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面容更深地掩埋。
'你的心中有很多的疑问?'血衣男子再次的问,声音持平。
林无尘点头,并不隐瞒,她知道在这样一个强大的人面前隐瞒真相无疑是愚蠢的。更何况她的害怕并没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
'想知道我是谁?'血衣男子的眼神之中有着捉弄的笑意,仿佛在逗弄自己饲养的一个宠物。
林无尘这次没有点头儿,只是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脾气还挺大的。'血衣男子叹息着笑,'你的姐姐可比你听话多了。'
林无尘诧异地望着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吴及口中的那两个字'姐姐'
吴及点头而笑,黑色的长发在他点头的瞬间轻轻地晃动,眩惑人心:'不记得了?你的姐姐是刘若雪。'
林无尘的目光惊电一般落在男子的身上,惊诧渗入了她的目光里。
刘若雪,刘若菲,这两个相似的名字是否真的有着什么关联?
'你不是刘若菲吗?怎么?忘记了吗?好可怜。'男子叹息着微笑,眼中有着戏谑的光芒。
这样说着,血衣男子开始移动脚步,向着林无尘走来,林无尘没有动,因为她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够移动。
血衣男子走到林无尘的身边,他的手白皙而修长,伸出来,挑起了林无尘的下巴。
林无尘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的厌恶。
血衣男子却并不在意,脸凑到了她的面前,他们两人的脸孔相隔不到半寸。
'真的记不得了吗?'血衣男子的鼻息轻轻喷在林无尘的脸上,林无尘厌恶地别过头去,然而血衣男子的手却再次的把她的头转过来,神态之中,宛如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不需要我帮助你记起来吗?'血衣男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林无尘看着他,眼神流露出迷茫:'记起来?'
'是呀,我可以把你七年的记忆还给你,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七年的记忆吗?'血衣男子继续着道。
无尘定定地望着他:'七年的记忆。'
血衣男子笑了一笑:'是呀,七年的记忆。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七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你想一直逃避吗?'
'你愿意帮我?'林无尘的目光突然不再躲闪,咧开嘴,笑了。
明亮的笑靥让血衣男子的神情一滞,然而他很快地回复过来,声音淡定无波,古井一般的目光里,宛如一颗石头投入海洋溅起水花一朵,然而终究消逝无痕。
'我当然会帮助你,我来就是为了帮助你的。'血衣男子也笑了,捏住女子下巴的手移开了去。
林无尘重新获得了自由,感觉自己的下巴都有点僵掉了。她站在原地,不再移动,抬头看了看四周,觉得这样的一个场所实在诡异,而在她眼前的那个诡异的男子更让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怖的力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无故燃烧的火焰已经不再跳跃,偶尔有冷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带来空气中阴暗而沉闷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不由自主地,林无尘问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血衣男子听后,愣了一愣,突然大笑出声来,他的笑声那样的不加掩饰,仿佛林无尘真的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然而立在原地的林无尘是没有笑的,她只是看着男子的笑,然后看着他收敛笑容,再然后,男子的目光鹰一般地盯住了她:'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点了点头,'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
男子的话一说完,突然发现血衣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快速地移动到了她的身边,他的手抓住了她的头。
林无尘感觉到自己的头仿佛裂开了般的疼痛,伴随疼痛而来的,是那些纷至沓来的苦痛记忆。
华清,她终于记取了那个国家的名字。
刘星雨,她终于想起了那个皇兄。虽然一切都是假的,却都真实地存在她的记忆里,在这一刻里,是谁打开了记忆的瓶盖,然后那些记忆全部一股脑地涌进了她的脑中。
华清,皇兄,战争,屠杀,横陈的尸体……所有的一切渐渐清晰地浮凸在了她的脑海中,冲击着林无尘的记忆。有一刹那,林无尘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刘若雪还是林无尘,抚着脑袋的手在剧烈地抖动着,嘴唇抽搐,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终于记起来了,可是她却宁愿不曾记起一切。因为那些都是太过灰暗的记忆,让她一但思及,就痛苦得无以复加,然而因为有了林无尘记忆的综合,所以一时之间,还不是那样的令她难以忍受。
在那些记忆在她的脑中不断地游动,拍打的时候,她终于右手按着脑袋,弯下了身,然后她突然地睁开眼睛,迷茫之后,她的眼中终于有了清明的景象。
血衣男子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到女子表情不断变化的过程,嘴角露出了隐秘的笑意。
当林无尘抬起头的时候,血衣男子已然消逝了身影。
而林无尘的梦,也已经醒了。
苏醒的林无尘发现自己躺在锦被里,她胸口的箭已经拔下,也进行了一番包扎,甚至抹上了药。
林无尘仅仅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要掀被下床。
然后她听到杯盘落地的声响,抬起头,看到一个小丫头慌张地跑过来,按住她的身体道:'姑娘刚刚苏醒,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小丫头不说还好,一听小丫头这样说,林无尘立刻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隐隐地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胸口受伤的关系,林无尘突然发觉连自己的腹部也疼痛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
她按着腹部,冷汗从她的额头落下。
第九十五章 谁下的毒?
她按着腹部,冷汗从她的额头落下。
小丫头眼见林无尘的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始知事有不妙,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放声叫了起来:'来人呀!快来人!'
