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是她能找来皇上却找不来的呢?
她喜欢的东西,颜曦早就先一步的寻了来。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光是从各地搜罗来的玩具就摆放了几个库房,单挑选出最别致的存在桃小薇身侧,以备随时去用玩耍。
长大后,这种习惯基本没有改变,反而愈演愈烈。
颜曦本就是个很节俭的皇帝,对物质要求不高,也没将就排场的习惯。
唯有在他的皇后身上,用心用力。
倒能说是骄纵无度,只是他实在搞不清楚女孩子家究竟喜欢的是什么,与其送上不和心意的东西不如一股脑的都捧到面前,任君采撷。
九鼎对这种情况认知最深,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派人四处寻找称心的好东西,所以此次玉罗娇带着礼物前来,不管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都有把握娘娘不会特别的惊喜。
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娇生惯养在奢华中的女子,又怎会真的会对身外之物在心,她所触所及,所用所想皆是珍品,见得多了,也就变得淡然,不为外物所累。
老话里说,女孩子要精养,男孩子要放养,是十分有道理的。
颜曦是此道高手,瞧他潜移默化的把桃小薇养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玉罗娇微微叹息,“算了,既然不行,索性将这些玩意都丢掉吧,反正小桃儿也是不稀罕的,锦上添花,有没有其实并不打紧。”顿了一顿,又轻描淡写道,“他日等小桃儿想起我这个姐姐,九鼎大人请转告,我曾经来探望过。”
生死14
玉罗娇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低沉悦耳的,她喜欢咬着舌尖说话,听起来不甚清晰,却别具风情。
九鼎却被她不漏痕迹的警告惊的绷紧了皮肤。
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温言冷语,隔着一道布帘也拦不住杀气腾腾。
是啊,一介女子,独立撑起偌大神教,所到之处,万民膜拜。
即使背后有皇室的支持,若她自己没本事,光明神教也不会在一年之间扩张到今日这番田地。
她只是喜欢装扮的柔弱,掩掉骨子里的强悍凶猛而已,生了花容月末,倾国倾城,若真是挂上了男子的凶狠,反而不美。就如同那披着羊皮的母狼,从表现上绝不会看出她嗜血的本性。
九鼎背过手去,攥拳握紧。
唇畔挂上一抹浅笑,恭敬有礼道,“玉大人的话,在下自会帮忙转达,娘娘知晓了,定然会亲自来寻。”
“那便好,我带人去最近的城镇暂且住下,耐心等候。”玉罗娇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废话,下令原路返回。
九鼎叹了口气,摇摇头。
绝尘而去的百人小队掀起一路尘土飞扬。
九鼎又叹了口气,拧拧眉心。
身旁有一人插嘴道,“你拦住他们是职责所在,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怕什么?”
垂眸,定睛观瞧,九鼎立即单膝跪倒,“二爷,您回来了。”
颜融眼眶泛青,瞳孔之中血丝密布,显然多日未休息好,处于疲倦之中。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呼吸之间,连蚊虫都不敢靠近,怕直接一口气撞上,醉翻倒地。
“我过来醒醒酒,一会再进去,免得我家媳妇儿又要叨念。”结果,就刚好撞上了玉罗娇的队伍。
“这里风大,吹着头不好受,属下扶您回去吧。”
颜融随意的扯下一块青砖,那是预先留下的瞭望口,透过狭小的缝隙,还能看见玉罗娇的队伍,他紧蹙了眉,醉醺醺道,“九鼎,派几个麻利的人手过去,瞧瞧这位圣女搞什么鬼。”
生死15
颜曦拥着桃小薇醒来时,已月挂中天。
她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温润无骨的小手搭在他额头,“还痛吗?”
颜曦摇摇头,收回揽抱住她腰间的手,直直坐起。
丝被不抵肌肤光滑,顺着身形滑落。古铜色的肌肤,几道浅痕更显阳刚,常年习武,颜曦身体匀称结实,内敛却不夸张的肌肉摸上去棱角分明,硬硬的,按下去又立即弹回来。
桃小薇玩的不亦乐乎。
颜曦眼光愈发深沉。
“薇薇,很好玩是不是?”
