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还有些刺痛,颜融连忙做到镜子旁,挤眉弄眼的看了会,把药又厚厚的涂抹了一层,才放下心来。
这张脸受过几次伤,无一例外都是颜曦的杰作,数这次最惨,两只眼都中了招。
这小子,强的有些变态了,完全不用内息,速度也快到防不胜防的地步,真不知他平时是怎么练功夫的。
“喂,焰宝宝,我为了你的安全,差点被老七毁了容,虽然抵不上你的救命之恩,至少可以弥补之前的误会咯,你若真的不小心发现了那件事,可不准气恼恼的没完没了的纠缠。”颜融对沉睡的云焰说了半天,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
隔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颜曦脸上的乌青便消褪的几乎不剩什么,他让桃小薇用珍珠粉细细的擦拭一层,掩去最后的瑕疵,便又和群臣筹划进攻事宜去了。
用过午膳,前线斥候来报,火神教代教主苏沫儿带了三万教众,补在鲁军的右翼,显然是想让这群狂热的宗教信仰者作为先遣,试探虚实。
鲁国这次几乎倾尽国力来打这场消耗战,既然在战术的运用和实力方面都不自信是杀神颜曦的对手,于是扬长避短,以压迫性的人马和精装精良的武器扳回一城。
一对一,谁输谁赢不好说。
一对二,胜算就大了很多。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颜曦再能,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不出一丝纰漏。
鲁国等待的,就是燕国的破绽。
而燕国迟迟守城不出,究竟在酝酿什么,尚未可知。
战事,即将开始。
一触即发。
鲁国之战20
弦振矢飞,利箭如蝗;炮轰隆隆、弹如雨下,满天烟硝火雾中,人类成为最原始的野兽,拼杀、冲击,直至胜利或者灭亡。
颜曦穿着暗黑色的铠甲,没有多余花哨的装饰,和他过去的习惯一样,护住身体要害,未戴头盔。
一头黑亮的长发高高竖起,用一条暗蓝色的缎带系好,桃小薇亲手为他佩戴的暖玉在阳光下现出柔和的光泽,这也是颜曦身上唯一一件看起来还有些温暖气息的饰物。
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充满温情的,血和命是战场上最廉价的东西,上位者用冷酷的眼神目睹惨烈的厮杀,倒下去再也爬不起的士兵,成了竹简上最终统计的数字。
颜融从侧面的楼梯走到颜曦身旁,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看起来又是一场分不出胜负的刺探,你派出一千人马应战,陆毅那小子就找了一千五百人出来,摆明是在玩蜂群战术,想趁乱以多取胜。”
每一次都是老招数,从来没一点新意。鲁国那边的武将墨守成规的坏毛病依旧不改,一板一眼的行军布阵,完全是把兵书照搬来,进退皆有序。
颜曦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狠毒寡绝的神情让他周身笼罩进强大的气场之中,面对战争,他最后一丝人气消散无踪。
但是,手下曾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共同走过来的兵将们反而见怪不怪。
皇上,只是恢复了老样子而已。
他本来就是如此,而这样的表情,才更适合他杀神的称号。
神祗高高在上,愈是令人有膜拜臣服的欲望,愈能激发整个军队的整体士气。
仿佛他只要站在这里,双手倒背着,哪怕不说话,也是一面鲜明的旗帜,鼓励士兵们奋勇杀敌,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们被‘战神’的光环护卫着,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场战场,毫无悬念。
鲁国之战21
颜曦瞥了他一眼,轻蔑道,“打仗,不是人多就可以的。”
颜融两道粗眉下的眼眸蓦然浮现一抹诙谐,手肘顶了颜曦一下,“老七,是不是手有点痒,很想下去亲自冲在队伍最前,挥舞长剑,斩敌杀将。”
浓浓的调侃意味儿令颜曦终于把关注的重心‘转移’到身边看起来特别闲的兄长身上,对他身上穿的那件雕花镂空,美轮美奂,但是穿在身上基本没有任何防护作用的铠甲很是无语。
他两根手指戳了戳,无奈问道,“这玩意穿身上有什么用?一箭砍过来,切豆腐似的一刀两断。”
铠甲都碎了,里边裹着的颜融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颜融听得白眼一翻,“拜托,纵观这十几万人马的阵势,像你那种‘特殊’的杀人手法能有几个?安拉,不必担心,哥的对手只有你,其他小鱼小虾送上来不够当成一盘菜。”
他闪亮的眼神定格在战场的某一点,窃笑着用手指住,“瞧,那不是鲁国的太子殿下吗?又跑出来观战了,这次带的人还不少,居然不穿那件骚包的太子服饰了,还好我眼神儿不错,不然在这乱军之中想发现他还真不容易。”
颜曦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果然见到一张半生不熟的脸,陆毅和去年的模样相差甚大,过去为了太子宝座操心费力,见天的折腾,所以人看起来很消瘦,今年成功的成为了国之储君,心情放松,身子也就跟着圆润起来。
尤其是他的脸,圆圆的,很有肉。
颜融坏笑的摆手对九鼎道,“去吧陛下的随身带的穿云弓拿来给我用用,对了,还有镀银的铁箭,也顺便找几只。”
颜曦惯用的武器,除了虽然佩戴的黑色软件外,其他都放在不远处的战车上。
颜融想要,他自然不会拒绝。
九鼎不多时,双手托着一只沉甸甸的盒子,飞掠而回。
鲁国之战22
颜融双手托住,放在地上,
穿云弓很重,是普通士兵用那种的两倍还多,虽然外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颜曦随身使用的物品,皆以实用为主,别瞧着不起眼,真想在燕国上下找到第二把‘穿云弓’也是不行。
