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融骑马的速度并不快,几乎是放任他那匹老马自由前行,走了没一会,惊扰看到光明神教的人在大街上摆个擂台在散播教义,面孔很生,颜融不认识,想来可能是最近入教的,地位也不高。
站在人群后听了一会,还别说,真有那么回事,经史子集,旁征博引,能扯上点关系的都不客气的纳入己方阵营,云天雾地的胡侃。
真的不是‘她’2
正听的乐呵,忽然瞥见两个云焰手下的白衣侍卫,快步奔来。这可是大街上,用不着这样显摆轻功,骗无知百姓钦佩的眼神吧,颜融虽然这么想,却仍是从马上下来,牵着走到路旁的茶摊坐下,免得不小心与他们对个正着。
那白衣侍卫身着燕国百姓惯穿的短袍,还一人弄个褡裢背在肩膀上,货郎打扮,和走街串巷吆喝那种一般模样,除了显露出与身份不符的高强武功外,乍一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来到光明神教的台子底下,混入人群中听了会,抓了个空档,高声吆喝起哄。颜融远远听着,仿佛在说什么光明神教是剽窃了火神教的教义,歪理邪说,糊弄百姓。
人群拥挤之中,还真有几个人看不出身份的人物随声附和着,看来是想捣乱的。
这事儿不归颜融管,他也不想插手,免的还得跟云焰打照面。
这个时候,把他当瘟神看是最好的选择,能离多远就多远,他可没十分把握不被云焰给看破,上通鲁国皇室,下掌火神国教,若他真是庸才,哪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呼风唤雨的。
回到睿王府,正赶上气的俏脸煞白,杏眼圆瞪的玉罗娇找上门来,看样子是被谁惹到了,凶狠的戾气令大男人都望而止步,最美丽的女人是罂粟花,既能让男人欲罢不能,也可以轻易的靠自身的毒性要了对方的命。
秉承着明哲保身的原则,颜融假装没看见她,把马交给管家后,蹬蹬蹬的快步走回小院。
玉罗娇没见过颜融,见这个穿着皇家御用衣料制成的长袍,稍显花哨的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直闯进去,门口的侍卫拦也不拦,主动放行。
这可是连她都没有的好待遇,不必通禀,来去自如。
“管家,刚才那位是?”美人一笑,老管家自是知无不言。
“那位啊,是陛下的亲哥哥,二王爷颜融,夫人不识得吗?”
真的不是‘她’3
玉罗娇红唇轻抿,微微摇头。
颜融,这可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关于他的传言一件件一桩桩,是真正能撼动紫浩帝颜曦的人物,可惜从未打过照面。
今日匆匆一瞥,果然是长相出众,眉宇之间暗藏睿智,绝对的深藏不露。
玉罗娇自诩认人甚准,哪怕只是一个照面,或是简单的说上几句话,就能把陌生人的脾气秉性瞧出个大概,这颜融,虽长的与颜曦不太想象,但是那股由内而发的强横霸气,却不再颜曦之下。两兄弟一冰一水,殊途同归,后者比前者,多了几分假象掩饰而已。
玉罗娇认为,颜曦是那种一见便不会小觑,王霸之气跃然表面的枭雄,而这位二王爷,就是那种凡事都藏在一片温和的表现背后,即便暗暗伸出一刀,面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颜融比颜曦还要可怕。
不知怎的,玉罗娇忽然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且无半点迟疑。
幸好,他们都是自己不必费心去对付的,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若非如此,拥有这样两个可怕的敌人,她大概连睡眠都要不踏实了。
鲜少有某个人能一见面就让她浮想联翩无法回过神来,默默地跟在管家的身后,玉罗娇一路无言,脑中飞快的盘算利益得失,走到了内院门口都不知道。
管家疑惑的望着她,“玉大人,老奴就不陪您进去了,那边还有事忙呢。”
