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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胡说。”司空曜驳道，之后反过来揶揄他，“这才几月的天，你怎么就拿个扇子摇个不停？”
唐慕瀚倚靠着门，气定神闲道：“我用这个来帮芸儿姑娘挡掉那些狂峰浪蝶的追求。”
柳芸儿牵唇一笑：“多谢唐公子费心。”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司空曜以外，唐慕瀚也会常来听曲，柳芸儿大致对他的言谈行事也有了些了解，从而和他保持着不远不亲的交往。
“不知道有没有谢礼可拿？是不是有特权入得这里听曲的，只有子唯一人呢？”
“你坐下来便是。”司空曜望着他，“哪有那么多话？”
“正好我也站累了。”唐慕瀚闻言一笑，将折扇握于手中，走到桌案前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其中一只酒盏饮了几口，四下打量片刻悠哉道，“芸儿姑娘这卧房倒也清雅，只是位置太偏里了些。”
孤身恨无依2
“何妈妈说，让我在三层挑选一间，我生来喜欢清静，便挑选了最里面的这一间。”柳芸儿的话让司空曜不禁想到在“怡然”客栈的初识，那时候柳芸儿也是住在最里面的房间，看似处处充满了戒备。
“芸儿姑娘可能还不清楚，这‘暖春阁’的三层，可是只有红牌的姑娘才能住得，看这楼上如今也就住着你、如意姑娘和蝶儿姑娘三人，其他的姑娘们都只能住在二楼，可见何妈妈有多看重你了。”唐慕瀚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呵笑道。
“不过是生钱的工具罢了，何妈妈才会这样上心。”柳芸儿淡淡答道。
“看来芸儿姑娘在这里待得并不快乐啊。”
唐慕瀚的感慨似乎又拨动了柳芸儿的心弦，让她想到司空曜不久之前要带她离开的承诺，她的目光浅浅看向司空曜，却跌入他也正凝视自己的黑眸，柳芸儿心中一动，慌忙别开了视线。
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何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芸儿姑娘，该你登场了，外面好多客人都等着呢。”
柳芸儿打开门，何妈妈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司空曜和唐慕瀚，看上去有点忐忑，且不说唐慕瀚她不敢得罪，前些日子知道了司空曜的身份，也让足以她心中打鼓：“司空大人，唐公子，按说您两位都是贵客，可以让芸儿姑娘陪您们，可下面那些客人，我也不好怠慢，您两位看是不是——”
“没事，我们也去楼下听便是了。”司空曜说着站起身，唐慕瀚也颔首，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改日再来找芸儿姑娘单独谈天。”说罢，还不忘向柳芸儿眨眨眼。
柳芸儿牵唇一笑，并没有接口，只是抱起琴向门外走去。司空曜和唐慕瀚也随后走出了房间。 txt小说上传分享
孤身恨无依3
才刚走到回廊里，一阵脂粉的馨香便扑鼻而来，随着，从旁边的厢房里走出个艳丽的女子。她身着粉色拢纱，妙曼的身材在那薄衫中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高拢的发髻中，一支金步摇格外耀眼，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动。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芸儿姑娘吗？这才来几天，待遇就不一样了，还要何妈妈亲自请才肯下楼了？”这女子的声音很是婉转，但却因为含着尖锐与刻薄，使得那动听的声音变得扭曲起来。
柳芸儿被她挡住去路而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倒是她身后的唐慕瀚，一闪身走了出来，很熟捻的笑着和女子打招呼：“如意姑娘。”
如意像是这才看到唐慕瀚和司空曜一般，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但那笑容中却带了几分掩不去的嘲讽：“原来是唐公子，也是，有司空大人和唐公子这两位如此有头有脸的入幕之宾，架子摆得大一些自然应该。”
司空曜刚要开口，却有道柔和的声音在他前面喝斥道：“如意，胡说些什么！”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从最外面的一间房内走出的人，她一张精心描画的脸庞亦是美丽夺目，但却不似如意的打扮，而是只着一件鹅黄色绸缎长裙，无过多余的点缀，更像是郊野中绽放的一朵小花，清雅却沁人心脾。
“我还就不能说两句了？”如意撇撇嘴，“我就不信，‘暖春阁’第一红牌的蝶儿姑娘你，会眼睁睁看着这个位置被夺走？”
“分什么第几？你我和这里的每一个姑娘有什么分别？”蝶儿不愠不火地轻轻答道，“大家都是好姐妹，又何苦相互为难？”
如意冷眼相对：“为难？我为难了谁？蝶儿你还真是高抬我了，你可不要忘了，你靠什么才坐上这第一的位置？要不是当初红瑶不在了，你能当上第一红牌？就连你现在的房间，还不都是红瑶以前住的——”
“如意！”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何妈妈忽然高声斥道，打断了如意的话。
孤身恨无依4
似乎意识道自己的失言，如意也倏然收住了口，亦不再气焰嚣张地说下去，而是闭口沉默着，蝶儿也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咬着唇低下了头，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何妈妈，我那柜子后面总是有奇怪的声音，怕是有老鼠。”蝶儿开口说道，但已转移了方才的话题。
“这好办，等结束了今天的生意让楼海或者老韩他们谁去给你看看，将老鼠捉出来就是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姑娘们还是赶紧下楼吧，别让下面的客人们等急了。”片刻，何妈妈又换上如常的笑脸，扭动着腰肢，率先下楼下走去。如意又看了柳芸儿等几人一眼，也一跺脚，转身下了楼。
蝶儿走到柳芸儿身边，和善地拉着她的手询问道：“没事吧？其实如意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不太中听，芸儿你莫放在心上。”
柳芸儿摇摇头：“多谢蝶儿姑娘。”自从来到这里，柳芸儿并没有很是亲近的人，但蝶儿的处处关照，还是让她心中多了些许的温暖。
蝶儿嫣然一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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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晨曦中，“暖春阁”内渐渐安静下来。蝶儿闭着眼。单手托腮坐于桌旁，在睡梦中却皱着秀眉，看似睡得很不安定，额头间也略见了一层薄汗。梦中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一头黑发垂下来，遮挡去半张脸，但仍难以掩去那端庄秀美的容颜。她盈盈望着蝶儿，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脊背生凉。
