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艳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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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艳连杀- 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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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在惧怕什么!
    而那种惧怕,竟和十五的眼神一摸一样。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孕期女子常有的嗜睡。我替她开几幅药就好了。”
    几乎瞬间,莲绛和十五的神色同时安定下来,两人都有一种劫后解脱的感觉。
    风尽眯眼,错身走过,路过梳妆台时,将手上的东西悄然放在上面。
    “你现在还困么?”
    他坐在床沿边,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悬了几天的心此时终于放了起来,而他眉色也尽是疲态,好在,一切都没事。
    她,只是嗜睡而已。
    而床上的十五又何尝不是呢,紧绷的神经在风尽轻描淡写中放松下来。
    她生怕这些天他看出什么。
    “那你再睡睡。”
    他柔声安慰,眼瞳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十五点点头,眼皮也沉重下来。
    莲绛趴在床边,一手放在她小腹上,一手握着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十分的不舍。
    “多多,别折腾你娘亲了。”
    这几天,十五可以算得上是吐得稀里糊涂。
    而他也几乎所有衣衫都无一幸免,只要母子平安,一切都好。1
    他餍足的闭上眼睛,而床上的十五似真的很喜欢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声,让他莫名的安定。
    这夜的风突然有点大,还夹着点雨丝,莲绛悄然松开十五的手,又小心的将被子替她盖好,起身走向窗前,将窗户关上。
    回来时,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梳妆台上。
    他目光一沉,双瞳大睁,颤抖着双手将木梳子拿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那桃木梳子上的几缕银丝如此刺眼,这些银丝像绞着成一张网,将自己包裹住,然后不停的缩进,让他不能挣脱难以呼吸。
    银丝……
    他唇色瞬间发白。
    十三岁的之前记忆,他对自己父亲真正的印象不是两个人针锋相对,也不是整日打打闹闹,而是他那头银丝。
    母亲说自己出生之日,父亲一夜白了头。
    因为失去母亲,他一夜沧桑,满头银雪,十几年后,他竟然……再也看到这屡屡银丝。
    肺里像是有冰块破成碎片,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
    他颤抖的将梳子上的银丝取下来,放在唇边,淡淡的藕荷香气传来,他双腿一软,扑向了沉睡中的十五。
    因为她喜欢吃那红豆藕粉糕,喜欢那清淡的莲香,不久前他四处专门找人制作了那莲花皂,为她沐浴洗头。
    而这几日,她都嚷着太困不愿意沐浴洗头,结果待他入睡后,她自己已经让安蓝帮她洗了。
    他悄然取来了灯,放在床头,然后轻轻的剥开她的发丝。
    呼吸急促而颤抖,他竭力的止住,生怕吵醒了她,只得紧紧的咬着唇,然后一点点的寻找。
    血从齿间溢出,待一缕银丝落在他指尖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头埋在了被褥间。
    那种真正进入万劫不复的绝望,像潮水压了过来,在他体内聚集,却是形成泪水从他眼眶中罗落下,无声滴入她的发丝间。
    一根,两根,三根……
    他不敢数下去,只是无助而绝望的闭上眼跪在她床头前。
    他记得她有一头非美青丝。
    乌黑拽地,像一快黑色的丝绸,光滑而柔顺,握在手中,满心都是温暖。
    那日在寒池,在那个旖旎梦中,他就像溺水之人,而她的发丝就像一张网,圈住她,不让他溺毙。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
    一定是弄错了。
    他抬头看着仍然沉睡的她,他依然记得她看着他那满眼的温柔和明媚的笑容,那样的灿烂活泼。
    一定是错了!
    他踉跄的起来,握着手里的银丝,转身冲向门外。
    外面的风刮着桃花落了满地,雨夹在风中打在脸上,那种冰凉刺骨似在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
    低头看着手里的银丝,他跌跌撞撞的朝前面奔去。
    每跑一步,脚下都像被利刺穿过,钻心的疼,而也不知道追了几个走廊,终于看到风尽抱着药箱立在屋檐下。
    她双眼凝着莲绛,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风雪吹在她脸上,有几分落寞。
    莲绛冲上去,一下拧着她的衣服,那碧蓝色的妖冶双瞳闪动着可怕的寒光,“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莲荷的清冷香气缭绕在鼻息间,这是他身上独有的伟味道,风尽心中一颤,却是将头扭向一边。
    “是不是?”
    他厉声质问,声音却没有往日那种凌厉高贵的气势,而是,带着恐慌的轻颤。
    “我也不知道。”
    风尽回头,静静的看着身前这个认识了二十多年,风化绝代的男子。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入巅峰,一步步又陷入往劫不复,她想拉住他,想救她,可是她做不到!
    他明明可以恣意天涯,明明能权倾一世,明明可以一生无忧,可他却偏偏选择了那个女人,选择了痛苦一生!
    “为什么不知道?”莲绛贴着风尽,手拧着她胸前的衣衫,声音带着几分乞求,“那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他此时的双瞳没有昔日那份巨人千里之外的冷傲和漠然,而是,悲悯的乞求。
    风尽心痛的看着他,却是赌气咬牙不肯说。
    “风尽,求求你,告诉我……”他瞬身都在颤抖,在频临死亡的人,热切的求得一点生机。
    她找不到病因!她也不知道十五为何突然间会变成这样。
    她没有撒谎,之所以让莲绛知道,不是想让他痛苦,而是想让他明白,要懂得放弃!