“夫君,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好帅喔。”
这算是迟钝吗?在朝夕相处了十余载之后,她忽然的‘恍然大悟’。
他的眼底窜过一缕暗色,大手缓缓罩上她猫儿似的脊背,不着痕迹向上游移,所到之处,衣衫尽开,片片肌肤雪色纯白。颜曦的喉结处咕噜噜一阵转动,他自然的俯下头,薄唇舔舐,仿佛她的玉颈是天下间最极品的美味。
桃小薇咯咯娇笑,双手抵在他胸口处,左右摇晃,“不要这样子啦,二哥哥回来了,说好了晚上一起用膳的。”
“叫他等!”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颜曦不以为然。
“那怎么行,先前九鼎都来门口转悠好几圈了,听见房间里没动静不敢打搅。。。”娇笑逐渐转为低喃,还是抵不住他的柔情,融化在一汪春水之中。
看来,用膳的时间又要向后推移了。
厅堂内,颜融短暂的休息之后,又生龙活虎的去瞧他的宝贝草药。
竹叶瞳兴致盎然的跟在他身后,每听到他介绍一种,眉心便漾上几分讶异。“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方圆不足十里,竟然生长了上千种珍惜灵药,唉,还记得当年五蠹刺客为了抢一株在此最不起眼的药物就灭了人家满门,若是这种地方的存在被泄露出去,真的不知道要招惹来多少怀着觊觎之心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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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爹娘,就是怀璧其罪的牺牲者。
有时候过多的好东西堆积在一起,招惹来的往往是层出不穷的是非麻烦。
颜曦拿花谷内的珍奇异兽、花草树木当摆设,可不代表全天下的人都视而不见。
竹叶瞳没有将话说破,这些事也唯有像她这种经历过数年追杀的人,才深深明白。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也但愿那种情境永远都不会出现。
颜融打开窗,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中混杂的药香,望着圆月笃定道,“咱们还是别傻等了,先去找些有用的药草,试着配些古籍上记载的药丸给云焰吧,他快撑不住了。”
这也是颜融急匆匆从前线跑回来的另外一个原因。
自从苏沫儿嫁给宿影之后,云焰已经不再每天都出现,夜里焰宝宝入睡,便是平静的一整夜。
他去了哪里?消失了吗?亦或是只是沉睡,不得而知。
竹叶瞳握住颜融的手,十指交叉,掌心相对,“云焰和焰宝宝本来就是一个人,与其让他们各自为政,分别控制白天和黑夜,还不如合二为一重新融为一体,夫君,云焰没有死,他永远都存在着,以焰宝宝那种姿态出现。”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便外人有些伤感,也必须尊重。
颜融闻言只是笑了笑,循着记忆向那几株令他惊叹不已的神奇植物而去,并不愿解释。
是愧疚,亦是感伤。
此生不论如何,怕是要欠他的恩情直至灭亡。
平白无故的当他一辈子的监管人,这份担子挑的可不那么舒服。
竹叶瞳斜倚在他肩头,“夫君,你走的这段日子,云焰也曾经出现过几次,不过他很沉默,就静静的坐在那儿沉思道天亮,直到焰宝宝重新控制身体,或许他比纠结的我们更为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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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融用药铲小心的刮掉一株药草根部的浮土,那是至少三百年高龄的龙王花,根部粗壮的像是根水萝卜,人靠近的先闻到一股异香,神清气爽,头脑清明。若是移植到盆中,放置于卧室之内,光是它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可以抵消百病。
这还只是颜融配药单上最不微不足道的一记配料。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这次为了云焰,却将心疼二次抛诸于脑后。
想见他,要见他,必须靠药力把焰宝宝顽强的活力压制下去,让云焰抓紧时机喘息片刻。
就仿佛是留遗言。
或许,他可以把当日的玩笑原本托盘而出,免得云焰直到消失都遗憾着他的‘恨不相逢未嫁时’。
颜融唇畔始终挂着和煦的笑。
可是他的悲伤却瞒不过竹叶瞳。
云焰踩着小碎步从屋子里跳出来,还不等他‘蹂躏’第一株,颜融已经吼道,“焰宝宝,踩着一颗,就少吃一顿!”
不得了,放眼望去,没准他一脚就把三餐都给踩没了。
他晒晒一笑,缩回腿,冲竹叶瞳招招手,可怜兮兮道,“瞳瞳,什么时候开饭呐?”疯玩了一下午,他又累又饿,闻的到山谷内的饭香,却寻不到香味的来源,抓耳挠腮的模样像只坐不住的猴子。
“你的晚膳一会就送过去。”竹叶瞳好笑的望着云焰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悄悄冲他挥挥手,暂时撤离颜融布下的火药圈。
“那我先回去等着。”焰宝宝最会看人脸色,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的跑开了。
“焰宝宝又没得罪你,别那么吓唬他,夫君啊,明明是一个人,你愣是用两种态度,不别扭么?”竹叶瞳用红木盒子接过草药,用羊毛刷扫去浮土,关严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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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儿始终在暗处瞧着这一切的发生,云焰来,云焰走,颜融和竹叶瞳的对话,等等。
至少试了三十次冲出宿影的掌控,却没半次成功。
不禁骇然。
这个男人,究竟强悍到何种地步,他轻描淡写的化去她的杀招,还不痛不痒的问,“刚刚新婚,就这么着急做寡妇么?”
呸,这些都是他们强迫她的。
就连女人最重要的洞房花烛,也是在这样的厮打之中完成,想想都觉得悲哀。
只是当宿影见到那白色锦缎之上滴落的处子之血时,平淡无波的眼神还是灼热了许多。
苏沫儿又羞又怒,暗自发誓,此生只要有机会,定要取了这玷污她清白娇躯的狗男人的性命。
宿影接下来的话让她几乎吐血,“怪不得爷那么痛快就答应把你给了我。”
她的完璧,令宿影对颜曦的忠诚再升一个台阶。试想一个男人在压根就没期待妻子白玉无瑕之时,陡然见着象征了纯洁的落红,会感激成什么样。
本来该对苏沫儿而来的怜爱,全部化为感恩戴德转嫁到颜曦身上。
是呵,苏沫儿的处子之身,从来都是由颜曦决定的。作为最受他倚重的下属,给宿影的女人自然不能有一点瑕疵。
宿影仿佛感受到了颜曦对他的尊重,由苏沫儿的完璧来证明。
听起来有些可笑,但男人之间的情感传递,往往是通过这样一种几乎荒谬的方式来表达。
颜曦是否真那么想不重要,宿影却死死的在心底笃定,现在就是颜曦亲自来说是他不屑碰苏沫儿,宿影也会当成那是为他开解的好话,更加感激。
崇敬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对也对。
宿影算是把这句老话的含义,诠释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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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为了别人而活的丈夫,无论是不是出自本心,苏沫儿都觉得深深的悲哀。
她不认命,也不能认。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杀了这个叫宿影的男人,用最锋利的刀子一片片的割下他的肉,把洞房夜的撕心裂肺原封不动的奉还。
抬眸对上他的眼,宿影似乎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却不以为意。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苏沫儿有本事能拆了他的骨头,宿影也不会怪她。当然,若她做不到,也别怪他独裁霸道,不顾及她的想法。
苏沫儿和宿影之间