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坪顶上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鲸布子英一惊非同小可,忙道:
“华护卫快走,陷入八卦璇宫没有生门可出,我们在上面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这一方可以掀得动的瓦,此瓦上下联锁,从下面顶不开的,快……。”
天顶上的脚步已越来越近。
………【第二十六章──良心缺角(下)】………
“雄哥,豪弟已被我伤了真力,你快带他先走,我还有朋友在那一边,我不能甩下她们。”
“你出得去吗?”妹雄问。
“我自有办法,只托付哥哥,多多照看豪弟。”
“好咧!”
妹雄自己的功夫不如他的妹子,而且他从来也没见妹子想办什么事失败过,他对她一贯只有信任与听从,就连刚才这带着断头的话的意思也没有听出来,只答了二字,一把挟起妹豪,一抽身子,便掠身飞出天瓦洞外。
鲸布子英知道向妹华华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留下了一句:“华护卫多自保重!”也随着妹雄掠出天瓦。
鲸布子英的身影刚刚掠出,只听得一声砰响,天瓦盖分明被追上来的巫袁剑士重又封上。
煞间,小方厅中又归寂然。
褚人静当然知道:这天瓦从下面无从揭开,天顶向下倒有几处可以掀开,如果妹华华能借这个机会掠走,那实在是逃出八卦阵最好的出道。
他没想到他们兄妹,姐弟的见面是这样的匆匆;
而且倏忽之间,小方厅中也逝去了妹华华的踪影。
他对妹华华越加敬佩。
神偷丫丫与她仅是偶然相遇,萍水相逢;无约在先,无诺在后,仅凭着一股“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联手相助,就不能中途相弃的义气;舍生忘死地就要前去相助。
江湖义气,谁都拿这话来要求别人来助自己,而到了舍生博命的关头,真有几个人会讲那个“义”字?
感叹之余,他想赶快尽快地冲出去,拉住妹华华,告诉她……
那一件:无恶城外一线天的事情。
只能告诉她的事情;
她必须知道的事情;
但,她又走了。
她要对朋友履“义”。
可谁对你履行这个“义”字呢?
我,褚人静!
灯,没有再点亮。
人,都已经散去了。
显然,这里的一场围捕也告失败。
褚人静觉得十分奇怪:他立在门口的时候曾留意了一下这儿,龙眼树林子旁人影绰绰。
怎么倾间就人流烟散?
夏和平到那儿去啦?
他大可以兴问罪之师──他的耳报卒一定把方厅里听到了些什么向夏和平报告了。
他可能要承当如下几条罪名:
临阵退怯──最重的一条。
武堂十杰,九死一叛──没把“人剑阵”传下去;现场指挥不当;平时管束不严。
yù加其罪,何患无词;但如果不yù加其罪,这些罪名一条也成立不了。
他有办法辩脱得一干二净……
鸣……
大八卦阵的铜号!
此刻听起来,怎么令人觉得从心底一直寒颤
得,每一个毛孔都松开了?
好象这大八卦阵,就是为了围捕他的一样。
大八卦阵一动,只怕她们谁也逃不了啦;
就连后面第四拨进来的妹雄,鲸布子英,也逃不了;当然还有武九杰。妹豪!
他突然地觉着了巫袁世家的无比威严。
他在这动地的号角声中。觉着自己原形毕现……
我怎么能因一个卦象而动了那么些念头?
我的良心缺了角?
我是个吃里扒外的家贱?
我叛变啦?……
褚人静觉得自己的jīng神在崩溃。
自从卜得“归妹”这一卦以来,他似乎被鬼迷了心窍,他神差鬼
使地想了许多他不该想的事;特别是见到妹华华之后,他把“不该想的”变成行动──当然,那是“不该有的行动。”
这一切,此刻在动地的铜号声中,他象一个被人逮住的小偷一样地战栗了。
“你来啦?”
夏和平蓦然在他身后出现。
“哦……是剑士长。”
褚人静回答得有些惊惶,好象他是被捉到的偷吃盐的老鼠,而夏和平是猫。
“你何必这么紧张?”
夏和平出奇的宽容。
“我被妹华华杀败了,武堂十杰全被她给毁了……唉,本来这是邪书生的活。我,我……”
褚人静少有过这般认错。
夏和平:“我也败了,率下几十名剑士没把两个女人一头狗给收拾下来,也不知左一狂醉在什么地方啦?”
褚人静:“我们遇到从未遇过的强手。”
夏和平:“是的,但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象约好似的,同时前来偷袭?”
褚人静:“……噢!”他也晃然一悟“奇怪,一下子来了三拨子人……”
夏和平:“不!是四拨子人!”
“啊?!只有三拨子:神偷丫丫和她借来的狗;无花劫和战鹞:
还有高姜姬和两名锡比加……”
“还有,从璇宫顶来的狼子妹雄和鲸布子英。”
“啊?!褚人静必须懂装不懂。”
“他们还带走了武九杰。你会不知道吗?”
“我──我下令让他们追,因为方厅地方太小,人多也收不到围攻的效果──”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问,武九杰被狼子妹雄带走,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不在场。”
“上哪儿?”