    或者,她该坐视不理,让十五就这样隐瞒着莲绛慢慢死去。
    可是,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身前,莲绛反而会记得十五一辈子。
    她不允许,这个女人死后还停留在莲绛的记忆力,继续折磨他一辈子!
    她更不能允许,一个将莲绛折磨成了鬼不鬼人不人的女人,还能如此幸福的死在莲绛怀里。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死之前还要带走莲绛一生的情感。
    “我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她风尽终究是咬牙,看着莲绛,漠然的道,“我只知道,她在虚弱,甚至在快速变老,在衰退,她活不过半年!”
    莲绛整个人一恍惚,双眼负着苦涩的悲恸,愣愣的望着风尽。
    他漂亮的唇苍白无色,上面有刻着几点牙齿留下的血印。
    “半年?”他苍白的手手揪着她的衣服,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整个人也开始往坠,却坚持着不要倒下去。
    “是的,半年。”她语气坚定而残忍,“等不到你孩子出生,她就会死。”
    “不……十五不会死。”
    他慌忙摇头,那碧色的眼瞳里,绝望成决堤的水划过他妖冶的脸颊,他近乎疯狂的冲她大喊,“十五不会死!她怎么可能死,她在棺中被人埋了八年,她都活下来了,她怎么会舍得丢下我去死?”
    “莲绛!”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她声音一沉,厉声喝道。
    “风尽……”他望着她,“想办法救救十五,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救她。”
    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狠狠捏住,风尽眼眶不禁一红,盯着莲绛,却终究是开口,“我救不了。”
    “怎么会?”
    “因为我找不到病因,我没法救!”
    她朝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她也不会救!若是时光能倒流,在长生楼,她根本就不会救从棺材中爬出来的那个女人。
    莲绛浑身一阵阵的冰凉,旋即松开了抓着风尽的手,整个人往后一仰,就要栽下去。
    “莲绛!”
    风尽丢下手上的药箱,冲上去将莲绛扶住,两个人都跌跪在地上,而莲绛却像被人抽取魂魄一样,呆呆的看着院中漫天的细雨。
    她静静的抱着莲绛,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病因……
    病因……
    十五腹中的多多才是病因啊!
    夜风寥寥,将他手指缝间的银丝吹走,他手心一空,望着神色的风尽,“不能救么?我什么都给你。”
    风尽闭上眼睛,嘴角有一抹苦涩。
    却不知道,她这天下她什么都不要,她费尽心思,不过是要近在咫尺的人。
    “救不了!”
    她语气依旧坚定,靠在身侧的人,一掌推开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莲绛……”
    风尽爬起来,伸出手要抓他,可手刚刚碰到他衣角,还没有握住,他已经跨步走走入了院子里。
    雨越来越大,瞬间将他周身淋个通透,他双手乌发湿漉漉的贴着脸,蓝色的蔓蛇花吐出芯子,诡异而妖媚。
    他走到了满园的桃花中,手拂过一颗颗桃树,然后穿在其中,脸上也被那数字挂出几道伤浅痕留下黑色的污迹,却很快被头顶雨水冲洗。
    最后,他立在了安蓝和小鱼儿所在的院子里。
    夜已很深,他们早就睡了去。
    他茫然四顾,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颗桃树下。
    他记得那桃花,那日夕阳似血,烟霞漫天,十五就卧在下方睡了过去,手里还拿着给多多的衣衫。
    安蓝说,十五的样子很着急。
    接下来几天,她除了睡觉就是给多多做衣服。
    一岁的衣衫,两岁的衣衫,三岁的衣衫。
    他想起了在店铺里,她惆然一笑。
    想起了她一定要多买几匹布。
    他总以为她是太寂寞,才会想着给多多做长大了的衣服!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莲绛蹲下身子,将脸捂住手心里,雨水从他头顶淋下,沿着指缝又低落在泥土里,可为何,冰凉的雨水到了手心却是滚烫灼人?
    头顶雨水突然止住,身手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蹲在他伸手,手轻轻的搭在肩上。
    他回头,看到了风尽微红的双眼。
    “富贵一生又如何,权倾一生又如何,永生又是如何,得不到所爱之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他声音悲沧,“我不过,就是想爱一个人,我不过是想和一个人白头偕老,为何,天就不容我们?惩罚我,却又折磨她!”
    他没有想过要一场风花雪月,没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要的不过是,醒来能看到自己所爱之人,不管贫寒和苦难!他甘愿堕入地狱,陷入黑暗,被蔓蛇花折磨!
    这些他都可以承受,可以忍受,但是,为何偏偏要夺取她的性命!
    风尽喉咙剧痛,凝着莲绛。
    这张她凝望了整整二十多年的脸。
    “上天在这么做,或许是在警示你,她并非你命定中人,你爱错了人……你们本不该结合。”
    “呵呵呵……”他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她是!她是!九年前,父母亲游离遇到了她,将簪子送于她,让她来回楼找我。然而,世事蹉跎,我们错过了九年。可九年后,我成为南疆的祭司,她成为南疆坟上里的一具死尸,可是……”
    他目光看着远处,似难以忘怀第一次看着她的情景。
    “她就那样踏着月光而来,跟着几百具腐尸后面,走到我身前,不惊不悲的看着我。她若不是,为何九年后,我们要在另外一个地方,用那么不割不舍方式相遇!长生楼,一生人,而生鬼,三生傀儡,她注定生生世世都和我纠缠不清!你们怎么能说,她不是我爱人,不是我命定中人?”
    他每说一个字,她就钻心的痛!
    “那又如何,她要死了,谁都救不了她!”
    他抽了一口凉气,旋即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起身望着漆黑的苍穹,低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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