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对我淡淡笑着,“皇后,心儿进宫可是有事相求。”
我醒过神来,茫然地望着她,“何事?”
心儿又低下头,脸上泛起一阵潮红,“狄宁说我俩的事只有你知道,想请你向皇上请旨赐婚。”
了然一笑,这两个人只怕不是仅仅要自己请旨赐婚那么简单吧!
点了点头,若自己不领他二人的情,怕是有些过于固执了。
夜。
鸣蝉依然啼声阵阵,盛夏酷暑难耐。
我独自走进太和宫,身边众人参拜,“皇后。”
屏退身边的人,独自走进他现在的寝宫,却不见他的人影。有些怅然地回头,既然没见到人,只能回自己宫里了。
刚退出大殿,却听见园子里传来一声娇嗲的声音,“皇上……”
心中一阵酸痛,原来他半年没来见我,早已有了别的心爱,看来太和宫前一战,他对我已经失望透顶。
忍着心痛,循声走了几步,忽又滞住了步子,眼里泛起泪光。
还是不见吧!只会令自己难堪!
转身走出太和宫,回到了自己的宸佑宫里。
烛火前,我铺开身边的一折空白折子,提笔在上面书写起来,写完叫了宫里的侍婢进来。
“替我将这折子递给皇上吧!或者转交给右相尉迟锦,命他替我呈给皇上。”
宫人领命退下,我站起身,漫步至正在重建的长青殿前,依着尚未修葺完善的宫门,望着空落落的园子。
回想起当年他负手立在园子里的情形,黯然神伤。
他终究是不愿意守着我们的诺言了,或许他恼我恼地不想再见到我了。虽然住在这宸佑宫中,已经比以前自由太多了,可心却似乎住在了冷宫中一般。
缓缓坐在门槛上,斜靠住门框,抱着自己的头,落起泪来。今生我与他就如此了吗?他连看都不想再看到我了吗?
哭得累了,起身走回合欢殿,发现殿外一片寂静,随侍的宫人似乎都不在了。也没太在意,刚踏进大殿,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大殿内,不过换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慕容昊一脸怒容,走到我面前,伸手抓起我的衣领前襟,“你……你……”
他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你字之后,抓起我的手,将一份折子用力地拍在我手上,“你替他们请旨赐婚,就没想过你自己?从这宸佑宫走到我的太和宫,几步路,你都不愿走是吗?这路走不走是你选的!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说完掠过我的身边快步走了出去。
没想到半年来的第一面,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与我相见。
打开手中的奏折,朱批呈现在眼前——准奏!两个字,熟悉的字迹,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
合上大殿的门,暗自落泪,不愿人看见……
☆、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明日结尾,
因此明天的双更估计会放在一起!
大概是中午12点一起发出!
谢谢大家的支持!
明晚八点将发出三位皇子的番外!
那日以后,又过数月。
他始终没再来看过我一眼,心中伤痛,却也不敢也不愿再踏入他的寝宫半步。
心儿如愿地嫁了,狄宁与她来谢恩时只是看着我有些蹙眉的表情。我仍是牵强地笑着,不想他们看见我的伤感。
帝都开始飘雪了,慕容涵与慕容祺都回到了宫里,一年一度的议政仍要如期举行,不过也是找个借口聚聚而已。
之前内臣上折子要慕容昊今年充盈后宫,被他一口回绝了,说是他此生只要一后便可。心中想起那晚的女声,只怕他此时心中要守住一生只爱一人的承诺,已不是为我,不过是借我之名而已。
沈枚来看过我几次,总是叹着气,她如今又为慕容涵添了一个女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就连最小的慕容祺,今年带了他的康王妃回帝都,也告诉我,明年就会多带一个人回来了。
面对他们,我只是在强颜欢笑,终于都明白了这深宫中的哀怨,难怪曾经生命中路过的那些女子,个个都如此凄苦。
让韩容秋为我再制了一把琵琶,没事儿就在园子里弹着。
“皇后,你这乐器,我可从未见过,叫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人声。
我转身却看见慕容涵与沈枚正站在不远处,吩咐宫人备茶,这才向他解释:“琵琶!”
“不错,音质挺好。”慕容涵在身前坐下后,对我风和日暖的笑着。
“怀抱琵琶半遮面,骆雅不过是在自己附庸风雅而已。”放下手里的琵琶,也还给他们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过你如今到底是想风雅给谁看呢?”慕容涵端起身边的茶,瞄了我一眼。
沈枚皱眉,轻轻撞了他一下。
慕容涵却不以为意,放下茶杯淡淡笑了一下,“骆雅,一生要遇到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未出声,沈枚直接坐到了我这边,握住我的手,瞪了慕容涵一眼。
慕容涵却似乎故意没瞧见,继续说着:“忘记一个自己爱的人,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今生挚爱!不能忘,为何要逼自己和对方相忘呢?三嫂,忠言或许逆耳,你要细心斟酌才是。”
“只怕有人已经忘了。”我黯然应了他一句。
慕容涵与沈枚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互望了一眼。
我淡淡笑了一下,拿起身前的茶杯,“答案你们自己去问他吧!”
慕容涵与沈枚走后不久,韩容秋又来了。
他尚未进门,就嚷嚷开了,“美人儿——”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来与我捣乱了?”
