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积雪完全融化后,天气回暖。
华丽的别墅前院,岑欢望着阳光下和小珧追逐嬉闹的女儿,脸上笑意不断。
“欢欢,以后多带橙橙过来陪阿姨,小珧要忙高考,你姨父又忙公事,我一个人在家真是憋得慌。”刚和丈夫儿子从美国陪婆家过完春节回国的罗美微说。
岑欢微笑,“那不如您帮我带女儿?我就可以继续回医院上班了。”
“可以啊,我太喜欢这小丫头了,一口一句美姨婆喊得我心花怒放,人都显得年轻些。”
岑欢见她这么认真,不再和她开玩笑,“他让我目前专心带孩子,所以我等再过一段时间才和他提上班的事。”
“啧,丝楠要是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大文学”提起另外那个外甥女,罗美微直摇头,“我上次和你妈通电话,听她说丝楠爱一个小混混爱得要死,还和你爸吵得要断绝关系。”
岑欢讶然——什么时候关耀之成了小混混?
“哎,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我从美国给你们带回来那些礼物你等会记得带回去,那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罗美微说着忽地想起什么,“你现在住以前那个地方还是住藿家?上次我听你妈说你和藿莛东打算要结婚了,怎么现在也没看你们筹备婚礼?”
岑欢仍是笑,“不急。”
“怎么不急?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你还要等第二个出生才急?”罗美微摇头,“就是要趁自己年轻时用婚姻和孩子套住男人,不然他如果喜欢上别人,那你的孩子不就成了私生子了?”
岑欢被罗美微的比喻弄得哭笑不得,正要回她,电话响起来。
“你先接电话吧,我去切一盘水果出来。”
岑欢点头,微染笑意的脸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僵了僵,响了好几次才接通。
“外小姐,夫人今天出院,医生给配了许多药,中药西药都有,我和福嫂老糊涂了,一下忘了这些药怎么吃,还有一些分开来煎的中药也忘了是要先放还是后放,我想你是医生,一定都懂,所以想让你过来看一看。”
段蘅的话让岑欢犹疑不定,还没想好怎么回,又听段蘅说,“外小姐要是不愿意,那我再跑一趟医院算了。”
语气中的不满毫不掩饰。
岑欢心中一叹,开口唤住他,“我一会就过去。”
挂了电话恰好罗美微端着一盘水果出来,岑欢和她说了声,把女儿留在这边,自己打车回了藿家。
见她回来,段蘅和福嫂都显得很开心,而柳如岚坐在客厅,气色好了许多,却还是一脸病态。
岑欢没回她说话,把中西药的服用说明和煎药方法仔细说了遍,福嫂怕自己又忘记,拿了纸笔记下来。
“饮食要清淡,选些易消化和有营养的食物调理,别吃刺激性的东西或饮料,注意这些就行了。”她见福嫂一一记下后,马上打算离开。
“怎么没带孩子一起来?”
柳如岚忽然开口唤住她,语气有些虚弱。
“在她姨婆家玩。”
柳如岚皱眉,“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看到她了,很想她,晚上能不能带她回来吃个饭?”
岑欢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打量她,发现大病一场后的柳如岚似乎苍老了许多,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患病脸色苍白的缘故,她孤零零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这个女人不论有多要强,她也会老。而如今她就是一个刚丧偶又和儿子不和的老人,她用她的固执筑起一道高墙,把别人对她的关怀拒之墙外,是她自己把自己变得这么可怜,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所以她没有回答,而是收回目光打算离开。
“难道你就这样恨我?我始终是孩子的奶奶,现在我想她了,你让我看看她又怎么样?我又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柳如岚见她要走,语气有些急促。
“您好好养病,等您好了再说。”
“就是见不到她我的病才好得慢,你就当可怜我,晚上带她回来吃饭,莛东也在场,你难道还怕我做什么手脚?”
