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克达,让开吧,我本来就想要回夏国去。”
忧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便是那娇小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到了耶克达近前,没有看他,直接绕过他身边,想月牙门外走去。
“忧儿姑娘。”
耶克达急急的叫了一声,伸出大手,拉住了忧儿的手臂,这是自从忧儿和耶律宸勋去过圣湖之后,耶克达第一次拉她,在早之前,还总是主子吩咐要带这个女子上路,自己还自作主张的将她塞进了筐子里。只是现在突然发现,这女人瘦了好多,纤细的胳膊都不盈一握了,让耶克达一抓之下,又松了松手,怕力气大了将她那纤细的胳膊握断了
“叫宸保重自己,说忧儿会回来的。”
抬头对着耶克达嫣然一笑,忧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开心,可心里的酸和痛,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多么的不想和宸分开,更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见不到父亲,可忧儿又抛不开生养自己的母妃和疼爱自己的哥哥,此次回去若是还有幸可以见一面,估计也是诀别了。
至于今后,若是还可以和宸在一起最好,若是不能,就算被终生囚禁在夏国,自己也会坚强的带好孩子,看着他(她),应该就如同看着宸一样了。
“好,既然长乐公主如此明白事理,咱家也不为难公主,给公主半炷香的时间,去收拾一下随身的东西吧,只怕这路途遥远,护送的侍卫又不如丫鬟细心,怠慢了公主。”
那个传旨的公公这么一说,耶克达的心便凉了下来,若是他再催忧儿快走,就一定是怕主子中途折返回来,拦住了忧儿姑娘的去路,他们不好向圣皇复命。而现在,他一个传旨的公公居然可以要拿出半炷香的时间,让忧儿去收拾,证明主子短时间内真的不会回来了。
“谢谢公公好意,忧儿孤身而来,没有什么东西可带,上路吧。”
忧儿伸出小手轻轻掰开了耶克达握住自己胳膊的大手,微微点头算是告别,转身快步的向大门口走去。
耶克达看着忧儿纤细而坚定的背影,心中一凛,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直接走进了王爷的寝室,片刻便匆匆忙忙的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件黑色的皮裘披风。
“忧儿姑娘等等。”
耶克达拿着那件披风来到了忧儿身边,将皮裘一抖,披在了忧儿的身上,大手略微笨拙的将她颈前的飘带系好,又伸手将后面的小风帽拉过来,给忧儿带在了头上。
“忧儿姑娘,骑着焰走吧,焰走的稳,速度快,比马车颠簸要好的多。”
耶克达说完,转头看看一旁的侍卫和领头的那个公公,公公点了点头,要赶路,骑她自己的马走,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耶克达急忙去后面牵马,而当他出来的时候,手里不只是牵着那匹赤红色的焰,还有他自己的马。
“耶克达,你这是……”
忧儿看了一眼那马,便似乎明白了,但还忍不住吃惊的问道。
“耶克达送忧儿姑娘上路,王爷有命,让耶克达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忧儿姑娘身边,直到他回来。如今王爷不能亲自护送,耶克达也不敢擅离一步,就算到了夏国的边境,耶克达也不回头,知道王爷亲命耶克达回来,否则耶克达终此一生、舍得一命,也要护着忧儿姑娘和小世子的安全。”
耶克达说完,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忧儿,但仍是扶住马头,等着忧儿上马,一脸的恭敬和严肃。
“谢谢。”
忧儿淡然一笑,那笑容里有感谢,更有感动和信任,翻身利落的上马,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千千丁香结*****
耶律宸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背后的伤微微一动就是一阵烈疼,屋里没有人,小室顶上不大的窗子只透出不怎么亮的一点点光来。
“来人。”
耶律宸勋高声喊了两遍,却没有人回答,起身的时候感觉四肢有些无力,就知道是昨天迷药的后遗症。见地席靠墙边的地方放着一个水壶,耶律宸勋过去弯腰拾起,将里面的小半壶凉水尽数倒在了头上,这才感觉清醒了不少。
来到门边用力的拉动一下,果然被锁住了。耶律宸勋再用力的想要将门拉开,依然没用,看来这件宗祠的面壁的小屋和监牢差不多,也很牢固结实。
“来人,来人。”
耶律宸勋大力的用双拳擂动门板,他知道外面应该有人的。只是良久,直到背后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仍然没有人回答。
“哗啦”过了不知道多久,总之耶律宸勋已经在地席上坐到双腿都开始发麻了,门上的小窗拉开一块,从外面送进了一大块牛肉和几张饼。
“快开门。”
耶律宸勋猛的起身冲了过去,那扇小窗却一下关闭了,外面也再没了声音。
“不开门,就将东西拿走,本王不会吃的,除非圣皇放我出去。”
耶律宸勋高声的喊着,愤怒的再次将门板砸的“隆隆”作响,却依然再没了声音。抬头看看高处的窗子,或许那里可以出去,可耶律宸勋又想了一下,继续坐在了地席上,安静了下来,对于门口的牛肉和饼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他要出去还是有办法的,将面前的这道门砸开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会更加触怒圣皇的,他知道那样不是上策。
窗口的阳光暗了下去,门口的食物又塞了进来,可耶律宸勋也不再去门口,而是就那样安静的坐着,等待着……或许是胜利,或许是死亡!
