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细问他态度转变的缘由。秦少臣漂亮的桃花眼在赵笙的脸上探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神色,他妖孽一笑,随后道:“三公子,我们可以让你坐稳赵家的第一把交椅,助你排除异己,更甚,我们还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使赵家成为衡垣第一商家。你赵氏一族世代经商,可范围却仅限炎城和附近的几个小城,凭你三公子的能力,你是想把它扩展到整个衡垣的吧。得我们相助,你不必再韬光养晦,同样也不必再惧赵家的几位长老和你上面的两个哥哥。赵三公子,你意下如何?”
秦少臣每说一句,赵笙的眸色就加深一分,直至最后,完全深不见底。多年后,当赵家真的成为衡垣第一商家的时候,他每每忆起这一天都是一身的冷汗,不过,他也很庆幸,自己当时做出了正确明智的选择。
此刻,赵笙才算真正开始正视此次的谈话,变得严禁以待起来,面色沉稳,步步为营,不复方才的玩世不恭。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二人一眼,随即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似暇的端起茶水品了一口再放下,一脸的高深莫测,然后他正色看着二人道:“说说你们的条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得看看,自己付不付得起那个条件。
秦少臣闻言眼底掠过一抹深色,笑笑道:“三公子果然是豪爽之人。”赵笙闻言也笑,却不答话,等着他的下文。
135。第二卷 江湖篇…第134章 惊天豪赌
秦少臣看着赵笙,一字一句:“我们的条件是,必要时,希望你……毁家纾难。”
赵笙闻言脸色剧变,他定定的看着秦少臣,瞠目结舌。
秦少臣看着他骤然千变万化的神色,进一步解释道:“自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补偿是绝不会少了你的,而我们也必定会助你东山再起。三公子,我们说的是如果。”秦少臣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毁家纾难?毁家纾难!赵笙心里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几个字,仔细的推敲,心头剧震。那他们……那他们……
“你们……”赵笙想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竟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秦少臣想他是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知道他此刻想问什么,便将自己随身戴着的一块腰牌递给了他。赵笙接过一看,脸上有些发白。立刻就要跪下行礼,秦少臣扶住他:“三公子不必如此。”赵笙止住动作,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金色牌子,那牌子上闪闪的印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赵笙将牌子双手奉上,归还秦少臣,他态度恭敬,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到他拿着金牌的手在轻微的抖动。良久,赵笙缓缓道:“那么,不知二位,又是什么身份呢?”
秦少臣又递过另一块牌子给他,赵笙看着那牌子上的“太子少傅”几个字,又有些懵。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向宁楚暮,秦少臣只他是在询问宁楚暮的身份,随口就答道:“他是’御前军师’。”
赵笙脑中想着二人的身份,再回忆前段时间炎城发生的一切事情,原来,竟是这样的。思绪飞转,他又记起了一些事,那是半年前,衡垣跟夜澜开战,前方的三名主帅,将军秦霜。秦霜,秦霜,秦霜……秦少臣,秦……他又是一惊,抬头看着二人,答案呼之欲出。京、都、四、少!他二人,再加上秦将军,当今圣上……心腹!这些年,他四处行走,有些事,他又怎会不知。
“三公子,考虑得如何了?”秦少臣看着赵笙不停变换的神色,最后又震惊的看着他们二人,想他是弄清楚了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赵笙,果然是个人才!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明白这么些纷繁复杂的事,秦少臣在心里连连感叹。
赵笙耳中听着秦少臣的话,却久不言语。毁家纾难就意味着一无所有,即使是如果,也太过于冒险了。何况,朝廷是素来就打压商家的,自己一旦一无所有了,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吗?而圣上,又当真会助他吗?太冒险了,太冒险了!回礼固然是诱人的,但代价也太大了,他并不认为自己堵得起。
秦少臣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在最初的激荡过后,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秦少臣在心里道,果然是心细如尘,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如果他就那么同意了,秦少臣倒会觉得自己看错,高估了他。如此,就再下一贴猛药吧。
“三公子,君无戏言。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均是当今皇上之意。”秦少臣一语道出他的顾及所在,然后丝毫不给赵笙说话的机会,他继续道:“况且,自秦某与三公子结识以来,便一直觉得三公子是忠赤豪义之人。那么,如果国将不国,何以为家?三公子难道没有听过’国破家亡’这句话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秦某一直认为三公子是忠君爱国之人,难道是我看错了?”秦少臣步步紧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赵氏一家太过重要,影响巨大,他们必须得慎重,也只能将其拿下。
赵笙眸光暗沉,不辨神色,他看着陈词激昂的秦少臣,之后又看向从头至尾一脸漠然的宁楚暮,沉默许久。秦少臣也不催促,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成交!”沉思了良久之后,赵笙一锤定音。事情终于完美的画上句点。之后秦少臣又与赵笙详谈了一些合作事宜。接近两个多时辰以后,赵笙送二人出府。
“三公子,暗香阁的璃思是夜澜太子齐流郢的人。”在二人跟赵笙告别之际,宁楚暮突然开口道。秦少臣对他此举甚是不解,赵笙却听得一惊,他怔怔的看着那二人渐渐走远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事后,当秦少臣问起宁楚暮,在赵府他对赵笙说那些话的原因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人都被赵笙摆了一道。原来,暗香阁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赵笙,轻烟也是赵笙的人。而赵笙,他在小应自己暴露女子身份之前就知道她跟凌和的女子身份,也正因此才会有轻烟扭脚一说,以至于有了后来小应的出面。那人也真是大胆,敢当他们当宝押,拿他们来赌。呵,秦少臣失笑,他很疑惑,那人究竟是怎么看出小应一定会自己出面的,另外,他又是如何得知小应有那本事将比赛弄得风生水起的!不过所幸,用他们作赌注,他赌赢了,两家妓院合并,网络天下信息。而昨晚,那人前期之所以不在比赛现场,是因为他要趁全城大多数人都在妓院的时间去布置他掌控赵家的计划,同时也想趁此机会去拉拢一些当地比较有名望的人,而那些人又恰好没有去妓院……果然是好计谋,好谋略,这已经是不能用一石二鸟来形容了。秦少臣在佩服赵笙的同时又深深的疑惑,楚暮又是从哪里看出这些的呢,为什么自己一点端倪都没有瞧出来。还有,那人竟然连璃思是夜澜人都知道,真是不可思议!
