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了一阵,好像记起了什么,点了点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慕容昊冷笑一下,继续漫不经心地说着:“儿臣到他府上时,和他府里的人闲聊,知道骆尚书一共有四个女儿,均已婚配。”
殿里一片哗然,目光纷纷向我投来,皇上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慕容涵此时也疑惑地看向我。想必慕容昊到府里的时候我正在墨韵小筑,所以他应该也没见过我,否则我怎会对这样一个醒目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三皇兄,既然骆明治的四个女儿都已经婚配了,那此女又是什么人?怎么又自称是骆明治的女儿?又怎么进到宫来的?”坐在边上的慕容祺一下来了兴致,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一下坐直了身子,竟出声不停相问。
慕容昊冷哼了一下,轻蔑地回应他五皇弟:“她也是骆尚书的女儿。”
皇上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下龙椅,“昊儿,你对朕说话时能否不要绕弯子?知道什么就据实奏来!”
皇上是真怒了,刚才慕容昊已经逆了皇上的意思,不肯立妃,现在说话又好似故意在带着大家游花园。似乎有意在戏耍大殿上的人,皇上对他此时的态度颇为不满。
慕容昊越过呆站着的慕容涵身边儿,径直走到前面抱拳半跪下,“回父皇,儿臣此次回京时在宫门正巧遇到此女因路上延误,未能赶上王焙在宫门外划花名册。便询问了送她来的车夫,车夫回答是骆尚书家的女儿。当时儿臣未能及时想起,便命人破例放了她入宫。”
慕容昊冷眼抬起头,看着皇上,“儿臣一日在宫里闲逛,听到凤求凰的乐曲声,一时好奇,便进了毓秀宫。见到大皇兄与四皇弟都在,而这曲绕梁的凤求凰便是此女所奏。”
慕容昊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隐藏着杀气,“也正是见到大皇兄与四皇弟,令儿臣想起了骆尚书家的千金均已嫁人,她此举怕是故意引起皇子对她的注意。”
他停了下,冷冷哼了一声,“儿臣遂命狄宁去彻查此事,恐危及到大皇兄与四皇弟的性命!一查方知骆尚书家尚有一女,便是此女,不过她是骆尚书早年与自己家里的贱婢私通所生的私生女。骆尚书为了自己的面子,竟没将此女写入族谱,根本不想承认她的存在。”
慕容昊抱拳,凌然般大声说道:“以上便是儿臣所知道的全部内容了。既然如此看轻她,为何又要将其送入宫中参选后妃?儿臣前思后想后,觉得骆尚书怕是心怀不轨。即便无人指使他对皇子不利,也有可能是为自己谋利!父皇!骆明治与其女居心叵测,断不能留在宫中,更不能赐予四皇弟为妃。”
皇上听完已十分震怒,低沉着声音问道:“骆雅,荣王所奏是否属实?”
眼神飘过慕容辰,他脸上仍是淡淡地,但眼中积聚怒火,也是满眼的杀气。想来他也很震怒,他自己的精心部署,竟因为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骆尚书爱面子未将我写入族谱,而功败垂成。即使他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他已没时间去扭转乾坤。
他此时定然是要弃车保帅的,我这些年受过他不少恩惠,现在一次还清给他吧!用我的性命成全他的帝王梦,也报答慕容涵对我的一番真情真意。反正死了我也最多不过是回到地府,重新轮回!
反正自己也已经对这浮华俗世失望至极,早就想了结自己与他之间的恩怨纠葛,一死离开得更彻底。
收回目光,凝望着皇上,“回皇上,荣王殿下句句真言。”
皇上愤怒了,对着身后一众待选女子挥了下手,“统统给朕退下!”众女纷纷退下后,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上好一会儿才对跪在地上的慕容昊说:“昊儿,起来吧!”慕容昊起身,仍立在当前听候皇上吩咐。
皇上愤怒地瞪着地上跪着的我,“来人哪!将骆雅拿下,打入天牢,稍后严加审问。命人即刻封锁尚书府,将骆明治一干人等给朕押来候审!朕倒是要看看这骆明治是何居心!”
一直背对皇上紧锁剑眉的慕容涵,眼里含着泪,却在皇上的一声令下惊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跪在皇上面前,“父皇,儿臣不愿再娶骆雅为襄王妃,恳请父皇饶她一命,就算儿臣对她那曲《凤求凰》的恩典吧!”
“涵儿……”皇上脸上的怒气少了几分,但痛心的表情浮现出来,他的确很疼慕容涵,父子之情似乎深至连心。
那个叫骆明治的男人和我都罪犯欺君,按照律例怕是要斩头的。我一直不愿开口叫他父亲的男人死了,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但是此刻慕容涵的伤痛,却令我的心纠结了起来,十分愧疚。
“昊儿,你先坐回去吧!”皇上叹了口气,仿佛在思考着,面上带着愤怒和犹豫。
慕容昊转身走回座位,路过我身前时,他轻哼冷笑了一声,朝我抛来一眼蔑视。
我只用了他和自己才能听见的细语声真诚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他变向地帮了我,如若我因此要重返地府,这声谢谢唯有此时对他说了。不想这辈子再欠着谁的恩情,哪怕他原本的意思并不是施恩。
想起那日他对我的话,原来他早已知道了部分实情,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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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
慕容昊的脚步微顿了一下,续又走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一直冷冷地锁定在我身上。他眼里的寒气如果能成为武器的话,我怕已成为一座冰塑。
想起两次偶遇,现在才明白他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他是一早知道了事情真像,对我有些杀意吧?
