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苓瞪大了眼,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她踉跄退后几步,瞪着玉初见,只觉得这小贱人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有些邪恶,与以前那个总是被她气得跳起来的玉初见有些不一样,“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要在我面前将秋玉这个贱人许给他,对不对?他不会喜欢秋玉的,绝对不会!”
初见有些同情地看着玉雪苓,“崔子音就算不喜欢秋玉又如何?他也接受了她不是吗?你能如何?你又能如何?”
“你和你母亲是故意!对不对?别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放弃,我不会,绝对不会!”玉雪苓吼了出来,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凄厉。
“你会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母亲只是想要为秋玉寻一个好去处,你何必硬是要认为他人和你一般心急狠毒呢?”初见嗤嗤笑了出来,一派天真无邪。
“你……你分明是就是故意的。”玉雪苓嘶哑了声音,她今日竟觉得玉初见如此陌生。
玉初见摇头浅笑,“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你和崔子音是不可能的,你何必强求呢?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就算你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难道我去强求他就会是你的吗?”玉雪苓叫道。
“我说过了,我和崔子音只是朋友。”初见笑了笑,打算离开,她不想继续和玉雪苓耗了,回身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眯眼看了玉雪苓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藏过我的东西?”
玉雪苓打了个酒嗝,“我藏匿什么东西?我需要藏你的东西吗?别以为你是个嫡出的就一定什么都比我好,父亲最疼的人是我,是我!”
“那不是很好么?”初见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心中却狐疑,看来那信不是玉雪苓藏的,但不是她还会是谁?
“玉初见,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笑着看你哭的,一定会的!”玉雪苓目光含恨,将玉初见一点一滴恨进了骨子里。
“到时候阵要看到底是谁在哭了。”初见不甚在意地笑着。
“你知道父亲这次去榈城市做什么吗?除了生意上的事情。父亲还去了榈城城主那里,你知道为什么吗?”玉雪苓步履踉跄走到初见跟前,在初见耳边吹气低语。
初见轻咳一声,受不了玉雪苓身上的酒气,“关我何事?父亲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玉雪苓冷笑,“父亲在未去榈城之前,收到榈城城主夫人的信。她要玉老爷将女儿许给他丈夫当妾,还指明要嫡女,妾啊,玉初见,你也只能是个妾。”
初见脸色一变,蹙眉看着玉雪苓,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不信?那就等父亲回来就知道了。我看到时候你那身份尊贵的母亲是什么表情,哈哈哈。”玉雪苓大笑,扬长而去,已有些疯狂。
初见脸色有些发白,怀疑玉雪苓究竟是故意气她,还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玉云生他……不会真的讨厌到要她去当别人的妾吧?
“二姑娘”灵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二姑娘。她刚刚在二姑娘的示意下一直默不作声,如今看到她脸色难看,心中有些担心。
“我没事”初见笑了笑,有些勉强,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玉云生说不定真的把她嫁给什么榈城城主当妾了。
“大姑娘说的不会发生的,那榈城城主都过了而立之年了。老爷不会这样做的。”灵玉出声安慰着二姑娘,她不相信老爷会那么狠心。
“这榈城城主你可有见过?”初见和灵玉走回攒眉园,心中却还觉得有些不安。
“没见过,但与老爷是至交,曾听夫人提起,这榈城城主的夫人是个出了名的妒妇,却是个不能生养的女人,那城主都快四十岁了呢。”灵玉想起一天听过的一些传闻,一一跟初见说明,那城主夫人真的是个可怕的女子。
“这个上官夫人这样赶走上官晖的小妾和暖房丫头,怎么上官晖也不休了她?”初见挑眉问。
“这个女婢也不清楚,好像是这个上官夫人来头也挺大的吧。”
“来头再打也不能随便将人杖毙啊。”虽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但这个社会确实有些主子正是常找借口杖毙生得比较美艳的丫环和小妾,对于这种现象,她虽觉得残忍,却也是无力改变,只能尽量去适应习惯,只要不是发生在她身边就好。
“二姑娘您放心,就算老爷真的……真的这么狠心。您不还有夫人么?”不管如何,夫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二姑娘受委屈的。
初见笑着点头,却是想起淳于雱那封信来,“灵玉,你去打听一下,淳于公子给我写的信,究竟是何人取去,怎会无端端不见了呢。”
灵玉一怔,应声下来。
36第二卷:凡花数第三十一章:疑云生(二)
初见来到攒眉园,初见从燕红手中接过温茶,坐在软榻上发着呆心里想着玉雪苓的话究竟可信度有多少?玉云生再怎么讨厌她,也不会让她去做个可以当她父亲的老头子的妾吧?倘若玉云生当真这样狠心,玉夫人会怎么做?
如今家里大权尽掌握在玉夫人手里,玉老爷是个从来不管家里事的人,他只管理他的绣房。如果陈贞惠到他面前诉苦,不知道他会不会替她出头。
放下茶杯,初见目光一转,看到在琴几上的瑶琴。这具瑶琴师外翁送的,木质丰润柔滑,琴弦铮亮润泽,有七弦,琴身较短,却是一具价值千金的好琴。
这琴是好琴,跟着她算是浪费了。真不知外翁送这具瑶琴给她的用意何在,该不是给她当摆设看的吧。
“二姑娘”灵玉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如何?”收回视线,初见看向灵玉。
灵玉动了动嘴皮子,有口难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二姑娘说。
“信……是被母亲拿去了?”初见轻轻一叹。心中早已猜到一二,如今看到灵玉这样的表情,她是更加确定了。
灵玉惊愕看向初见,“二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初见无奈一笑,当初在燕城,母亲就极力反对她与淳于雱来往,母亲会截下淳于雱的信,一点也不出奇。“这淳于公子以前与咱们家关系如何?母亲待他态度又如何?”
