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容秋坐在对面,一把抓过我的手去,替我暖着,我愣了一下。
“看什么看?冻坏了怎么办?我如何向殿下交代?”忽然想起在交泰殿和田间他两次亲密的行为,这家伙也是个毫不避嫌的人。
故意挑了下娥眉,“韩国相,你如今的行为要是被你的殿下知道了,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怕他干嘛?谁让他当年不带我回帝都的,否则救你的人怎么会轮到他?”韩容秋的一席话令我大笑了起来,从帝都来到宣武国以后他确实给了我不少的快乐。
两人在车厢里嬉笑着,忽听到“嗖”的一声破响,马车里的木架上多了一支白羽箭,两人立马收起嬉闹。
只听车外侍卫长招呼着手下的人:“小心!保护王妃与国相大人。”散乱的兵器撞击声,应该是他们在用手上的兵器驱散飞驰而来的流矢。
韩容秋原本握着我的手在替我暖手,此时面色凝重地在我手背上拍了两下,想安抚我的情绪。
“等下如果有事,你先随侍卫离开!”韩容秋又露出了他那很男人的眼神。
“要走一起走!哪有我自己走的道理?”我也丢给他一个毋庸置疑的眼色。怎么可能丢下他?他比我更重要。
侍卫长走到车窗边儿,低声说:“王妃,国相,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们似乎中了埋伏,对方人数还不少。”
“怎么这宣武国境内都会有伏圈?”我有些担忧地看着韩容秋,心里担心的是慕容昊。
“应该不是你心里想的,看来是敌方针对你或者我,有备而来的。等下你跟他们杀出重围!”我的手在他手里感觉到了一丝着紧。
我对他摇了下头,“不!要走一起走,宣武国不能没有你。”
“可他不能没有你!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在乎一个人,你若出了事,他会……”韩容秋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我不管!我不会让你留下的!”我拿起身下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
韩容秋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掩护起来,我有些错愕地呆滞了,“骆雅!我不能给你有事的,既是为他,也是为我自己。他带了你回宣武国,我就已经知道他爱上了你,他是我从小最好的朋友,他临行前交代我照顾好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平安。”
我伸手挽住他的脖子,他愣了一下,扬手在他后脑上给了他沉重的一击,“容秋,对不起!如果真的不能杀出这伏圈,我宁愿活着的那个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带给他最大的利益。”
韩容秋的身体沉沉地倒在我怀里,这个傻瓜还好不会功夫,否则就会与他相持不下了。
我隔着车厢问外面的侍卫长:“外面情况如何了?”
“王妃,我们只能强行突围,无论如何也会保你与国相的安全。”
外面是否有伤亡?我有些紧张,但仍强作镇定地对侍卫长说:“若等下无法保全我们两人,你就先保住国相。”
“王妃……”
“这是命令!”我第一次对他摆出了王妃的威仪。
外面箭雨声不再密集了,我鼓起勇气挽开车帘,才发现满地的白羽林立般地插在车前的地上,但马车外一尺左右的距离都还尚好。只是有不少侍卫此时已经中箭,有些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有些只是受了些伤。
“荣王妃,在下在此守候你多时了!”在我分析着现在的局面时,一个声音自草丛里传出。
“不知是哪位将军令本宫如此荣幸呢?可否报上名来?”要我死总得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手里吧?否则做了鬼找谁报仇去?
“你毋须知道在下是谁!在下不过是奉命请你到帝都走一趟!”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那就一定要想办法让容秋脱身。
“既是帝都有人记挂着本宫,不知你是否可以让本宫手下的侍卫回去?至少也要有人通知荣王殿下是谁请了本宫去做客才是!”我尽量地让自己面不改色,可是没有镜子参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草丛中走出一人,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记忆中确实无法搜索到此人的身份。身前侍卫全副戒备,护住我的四周。
我低声对身边的侍卫长下令道:“等下无论如何带着国相离开,本宫即使被俘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王妃……”
“若国相醒来责骂你们,或者要惩罚,你就替本宫带句话给他,说本宫很喜欢他做给本宫的秋千,本宫还会回去玩给他看的。”听了一下马车里的动静,看来韩容秋还昏迷着。
心中默念着:容秋,对不起!骆雅只能答应你,我会想办法好好活着地。但也希望你别辜负我才是,昊哥哥需要你替他监国。
那人站在身前不久,四周草丛里也走出不少与他穿着同样服饰的人,人数远远在我们之上。
“速战速决,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了!”那人一声令下,四周的人开始逼近。
我低声对侍卫长说:“瞅准时机,带韩国相离开。”
“是!”侍卫长应了我一声。
我拔出韩容秋送我的宝剑,凝神!
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身边传来兵器的撞击声。那领头的黑衣人很镇定地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侍卫长护在我身前。
“荣王妃,你最好别顽抗的好,否则在下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就过意不去了。”那人缓步朝我走来。
“保护国相!”我对身前的侍卫长低声下令,他这才缓缓退到身后无人守护的马车前,但仍没放松警惕。
那人走到身前三步之遥,我按耐不住地挺剑欲与他做生死之博。那人一伸手一股看不到的力道传来,缠绕在整个剑身上,瞬间手上的宝剑脱手,看来是有人对我太热情了,派来的人功夫是一等一的高手。
侍卫长见我不敌,欲上前解救,我只对他厉声说了句:“记得本宫刚才对你说的话!”
