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这个,不是怕你万一惊了马自己受伤么。对了,我看他们把午饭都做好了,浮光也得休息一下,不如我们先吃饭?”
“好,我都忘了,浮光还未成年呢。”
沈倩想着下马,又忘了姿势,还不好意思跟云翔说,只得等他下来了走到自己身边才小心翼翼的顺着浮光的一侧身子滑了下来,被云翔接了正着。
“你啊,就是嘴硬。”
沈倩觉得今天自己红脸的次数比这二十几年的总和还多,她慌忙从云翔怀里挣扎下来,跑到马车那边看林浩他们准备的午餐。
没想到林浩他们趁着这功夫已经鼓捣出不少菜来,两根树枝叉起来的架子上已经吊上锅,里面是蘑菇汤,旁边的一堆火上烤着两只兔子和几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鱼,小桃在小溪边上正洗着一堆野果子,看来红彤彤、黄艳艳的,甚是好看。林浩拿起两根穿了鱼的树枝递给云翔和沈倩:
“二少,少奶奶,先尝尝。”
沈倩拿起来吹了吹上面沾的灰,小心的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外酥里嫩,虽然没有饭馆那些丰富的酱汁调料,不过胜在新鲜,有股子清香原始的鲜味。小桃用锅盖盛了野果子端过来,笑着对沈倩道:
“少奶奶,尝尝我的,林大哥都看过了,这些是附近居民经常拿来给小孩子吃的,都没毒,而且味道特别好。”
沈倩放下鱼,又挑了一个樱桃似的果子塞进嘴里,酸酸甜甜,有些果冻的味道,好吃!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野地里也有这么多美味啊,看来以后要经常撺掇某人带着自己来野餐了。沈倩想着,那边蘑菇汤已经出炉,盛到几个大海碗里晾着。云翔和林浩拿着刀把两只兔子卸开,剔了大的骨头,又放了两盘,再加上他们从展家带来的肉干和几个下酒菜,满满的摆了一毯子。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吃吧,肉凉了就膻了。”
云翔看着主仆两个正一脸幸福的捧着锅盖吃果子,忙笑着喊道,这俩人倒是好养活,几个野果子就收买了。沈倩忙让小桃把果子收到马车里,自己拍拍裤子,走了过来。
“你们懂什么,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可是人家大诗人教给我的健康饮食。”
说完,从云翔手里拿过放兔子肉的小盘子,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云翔抑郁的望着自己挑好的肉被人理直气壮的拿走,苦笑道:
“你不是要健康么,怎么又……”
“我又没说我要做个诗人,凡夫俗子挺好,嗯,这兔子肉也挺好。”
沈倩边吃边嘀咕道,云翔只得无奈的又拿起一个盘子,重新开始挑起来。
几人把一堆东西吃干抹尽,收拾收拾,经过云翔苦口婆心的劝说,沈倩终于打消了骑马回去的念头,才跟着小桃上了马车,林浩牵着浮光,云翔带队,几人回到城里。
沈倩刚回到自己屋子,小莲就笑着过来帮着她换了衣服,讲笑话似的告诉道;
“少奶奶,您今天可是走对了。早晨你们刚走,大少爷那屋里就又闹起来了,足足闹了一天,这不才安静下来。”
“噢?他们又闹什么呢?”
沈倩好奇的问道,不是养伤呢吗,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小莲捂着嘴忍住笑:
“还不是张媒婆的事情,不知哪个多嘴的把张媒婆到咱们家来的事情告诉给大少爷,他就跟太太闹起来了。就差学着那些泼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再加上喝药跳井剪头发了,我们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好笑极了。这大少爷也是个有学问的,怎么就整天犯糊涂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招惹酒楼里的姑娘,就说我们这些下人家里,但凡有点资产的也不会娶个卖唱的当正经老婆。再说,就算你喜欢,也不至于天天把个情啊爱啊放在嘴里,父母爹娘丢到脚边的吧,真是!”
沈倩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是没在家,要不这泄密的罪名说不准就落自己头上了。现在她都有点同情梦娴了,不就是想在死前看着儿子娶妻生子过日子么,有什么罪过呢,让云飞这么折腾,她不是病死就是被气死,有个这样的儿子不仅仅是杯具了,简直就是餐具。她换了衣服想去看看梦娴,又停了脚步,还不不要凑那个热闹。转身吩咐小莲道:
“小莲,你去让厨房准备些红枣银耳百合汤,让小桃给太太屋里送过去,就说我不敢打扰太太休息,特意做了送过来的。”
沈倩看着小莲出去了,自己洗漱沐浴,把一身的疲惫洗去,趿着一双软底便鞋就上了床,晕晕然睡到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着了。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大腿,骑马这运动跟爬山似的,刚完了觉得没什么,第二天就都反上来了。正要起来,想着是不是让小桃从纪管家屋里淘几瓶子红花油过来,沈倩却突然觉得肚子涨的疼,不由得拉着床帐哼哼。
小桃早那里温水等着沈倩洗脸,看到她这样,立刻慌了神,忙忙的把云翔找来了。云翔自然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只得把医生从铺子里连拖带拽的拉到展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展家有什么危重病人。沈倩这时也缓和许多,看着急着找来大夫给把了脉,她从老大夫摇摇晃晃的一堆什么“脾胃不和,瘀滞拥堵”中真相了:自己其实就是吃多了,撑得!