铸造这把弓的时候加入了从天上坠落的星星,那种物质能使普通的铁立即拥有很强的韧性。
天上几十年也很难得落下一颗,即便碰巧遇到了也不一定含有这种稀罕的陨铁。
颜曦也是在外征战时碰巧得到了成年男子脑壳那么大的一块,一剖为二,做了一把软剑、一把长剑,和一柄穿云弓。
软剑是他常年盘在腰间的贴身之物,长剑送给了颜融防身,至于实用陨铁最多的穿云弓反而被长久的藏在木盒中,鲜少使用。
“老七,你老藏着它不用,穿云弓都哭了,暴殄天物啊。”颜融慢吞吞的把弓拎起来,背后的神剑与弓同时发出嘶鸣的相应,他像对待爱人似的拍拍后背的剑鞘,“乖,晚点把你和老朋友放在一起,夜里你们再聊,现在我还有正事,别吵。”
修长的指尖捻着特制的长箭,搭在弓上,颜融对准的人依旧是在重兵守护之下,站的老远的鲁国太子陆毅。
“我的箭法从小就没七弟好,他次次中靶心,我呢,就次次射中靶子最下边的边缘地带,无论怎么瞄准,射到的都是那里。”颜融笑吟吟的徐徐用力,穿云弓由半圆变为椭圆,一只乌黑的长箭,闪动悠悠寒光,蓄势待发,“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我不瞄准靶心,每次都对着靶子的最上,估摸着能擦靶而过就好,结果啊,反而成了宫里出名的神射手。”
颜曦浅笑,漠然无语。
九鼎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融本来就是怪人,他的事,一律不能以常人所知去推断。
颜融的箭头所指的,还是鲁国的太子,他单眼瞄准陆毅的左键,轻咬嘴唇道,“所以,若是我想取那小子的命,就得对着他的左肩膀。”
鲁国之战23
嗖!
勾着弓弦的手指优雅的、轻描淡写松开。
呼!!
穿云弓带起的劲风,刮的九鼎的脸颊生痛。
颜融脚步踉跄,身子歪了歪,稳住。
他擦着虚汗,把穿云弓递给九鼎,双臂微微颤动着。
“太凶了,七弟,这弓真是对你的脾气,霸道的可以。”连手都抬不起了。
“送给你吧。”颜曦有些心不在焉,鹰眼锁定那只长箭,直到亲眼瞧见它在百米之外正中目标。
大拇指竖起来,朝颜融摆了摆,“中了。”
颜融美滋滋的趴在城墙上,探出脑袋张望,“中了哪里?手臂还是胸口?”
“胸前。”
“二爷,真是神了。”九鼎也不住嘴的赞叹。
颜曦又回复一派漠然,一盆冷水直接泼上去,“只是个吸引注意力的赝品。”
“假的?”颜融恨恨的咬了咬牙,眯着眼瞪视了一会,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果然是假的。
倒地身亡,鲁军只是上来两个人把尸体拖出去,并未引起惊慌。
最让人吐血的是,从后面的军营内又走出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照样端坐在太子的专属座位上,鱼目混珠。
“这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坐镇也就算了,还非得做出表率,颜融真恨不得再提起弓再飙一箭。
九鼎扭曲的脸显然也在极力憋住笑意,放松一会,确定不会破功笑出声后,才安慰道,“二爷,你前些天就射了鲁国太子一次,虽然被他手下挡住,可他还是惊到了。大战在即,出来督战是为了振奋军队的士气,实际上他说不定怎么不情愿呢,做出李代桃僵的事儿也不稀奇。”
且可以预期的是,从此以后,陆毅就更不会轻易现身在燕国的视线之内,怕死了那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夺魂箭。
鲁国之战24
黄昏日落时,军中炊烟袅袅,浓郁的肉香在上空弥漫。
燕军退回城内休整,统计官忙着记录伤亡情况,军医们全部派出去为伤患治疗,尽力挽救每一条生命。
这已经是每次大战之后的习惯,但凡是颜曦带出来的军队,都持续的保持了这样的传统。
桃小薇早就布置好一桌丰盛的佳肴,都是夫君爱吃的口味,甚至还悄悄的预备了一小壶酒,用袖子藏着带回到房内,热水温着。
天已经黑透了,颜曦还没回来,一整天城外震天的喧嚣让桃小薇心神不宁,她让人把门窗都关紧,强迫自己去集中看一本游文杂记,没想到渐渐地真的入了迷,一字一字细细的读,仿佛进入了作者笔下所描绘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天底下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故事,大漠落日,古道狼烟,与盛世的繁华迥然不同,书上还记载了海的那一边有个崇尚和平的民族,他们住在竹子搭建的阁楼上,喝巨大的树上结出的果子的汁水为生,喜欢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最特别的是,每年最盛大的节日里,族内适龄的男子都会通过比赛来展现魅力,吸引未婚的少女的目光,进而通过这种方式结为夫妻,繁衍后代。
桃小薇心驰神往,阖上读了一半的书,搭在脸上,真相知道书里写的地方是不是夫君曾经要带她寻找的世外桃源,她好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
颜曦回来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衣衫铠甲上的血腥气浓郁的让人喘息不过来。
帮他除去铠甲,又彻底的清晰干净,换了干净柔软的衣物,桃小薇还是能闻到甜腥的味道。
“薇薇,是远处飘来的血味儿,战争过后,这样的味道至少得一整个月才能消散,据说那是战死沙场的军人遗留下最后的哀怨。”颜曦揽着她,让身体靠近,果然,除了沐浴后干爽的清香外,他的身上没有有特别的气味。
鲁国之战25
“天下一分为六,燕鲁的领土占据了所有水草丰美的良田,为何不能各自在本国所属内好好生活,非得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