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是你!真的是你!”
云飞热烈的握住祖望的胳臂,用力的摇了摇。
“爹……是我,我回来了!”
“你就这样,四年来音讯全无,说回来就回来了?”
“是!一旦决定回来,就分秒必争,等不及写信了!”
祖望重重的点着头,是!这是云飞,他毕竟回来了。他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有惊有喜,还有伤痛,百感交集,忽然间就生气了:
“你!你居然知道回来,一走就是四年,你心里还有这个老家没有?还有爹娘没有?我发过几百次誓,如果你敢回家,我……”
而云飞的母亲梦娴早飞扑过来,和儿子抱头痛哭。沈倩远远的站在角落里观察着这个传说中的大哥展云飞,对于他,沈倩的第一印象就是:假,真假!要是他真的在乎父母高堂,又怎么会一去四年不回来,现在竟然“分秒必争”了,难道四年就连写一封信的功夫都没有么?
这时云翔已经大步上前走到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身边,大声说道:
“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服了你了!这四年,你到那里享福去了?你走了没有关系,把这样一个家全推给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又是钱庄,又是店铺……你知道展家这几年多辛苦吗?你知道我快要累垮了吗?可是,哈哈,展家可没有因为你大少爷不在,有任何差错!你走的时候,是家大业大;你回来的时候,是家更大,业更大!你可以回来捡现成了!哈哈哈哈!”
就见云飞一脸不是我要找茬而是你故意要来惹我的神色,话中带刺的顶了回来:
“我看展家是一切如故,家大业大,气焰更大!至于你……已经从一个‘狂妄’的展家二少爷变成一个‘嚣张’的二少爷了。”
云翔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拨,立刻暴跳如雷的上去动手,祖望忙喝止道:
“住手!你们兄弟两个,就不能有一点点兄弟的样子吗?谁敢动手,今天别叫我爹!云翔,你给我收尸一点!听到了吗?”
“哎哟!老爷子,你可不要有了老大,就欺负老二!虽然云翔是我这个姨太太生的,可没有丢你老爷子的脸!人家守着你的事业,帮你做牛做马,从来没有偷过半天懒,没有一个闹脾气就走人……”
旁边云翔的亲生母亲品慧忙跳起来叫道,她可不会让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而云飞则是一脸苦涩的叹道:
“算了,算了,考虑过几千几万次要不要回来,看样于,回来,还是错了!”
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沈倩冷笑着替他数步子,一,二,三,四,五……果然,梦娴哭叫着冲了出去,娘俩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走?既然回来了,他怎么可能再走。沈倩心里已经明白了云翔两母子落败的缘由,这两人都是直性子,不会在人前隐藏自己的情绪,每每有人挑唆几下便爆了起来,也就难怪得不到一个好名声。而云飞母子就高明多了,柔弱、善良、宽容、大度、忍让,仿佛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他们就如同太阳一般照耀着展家,相形之下,云翔和品慧自然成了乌云。
沈倩看到云翔还想跟上去说什么,忙几步走过去把他拉住,低声道:
“答应我什么了,你都忘了么?”
“哼,我一看到他那副上帝面孔就忍不住想踩几脚!” 云翔哼哼道,还是余怒未消。沈倩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这时云飞的目光已经扫到这里。
“天虹?真的是你天虹,你和云翔这是……”
云飞惊诧的望着出落得更加美丽的女子,这还是自己的“小影子”天虹么,为什么她的会和云翔站在一起,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云翔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她了?不,自己决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天虹,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云翔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的。”
“她怎么会出事,出了事也是好事,你走的时候,她是纪天虹小姐,现在,她是展云翔夫人了!”
云翔到底沉不住气,再次冲了上来。云飞更加惊讶了,天虹嫁给了云翔,他的小影子竟然嫁人了,他大大的震动了,深深的凝视天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问、和无法置信。
沈倩面上带着矜持有礼的笑容,上来见礼道:
“大哥,欢迎回家。天虹在这里有礼了,云翔年轻,是你弟弟,脾气又暴躁,他只是工作太累了,自从我嫁给他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所以说些什么不经大脑的话还望哥哥不要见怪才是……其实我这话也是多余,像哥哥这么善良大度又读了这么多书的人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呢,是吧大哥?”
“哦,是……是……”
云飞看着看着眼前的天虹,只有点头的份了。
第三章
祖望听了,也叹了口气道:
“云飞,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云翔才对,你就那么突然的一走,害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准备就接下了那么大个家业,每天累得要死要活,还得侍奉父母,管理这个家。哎……”
“爹,照你这么说,我以前也是每天管着家业和展家上上下下,难道我就应该被累死了?”