“父皇,请成全孩儿。”
慕容涵此刻一定很伤心,他被我骗了那么久,刚才也说不愿再娶我了,那么坚决,他终于都恨我了。
恨了也好!这样我就再也无法取他性命了,不过他却还是为我求了请,慕容涵已经仁至义尽了。果然是一位贤王,还好我没履行自己的使命。
皇上沉默了一阵,对已立在我身边的两名侍卫无奈下令:“将骆雅押去天牢!好好看守,迟点先审问了骆明治,再慢慢儿处理这事儿,暂时不必对她用刑。”
两名侍卫欲伸手来拖拽,我甩开他们的手,眼角瞄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表情淡漠的慕容辰,负气地说:“我自己走!”
坚毅地起身,走出了太和宫。不想任何人看见我一丝的狼狈,这一幕我是输了,输给了自己多年的爱恋。但即使是输了,我也不容许自己有一点的不堪,输也要输得有尊严,输也要输得有气质。
在天牢里呆了两天了,一直无人过问,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每日除了送饭来的人,几乎没人在我身边经过,甚至也没人与我说上一句话,仿佛此时我与人隔绝了一般。
心里盘算着究竟谁会来审问自己呢?千万不能是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人,我不想再面对他了。
不过还算好的是,我呆的这个石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挺安静,除了四面冰冷的墙,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景致了。喜欢一个人默默呆着,这两年早已习惯了一言不发地活着。
终于不用杀掉那个贤明仁爱的慕容涵,心里踏实了很多,接下来就等皇上最终的判决吧!
不过那日慕容涵求皇上免我死罪,我倒是觉得可能死了会比活着好,这样就可以了结了这场到来,回去找冥哲重新步入轮回,再也不会这样虚荣的向他要一世浮华了。我竟然有些想那小破鬼了!
石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我背对着门未转身。知道迟早有人来审问自己的,一点也不好奇。
来人冷冰冰地对身后的侍卫说了句:“你们都在外边儿站远点儿呆着!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石室一步。”
“是!荣王殿下!”原来是他!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他是看穿事情的人,皇上派他来不是没可能。
我转身走到他面前,俯身行礼:“荣王殿下。”
他依然那么寒气逼人,此时对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人害怕是因为怕自己受到伤害,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既然现在我连死都不怕了,为何还要怕他?
身后的侍卫将门关了起来,慕容昊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
“为何谢本王?本王破坏了你的计划,你不应该非常憎恨本王才对吗?”慕容昊依然象块寒冰一般,依旧忘记叫我起身。
“不为什么。”我也冷冷地回应着他。
慕容辰虽然决定放弃我,但他始终曾经对我有恩,否则我可能活不到今日。就让自己带着这个秘密烟消云散吧!当是对他这十几年的照顾的一种报答。既然知道真的有轮回,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是种解脱。
慕容昊冷眼凝视着我,俊美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连眼神里也透着寒气,不过却看不到大殿上他眼中触目惊心的杀气。
“起了吧!”第一次听见他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信步走到石室中的石床边儿,拍了拍可能有的尘土坐了下来,“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本王知道你的目标不是大皇兄,而是四皇弟。《凤求凰》!你让四皇弟对你倾慕有加,也令本王从宫门开始就存在的疑虑豁然了!”
心中一惊,他居然知道我的目标!看来此人真的不好对付。
见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又淡漠着问:“怎么?想让本王将你这次的行动和盘托出?没打算配合下本王吗?”
他斜靠在了石床边儿的墙上,有些散漫的姿态,眼里带着慎人的玩味,“本王在听到车里的人是骆尚书的女儿时就已知道你是为某人卖命的细作,根本就不需要本王去查。本王一早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家里那些破事儿。”
有些心凉,他看来并不简单,既然说得出细作两个字,怕是大殿上那番话只是不想引起慕容辰的注意。
“那你为何要放我进宫?你为何不当时就直接阻止?为何要兜那么大个圈子?”
慕容昊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直视着我,仿佛要将寒意传递到我的心里,令自己头皮发麻。
“好似该本王盘问你吧?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很简单!若本王不放你进来,如何惩治你居心叵测的父亲?天都给了本王这么好的机会,本王放弃了不是有些对不住满天的神灵?你不进来本王怎么知道宫里谁是他的人?何况当初本王也不排除或许是他本人想要你,总不能棒打鸳鸯不是?”
“他?”难道慕容昊已经知道他大皇兄的事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
望着慕容昊此时的样子,他眼里的神色十分笃定,“对,他!你不用告诉本王是谁,但本王心里很清楚。”他了然的表情让我心惊胆战,难道他是螳螂之后的那只黄雀?
“本王本就不需要你的招供,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已经被父皇革职查办了。父皇将他充了军!”
冷冷的笑了一下,他竟然告诉我一个自己不关心的人的去向,那个人的生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从未承认过他是我父亲。
“为何冷笑?你别告诉本王你是个冷血无情的细作,本王没被人愚弄过,除非想让别人愚弄,这要看本王是不是有心情让他开心。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