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神看了看稍远一些伺候的宫女们,目测了一下距离,才继续说道:“母后知道这朝政的事情母后不该过问的,只是关乎到你的前途,才不得不将你叫到这里来的。”
“哦!母后既然也知道朝政不可以随便过问,那还是不要问的好。”
公去去那。耶律宸勋没有想到萧皇后一下子提到的是朝政,但这个的确不是后宫可以过问的,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抬头一直看着面前的那株松树。
“这个其实也不完全关乎政事,也是关乎你和你府里的那位无忧姑娘的。”
“无忧?!!”
耶律宸勋这回则是吃惊了一下,他王府里多了的那个女子,还是之前大婚上圣皇让他带回府的,不知道怎么母后一下问起了她,而且她又和朝政有了什么关系吗?
“其实也不完全和她有关,而是和她的身份有关。之前你府里的那个忧儿姑娘不也说自己就是夏国的公主嘛!偏偏这件事情不知道从哪里就传到了夏国,现在夏国的七皇子赵尊铎已经禀告了夏国的皇帝,而夏国的皇帝应该也是认为这个女儿失而复得,九死一生,太过激动了,已经派人向圣皇请求,让七皇子亲自到我大辽来,将长乐公主接回去,算是省亲也好,因为你们当初一直没有完婚,算是解除婚约也罢,总之是来要人的。”
“要人的!”听萧皇后说完,耶律宸勋明显的紧张起来,赶紧继续追问道:“要什么人?是无忧还是忧儿?”
“当然是要真正的夏国公主。估计夏国只是听到了传言,但也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这里居然有两位自称是夏国公主的,而现在两个都在你的府上,你如何选择,可要仔细了。”
对于那两个女子其中的一个,萧皇后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圣皇也知道了这件事,还暗示自己不可以多管了,也算是假借自己之手,要试探一下耶律宸勋的。
而另一个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夏国公主,萧皇后倒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现在她知道了夏国来要人的事情,可圣皇却对这件事情闭而不谈,分明就是想要瞒着自己的儿子,看他如何做个决定,万一他选的错了,只怕不要说东宫之位,就连自己萧氏几代的后位也危险了,所以才忍不住悄悄找了耶律宸勋过来,想要偷偷点拨他一下。
“可忧儿已经有了我大辽皇室的血脉,怎么可以随便就回到夏国去呢!”耶律宸勋猛地脱口而出,随即又说道:“那圣皇是打算让七皇子赵尊铎过境吗?”
虽然两国表面上已经和亲,可因为三年前大辽圣皇下的那一道不准送亲队伍过境的圣旨,而间接导致了夏国的公主惨死,所以这三年中,夏国虽然并不敢明着对大辽如何怨恨,但已经不如往日那么恭敬了,甚至还有消息传出:夏国或许会倒向金国一方,一起来对付大辽。所以这次夏国听到消息便要带兵过境,表面上是打着迎公主回国的旗号,可暗地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谁也不好定论,若是因此两国再起冲突,加上之前蒙古已经和金国联手,形式对大辽就十分不利了。
“这个圣皇倒是没有说,但圣皇的似乎有意将夏国的公主送过去,这样夏国的军队不必过境,而且来的七皇子是长乐公主的亲哥哥,是与不是都可以让他自己分辨,倒是也省得你抉择不定了。”
萧皇后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耶律宸勋,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如果不是自己多此一举,现在宸儿已经大婚了,不管那个小丫头是不是真正的夏国公主,总比现在局势不由自己掌控要好的多。
“宸儿何时抉择不定了!”
耶律宸勋急了,若是圣皇真的要将夏国的公主送回去,那两国的形式更不容乐观,而自己和忧儿就再无将来可言了。
“那就趁现在夏国的大军还未到边境,赶紧选择了吧!”
萧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心里也不知道圣皇究竟如何打算的,也许会借此机会兵犯夏国,这样也算是给蒙古和金国一个下马威;也可能只是要借此再试探一下宸儿;又或许是一箭双雕。总之,自己能将这个消息告诉宸儿,已经算是能做的极限了。
耶律宸勋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火红的太阳只露出半个脸来,将自己脚下的雪地都映的一片通红。可那本来应该暖暖的颜色,却又因为那本来雪的冰冷,而显得有些突兀又矛盾,让耶律宸勋也受了些影响,满心的不舍和难以抉择。
如果圣皇真的有了那样的圣旨,那忧儿就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管自己再如何挽留只怕都没用;如果忧儿回去了,那大辽也可能真的借此侵夏,两国关系一再恶化之后的结果,完全是他一个皇子所无力扭转的。国之大事,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可以挽留两人的深情呢!
*****千千丁香结*****
“宸,你回来了。”
忧儿坐在桌边,正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发呆,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那熟悉的修长身影,忧儿小鸟一般开心的奔了过去,伸手抱住了耶律宸勋精壮的窄腰,用手在他结实的腰上拧了一把。
“怎么都不吃呢?冷了吧,我让下人去热一下。”
耶律宸勋弯腰将忧儿抱进了怀里,坐在桌边,让忧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摸了摸已经冷了的盘子,知道忧儿等了自己很久,更加的心疼,将她拥的更紧。
“一起吃吧!下次回来晚了,让耶克达捎个口信也好啊!”