玉罗娇点点头,由周凯陪着,直奔颜曦的书房而去。
。。。。。
听完玉罗娇的报告,颜曦剑眉蹙紧,很快,这转瞬即逝的情绪反应消失无踪,他冷冷道,“不必理会任何人,按照原计划运行。”
火神教教主亲至,玉罗娇早就得到消息,本以为在燕国境内,这位教主即便心里对光明神教怀恨在心,也不敢有大动作,所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未料想云焰一行人竟然毫不在乎此时的处境,把报复的行为做的这般明目张胆。
真的不是‘她’4
可是这种小打小闹的报复,纯属是意气之争,除了让火神教和光明神教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外,别无裨益。玉罗娇烦不胜烦,云焰这会儿身份特殊,顶着鲁国御使的身份,让她觉得很为难,怕下手太重了,颜曦这边不好交代,更害怕贸然行事,会好心办坏事,搅和掉皇上心里的计划。
今天名义上是来找陛下诉苦抱怨的,实际上,玉罗娇就是想知道颜曦究竟是怎么个态度,只有如此,她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如他所料,颜曦果然一贯狂妄霸道,或许他心里早已经拿定对鲁国的态度,此时竟然默然她提出来的反噬计划,有了他暗中的首肯,玉罗娇的心又安定几分。
出了书房,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玉罗娇心中悲哀,颜曦是灭齐掳人的大仇人,这会儿她居然如此心甘情愿的投于他麾下,为他一统天下的野心出谋献策。雪姐姐若是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她这样做,忘记旧国的仇恨,忽略十几年在燕国后宫遭受的清冷委屈,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一心追随于他。可悲的是,颜曦竟然还是时时防备着她有可能会对三妹不利,不愿她们姐妹过多相见。
世事无常,还真是来不及预料,在宫里的时候,她几时想过,有一天能和颜曦成了这种攻守同盟的关系呢。
不远处就是桃小薇的卧房,听说她生了一儿一女,正在休养。
再次叹息,人和人真是没法比,三姐妹同是齐国的公主,所遭遇的竟然如此截然不同。最命苦的是雪姐姐,年纪轻轻便随衰老的先皇殉葬而死,最幸运的是三妹,不只嫁到个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就连生孩子都一次到位,有男有女,让人羡慕哇。
周凯时刻跟在她身后,见玉罗娇目光焦灼在王妃的卧房,轻声问,“您不去瞧瞧娘娘吗?”
真的不是‘她’5
玉罗娇瞬间收起控制不住的情绪,冷漠的转过头往外走,“有什么好看的,陛下又不喜欢,我何必自讨没趣。”
留给周凯的事一个后脑勺,她无法从玉罗娇的话中分辨出几分真实。这个女人就像是修炼成妖的野狐狸,心思敏捷,狡猾诡异,若不是陛下命令她必须留在玉罗娇身边负责监视,她宁可带兵上战场也不愿靠近玉罗娇半步。
。。。。。。。。。。
终于到了给小太子颜赢和长公主颜初瑶办满月酒的日子,睿王府上上下下,热闹非常。
正式官方性的庆祝要在三天后才开始,到时候不只文武百官要到场祝贺,颜曦还想再祭河山,向列祖列宗昭告喜讯,以魏英灵。
可是桃小薇坚持要先按照民间的习俗给儿子和女儿办场满月酒,顺便庆祝她“刑满释放”,终于被允许出房走动。瞧她兴高采烈的快乐模样,颜曦自是不会拒绝,反正到最后肯定是和颜融一家和桌吃顿饭,又没什么外人捣乱。
去年这个时候两家人还计划着怎么跑路到泉州,坐船出海到大洋彼岸重新开始新生活,没想到今年,又多了三个小家伙,每人抱一个,剩下的做替补。
