关上。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眼前站的,是她心爱的男人,那一双剑眉和眼角沧桑的细纹,都是她最熟悉的模样。今天他受伤了,右手腕力尽失。替她诊治的太医也顺便为他包扎了伤口,说是三个月后才可动弹。

  安贵妃仍目视前方,纹丝不动:“今天她很生气。”

  那男人也面无表情,专注地望着她:“她该知道,我终有一天会败。”

  “她说,不该是昨天。”

  “为什么?”

  “钮祜禄家,不能败给董鄂家。”

  “她想怎么样?”

  “她要你想想我如今的地位……”

  他笑了,比那中药味更苦涩的笑容,凝在嘴角:“……毓安……”

  安贵妃突然抢先道:“不要那么叫我!那是我进宫前的名字……钮祜禄…毓安…二十一年了——我早已忘记了…”

  “如果我二十年前没有答应她,兴许你现在只是个贵人, 却快乐得多……”

  “在这鬼地方,没有人会快乐…她想知道,昨晚打败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但也许是个正义之士,他没有蒙面,我还记得他那冷峻的双目。他似乎不是宫中侍卫。”

  “她要你尽快将他找出。”他转身欲行,刚挪出步子“还有…”他又停下脚步,安贵妃接着说,“好好养伤。”他微一点头,推开门,离去了。

  他,叫杜昔朝,是个杀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知恩图报
宓雅在承乾宫偏殿住了两日,都未能与茹妃相见,直到第三日。

  花盘底鞋叩在砖地上,依旧是冰凉的声响:“茹妃娘娘金安。”

  茹妃坐在殿前,右手将宝剑提于耳边,左手轻轻抚过,指尖感到的阴冷,却充斥着灵性——剑对主人的灵性。“免。”

  宓雅谢恩,抬头见了鱼露和沈华一左一右立于茹妃身旁,她低下头,心里念着,自己已为二人倾尽全力,至于他们是否能携手同老,全凭造化。拿定了心意,她轻轻坐下,却不敢看茹妃,她眼中的锋芒比那宝剑射出的更摄人心魄。

  没有人说话。

  茹雅仍抚着剑,鱼露施礼,说:“娘娘,奴婢去替您泡杯参茶。”

  正欲行之际,闻茹妃说:“不必。”只得又退了回去,鱼露感觉心惊肉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渗进心里。

  其实宓雅早该开口了,却始终掂量着茹妃的心思:“嗯…宓雅深受娘娘恩泽庇佑,谢娘娘救命之恩。”

  茹雅笑笑:“此事——不必谢本宫,要谢,就谢这两个人。”她的目光仍没有离开那把剑,她似乎对此颇有兴趣,“一个跪求本宫出手救你,另一个…你该比本宫更清楚事情的过程吧?”

  宓雅有些不知所措:“…是……”

  茹妃将剑放在一边茶案上,剑柄向着自己:“大恩不言谢。本宫看着宓答应长大,自知你向来都是有恩必报,那此事,你可否想好要如何报此救命之恩啊?”

  “宓雅拿不好主意,还是姐姐做主。”

  “嗯…依本宫看,鱼露最大的心愿莫过于伺候圣驾,而小华子自然也希望如此,对么?”沈华不应,在他眼里,这是挑衅。

  宓雅确是不懂:“可是……可是妹妹要如何让鱼露侍寝呢?在皇上面前,妹妹根本说不上话啊…”

  “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晚膳太后将与皇上共用,如此一来,你侍寝的机会就很大。绿头牌将在晚膳后呈上。”

  宓雅仍然不明白茹妃究竟何意,这时婉儿在门外叫道:“启禀娘娘,小全子求见。”

  “准。”

  没一会儿,小全子躬着身进来了,相当恭敬的样子:“茹妃娘娘吉祥。宓答应吉祥。”

  茹雅倒客气起来:“全公公免礼。传侍寝吧?”

  “回娘娘的话,皇上翻了宓答应的绿头牌,请宓答应随奴才前去东暖阁沐浴准备。”

  宓雅起身,同时茹雅也站了起来,左手甩到了剑柄,剑突然从桌上滑落,与砖地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宓雅回头望去,茹雅趁势暗中拉住了宓雅的手腕,紧紧按着,宽大的袖口让这一切发生得神不知鬼不觉。她笑脸相迎:“全公公,不如你先去偏殿休息片刻,让鱼露伺候宓答应沐浴。免得奸人有机可趁,图谋不轨,这样,可保万全。”

  小全子从小在宫中长大,自然明白茹妃话中的诸多含义,他笑笑说:“是,一切照找娘娘吩咐办。”

  “好,婉儿,带全公公去休息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小全子低头,随婉儿去了。

  茹妃转向鱼露:“今晚你代替宓雅去侍寝。北院厢房已有人候着,去吧。”

  那种无庸质疑的口气,让鱼露感到自己的反抗简直多余:“娘娘……我…我、我还没学完娘娘的那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下去吧。”茹雅很清楚鱼露的心意,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鱼露施礼,不知不觉中,眼眶红了,她不敢看沈华,不敢看那一双俊秀的眼睛,或许此刻正充斥着愤怒与哀怨。她转身,犹豫了刹那,终是离去了。她将自己曾经的最爱,曾经的憧憬,曾经的一切抛在身后,不置可否地迈开了步子。

  “人情终究是要还的,希望你别怪姐姐,下去吧。”宓雅也无话可说,她想念皇上了,自己的夫君,却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她瞥了眼沈华,退下了。

  只剩下沈华和茹妃了。鱼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这一天,沈华早就料到了,但他眼前不断回放的,是鱼露跳过的每一段舞,给他的每一个笑脸,在黑夜里陪他走过的每一段路……

  茹妃已捡起了剑,双手捧在沈华面前,直视他说:“鱼露迟早要走本宫为她铺的路,要让她走得毫无后顾之忧,只有你,收起这把剑。”

  沈华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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