忧儿倒是不怪他,毕竟他是一个堂堂男子,又是大辽的皇子和王爷,为国分忧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在身边总是空落落的,又会分外担心他或许有了什么事情。
“嗯,不会了。今天只是……”
有下人正好进来端饭菜,准备去热,他便停了下来,直等到下人都退了出去,才重新开口道:“今天母后要我过去商量了一些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因为耶律宸勋这样小心说话的一个暗示,忧儿也明白或许是皇后找他说了什么要紧又秘密的事情。
“母后说,夏国的七皇子赵尊铎已经领兵从夏国出发,要求过境的文书已经呈到了圣皇那里,他打的就是迎公主回国的旗号。”
“哥哥!”
忧儿小手一下捂住了嘴巴,泪水在一双大眼睛里转了两圈,终于流了下来。三年来对父皇、母妃和哥哥的思念从未断过,而如今听到哥哥也知道了自己平安的消息,要来接自己回去,让忧儿如何能不激动,不高兴到落泪呢。
“可是,忧儿,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真的回到了夏国,我们今后怎么办?”
耶律宸勋的大手扣住忧儿的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想让她听出自己心中的不舍。
“可是,我们的婚事不是三年前就已经定了下来,只是因为这中间许多的事情才一拖再拖。如今就算是回去省亲,也未尝不可啊!”
忧儿还不十分明白这其中的波折,更不知道两国之间的暗潮涌动,只是一心的想着马上就能够见到哥哥了,还可以回夏国见父皇和母妃,眼里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忧儿,只怕现在大辽与夏国的形式并不简单,若是你可以再回来最好,可若是夏国不肯放人呢!你在皇宫中仍然是公主,却也再不会是我耶律宸勋的妻子了。”
耶律宸勋将脸贴在忧儿的头顶,在忧儿那满头秀发上轻轻的摩擦着,无限的怜爱,心中又泛起种种的酸楚,实在是过于两难啊。
“那,那怎么办?我想哥哥,想我母妃和父皇。”
忧儿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水,但她也同样舍不得她的宸啊!小手慢慢的移到腹部,那里现在仍是平坦一片,但再过不久,就会慢慢有了一个轮廓,显出一个蓬勃的小生命来,她又怎么忍心孩子出生时候见不到亲生的父亲,又如何能够忍受今后都和自己的挚爱分开呢!
“这事情既然我已经暗地有了消息,相信其他人也一定会有消息,也许另一边马上就会有了动作的,只是到时候怕又委屈了忧儿。”
耶律宸勋大手揉了揉忧儿的发,修长的指尖挑起了忧儿的下颌,深深的吻了下去。
“唔……对了,今天那个无忧过来了,可是被牙吓昏了,我找人将她抬了回去,不知道这会儿醒了没有。”
赶紧推开耶律宸勋已经吻到了脖颈的头,岔开了话题,忧儿被他吻的小脸绯红、呼吸不稳,可现在才是午饭时间,真怕宸就这样一路吻了下去;再说刚刚下人只是将饭菜拿下去热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若是被撞见了多羞人呢
☆、立你为妃
“哦?她怎么又来了。”
耶律宸勋眉头一皱,不明白那个女人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自己和忧儿之前将她整的惨兮兮的,怎么又蹦了出来。本来打算查清楚了就将她拆穿的,现在看来她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来破坏自己的大婚,又或是对自己不死心。难道……
是另一边已经要有了行动?!!
想到这里,耶律宸勋在忧儿的唇瓣上又啄了一下,将她的身子从自己的腿上抱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忧儿,只怕我不能陪你用膳了,我要去沉香居看看。”
“嗯。”
忧儿感觉耶律宸勋的表现有些反常,只是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垂下了眼,似乎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
“忧儿,多吃些,早点……休息。”
耶律宸勋说完,大步的向外走,走的头也不回,像是要赴战场一样的英勇,让忧儿看着他的背影,心慌的“突突”只跳,想要上前拉住他,让他不要走,可身上却无力,两条腿又像是灌满了铅水一样的,坠的心都开始往下沉了。
*****千千丁香结*****
无忧坐在桌边,看着那桌上的烛火发出的红晕,都会想到血的颜色,又看看满桌子的菜饭,想着忧儿说过的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掏个干净,就是一阵的恶心,根本没有半点的食欲。可又一想到自己醒来后,听小玲的解释,原来那只叫做“牙”的巨狼根本就是宸王爷养的爱宠,不但不会吃人,反而牙的口味很刁钻,不是专人负责喂食它都不会吃的。
这样看来,自己晕也是白晕了,分明是那个小丫头在吓唬自己的。想到这里,无忧就恨的牙痒痒,手里拿着筷子,狠狠的在碗里戳着,将菜都洒出了一些,面上表情也狰狞了许多。
“宸王爷到!”
仍旧是耶克达的声音响起来,而这次无忧只顾着发狠,直到门开了,耶律宸勋那高大修长的身子走了进来,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敛起脸上的那丝狠戾,换上了一副温柔又娇弱的样子。就连眼圈都是一下红了起来,含着泪水低低的叫了一声:“王爷!”
那声音妩媚软糯,娇滴滴的会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可耶律宸勋刚刚进来时候明明就清楚的看到这女子还是一脸的咬牙切齿,现在却又换上这么一副模样,真是很让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