褚人静本可不回答,夏和平还没有审问他的资格。可是,这时夏和平用的是同事间探讯的口气。
不是吗,同样败了。商量一下怎么向主人交代不是更好吗?他夏和平一直都是用很友好的商量的态度嘛。
“我,见他们不听指挥,要逞一时之勇,又无法阻止,想回请主人摆大八卦阵──。”
“后来呢?”
“后来我想正来了,主人不在,他很早就出去,所以便立即回身──”
“你没有看见方厅的天顶瓦被人掀开?”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
“算了!夏和平的手一挥向上指着,主人,最重要的是别让主人知道──”
提起主人,不管怎么说褚人静畏惧。
但,夏和平的落下的方向变了。
显然,他挥手上指的时候,掌端已凝聚真力。褚人静没有注意。
他觉得这里的气氛宁静。但掌落击褚人静的头顶,劲透百会!
从骨髓透出来的阵痛。褚人静觉着全身功力在涣散──
“缩骨掌!”他念了三个字,便躺了下去。
完了!
只要半个时辰,我将缩成黑丑人干。
“哼!叛贼。主人那一点对你不起?你居然引狼入室,为虎作伥,毁我巫袁。我且留你干,等主人处理。”言毕一阵风,夏和平走了。
传令布大八卦阵的号角,还在鸣呜地响着。
地面在剧烈地抖颤着。
这叫“扎阵”。不通过主人,夏和平下令“扎阵?”
也就是说:大八卦阵已经最后,布成了。
所有八卦旗所及之处的围内,任何一个人也休想闯得出去。
她们,他们,全成了笼中乌,网中鱼。
现在,一切的声响全都停下来了。
褚人静觉着那头顶的阵痛已经止住了。
他全身的脉道已告凝结了,人开始收缩了。
现在只余下一个意念在他的脑海中飘浮:
我要告诉她。只能告诉她一个人,关于,无恶城外一线天的一件事……
充满罪恶的无恶城──苍天也只敢睁开一线朦胧的眼;
那又能看见什么呢?
………【第二十七章──黑鱼白眼屋(上)】………
二十七─巽
某武侠小说家愤愤不平曰:
金庸写一个人不知爹妈,受尽
万苦,终得仙果,终遇异人,大成气候。我也是这么写的,为什么我的书压库,他却成大名?
外国人答曰:第一个用花比喻美
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比喻美人的是猪,是混蛋。
“挂图张张灵,看图走路径。上短往左拐,上长向右行。黑鱼白眼屋,渡进湖心亭。”
白观音提着那一个竹的扁笠盒饭菜,按着“阿冬”交代下来的口诀向前走去。
所谓“上短”和“上长”指的是挂象上面的第一横,那是很容量理解的,她也不敢轻易问人,只管低头走路,遇到有叉路时;才抬头寻找卦象,按第一行的长短,确定左拐或者右弯。
一路行来,只见来去的都是匆匆的剑士,多是没有蒙面的,幸而没有人问他什么,倒是走得十分顺利。
没多少路,便来到了湖旁。
湖面相当宽阔,烟波浩渺的对岸,只能见到朦胧的岸影了。
湖心果有一岛,很小,岛中只有一亭。
如果说:“黑鱼白眼屋”就在湖心亭中,那么就只能在水下啦!?
一条小舟,停在对岸,缆绳拴在石阶旁的一根木桩上。
怎么叫船?怎么渡?
“阿冬”全无交代。
一切只能由她自己拿主意啦。
等!
在等中观察,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把笠扁放在渡口边,石阶旁。
水旁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她踩着水草,小心翼翼地采花去了──这些动作很符合一个刚成龄的少女的行为。
小朵朵小黄花,铜钱大小,直杆透根,有两三寸长,她寻着,采着,想把它扎成一蓬黄sè的小绣球,且寻且远,已离开渡口石阶两三丈远了。
一丛水芦苇,密匣匣地长到岸边来,足有半人多高,水芦苇外却连着有好几朵水淋淋,黄灿灿的鲜花;
白观音一探脚,水没过了腿肚子再一伸手却也够着了那几朵黄花啦……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十分沉重的脚步声。
白观音急忙回头,尽管隔着密匣匣的芦苇,那身形却一下就映进她的眼帘:
徐老三!一蓬火一样的徐老三。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蒙面黑衣女剑手,和一个便装女子:
那不就是惠玉和林阿新吗?
三人匆匆地驻足在码头石阶旁:
看了看装着夜饭的扁笠。
“阿冬!阿冬!”
徐老三叫了两声,回身向四周望了一眼。
白观音连忙向苇从里靠了靠,那个方向看不见她了。
“那人长得怎么样?”惠玉问,声音中带着蕴怒。
“洞里……很黑,我看不清楚──”
阿新回答得可怜兮兮的。
惠玉苛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不是学过反擒拿,闭气封穴……”
徐老三:“你别责怪她啦,能在倾间制住她的穴道,绝非泛泛之辈,就算阿新再练它三年五载,也未见得能擒敌得住。”
“哎……”惠玉长长一叹:“我看还是赶快报告剑士长……”
徐老三:“切切不可!主人不在,只能等主人回来。”
惠玉:“那怎么办?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如果……”
徐老三:“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反正今晚已经有两拨子人冲进了八卦璇宫,到现在也没听到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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