林无尘听到小丫头的喊叫,眉头皱得更深,想阻止,但是腹部的疼痛又让她开不了口。
'喊什么?'随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一身蓝衣的男子霍地出现,小丫头惊了一惊,赶紧道:'冰蓝,姑娘的身体好象不太对劲,赶紧请大夫瞧瞧吧。'
冰蓝不以为然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约莫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要紧的。不要惊了府里的人,这会子靖王爷正在府里做客,不要再大呼小叫了。得会王爷送走了客人,自会来瞧的。'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吧。'小丫头待要再说,却被冰蓝厉声地阻止了。
这个冰蓝在府中地位特殊,很受王爷重视,府中的一干下人是不敢得罪的。
林无尘坐在床头,手抚着腹部,形状痛苦,然而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冰蓝冷冷地着着状似痛苦的女子,不再说话,缓步走向外去。
'啊,血!'小丫头突然呼出了声来。冰蓝听到,脚步顿了一顿,可是很快地又继续往外走去。
林无尘抬起脸,脸上展开了一个虚弱的笑道:'好象真的出事了。'
小丫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这可怎么办,王爷让我照顾姑娘来着,姑娘却流了这么多血。'
林无尘身体本就难受,而小丫头又一直在旁边咋呼,不禁心头更添烦闷。
手指快速地向小丫头的胸口一点,小丫头于是再不能吐出一个字,张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林无尘。
林无尘苦笑着道:'你太吵了。'话未说完,只觉得腹部疼得更加厉害。
身下有血液不断地流出。
林无尘看着身下流出的血,有一瞬间的木然,待她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泪水就缓缓地浸湿了她的脸。
在她还不知道上天何时赐给她一个小生命的时候,上天就已经将那个小生命悄然地带走了,是仁慈还是残忍。没有喜悦的准备失去了是否也不会痛苦?
这,对她来说,是什么?惩罚吗?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问话,林无尘抬起头。木然地笑了一下。
赵清看到,那个从来就镇定自若的女子竟然满面地无助的泪痕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样的女子,他的心中瞬间揪紧了一下。
当他的眼睛触及女子身下的鲜血时,神情是呆怔与愕然的。
那个女子的身下都是血,而她的脸上却有着木然的笑,那个笑没有色彩,苍白而黯淡,宛如秋季被霜打的花。
赵清快步地走上前去,弯腰抱起了女子,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在做那些动作的时候是那样的小心,也没有发觉女子下体上的血沾染了他锦色的衣袍。仿佛突然触动了胸膛上的伤口,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却很快地松弛。
林无尘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苍白的笑,苦涩无比。
赵清待要叫人去找大夫,回头,就看见一身蓝衣的男子站在门口,赵清于是自然地脱口道:'你去找大夫来。'
冰蓝答了声'是'后便退下去,然而他的背影却是萧瑟的。
赵清解开小丫头身上的穴道交代:'你去打水,再叫几个人给姑娘请洗一下。'
小丫头下去,边走心里边嘀咕:那位姑娘跟王爷是什么关系呢?
赵清坐在林无尘的床边,眼睛看着女子苍白的脸。
就在昨夜,他们还是拔剑相向的敌人。
他原本打算杀了他,因为她的存在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可是最后的那一刻,当女子的生命即将随着响箭消逝落尽的刹那,他的心中突然一痛,鬼使神差地,他放过了她。
在她已经将死亡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胸膛之后,他竟然放过了她。
他从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从来不是个宽大的人。
可是因为这个女子,他的信念却一再地动摇,再三地破例。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会因为这个女子而发生什么不幸。
所以在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本来是下了狠心来解决这个祸害和隐患的。
然而在踏进门的那刻,在看到女子痛苦茫然的微笑和身下流出的鲜血时,他竟然什么都没想到,只是那样自然地走上前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想,这个女子,也许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
终有一日,他也许会因为她而死。
他的手紧了又紧,却最终松开。
'大夫来了。'正在赵清心中挣扎不休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小厮领着一个须发斑白的大夫走了进来。
赵清见只有小厮进来,有些奇怪地问:'冰蓝呢?'
小厮道:'冰蓝公子领了大夫进门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清'哦'了一声,不以为意。
须发班白的老者在坐在床前,诊断了一会,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神情不断变换。
赵清忍不住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老者道:'这位夫人是滑胎了。'
赵清怔了一下,古怪道:'你是说她怀了身孕,而现在又没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照道理说是这样?'
赵清又问:'那么她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可有性命之虞。'
老者笑着道:'虽然滑胎,对母体有所损害,但并不会致命,只是……'
赵清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张,忙问道:'究竟如何?'
老者叹息了一声道:'滑胎的损害虽然不大,但是夫人身体上的毒,却无法可解。'
赵清震动了一下:'你是说她身上中了毒?'
老者沉痛点头:'依我行医二十年的经验,夫人的确中了毒,而且此毒实属罕见。老夫也是偶尔在医书上见过类似的记载,此毒每日晚间发作,痛苦难当口必须定时服解药,方可保证性命无忧?'
赵清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无来由地抽痛:'究竟可有解治之法?'
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