阳光亮了又暗,黑了再亮,反复了三次之后,萧皇后的声音终于出现在门口。
“宸儿,忧儿姑娘虽然走了,但耶克达随在她身边,她没事,也还会回来的。”
“……”
耶律宸勋的心明显一颤,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宸儿,一个月的时间,你吃些东西,养好了伤,等面壁时间到了,母后替你去向圣皇求情,让你去接那位忧儿姑娘回来。”
耶律宸勋的大手在膝盖上紧了紧,抬头看看摆在门口的食物,最终仍是垂下了眼,不再说话,更不动一下,没有半点想吃的意思。
他比谁都清楚忧儿赢弱的身子,那样茫茫的大漠,那样艰难的漫漫长路,忧儿身边没有自己,不只是危险,更会寂寞和害怕吧!自己要坚持,早出去一刻,早到她身边一天,若是不能,宁愿在这里耗尽了自己。
“宸儿,听母后一句劝,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圣皇的气还没有消,母后等圣皇气消了就去求圣皇开恩可好。”
仍然等不来耶律宸勋的回答,萧皇后又说了几句,最终只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而这一次萧皇后走了,却又是两天没有回来。
而耶律宸勋就那样一直僵坐在地席上,门边的食物没有动过,就连水也没有喝过一口,本来粉嫩色泽的薄唇已经苍白,上面一道道细小的血口却让那唇更加艳丽起来,配上他一张绝美的脸,似乎就要羽化成仙。
当天再次黑下来的时候,小室里已经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耶律宸勋感觉到了异常的寒冷,那冷意开始只是从身下冰冷的地上传来,接着便是冷遍了全身,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冰封一样,最后好像五脏六腑都开始结冰了,胃部更是一阵阵的痉挛,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了下来。
“哗啦”门上的小窗再次打开,这次没有送饭进来,反而将本来摆在门口的肉和饼的拿走了,接着那人退了下去,好像又有什么人走到了小窗边,向里面看着。可小室里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那人应该是在门外踌躇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不用再送饭过来,随他吧!等他昏过去了,灌两碗参汤。”
是圣皇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便是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响起。。
“父皇……”
耶律宸勋唇角勾出一个俊美妖娆的笑容来,接着便咬紧了牙关,随着越来越冷的身体,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直到身子慢慢的倒在了冰冷的地席上,牙关还是咬的紧紧的。他想坚持到最后,至于什么才是最后,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圣皇,求您开恩啊!宸儿这个样子,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手子子他。“启禀圣皇,宸王爷牙关紧咬,不要说灌参汤进去,就是撬也撬不开分豪啊,连水都喂不进去。”
“宸儿,宸儿,你醒醒,母后替你求情,哪怕你先喝些水。”
耳边不断传来萧皇后和御医的声音,时不时的会有人用湿润的棉花给自己沾湿干裂的唇瓣,还有人会想各种法子来让自己张口。耶律宸勋时而听到,时而继续陷入到昏迷之中,但只是让两颌的肌肉更紧绷一些紧咬的牙关,不肯松动分毫。
直到眼前再次完全黑暗一片,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便是一只大手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应该是圣皇的手,他就知道,圣皇还是疼爱自己的。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耶律宸勋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心中狂吼着:“忧儿,等我!
☆、全军覆没
这一次似乎昏睡了好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便醒来,耶律宸勋稍稍有了一点意识的时候,就猛的坐起了身子,把站在床边正在打瞌睡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王爷,您醒啦。”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猛然起身让头开始有些眩晕,但这次再起来发现背居然不疼了,除了动一动还有些发紧,那应该是结痂的缘故,而自己昏迷前应该还不是这样的,那就说明……自己昏迷了好久!
“现在卯时头了,这是您昏迷的第四天头上。”
四天!耶律宸勋大手一下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了靴子下地,向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一叠衣服。他现在上身打着赤臂,缠满了白布,应该是方便包扎,只是这样缠着太紧,行动都不怎么灵便了。
伸手将系在胸前的结打开,耶律宸勋快速的将那一圈圈白布从身上解下来,抓过衣服套在了身上。
“王,王爷,您的伤才刚刚结痂,不能拆呀!王爷,您要到哪儿去?圣皇吩咐……”
耶律宸勋根本不管他,将那团白布向地上一扔,一边系着衣扣,一边大步的向门外走。那小太监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一段,最后见拦不住,干脆一转身向回跑去。
耶律宸勋不知道自己的马是不是还养在皇宫里,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就被拦下马了,而身上的弯刀也被萧皇后解下了,现在赤手空拳,却只想向外走,想着找匹马一路狂奔,要奔到他的忧儿身边。
“宸儿,宸儿!”
耶律宸勋大步奔到宫门口的时候,身后远远的传来了萧皇后的喊声,而接着便是马蹄声,是萧皇后听到报信,骑马奔了过来,终于算是赶上了。
“母后,忧儿还在等我,马借给宸儿吧!”
耶律宸勋最先看到的除了自己的母后,便是母后的那匹踏雪了。一匹纯白的马,也是千里名驹,骑着它虽然不及自己的雷更快,但起码比其它随便找来的马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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