“二嫂,今年这张八角桌就显得很满当了,不知道过些年,还坐得下不。”桃小薇幻想十六角的巨大桌子人声鼎沸的样子,笑呵呵道,“我们以后可以把孩子混在一起,然后交错的领出去让别人猜谁是谁家的,我想肯定会有人猜错的,听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会越长越像,我现在瞧着颜初瑶和颜暖暖就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小版,连不耐烦的表情都好像呢。”
竹叶瞳也很高兴,把颜暖暖交给身边的专属奶娘,腾出空来吃了几口菜,“可惜咱们的相公是亲兄弟,若不然来个指腹为婚也不错,青梅竹马,花前月下,等孩子大了,咱们也老了,回想起来多有话题聊啊。”
真的不是‘她’6
桃小薇也想过这件事,还和颜曦傻里傻气的讨论过,可惜没结果就是了。
颜曦和颜融是亲兄弟,那是天注定的谁也改不了。
颜暖暖、颜赢和颜初瑶也是最亲的兄弟姐妹,这辈子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是亲情而少了几分旖旎的浪漫,对于爱幻想的女人来说,还真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几个人还没有散场的意思,又让人换了热的酒菜继续,谁都不愿意提前离席。
颜融偶尔瞥到桃小薇深情款款的望着颜曦的侧脸,而冷冰冰的老七也会不停的将她够不到的好菜夹到桃小薇的碟碗中,心中便一阵叹息。这叫他怎么放心的让云焰见一眼正主,若那小子还是不开窍的纠缠,不是给七弟夫妻俩添堵找不痛快吗?
谁知道老天爷会安排什么样的变故在里边,若是真的影响了这对鹣鲽情深、不离不弃的模范夫妻,他的罪过可就大喽。
算了,自己惹出来的事,还是自己上前解决吧。虽然他无法给云焰一个真的桃小薇,至少还能保证让他见一眼他所认定的‘她’,到时候好好的跟他说清楚,让云焰死了心也就是了。
颜融龌龊的奸笑,万一云焰动手动脚,他一定会终身后悔的。
按照和云焰的约定,明天是桃小薇正式出月子的第一天,也是他履行承诺的日子,这会儿颜融终于有了最终的决定,心里阵阵轻松。没道理他可以蒙骗一路都不被拆穿,这会儿再装一次反而露出破绽,不就是拒绝一个男人捧在手心奉上的爱情么,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也不会很难吧。
“夫君,你想什么呢?一直傻笑。”竹叶瞳轻扯颜融的衣袖,不解的望着他。
“没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两个孩子满月了,咱们的颜暖暖也能坐直了腰板,我开心而已。”不想让媳妇儿担心,颜融顾左右而言他,果然竹叶瞳并没有怀疑什么,微笑的把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传递无言的深情。
真的不是‘她’7
一大早,驿馆内热闹非常,传旨的太监将颜曦的口谕送到云焰手中,今日朝会后,紫浩帝要单独见见他。
还是沉不住气,要扯开虚伪,直奔主题了吗?
云焰笑的不温不火,瞳眸中两圈妖冶的淡红让他看起来分外奇异。
刘永从外走进来,沉声道,“教主,一直跟在咱们身后甩不掉的尾巴的确是五蠹部落的人,个个都是好手,浑身是毒,知道咱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居然不掩藏起来,大大方方的跟着,嚣张的让人看了恼火。”
若不是云焰严令,轻易不可与那边的人动手,白衣侍卫早就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全都揪出来,砍成一段一段的喂野狗。
这是瞧着火神教和光明神教明争暗斗,想坐收渔翁之利,伺机抢夺地盘。
五蠹部落虽然号称是国,实际上领土面积小的可怜,上下一心,无论是统治者还是百姓都尊巫神,喜欢在脸上刺纹身。遇到祭祀日,还有人割肉献礼,穿着树皮荆棘编制的衣裙,围着篝火跳舞。部落内不与外人来往,为了防止五蠹部落民间的巫术外传,每有误闯者,皆割掉舌头,刺破耳膜,打断双腿,连无辜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