柳如岚说着起身要过来,动作太急,刚起身又跌坐下去,吓得福嫂惊叫,走过去查看她有没有怎么样。
“外小姐,我也求你给夫人一个机会,你这样拗下去,藿家会永无安宁。”段蘅走过来劝说,“你没发觉少爷这段时间瘦了?他是两头难做人,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为他想想,给一次机会或许就能皆大欢喜。”
岑欢不说话,内心却挣扎不休。
“外小姐……”
“段总管你别说了。”岑欢打断他,“我先走了,晚上我会带孩子过来。”
段蘅脸上一喜,看向柳如岚,后者也是满脸喜色。
“外小姐,真是谢谢你。”段蘅为自己能劝服岑欢而感到分外欣喜,“我送你吧。”
岑欢叹口气,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她和柳如岚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确只会让藿莛东处于两难的困境。
但愿给柳如岚一次机会真能换来皆大欢喜。
终于看到一个星期没见面的小孙女,柳如岚显得特别高兴,抱着小丫头像以前那样边哄边喂她,耐心十足。
岑欢望着这一幕,心里头不是没有感触,只是心里始终难以释怀柳如岚对自己的所做所为。
“莛东,你们今晚留在这边吧?我想多和孩子呆会。”饭后柳如岚要求。
藿莛东看向岑欢,还没说什么,柳如岚立即说,“算了算了,我不勉强,以后你们能多带孩子回来吃吃饭我就满足了。”
她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很失望。
岑欢忍着没心软,十点多时抱过女儿和藿莛东一起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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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伦敦(3000)
时间又过去一个星期,岑欢和柳如岚的矛盾一直处于僵滞的状态,不论柳如岚怎么示好,岑欢都不相信她是真的愿意接纳自己。大文学
但为了不让藿莛东为难,她还是会每隔几天就带女儿和他一起回藿家吃饭,而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懒
柳如岚的身体一天天康复,一切都似乎风平浪静。
这天是柳如岚56岁生日,她不喜热闹,所以没宴请宾客。
岑欢早早带了女儿过去,知道柳如岚什么都不缺,所以只买了个生日蛋糕。
藿莛东下班回到家,还在门口就已经听见女儿在唱生日歌。
岑欢见他走进来,手里还拎着公文包,忙起身走过去,正要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仔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你接电话,这个随便放着没关系。”
岑欢点头掏出手机,微讶,“丝楠打来的?”
正要走向餐厅的藿莛东看过来,“她回国了?”
“不知道。”岑欢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那端传来丝楠焦灼而带着哭音的声音,“欢,赶紧去买最近一班飞伦敦的航班回来,爹地他……”
岑欢握着话机的手一紧,“他怎么了?”
“爹地中了枪伤……现在还在手术中,妈咪不让我告诉你,可医生说枪伤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情况……很不好……”
岑欢脸色刷白,心脏一阵抽痛。虫
她都还没开口唤过他一句父亲,他怎么可以出事!
“怎么了?”察觉她的脸色异样,藿莛东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瞥了眼还在通话中,他立即问电话那端的丝楠,一会挂了电话他当机立断拨电话去机场询问最近一班飞往伦敦的航班,得知最少还需要四五个小时,他果断包机。大文学
岑欢浑身冰冷,柳如岚察觉不对劲走过来问,藿莛东瞥了眼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女儿,摇头,“一会电话里告诉您,我和岑欢要立即赶去伦敦。”
“那孩子……”
“一起带去。”岑欢忽然开口,话落要来抱女儿,藿莛东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发生这种事大家情绪都不稳定,根本没心情也没精力照顾女儿。”
岑欢知道他说的没错,可她不想把女儿留在柳如岚身边。
“没时间了,走吧。”藿莛东拉着她急步往外走,岑欢听见女儿叫她,匆忙中回头望了眼,好想带女儿一起走,可柳如岚已经抱着孩子远离了她的视线……
连行李都没带,岑欢失魂落魄的被藿莛东带上飞机,一路都昏昏沉沉,等到达伦敦时已是当地的凌晨。
直奔霍尔所在的一家私立医院,途中藿莛东和一直守护在医院的丝楠联系,得知霍尔已经做完手术转至重症监护病房,手术很成功,但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透过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身体许多部位都插着各种管子的霍尔,岑欢一路隐忍的泪水终于忍遏不住。
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她会恨死自己为什么那么倔强。
当初因为他执意以养父岑佑涛的事要挟她回到他们身边,所以她打从心里排斥这个生父,就算后来在生母的努力下答应放手,可她心里还是计较着这件事,怨他不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所以那声爸才迟迟说不出口。大文学
可她现在好后悔好后悔。
“医生说爹地有很大希望醒来,你不要太伤心。”丝楠过来劝她,自己却也眼眶又红又肿,显然也哭了不短时间。
岑欢靠在藿莛东身上,点点头抹干眼泪,回头看了眼不见母亲,丝楠说,“妈咪哭了十几个小时,又一整天不吃不喝,我怕她身体受不了,让医生给她打了针镇定剂,由下人送她回去了。”
“怎么回事?”藿莛东蹙眉问,“怎么会中枪?”
“爹地去唐人街见一个朋友,途中遭到唐人街帮派火拼,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倒霉,其他车辆和行人都没事,却只有爹地和司机中了枪,而司机是当场死亡……”丝楠抚额,一副很疲惫的表情。
“丝楠,你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看着,有事我再联系你。”岑欢深呼吸调整情绪,对丝楠道。
“我还能撑,你们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也累了,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替我。”
岑欢还想说什么,藿莛东轻按她的肩,朝她点头。
“那有情况你立即和我们联系。”
“好。”
两人离开医院,打车回到Mayfair区的别墅,霍尔家的下人之前见过岑欢和藿莛东,现在又都知道岑欢是主人的另一个女儿,所以态度必恭必敬。
给两人准备了饭菜端上桌,岑欢没胃口不想吃。
藿莛东瞥她一眼,拉她在餐椅上坐下:“在飞机上就没吃过东西,你是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勉强吃了些,管家带他们到二楼早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这是丝楠小姐吩咐准备的东西。”
管家指了指房中央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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