展云飞冷笑道,这个爹爹糊涂了么,要说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难道就因为自己走了几年爹就偏心成这个样子了么。
“大少爷,我一个下人论理不应该说什么,但我觉得大少爷这话不对。想当年大少爷要接手家业时那是何等的气派,多少个老掌柜、老家人在一边辅佐教导着,老爷那是也正当壮年,什么事不妥了自有他老人家为你兜着,可二少爷的时候呢?那些老人都被你一个以旧换新的政策给撵回家去了,新人又什么都不会,老爷也精力不济了,基本上就是一个烂摊子,他能把展家发展到现在我们可都是心里十分佩服的。”
纪管家在一旁搭话道,他们纪家是坚决站在云翔一边,沈倩看了看自己这个不怎么惹人注意的“爹”,觉得此人是深藏不露,是个能商量事的人。展云飞听了纪管家对自己的理念有所“侮辱”,不免又反驳道:
“你这么说就是在埋怨我了,你不过是我们家的管家,有什么权力插手我们家里的事情!”
祖望也觉得气氛有些紧张,想劝劝云飞,又怕把人气走,而纪管家的话确实在有道理,他也不能责怪人家,于是便拍拍手叫道:
“好了,大家快点过来见过大少爷,今天晚上我要大摆筵席,去通知各家亲朋好友,一个也不许少,听到了没有!”
“是!”
几个下人一起答应,齐妈带着女佣人也赶紧凑了过来:
“大少爷,欢迎回家!”
“齐妈!”
云飞见到齐妈也是两眼含泪,齐妈哽咽道:
“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这我就放心了。”
沈倩立刻把齐妈划为云飞一派,据她估计,这个齐妈有可能是梦娴带来的陪嫁,才会这么忠心耿耿的站在云飞一边。而品惠和云翔大概是看不上这个齐妈,平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自然导致关系更加僵化。
果然,等到齐妈和云飞独处时,便忙不迭的述说着这几年云翔的种种恶迹:
“不止骗了天虹小姐,还干了多少坏事,组建个什么‘夜枭队’,不是东西!大少爷呀……这个家,你得回来撑呀!要不然,将来大家都会上刀山,下油锅的!”
齐妈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她就是想大少爷回到展家来,不仅为了展家,更重要的是为了太太。至于云翔的那些事情,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管家婆子哪里知道这么多,不过是听了家里几个丫鬟从外面打听来的风言风语,在自己想象一番,就讲给云飞听,让他能够回心转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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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果然,云飞诧异的叫了起来,他并没有去核实事情的真假,直觉的就相信了齐妈的话。对自己的弟弟再次痛心疾首。齐妈看出云飞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忙再接再厉的说道:
“大少爷,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打算长住呢还是短期住呢?你如果还想离开,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但是,大少爷,就算你不为了展家,你也得为了太太想想,你知道么,她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你说什么?齐妈,你给我说清楚!”
云飞睁大眼睛急匆匆的问道,齐妈擦了擦眼睛,哽咽道:
“你娘,她有病,从你走了之后,她的日子很不好过,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看中医,吃了好多药都没用,后来去天主教外国人办的圣心医院检查,外国大夫说,她腰子里长了一个东西,大概只有一、两年的寿命!”
“你没骗我?”
“没有,我骗谁也不会骗大少爷你的!”
云飞立刻跌坐在地,面如死灰。这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天啊,那么善良、美丽、慈祥的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想起自己和母亲相处的时光,云飞惋伤不已。
这里一片愁云惨淡,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却是硝烟弥漫。
“你真的不去?”
“不去,又不是为了请客!”
云翔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想到祖望竟然为了云飞归来而大摆筵席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火,现在这个女人还让他摆着笑脸去祝贺?!
“好,你不去我去,到那里我就说你是对云飞太过愧疚了,连见他都不敢,所以只有我来了。”
“你敢!”
云翔跳了起来叫道,她要真的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这么说自己不仅面子连里子都丢没了。沈倩不急不闹的对他嫣然一笑:
“我敢,只要你不去,我就这么说。”
“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云翔指着沈倩的鼻子开骂,可沈倩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看云翔仿佛看一个戏园子里的小丑一般。等云翔骂够了,才慢悠悠开口道:
“你到底去不去?”
“……去!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云翔摔门而去。沈倩拿着帕子把沾了点心屑的手指擦干净,也起身到厨房去看菜了,作为目前展家唯一的儿媳,她还有许多事情要管,要做。
这晚,展家灯火通明,宴开十桌,请遍了周围亲朋。大家不管是看在展老爷的面子上还是看在钱上,反正只要来的都对着云飞一通赞美,对他的离家出走只字不提,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一般。祖望听得红光满脸,云飞也露出久违的笑意。穿了一件还算精致的衣服,挽着不情不愿的云翔走到祖望父子身边,沈倩笑道:
“爹,我看自从大哥回来,你这笑容就没断过,所以儿媳也来凑凑热闹。各位亲朋好友,大家也听我一句话。”
云翔忙瞪了她一眼,在她耳边道:
“你又要干什么?”
“好事。你可是答应过我,今天晚上一个字也不许说,只能给我点头!”
云翔立刻闭了嘴,最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有信誉的。沈倩接着对大家说道:
“各位亲朋,想必大家对我们展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四年前大哥因为一个特别的原因到广州发展,今天他终于衣锦还乡了!所以我们展家请了大家来一同庆祝,也是为了沾沾喜气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不,其实是云翔他不好意思说而拜托我说的是,既然展家大少爷,也就是我和云翔的大哥展云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