136。第二卷 江湖篇…第135章 终是失望
未时三刻,轻烟如期而至。她站在应想想的房门外,仍旧一袭白衣,只身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用丝薄包裹的什物。
“小应姑娘。”轻烟唤了前来开门的应想想一声,声音轻柔,唇角有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应想想点头,也几不可察的笑了笑,很淡,她将房门来得更大些,移开身子:“请进。”
轻烟依言进屋,应想想正要关门。
“等等,等等!”凌和特别清脆的嗓音响起,制住了应想想的动作。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在看到宁楚暮的时候,面容有瞬间的冻结。她微抿了下唇,知道他们的来意,既然他们昨晚都听见了她与轻烟约好的时间,自然是不会有错过的说法。
“进来吧。”她索性也不关门了,径直朝房内而去。后面的三人也跟着跨进了屋子。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因着突然增加的几人,一下就变得狭小起来。
轻烟看了看随后进屋的三人,目光悄无生息的落在宁楚暮身上。她一时有些恍惚,自从她娘亲去世后,她就一直心如止水,她孤身一人在这世间踽踽而行。她落难时,赵笙救过她,所以,在赵笙忧心暗香阁没有名伶时,她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挺身而出去帮他,从此成了暗香阁的花魁。她从不介意那些世俗的眼光,即使她曾经出身名门世家又如何,早已看淡了那些名利。虽然她是暗香阁的花魁,却一直都是自由身,来去自如,去留随意,赵笙从不强求。她原本打算等报完赵笙的恩情后就一生长伴青灯古佛,因为对这世间,她早已没有任何留恋。却不曾想,那个如神祈一般的男子竟让她的心起了波澜,她以为,她终是可以不必再孤独一生了,她以为,他们是同类人,所以也应该能够相互吸引,不然自己怎会一眼就被他吸引,她以为……太多的她以为,却也都仅仅是她的以为而已,从来不关那人的事。她一时不禁悲从中来,她从来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此次却也叹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闹剧罢了,她自编自演的闹剧,她在唱独角戏。她淡然的眉宇间有丝轻嘲,轻烟,你枉费了这个名字!
“轻烟姑娘……”凌和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这个女子,她的眸光里有着浓得划不开的轻愁,她的悲伤极淡,什么都是淡淡的,却让人那么轻易的感受到她浓到极致的哀伤,凌和竟然有些不忍心看她。她觉得,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适合风尘之地。
轻烟这才发现自己晃神晃得厉害,她最近好像特别容易走神,抱歉的看了几人一眼,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应想想:“小应姑娘,这就是你要的东西。”轻烟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一脸清冷表情的女子,她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懂这个人,她是钦佩她的,这毋庸置疑。然而,她绝对相信,这个女子是清楚那人对她的感情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淡漠,这么冷静,这么从容,这么……无所谓!那样的男子,她怎会舍得视而不见?她想起在排练的那些天,她不止一次看见那人等这个女子一起回客栈,那么晚,他等那么久,仿佛就只为了等她一起回去?这个女子,她都不会感动吗?她都没有丝毫的动容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谢谢你。”应想想接过来,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连指尖都在颤抖,几乎掀不开那薄薄的一层丝绸。秦少臣几人也屏住息呼吸,仿佛等候宣判的刑犯。尤其宁楚暮,他变得墨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应想想的手,他看见她颤抖的指尖,她在紧张。他发现自己竟然突然不喜那个镜子起来,因为,只有那个镜子才会引起她这样的情绪波动,其他的,什么都不行,她,除了镜子,什么都不在乎的。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又蓦地疼痛起来,一碰就鲜血淋漓。他不是没想过她找到镜子之后的事,她会离开,他知道,尽管他从来都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但这确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在乎,他只想她开心,只想看到她笑。他知道她想找到那个镜子,所以他就尽一切努力去帮她。至于找到之后,她要选择离开,他跟,不管去哪里,他都跟,尽管她会不同意,尽管她极力反对,也不过是把跟随由明转暗罢了,他失去的,是以后与她正面相交的机会。所以,他才不介意她执意要找镜子。
轻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不,准确的说是异常的紧绷,而原因是来自于那个镜子。她不解,一个镜子为何能引起他们这么大的反应,就算那个镜子与平常的镜子是有些不同。
最终应想想还是抖着手打开了那丝薄,尽管心里有了准备,却还是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