“哪敢呀!我这不是来问美人儿祭天的事情吗?”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祭天?不是他自己去吗?”我抬眼看了他一下。
韩容秋老不正经地靠到我身边儿,“他没空!让我陪你去!”
心中冷笑了一下,只是对他点了下头。两人商议了一阵,韩容秋也告辞了。
一个人呆在合欢殿里无聊,独自徘徊到长青殿,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慕容昊身着明黄色龙袍,正独自负手立在长青殿外的园子里,这番景象如此熟悉,不过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身黑色的戎装。
躲在墙角,偷偷地凝望着眼前的背影,有些孤寂与落寞的感觉,似乎还隐约听到他的叹息声。不知今日他又是为谁在发愁呢?
心中酸涩的感觉堵在心口,一阵促痛。难道我与他也回不去了吗?
怀念交泰殿,怀念从前的长青殿,也怀念带着面具活在他身边的日子,可是我们之间到底阻隔了什么?
既然他已有心中所爱,想必也不愿再去想了。自己空占着这皇后的位置,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女子,若要放下,就放下吧!不是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吗?
自己不是感叹过母亲与怡妃娘娘的遗憾吗?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剪不断里还乱地活着,他苦,我也苦!
想着要与他分别,偷偷地靠着墙角,又流下泪来。
正月初一。
我与韩容秋踏上祭天的行程。
帝都神坛前,我俯首叩拜四方神灵,祈求来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焚香祷告,臣民于祭坛下载歌载舞。
一年的时间,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年前帝都沐浴的那场腥风血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明君,正带着他们重新拾回昔日的欢愉。
他本就该属于这天下苍生,他本就不该只属于我。
走下神坛,来到我的马车前,韩容秋如今倒是不再与我乘坐同一辆马车了。毕竟人在变,江山早已易主,帝后的位置也该属于他爱的那个人。
踏上我的马车,掀开车帘,见到韩容秋已经上了他的马车。
今日前来护驾的是木诺,也是我刻意安排的。
车驾起行不久,我再次掀开窗帘,对随侍在旁的木诺说:“本宫有些不适,让马车缓下。”
“末将去通知左相大人停下吧!”木诺勒缰准备前行,去阻止韩容秋的车驾。
“不要惊动他了,他累了。你吩咐人跟他走就是了,你留下陪本宫吧!”我出言阻止了他,韩容秋留下就会破坏我的计划了。
木诺见我似乎真有些不适,便吩咐身边随行的侍卫跟上左相的车驾,自己留了下来。
只剩我与他停在路边儿时,我走下了马车,“陪本宫去路边儿坐会吧!”
木诺下马,随我走到路边儿,找了块干净点儿的石头让我坐下。过了一阵,我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狐尾百合令,他见到令牌有些诧异。
“木将军,不知如今见到这令牌,你是否仍会听本宫命令?”我挑眉瞄了他一眼。
木诺茫然地向我拱手,“皇后请下令。”
我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本宫要征用你的马!”
“皇后想骑马了?”木诺不确定地凝视着我。
我轻笑了一声,对他点了点头,“是的!”
“末将遵命就是!”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走到马前,他扶我上马,我拧转马头,对他粲然一笑,“木将军,今日怕是要为难你了!本宫第二道命令是,不准你跟来,本宫想独自走走!”
木诺呆滞地望着我,我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策马飞奔离去。
一个人飞驰在无人的山道上,暗自落泪,心中对木诺默默道歉:对不起!骆雅利用了你的忠诚,我只是想离开那本不属于我的世界。累了,想找一处避世的地方,独自去慢慢忘记一个人。
天大地大,就让骆雅一个人吧!
夜里找了间客栈,卸下一身的浮华,换上之前在市集买的一身白装。
第二日,又踏上了我远离帝都的路程,先去祭拜下我今世的娘吧!已经好多年没去她坟前叩首了。然后在附近的村落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安居乐业吧!
纵马飞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尚未来得及回首,一人伸手将我从马上拉了过去,抱入怀中。
惊慌中有些挣扎,险些堕马,他伸手钳住我的身子,对我低吼:“你打算不辞而别?”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他,他一身黑色戎装,脸上带着愤怒,还有些多年熟悉的霜寒。
慕容昊勒缰,停住身下的马匹,将我搂在怀里,俯首强吻住我的嘴,我拼命拍打着他,却越来越无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停下那冗长的一吻,脸上仍是初见他时的冰冷,“骆雅!你居然对我言而无信!”
在他怀里无力地抽泣着,“你不也毁诺了吗?”
“我何时毁诺了?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他眼里满是火星,就快燃起来。
“我向你请旨为狄宁与心儿赐婚那晚,原本我是去了太和宫的,你不是在花园里与别的女子……”心痛地快要窒息,放声哭了起来。
慕容昊紧紧的搂住我,无论我如何发泄心中的不满,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等我哭闹够了,他才冷凝着一张脸,望着我良久,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看着他笑得如此酣畅淋漓,心中一把无名火烧了起来,一把推开他,自己却失去重心,真的从马上掉了下去。他伸手来抓我,却连带着也跌到了地上,他顺手搂住我,两人躺在了雪地里。
“疯丫头!你疯够了没?一年了,你将我冷落在太和宫里,如今倒来和我胡闹了!我只要你一声对不起,那么难出口吗?”他压在我身上,不让我再有一丝反抗。
我别过脸,不去理睬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