“红瑶，不——”蝶儿慌乱地摇着头，声音中因惊恐而有些颤抖。
“蝶儿。”那身影缓缓步上前来。
“不——”
蝶儿一声惊叫，随着手的拿开，头也碰到桌面上醒来，才发现原来只是梦一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蝶儿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这才发现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她走到窗前，天色才刚蒙蒙亮，街上空无一人。她倚靠在窗前，平复着紊乱的心跳。算算日子，也快到红瑶的周年忌日了，这与红瑶突然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有关系？她与红瑶、如意，几乎在同年来到“暖春阁”，那姐妹间的情分，却不会随着红瑶的死而遗忘，过几日祭拜一下红瑶吧，蝶儿如此想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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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好像是在等着人来，帮她检查柜子后的老鼠，但太累不觉间就这样睡着了。反正惊醒难以入睡，蝶儿干脆起身自己走到柜子前，蹲下身尝试着挪动了一下，但柜子纹丝未动，反而从柜子后又发出阵阵细微的响动。蝶儿被吓了一跳，略一迟疑，打开下面一层的柜门，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柜子靠墙的那块木板有些松动，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蝶儿紧张起来，手心微微冒汗，她撞起胆子握拳用力敲打了几下木板，不成想那块板子就这样在眼前缓缓倒下来，随着“哐当”的声音，从里面窜出一只老鼠。蝶儿一声惊叫，老鼠已经不见了影子。
蝶儿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却见那木板掉下来的地方，露出个方正的黑洞。蝶儿瞠目起身，隐隐看到里面发出些许光亮来。她探身进去，从里面拿出个包袱防于膝上，缓缓打开来。
这时门外传来的响动引起了蝶儿的注意，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站在门外，看到蝶儿看向自己，解释道：“我听见里面的叫声，就——”
蝶儿看看来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包袱，怔怔道：“这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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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儿只着一身素青色衣裙，脂粉未施，信步走在逐渐喧闹起来的街头。“暖春阁”是只有夜晚才会妖娆绽放的地方，也因此要出门办自己的事情，只有用白天休息的时间。其实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也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只是昨晚唐慕瀚走得匆忙，将一封书信遗落在了她这里。她本想等司空曜再来的时候，再交还与他，但又怕信中有急事耽搁了，再三权衡，还是决定走一趟。
一路走来，不停有人对柳芸儿施以注目，因为她的美貌悄悄侧目者有之，认出她的身份低声议论者亦有。但不论是什么样的目光，柳芸儿仍是昂首走着，仿佛不曾发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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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芸儿姑娘吗？”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一旁的门中跨步出来，对柳芸儿摇扇笑着。
“唐公子。”柳芸儿侧目望去，“唐家织缎”几个字跃然目中，在“暖春阁”待了多日，对于唐慕瀚的身份，以及他背后那个可观的家业，也了解得*，唐慕瀚会出现在这里也就并不奇怪了。
“芸儿姑娘出来买东西？”
“有点事情。”柳芸儿简短答道。
唐慕瀚看着眼前有些冷漠的女子，黑眸中愈发地燃起兴趣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多如星辰，其中也不乏美女佳人，但不知为什么，柳芸儿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许是她那刻意的和人保持距离，却让他忍不住更加想要靠近，一窥那漠然的如花容颜下，有着怎样的真我。
“可有唐某能帮上忙的地方？”
“不用了，唐公子还是留在店里继续忙碌吧。”
唐慕瀚不以为意地一笑，这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他虽想要多了解眼前的女子，却也并非当街死缠烂打的登徒字，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轻重。他向柳芸儿微微颔首，谦谦行礼道：“那芸儿姑娘慢走。”
柳芸儿也向他回以一礼，转身遇走，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过喧闹的大街，急奔而来。众人纷纷避让，只见那一人一马一路疾行，穿街而过，在大家的注视下如风一般消失在街的尽头，只留下一路烟尘。
“这，刚才那人不是‘暖春阁’的楼海么？”柳芸儿有些诧异。
“刚才那马速度如此之快，你确定没有看错？”
柳芸儿摇摇头：“我很确定，那必定是楼海没错。”不知为什么，柳芸儿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事情能让楼海焦急至此，在这样喧闹的街巷之中，不顾一切策马奔驰？莫不是“暖春阁”出了什么事？
“我得走了。”想到这里，柳芸儿只和唐慕瀚匆匆打了招呼，不禁加快了去往刑部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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