ORZ,她望了满屋子的人,捂着脸倒在褥子上,叹了口气,难道自己也成了个吃货?不过,这次丢人可丢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料的一章。
第五十章
那边张媒婆干事利落,隔日就来了信让梦娴第二日去畅春园听戏,说是定了二楼隔断间,隔壁就是李家姑娘。梦娴正被云飞闹得心烦意乱,一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不知所措,云飞是死心塌地看上那个萧家姑娘了,照理说萧家也算得上正经人家,她也没什么门第之见,如果没有萧鸣远的事情,娶了也就娶了,反正自己就一个儿子,舍不得他受什么委屈。可是……现在那姑娘成了一个卖唱的,还红遍桐城,所有的富家大户里的男人们都经常去听她唱小调,若真的让云飞娶了这么个老婆,以后他怎么带出去见人?他以后还怎么在桐城立足?
以前自己给祖望娶妾的时候也想着找个小门小户的好人家女儿,实在不行自己家里的丫头也行,不过祖望那时一门心思看中品慧,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后来看在品慧不过是外县人,在桐城没怎么抛头露面,也没几个知道她的底细便应了,谁让她是老爷看上的呢。可是,云飞现在不是纳妾,是续弦,她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耽误自己。梦娴这些年不待见品慧,就自然认为凡是卖唱的女子都是那一副狐媚子德行,娶回家里来都是祸害,所以根本也没想着答应云飞的要求,只是那时云飞受了伤,才不得已含糊着应付过去,现在当然也加紧时间给儿子找个好媳妇。
齐妈看着梦娴皱着眉头堵心,也跟着在一旁劝道:
“这男人呢,没娶的时候好像你让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等花轿进了门,洞房一入,不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哪里有把新娘子放到一边的。要我说,只要定了,少爷就是再反对也不能把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放着看不是?”
梦娴觉得有理,想定了,便找人回了张媒婆的话,说自己一定会到。想了想,她又让人去请沈倩来,展家的太太出去听戏,若是不带个人跟着让人看了有些不妥,她是不想带品慧的,便剩下一个沈倩了。
沈倩正躺着休养,小桃不放心想在身边守着,却被她放了假会家去办事,所以只有翠花和小莲呆在门口的小回廊上纳凉,看着几只小雀在地上跳着争食吃。齐妈进了院,也没看两个丫头,直直的要进门去,小莲本就对云飞那屋的人心怀芥蒂,见她这样忙起身拦了下来:
“呀,这不是齐妈么,您不是天天守在大少爷门口么,怎么今天有空到我们这个偏僻院子来了?”
齐妈自然知道小莲对自己有气,不过太太有吩咐,也只得忍着,见了沈倩再说。
“太太叫我来请少奶奶过去一趟,有急事,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咋咋呼呼的碍事,快点让我过去要紧。”
说着,绕过小莲就要往里走,却又被翠花撞个满怀。
“哎呀,这是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的!”
翠花看着齐妈几个趔趄才站稳,捂着嘴忍住笑,倒先喊了起来,齐妈正要发作,小莲在一旁冲着翠花斥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礼数,这几十年都白活了么?别人耳聋眼瞎的只在自己主子身边献媚讨好,难道你就不知道少奶奶昨个生病闹了大半夜,这才刚刚睡下了?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把少奶奶吵醒了你担当的起么!莫非你真把自己当个根葱了,还不快快的把嘴闭上出去!”
齐妈哪里听不出小莲的指桑骂槐,却又无话回,只得哼了一声退出来。看看四下无人,齐妈到底找了个杂使的小丫头细细问了,才知道沈倩生病的事,回来告诉梦娴。
其实沈倩在屋里根本没有睡着,不过是想躲开梦娴罢了,她根本不想掺和到这两母子的事情里面去,不然到时候成了炮灰都没地方诉苦,他爱娶就娶,不娶就闹,跟自己哪有一毛钱关系。品慧坐在她身边,听了齐妈走了,不禁挑着大拇指笑道:
“你真是会□人,现在小莲和翠花都把好手了。我看,对付齐妈是绰绰有余呢,不过,不知道太太找你做什么,不去可以么?”
她虽然嘴上对梦娴和云飞不服气,骨子里那种自卑感却总让她对世家出身的梦娴有些敬畏,对身为嫡子的云飞也同样。沈倩从窗子缝里看着齐妈走出院子,笑着回道:
“大概知道,娘也听说前两日张媒婆光临展家的事情了吧。按照她们的计划,可能今天是去听戏了。”
“听戏?这张媒婆和听戏有什么关系,太太现在病的七荤八素,哪里还想的起来去听戏,就算是听,也不会特特的约上一个媒婆啊?”
品慧有些不解,沈倩忙给她解释:
“醉翁之意不在酒,据说张媒婆把李员外家姑娘约出来听戏,让她们两人相看相看,若是看中了再下聘礼。”
“这样啊,我说呢。不过这两个也够逗的,挑萝卜白菜呢,就他那位大少爷现在的名声,人家肯不肯嫁还不一定呢。”
品慧撇撇嘴,不屑的说道,云飞整天的在待月楼混的事情虽不能说是满城皆知,但桐城的上层人士却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李员外也不是傻子,能不先打听打听人品相貌的?两人正说着,小莲却敲门进了,禀告道:
“二姨奶奶,您屋里的燕子来了,说太太有请。”
“肯定是听戏的事,您啊,能辞就辞了,咱们好好日子不过,干嘛去招惹她们。”
沈倩看品慧有些心动,笑着劝道。品慧想了想,她也闷在府里好些日子了,自从梦娴生病,祖望就让她避讳,不许出去听戏买首饰,这回刚有次机会,不去还真舍不得。
“没事,横竖我不打扰她们罢了。你不去,我在不去,好像我们商量好不给人家面子似的,说真的,我倒也想见识见识那位李家姑娘呢。”
说着,品慧便带了门口候着的燕子去见梦娴,果然是明日看戏的事。品慧自然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规规矩矩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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