他犹疑了一下,我也深知即使是他也不是面前这人的对手,只怕要狄宁在身侧才能保我万全,不想他做无谓的牺牲。
我瞬间闪过身前这人,拔腿往外跑去,想给容秋一个抽身的机会。
适才身前那人并没有朝马车走过去,只是瞬间闪到我身前,抬手一击,瞬间眼花缭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双手被绑缚在身后,从身体传来的震感可以判断我此刻应该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
布帘的缝隙渗进马车的一丝丝凉风带来阵阵的寒意。我睁开眼,看着眼前空寂的马车厢,很显然这不是自己的座驾,容秋也不在身边。
容秋呢?他是否安好?有没脱险?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别有任何差池,他一定要安全地留在宣武国……
马车停下时,布帘被卷起,“看来荣王妃醒了!恕在下冒犯了!”是之前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他坐进马车车厢,手上拿着一个布包,此时他脸上已经没了那块黑布。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眉黑眸,直挺的鼻,唇形绝美。
此时他正带着些冷漠看着我,“荣王妃,在下也不想为难你,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吃点东西吧!”
他伸手欲摘下我的面具,我往后扬了下头,“别碰本宫的面具!”
“在下冒犯了,不记得荣王妃脸上有伤。既然你不肯让在下见到你的样子,在下也不会为难荣王妃。不过你最好配合我吃点儿东西!”
他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饼,掰了一块儿递到我嘴前。我犹疑了一下,顺从地咬了一口,现在还不想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慕容昊失去我,不想他伤心难过。
“果然有胆色!你不怕我下毒?”他脸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为何要怕?你都说你是奉命请本宫去帝都做客的,既然是做客,总不会送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去吧?又不是猛鬼狂欢!”
“呵呵……看来荣王妃不但有胆色,还很聪明!”他冷笑着。
“现在本宫在你手上了,不知你可否告知是谁对本宫如此惦记呢?”脑里闪过慕容辰的脸,难道他想用我来威胁慕容昊?这种低能的事情应该不是他做的,明知道劫持我反而会激怒慕容昊,何必大费周章?还不如派人暗杀我,他一向喜欢杀人多些。
他又撕了一小块儿饼递到我嘴前,嘴角裂出寒冷的笑意,“荣王妃到了不就知道了。”
看来他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浪费自己的口水,反正现在在他手上,到了就知道了。
这样过了差不多快半个月,这人一路都未做停留,除了补给食物,马车从未停下过。估计他是不想停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心里记挂着容秋,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但也不想问他,估计也不会给我答案。不过一路他倒是对我礼让多些,并未刁难。
☆、皇后
这日马车再次停下时,听见沉重的机杼声,如此熟悉!看来已经到了帝都的皇宫了。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里来,心中有些波澜。
“来者何人?”门前的侍卫似乎在查探。
只听车外那陪了我半个月的黑衣无名氏应道:“是本将军奉命带人进宫。”心下好奇起来,他似乎也十分的嚣张。
“原来是花将军,不知这车里……?”侍卫的声音立马恭敬了不少,只是仍对这马车心存怀疑。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本将军做事还要向你们交代吗?车里的人自然是有人要本将军带进宫的。还不放行?”
“是!”侍卫似乎已经让开了道,马车又动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漠国姓花的将军有谁?可是记忆中真的找不出这号人,他到底是谁?为何连皇宫前的侍卫都对他如此恭敬?威严不亚于镇国将军狄宁?
马车再次停下,那黑衣人又进到马车里,将我抱了起来,“你……”
“荣王妃莫怕!在下只是送你去见一个人。”他脸上淡漠地没有一丝表情。
“你放本宫下来!本宫自己有脚,知道自己走!”我冷冷地对他说着。
“好!反正在这里你也和我耍不出什么花样了,不过你那些小伎俩在我面前也没什么意义。荣王妃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是!”他将我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见面前的这座宫殿是皇后居住的关雎宫,心中冷笑,原来要见我的人是她。倒是很好奇这昌嬉怎么想起我来了,难道那日慕容辰的一巴掌她一直记着?
“荣王妃不是说自己走吗?为何站在这里不动?”黑衣人在我身后提醒着我。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是庄王妃有请啊!本宫真是荣幸之至。”
他闪到我身前,怒目圆瞪,“她是漠国的皇后!不再是庄王妃。”
我冷眼看着他,“谋朝篡位得来的江山,连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上,本宫都不认,何况她只是那乱臣贼子身边的一个女人!”只见他脸上青筋浮动,咬牙切齿,却似乎并不想将我怎样。
终于进到这华丽无比的关雎宫,果然是皇后居住的地方,雕梁画柱,好不奢华。
那姓花的黑衣人负手站在我身后,他已叫了皇后身边的侍女去通传。
没一阵,听见一串尖啸的笑声响起,十分刺耳,但却有些记忆。昌嬉在侍女的服侍下走进了大殿,端坐在她皇后的宝座上。
“三弟妹,别来无恙吧?”昌嬉带着挑衅地看着我,眼里有些前几年看不到的阴冷。
我也清笑了两声:“托大皇嫂的福,能吃、能睡、能笑、也能心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