灵玉皱眉想了一会儿,“淳于公子好像只是与玉家有生意往来,不过这两年来,倒是少了许多的来往。至于夫人待他态度,也是客客气气,并不十分热络。”
“与咱们家并无过节?”初见又问。
“没有……”灵玉摇头,“老爷和夫人待人都十分温和客气,又常行善,与谁都不曾结仇结怨。”
“如此……”初见更为纳闷,既然那淳于雱与玉家并无仇怨。母亲怎么如此排斥他?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邪佞之人啊。
“二姑娘,夫人这样做,许是有她的原因。”灵玉试探开口,夫人收了二姑娘的信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们做女婢的不能多问,只是她担心二姑娘会不开心,于是开口安慰。
初见淡淡一笑,“我明白,你先出去吧,这事你也不必再去打听,往后若是有我的信,你去驿站取来,交代前院的小厮,不必拿到家里。”
“明白了,二姑娘,那女婢先出去了。”知道二姑娘好像有些情绪低落,灵玉叶不敢多话,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初见躺在软榻上,眉目间有些倦态,闭眸假寐。意识逐渐不清晰,似睡非睡,只觉得最近发生一切都如梦如幻,教她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细细摩挲着她的鬓角,耳际。初见猛地睁开双眸,背脊生出冷汗,看向坐在软榻边上的来人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
“怎么了?吓到你了?”玉夫人轻拍着初见的背,安抚着她。
初见一抹额头上的冷汗,“不是,女儿做了个噩梦罢了。”
“梦境而已,不是真的。”玉夫人温柔说着。
初见点了点头,坐了起来,依偎着玉夫人的臂弯,呢喃低语,“他们都走了吗?”他们指的自然是玉静香他们。
玉夫人柔声应着,“嗯,都走了,今日累吗?”
“不累,倒是母亲,最近您似乎很累,都消瘦了这么多。”初见心疼看着玉夫人。
“母亲不累”玉夫人低头,仔细看着初见。沉默片刻,她才又低声问道,“你有许多话要问母亲?”
初见轻咬下唇,略抬眼眸看了玉夫人一眼,张口,竟不知该如何问起,唇瓣上已留下清晰的齿印。
“可是要问陈贞惠母女为何突然变得顺从?想知道母亲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玉夫人轻笑,反问初见。
初见点头,这的确是她要问的问题之一,嚣张跋扈这么多年的陈姨娘,怎么可能在几日之内就收敛了气势,不会是因为父亲不在家这个原因怎么简单的。
玉夫人低垂眼眸,眸色凝起一层晶亮深幽的光芒,她声音低低沉沉,很平静地说着,“玉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世家,规矩并不是特别多,但不是没有,我任由陈贞惠放肆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法子治她,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人一忍再忍。总有无可忍的时候,她要求要独立管理院子,你父亲顺了她的意,来找我说,我答应了……一个小妾独自管理院子是何等羞辱正室的事情,族里老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陈贞惠不知好歹抵撞族里老人,以为他人也如我一般会容忍她的放肆,族里大家斥她不懂规矩,要玉云生将她逐出家门,玉云生虽然宠爱陈贞惠,却是个极爱面子的人,陈贞惠被罚禁足在家面壁思过,族长要我重新立规矩,不得容家中小妾目中无人,丢了玉家的脸面。”
玉夫人说的平淡,像在说他人故事,半点辛酸半点悲伤都没有,只有一片的空茫,“在玉云生要出门的前一日,陈贞惠欲与我和玉云生同桌用膳,我说了她两句,她拍桌而起,当着玉云生的面说我狐假虎威,被……被我让人掌嘴二十。”
“啊,那父亲他……可有什么反应?”初见惊讶,玉夫人向来不喜欢责罚他人,看来那日陈贞惠定是讲了极为难听的话。
“他……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陈贞惠替我布菜。”玉夫人嘴角微扬,满是讽刺。
初见秀眉轻蹙,母亲身上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股忧郁之气,好像世界什么事业不能让她再开心了似的。
“母亲,既然陈姨娘已经不敢再造次,您……您为何还要将秋玉许给崔子音?”初见轻声问。
玉夫人眼色一闪,柔声道,“秋玉曾经服侍过崔子音,名声有损,且崔子音如今并无妻妾,需要一个女子侍候着,秋玉许给他,有何不可?”
“可是,母亲,崔子音他……他并不喜欢秋玉,这样强硬许给他,他们不会幸福的。”想起秀娘,初见的心莫名难受起来。
“秋玉对他一片痴心,怎会不幸福,你还是个孩子,不必知晓太多。”玉夫人声音愈发地温柔,言辞却有些闪躲。
“母亲当初将秀娘许配给燕束,秀娘一样不幸福,如今何必再多添个秋玉呢?”她怕往后有一天秋玉会怨恨母亲。
玉夫人一怔,眼皮微微颤抖着,她自然知道秀娘如今怨恨她,她也会知道秋玉或许会和秀娘一般的命运,可是……她还是狠下心,她是自私的,她知道。
“母亲……”初见握着玉府的手,怪自己不该挑起母亲的痛处,母亲她……也是逼于无奈的,“也许,也许秋玉会不一样的。”
玉夫人了然一笑,知道这是初见在安慰她自己,“初见,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