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淡色长衫、黑色靴子,衣衫随风飞舞,头发没有任何的约束,凌乱而有型地披散在肩部和背后,既显得随意洒脱,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优雅尊贵,几分属于王者的风范和气魄。
云天梦不知不觉中眯起了眼睛,他一向喜欢这样盯着他的敌人,尤其当对方是属于不易捕捉的猎物时。
少年也在惊异地看着他。
其实,就在云天梦刚刚到达时,他就已感觉到了。
不错!
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
那是一种不能言传,只可意会的强大压迫感。面对云天梦,少年虽自负文采,却也想不出恰当的词句去形容他。
他的长眉斜飞入鬓,似是随时可以化为一双蛟龙腾空而去;眸光灿若星月,却又隐藏着一抹说不出的煞气;唇边的微笑懒洋洋的,好像只是嘴角不经意地一弯,但也弯出了几分属于王者的残忍冷酷,几分难以察觉的狂傲自负。
他的一袭白衣衬得他好像一只高蹈隼飞的白鹤,但隐隐之间,又不见鹤的安祥,举手抬足流露出的却是属于鹰的狂猛彪悍。
少年最后的结论是:这是个极端复杂的人,也是个极端危险的人。
云天梦的眼神有意无意中扫过少年手腕上的紫玉佛珠。
原来是他,圣僧元元大师的唯一传人,当今丐帮帮主白帆伦的独子,被江湖誉为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玉佛公子白秋伤!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对视,气氛极为诡异,竟然谁都没有说话。
怜儿终于把注意力从小金身上收回,奇怪地看着两个人:“你们这是怎么了?白大哥,他是我的云哥哥,是庄主新收的徒弟,庄主可喜欢他了。”
白秋伤这才微微一笑:“白秋伤。”
于是,云天梦也淡淡一笑:“云霄。”
“幸会!”
“久仰!”
两人继续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怜儿看得莫名其妙,他们这样,算是认识了吗?突然看到几株盛开的###,兴奋地大叫:“###花开了!”
白秋伤笑容温柔极了。
“是呀,昨天就开了,我一直在等你。”顺手摘下一朵,给怜儿戴在头上,“若怜儿不在,###再是美丽,也无人懂得欣赏。”
怜儿美滋滋地低头看着溪水里自己的身影,嘻嘻,真好看!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摘掉怜儿头上的菊花,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竟是云天梦。
幸好,另外一只手及时接住了快要落地的菊花,白秋伤诧异地看向云天梦:“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天梦没有丝毫愧疚或是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优雅而自信:“这花虽美,却不适合怜儿,戴在她的头上,只会污了她的颜色,你不觉得吗?”
白秋伤也不恼怒,依然微笑着:“我倒觉得怜儿之美配上这花朵,才是相得益彰,怜儿,我再给你戴上。”
云天梦也在微笑:“怜儿,那么丑的花,不要戴。”
这两人,才刚见面就对上了,好像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怜儿为难地看看云天梦,再看看白秋伤,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白秋伤把花放进怜儿的手心:“你自己决定吧?是戴还是不戴?”
戴?
不戴?
怜儿心里在挣扎,瞪着白秋伤手中的###,明明那么美丽,现在却只让她感觉烦恼。
她不想违抗云哥哥,也不想让白大哥不高兴,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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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佛(4)
云天梦表面上笑得云淡风清,心中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就那么难以选择吗?
小小一个白秋伤,就让你为难成这样,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秋伤更是暗暗伤心,怜儿,他与你只是刚刚相识,就已经让你这么在意了吗?
那么,我这个白大哥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
怜儿左右为难,怎么也没有办法伸出手去……
就在这时,竟然有另外一只手凭空飞来,快速地抓走了###花,戴在自己头上,竟是小金。
它夸张地向着云天梦“搔首弄姿”,摆出一副“我在诱惑你”的造型,不断地挤眉弄眼。
云天梦失笑。
白秋伤却一脸的无奈和失落,瞪着小金头顶晃来晃去的###,再也没有心情为怜儿戴它了。
怜儿也想笑,但看到白秋伤的脸色,连忙闭紧了嘴。
白秋伤轻叹:“怜儿,这朵###就送给小金吧!反正你亲手栽种的白菊也要开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
“应该就在今天。”
怜儿兴奋地跳起来:“那我们过去看看!”
云天梦却在这时插话:“怜儿,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吗?既然找到了珍珠衫和凤冠,应该快一些回去告诉南宫姑娘,她还在等消息呢。”
“哎呀,我怎么忘了,白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看了。”
白秋伤想了想:“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在白云小筑等你,我们一起等它开放。”转向云天梦,又变得客气起来,“云兄若有闲暇,不妨到我白云小筑坐坐,也让我一尽地主之宜!”
