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陷阱我们做了多久了?”
安诺:“空闲有一年吧。”
刘易安:“我们两个要不就是太闲了,要不就是变态了。”
安诺:“嗯,我同意后面那个。”
刘易安:“……”
而生态鱼塘里,隔着大约两层楼的距离,路斐特和科威一脸痛定思痛的坐在池子里,严肃的同时沉默思考着一个问题。
淡紫色日光下的仿真生态吃糖中,一尾大笨鱼晃悠悠绕着科威和路斐特游了两圈,鼓动着眼珠子好奇的摆尾巴。
路斐特穿着天教长袍屈膝坐着,水只齐到胸口以下,大笨鱼晃悠悠彩色的尾巴,吐了口泡泡,跐溜一下钻进了路斐特腿下的长袍。
一群大笨鱼的小鱼苗跟着在路斐特和科威身旁游来游去,紫光下,大笨鱼浑身散出淡淡的银光。
科威从胸口迷彩服里拎出一尾大笨鱼扔进水里,道:“得想个办法。”
路斐特眯了眯眼睛:“确实得想个办法。”
科威和路斐特同时掉头看着对方,从水中伸出手,握了一下。
这个时候从二楼落下几块鸟屎,同时掉在路斐特和科威头上。
路斐特和科威保持着握手的姿态,僵掉了。只听得楼上刘易安的大喊:“去屎!!!”
钻进路斐特长袍下的大笨鱼在黑暗中游游荡荡,不知道该去哪里,迷茫中一口咬在了路斐特大腿内侧。
路斐特:“……”
有音教来洛丽塔祈福,这个人口稀少的小城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夏日的闷热也似乎被驱散,人们纷纷在屋外的院子里种上梵天花,挂上十字架。小城中傍晚有一群流浪人在教堂外的花架之下唱歌,唱的是首挺古老的民谣——一个男人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将灵魂卖给了星球,成为了星球的守护人。
小城中的居民在落日后的凉风中聚集在一起听歌攀谈,谈论的主题无一不是——来祈福的那位音教,真的好酷好帅好有风度。当然,这完全是女人的心声。
男人们则更加注意那个穿着一身迷彩服高高大大一脸冷漠的冰块脸。
祈福在每个早上太阳升起时开始,人们在选定的位子上坐好,低头祈福,由新来的音教唱诵。持续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去劳动。
这个星球十分落后,商业不发达,机器文明相比较珈蓝简直倒退了千年都不止。人们想要生存,或者在当地的工厂劳作,或者自己种植食物。
安诺和刘易安就是一个在教堂帮工,另外一个养鱼赚钱。刚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可以在这个星球上过得富足,但是来了之后他们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钱很难赚,饭也很难吃。安诺和刘易安的钱几乎是只出不进。现在只要一听说哪里可以赚钱,安诺和刘易安绝对是跑的最快的。
因为知道路斐特的底细,刘易安早上是不去教堂的,但是安诺必须去。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路斐特领着小城居民祈福,安诺就趴在房顶擦滴上了鸟屎的玻璃。路斐特只要一抬头,就可以隔着层花玻璃,看到头顶前上方锥形教堂顶上趴着的人影。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唱诵错了一句,补不回来了,隔掉了一大段,干脆直接跳过。
趴在房顶上跟着哼唱的安诺满头黑线的听着教堂内的那位胡扯胡唱。
没有人发现路斐特唱错了,就连天职员老头也没有发现。
午饭的时候安诺走回去吃饭,路斐特也跟着回去。
开门的时候发现冰块脸科威面无表情的坐在刘易安对面,看着刘易安剔牙。
生活拮据,他们几乎顿顿吃面。
刘易安理所当然的只煮了两人餐。
一开始科威和路斐特还看着两人吃,后来发现吃饭的两人根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第二天,路斐特果断让人送了大餐过来,默契的分给了科威。
就这样,一张桌子四个人,两个人吃难吃到要吐得面,两个人吃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又过了几天,吃饭时间,路斐特状似不经意问科威,“你的时空梭是不是放在教堂后面?那里鸟挺多的,玻璃上都是鸟屎。”
科威:“嗯,得找个人擦一擦。”
路斐特:“这里没有停机坪,免费擦是不可能了,得花钱请人吧。”
刘易安和安诺同时抬头。
科威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点头道:“3000星际币擦个飞船,这里不知道是个什么价格。”
刘易安:“我去。”
安诺:“还是我来吧,我擦玻璃有经验。”
刘易安怒视安诺:“你刚发了薪水!我的鱼苗要进货,你补贴家用么?”
安诺:“哪次不是我不贴家用!我来!”
刘易安:“我说了我来!!小心我揍你!”
路斐特咳了一声打断道:“要不这样,你”指着刘易安:“你帮他擦,我来的时候也是时空梭,你”又指了指安诺:“帮我擦,我也给你3000星际币。”
就好像知道接下来路斐特和科威打的什么主意一样,刘易安和安诺同时沉默了。
路斐特耸肩:“那算了,我找其他人吧。”
安诺和刘易安软了下去,他们最近真是太缺钱了……
最后,安诺只得到:“4500星际币一架时空梭。”
路斐特扯唇,压住嘴角的笑:“行!”