云天梦也极有礼貌地说:“好,打扰白兄了。”
怜儿拉住云天梦的手:“白大哥,我们先走了。”
白秋伤眼神很快地掠过怜儿与云天梦紧握的手,不动声色地笑道:“怜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会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白秋伤含笑点头。
云天梦和怜儿走了,却留下白秋伤一人心烦意乱。
自从五年前第一眼看见怜儿后,他的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为了能常常看到她,白秋伤在淮阳山建了白云小筑,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此停留一阵,只为了接近怜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怜儿原本就不设防的心早就完全接受了这个白大哥。白秋伤见怜儿有天生的识药采药的本领,就将医术悉心传授。
五年来,两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早把对方当成了亲人。但白秋伤却心知肚明,这种情意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怜儿心地过于单纯,根本无法了解他的期望,他也只得任其发展,耐心等待,但今天云天梦的出现,却让他倍感威胁,他一见云天梦就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将改变许多事情。
2。
返回山庄的途中,云天梦一直保持沉默,对怜儿不理不睬。
怜儿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云哥哥,你怎么了?”
云天梦止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怜儿,你似乎忘了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怜儿莫名其妙。
云天梦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得好像能够将她穿透:“很好,你竟敢给我忘记了!”
怜儿一怔,也体察到了云天梦的怒气,怯怯地,她走上前,用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小声地说:“云哥哥,你别生气好吗?怜儿错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改的。”
云天梦见她认错,内心已有软化,但神色却冷淡如初:“你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怜儿轻轻地摇头:“不知道。”
“我问你,为什么和白秋伤那么亲密?”
怜儿恍然点头:“是这个呀,可是,可是,白大哥他……”
望着她急待辩解的眼神,云天梦一阵怒气上涌,逼近怜儿的脸庞:“他怎么了,他不是男人吗?我不是告诉过你,除了我之外,不许和任何男人亲近,你竟然还想和他一起赏花,当我是死人吗?”
第五章 玉佛(5)
怜儿一愣,这……这个?
她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
“白大哥和我,很早就认识了……怎么和别人一样呢?他对怜儿可好了,帮我种花,教我给人治病,还给我买好多吃的呢。”
皱皱眉,云天梦不悦地问:“就这些吗?”
看看他的脸色,怜儿小心地说:“还有许多……但白大哥对我真的很好!”
“你认为他比我还好吗?”云天梦问了一个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怜儿愣住了,这也太难回答了,她犹豫着:“这……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她竟然说,不知道!
云天梦气得一咬牙,掉头便走,丢下一句话:“等你想出答案再来告诉我。”
这一回,他真是气得不轻,直到回到自己的居处,也没再和怜儿说过一句话。
怜儿却紧紧跟在云天梦的身后:“云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云天梦不理她,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大张白纸,用镇纸压好,没好气地吩咐怜儿:“给我磨墨!”
“好呀!”
怜儿欢喜地答应一声,扶着砚台磨起墨来,只要云哥哥说话,她就开心了。
云天梦拿起画笔,想了想,就在白纸上勾画起来。
怜儿好奇地探头问:“云哥哥,你画什么呢?”
“不该问的少问!”
怜儿一伸舌头,继续磨墨,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瞄了一眼云天梦,小声地询问:“云哥哥,我出去一下好不好,怜儿想去看看白菊花开得怎样呢。”
云天梦差一点儿把手中的毛笔握断了,她竟然还敢提这个?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转向怜儿,一字一字地说:“你,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可是,我已经和白大哥说好了。”怜儿着急地说。
“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云哥哥,你不讲理!”
云天梦不理她,继续描绘他的画。
他画画时非常专注,好像已经忘了还在一边生气的怜儿。
“咦!是表小姐?”
怜儿惊讶地看着已快成功的《仕女图》,早忘了刚才还在生云哥哥的气,反而快乐地喊:“好漂亮呀!云哥哥画得真好!”
云天梦皱皱眉,有些泄气,想不到怜儿竟毫不在乎他描绘另一个女人的容貌。
怜儿凑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拉住云天梦的衣袖,央求他:“云哥哥,你也给怜儿画一幅好吗?”
云天梦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断然拒绝:“不画!”
“为什么?你不是都给表小姐画了吗?”怜儿抗议地大叫。
“我不高兴给你画,怎么样?”
怜儿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委屈地将小嘴撅起,怏怏不乐地走到一旁的矮椅上坐下,双臂抱膝,不知在想什么?
云天梦狠下心肠不去理她,继续去完成画的最后部分。
过了好久,身后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云天梦终于忍不住担心地回过头……
唉,亏他还担心着她,这家伙竟然把头靠在膝上已经睡着了,而且嘴边还带着笑意,显然正在做着什么好梦。
无声叹息,云天梦走了过去,抱起怜儿,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再替她盖上薄被。
云天梦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怜儿,情不自禁地问自己,她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呢?多少才貌双全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顾,如今却为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伤神,你还是天龙会主云天梦吗?
怜儿醒来的时候,云天梦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想了一会儿,怜儿拿起桌上已经快完成的《仕女图》,偷偷地溜出庄院,去了白云小筑,直到傍晚时候,才得意洋洋地跑回来。
云天梦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怜儿,不怎么在意地问:“那幅画,你拿到哪里去了?”
怜儿献宝似地从怀中掏出两个画卷,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云天梦:“喏!在这里,还给你,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