☆、040
【安诺:在洛丽塔生活的这期间,“没有钱”和“怎么去赚钱”成了我大部分时间需要去想的一个问题。所以对路斐特,我只能老实承认,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太多。
刘易安也是,离开军部之后他一无所有,比我还穷,为了生存他根本无暇思考其他问题。
到这时我才明白,那些更高层次的需求,权利,责任,信念以及情与爱,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思考。填饱肚子还不够,还得有更多的闲钱,更多无聊的时间。
刘易安曾经总结过,他说,科威要是想和他重归于好,真的不用大费周折,转几百万星际币就够了。
所以,我十分感谢在蓝水星球生活的这几年。它教会我,横跨在你与爱人之间的东西,都是物质至上的附属品,如果没有这些附属品,你会发现只剩下了物质,如果连物质都不剩了,那就不存在隔阂。除非其中某个人在装逼。】
科威的时空梭停在洛丽塔的教堂后面,路斐特的时空梭紧挨在旁边,叫安诺和刘易安相信他们两个不是搭伙一起来的,真的挺难。
刘易安虽然经常打小工,但都是很轻松的活儿,在和安诺搭伙过日子的这段时间,安诺主外刘易安主内,家用补贴几乎都是安诺包揽的。
此刻让刘易安给科威擦个玻璃,安诺都能感觉到刘易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的气息。
刘易安冷着一张脸抓着快布看侧身的科威,“兄台,你想怎么擦?从头擦还是从尾擦?上下擦还是左右擦?”
安诺上前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掌心向上,道:“先上去擦上面的,我推你上去。”
刘易安从容且淡定的将一脚踩上安诺手心,一瞪脚接着安诺的力爬上了时空梭。
路斐特抱胸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科威的一张冰块脸瞬间就有点挂不住。
安诺帮刘易安爬上时空梭之后,自己就走到路斐特的飞船旁边。
教堂后院是一大块草坪,种了写远古栀子花,栀子花丛中有一个铁扣,插上事先准备好的长管子,再把铁扣拉开,皮管另外一头对着路斐特的时空梭就是一水枪。
路斐特、刘易安、科威:“……”
安诺穿着一身蓝色的吊带工作衫,袖子捞着,整个人在阳光下沐浴着一种朝气的蓬勃,吹着口哨对着路斐特的时空梭洗涮涮。
刘易安瞬间就觉得自己傻×了,叫嚷了一句什么,安诺没听清,就假装自己不知道,继续吹口啥洗飞船。
路斐特这次用的飞船是金帝上专用的那种节能时空梭,环保并且性能高,但是有一个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娇弱,此刻被安诺这么没分寸的水枪浇了一身水,警报声立刻响起。
路斐特捂着脑门耸动肩膀压抑得想狂笑。
连科威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安诺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像培育花朵的园丁了,要是再戴个草帽赤个脚,基本就完美了。
安诺喷完了路斐特的飞船,让刘易安下来,又开始喷科威的飞船。两架飞船都被喷得湿漉漉的,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刘易安完全是个摆设,拿着块抹布在一旁指指点点根本就不动手。
“那里,上面一点还有水,哎,你笨死了。”
“没擦干,还有呢!”
安诺又气又无奈,和刘易安搭伙过日子的时候他就发现,刘易安在日常生活上有点像女人,不但洁癖还喜欢对别人的生活习惯指指点点。
安诺擦完了科威的飞船,又开始擦路斐特的,一架时空梭所用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安诺流了一身汗,小麦色的皮肤沾上汗水之后在阳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路斐特的眼神从安诺弯腰的背部曲线到结实的大腿再到有点翘的臀部,人都有点傻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安诺已经擦了一个小时。
刘易安看了看路斐特,再看了看一脸冰山的科威,咳了一声,终于有点良心冲安诺道:“休息一下吧,擦很久了。”
安诺停了下来,把清洁布扔在时空梭上,喘了口气道:“现在你知道养家多不容易了吧?”
刘易安翻个白眼:“不觉得。”
安诺瞪了一下眼睛,眼见着就要和刘易安吵起来,路斐特终于无奈地冲科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人拎走。
科威二话不说,揽着刘易安的肩膀,弯腰一个公主抱,面无表情地将人领走了。
刘易安:“喂,喂,放开我,我还没说完!……”
教堂后院中的远古栀子花飘着淡淡香味,烈日下安诺看了路斐特一眼,在背对阳光时空梭的阴影里盘腿坐了下去,随手摘了栀子花白色的花瓣扔进嘴里,边咀嚼边道:“坐吧,洛丽塔没有日光防护网,夏天的时候紫外线很强。”
路斐特走到安诺旁边,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他还穿着天教长袍,坐下去的时候看着宽松的长袍下摆,想到了安诺和刘易安养的那些会咬人的大笨鱼,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诺也没问他笑什么,直接道:“安硕重新为你指引了信念,你的意识之海和以前不太一样,有点奇怪,可以详细说说么?”
路斐特被安诺这么突如其来直奔主题的问话弄得愣了一下,“不,我不太想谈这个。”
安诺点点头,又扯了片花瓣扔进嘴里:“哦……那你来做什么?”
路斐特:“……”
安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在路斐特的胸口豁开了一道口子。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安诺所能说的所有难听的话,比如——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路斐特,我们到此为止吧……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安诺会问出这句。
那你来做什么?
以安诺原来的性格他是根本不会这么说的,以王者和骄傲者的姿态回视路斐特才是他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么?他是教皇,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曾是整个星际的信仰,他早该习惯了上位者的姿态,又是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路斐特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变了,他有这种意识,离开安诺这两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和安诺吐露半个字的,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但是安诺又是为什么变了?
路斐特一时间很动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